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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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長,把他們扔進烤磚爐裏,如果真有上帝,那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看着他的信徒被燒死。”
但以理震住烤磚爐?
這施工地上卻有個大爐子,因為建造巴別塔初期需要大量的磚頭,所以工地上有人單獨制作泥磚,制好後放在陽光下曝曬,最後成品才會拉到地基建造。
千夫長含笑應下,這些迦南人,真是該死。
他到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上帝來搭救。
一招手,幾個侍衛上來壓着亞伯尼歌幾人就要往爐子裏送。
但以理看着,面色隐隐着急,卡尼什是故意要他朋友的命。
那巨大的火爐,溫度何其高,三個肉身進去,又怎麽能抵擋?
“哼,暴君上天會懲罰。”亞伯尼歌毫不畏懼,率先向前方走。
三人陸續向前方走去
“快點,磨磨蹭蹭。”千夫長跟在身後,吆喝。
火爐大門打開,三人進去。
但以理看着門被關上,心中慌得無法自己。
三個好友,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他們在自己面前死去?
不行——
心底有聲音告訴他,不能讓他們死。
卡尼什低頭看着身邊人掙紮的神色,唇邊上揚:“也不知道,你的上帝能不能聽見他們在裏面的求救聲。”
“那爐子的溫度也不低,聽千夫長說,燒磚時快的很。”
“你想怎麽樣?”但以理額頭沁出汗,似乎每對一分,就是在他心頭劃一刀。
三個肉體凡胎,在裏面又能堅持多久。
“你想救他們?”
卡尼什唇角揚的更恣意。
“你把他們燒-死了,誰來給你們做事?”
但以理只覺得嗓間吐息艱難,他不願意向卡尼什低頭,可現在由不得他願不願意他在不試着求情,米煞幾人真就要被活活燒-死。
“還有別人,喏。”他噘着嘴示意對方看前方密密麻麻的廉價勞工。
耶路撒冷那麽多奴隸,死幾個算什麽呢?
但以理被堵住,心中又急又怒。
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過去。
“不過,你如果求我,我可能會另行考慮。”
但以理看他,這個冷血男人好像對他施了莫大的恩惠,他求他?
他就是想看自己在他面前卑微到塵土的樣子。
巨大的羞辱感襲來,但以理默默捏緊拳頭。
卡尼什也不急:“不願意就算了,幾條賤奴的命,也不配本将軍勞心。”
但以理沉默了半晌,看着他低聲道:“你放了他們。”
“不夠。”
但以理憋的臉都紅了,說這幾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這個男人還要他說什麽?
太惡心的話他是說不是出來的,他寧可與同伴一道死。
“我要你實際的表現。”卡尼什俯身細細打量他,這話種暗示的意味太明顯,就是他想忽略都不行。
但以理耳根都紅了。
“不——”
“想清楚再說,火爐不等人。”
最終,他妥協在眼前的絕望之下,對着他點頭:“你放了他們,我……願意。”
卡尼什滿意的笑了他就知道,這個人太重感情,朋友是他的軟肋。
“放出來吧。”卡尼什擡手。
千夫長上前打開火爐,但以理呆了。幾個人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
米煞等人也驚了,一臉不可思議。
後知後覺的但以理,似乎明白了什麽,這個男人真的詭計多端。
卡尼什心情瞬間飚好。
“走吧,你朋友也該幹活了。”
折騰到現在,今天的工期又要延後。
但以理被他強硬帶走。
米煞看着離去的背影:“但以理怎麽了?”
他的狀态好像不對勁,那個冷血将軍拉着他來去匆匆,且他們剛才明明進了火爐可爐子卻沒有燃燒。
他有些困頓。
亞伯尼歌看着前方已經消失的身影,蹙眉:“巴比倫人太卑鄙。”
一路無言。
馬車在颠簸中到了将軍府。
但以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卡尼什為了逼迫他妥協,設了一場好計。
他上當了,親口許下承諾。
如果返回,一定會激起這個男人狹隘的報複心。
亞伯尼歌幾人到時候一定會很慘。
但以理一面唾棄這個殘忍的男人,一面心底又暗暗松口氣,如果剛才開蓋,擡出來的是三具屍體,他寧可跟這個令他厭惡的男人……
“帶他下去。”
管家接到指示,但以理被他領着去了一間隐蔽的房屋。
不消片刻,卡尼什行至。
屋內朦胧,升着氤氲熱氣,是個洗浴室。
橢圓形的深木桶橫卧在那,周圍用帷幔搭起,四下飄散。
卡尼什走過來,看着他:“本将軍從不食言,該你了。”
他放了他的同伴,現在是但以理實現諾言的時候。
他站在那裏,展開雙臂,懶懶散散:“過來,給我更衣。”
但以理觸了一會,咬牙上去,這人換了常服,一套藍色袍子,領口松散,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胸前皆結實的肌肉,修長的身高,以及由內而發的強勢魄力。
他顫抖着手上前,臉面有不自覺的發熱,低聲道:“脫衣服,你自己來……”
“你想反悔?”卡尼什定定注視他。
音線沉穩卻帶着極端的威脅,但以理渾身發顫。
他硬着頭皮,上前解開他的腰帶,袍服墜落,他震住,這具身體的上下比例竟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精悍有力量。
尤其是……他低頭迅速挪開眼睛。
衣服挂在一邊,卡尼什徑自向木桶走去。
但以理跟過去,卡尼什下水。
他站在一邊,臉上燒的差點暈厥,只聽對方道:“本将軍要你主動,你站在那裏是準備我伺候你?”
但以理咬唇,主動。
他到底要如何主動?
不敢與頭頂人眼神接觸,低頭拿起浴巾淋了水擦在他身上。
“衣服脫了。”
卡尼什毫無感情的淡聲命令。
但以理吓得浴巾沒拿穩直接掉在水中,濺起一小片水花。
他?
卡尼什直直盯着他:“或者,本将軍喊別人來,你朋友還是去見你的上帝吧。”
但以理滿是屈辱的抿唇,最終緩緩解開衣帶。
“過來。”
随着男人的再次命令,他踏入桶內,溫熱的水打在肌膚,激起心底最深的麻。
看着男子蹩腳又局促的樣子,卡尼什內心極為愉悅,欺負他令他開心,比他訓手底下人還要舒心。
“現在,取悅我。”
卡尼什半倚在桶壁,眉眼處盡是散漫,但以理整個人傻了。
這個男人怎麽那麽壞,他渾身好像發燒一樣難受,他卻悠閑自得。
可他确實沒有什麽經驗,想想同伴受的苦,逼着自己上前。
輕如羽毛的吻落下,卡尼什眼底閃過濃郁的侵-略,他紋絲不動任由對方蜻蜓點水般的流連,但以理心跳要跳出嗓子眼,第一次做這麽出格的事,他根本不敢看這個人。
那雙手小心的将水潑到他身上,動作緩慢卻牽出一股奇妙的驚心動魄,說不出為什麽心境變化如此快,卡尼什只覺得他很享受現在的狀态。
睜開眼,看着面前的男子,開口嗓子微啞:“這裏。”
他示意,但以理順着他視線看去,立刻移開目光。
他竟讓自己坐下,不行,他不能坐。
對方太勇,他不敢。
“啊。”
随着一聲驚叫,卡尼什手上用力一拉,他跌入水中,被人按着端坐其上。
但以理瞬間萎了,動都不敢動。
視線逐漸模糊,四周全是對方濃烈的氣息。
但以理躺下,心底都是剛才的激烈畫面,他閉上眼,無比唾棄自己,他真的不能原諒自己。
哪怕是救助朋友,也不該輕易答應。
另一面。
紮格西看着阿米提斯:“公主,今日課程先到這裏。”
他放下泥板起身。
阿米提斯喊住他:“涅将軍。”
紮格西站住,看着她
阿米提斯笑眯眯——
底格裏斯河與幼發拉底河的水攜帶大量的泥沙,順着河道蜿蜒而下,淤泥最終會沉積在巴比倫南部地區,形成廣闊的沼澤地,沼澤地上蚊蟲滋長,遍布蘆葦。
這些蘆葦是巴比倫人民賴以生存的重要資源,蘆葦稈很硬,紮成束可以用它們來制造海上航行的道具——船,也可以用來做陸地的房屋建造。
蘆葦席與紙條和泥漿等混合物混在一起可做牆壁與屋頂的建築材料。
“這真是個好東西。”江雪若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出口贊嘆。
小小的蘆葦稈居然有這麽大的用處
“好東西在裏面。”尼布甲尼撒瞥了他一眼,他将馬拴在一棵大樹下,挽弓佩劍看着江雪若笑。
江雪若亦是與他相同裝扮。
寒冷的冬季過後,又一年開春,尼布甲尼撒答應帶他出來春游狩獵。
“這林子裏有無窮盡的寶藏,今天誰得的多,誰就有額外的獎勵。”尼布甲尼撒邊走邊悠閑。
正說着,頭頂一陣清脆的鳴叫,空中抖落幾根羽毛,江雪若擡頭看:“是蒼鷹。”
說着,他拿起弓對着天空瞄準,第一次來就遇到這麽可愛的家夥。
“看來第一個戰利品是我的。”江雪若信心滿滿。
蒼鷹在空中盤旋,忽而一個俯沖而下,林中的樹葉枝丫“飒飒”作響。
江雪若瞄準,對着天空“嗖”的放出一箭。
他瞄了好一會,看準了才放箭。
這次的獵鷹一定是他的。
箭在空中直發而上,對着蒼鷹的方向,眼看着就要追上命中,這時林中一陣直刺人心的嚎叫,令空中俯沖的鷹驟然變換了方向。
箭,射向天空,不知去向如何。
江雪若面上得勝的笑凝固,怎麽回事?
蒼鷹居然在空中受驚,剛才那聲嚎叫是什麽?
“這裏有東西。”
尼布甲尼撒看他:“确實有個大玩意,去前面看看。”
一只鷹,丢掉也不可惜。
江雪若好奇,林子深處還有什麽。
二人向前走,身後不遠處跟着王家親兵團。
“卡尼什,你打算獵什麽?”紮格西興趣上來,王跟大祭司單獨步行,他們不好離得的太近,稍微保持了距離。
“蟒。”卡尼什像是想到了什麽,暗沉的眸子閃過一抹亮色。
“你獵巨蟒?”紮格西意外,那玩意兒有什麽好玩的。
“巨蟒的長度夠纏幾圈。”且巨蟒的皮彈勁跟結實成都比任何一個動物都要完美。
将那具纖細的身子,在他的手腳上裹纏一圈圈蟒皮做的繩,那他如何掙紮都不能掙脫吧?
雖然憑他自己的能力,對方也無法逃脫,可用點趣味品來調劑,應該會更有意思。
紮格西皺眉,不太懂他話中意思。
再想多問,卡尼什已經兀自向前走。
前方草叢一只灰耳兔,惹上他的視線。
紮格西微笑,不動聲色的将它納入囊中,揪着他的耳朵笑眯眯:“小女孩應該喜歡這種。”
“沼澤。”
江雪若傻了。
彎彎繞繞走了一大圈,沒想到林中深處還有一汪大沼澤。
沼澤四周,蘆葦遍布,還有無數叫不出名字的雜草,剛才在林子前方就有一汪小溪,溪邊蘆葦茂盛。
現在看着這圓形沼澤,面上是一層薄稀泥,不小心踏入其中估計再無出來的可能。
“那聲音就在這附近。”
斷斷續續的嚎叫,聽的人心裏發緊。
“後面。”尼布甲尼撒看着四周,露出警惕了然的笑。
“在那。”江雪若跟随他的視線,透過層層蘆葦蕩,看着前方一棵樹下,一只毛發粗犷的野豬,獠牙盡顯,在那幹嚎,聲音嘶啞滲的人毛孔發涼。
“沼澤地居然有野豬?”江雪若覺得不可思議,野豬不是在深山老林裏嗎?
“萬一他踩進了這泥沼,豈不是自尋死路?”江雪若看着前方。
“野豬有自己的思想,它們在林中呆久了對人類是有本能的防範跟進攻意識,危險的地方可不是只有我們知道。”尼布甲尼撒看着他。
成年野豬的智力抵得上的幾歲幼娃,面前這只,看他的個頭,起碼是個成年的雄性。
就這樣大家夥抓起來才有趣。
尼布甲尼撒眼中染上勢在必得。
“而且它受傷了。”抓起來就更加不費事。
江雪若仔細看去果真在豬腳下看見一攤猩紅血水,野豬棕色毛發上皆是零星血跡蔓延而下。
“遇到對手了。”尼布甲尼撒帶着他繞道一邊。
“等兩敗俱傷,我們在出手。”那樣就可以省去一大半的力氣。
前方環沼澤地西面,一條寬闊天然大河,野豬一邊哀嚎一邊目光順着河內小心凝望。
江雪若看了會,不确定道:“難道是水裏——”
話未說完,只見平靜的河內一道虛影晃出,對着岸邊甩出一道水花。
野豬登時被吓得連退數步,接着穩定後它似乎不甘示弱,對着影子更加兇悍的嚎叫。
江雪若在一邊看着傻眼了:“鱷魚?”
“尼羅鱷。”尼布甲尼撒淡淡道,眼中是難掩的光芒。
今天出游是出對了,這兩個大物捉回去,比那些小鹿小鳥要有趣的多。
尼羅鱷,忽然越出水面,直接上了岸口。
在河邊兩米處停下,與野豬對質。
鱷魚大戰野豬,江雪若第一次看到現實版的食物鏈頂端的厮殺,心中震撼無比。
野豬觀摩一會,在後退兩步後猛然進攻,一口咬在鱷魚的前爪,兩頭兇獸互相撕扯起來,一時間林中震顫的嚎叫不斷,周圍的灌木都被帶着抖落一地葉子。
尼布甲尼撒看了一會,緩緩掏出箭羽,拉開弓對着前方鱷魚“嗖”的射出一箭,不偏不倚,命中額鱷魚的腹部。
跟着又是一箭,鱷魚松開緊咬的獵物,痛的甩着尾巴,撲騰起一陣灰塵。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野豬不覺四下觀望,鱷魚痛的滿地撲,尼布甲尼撒上前:“那個留給你。”
江雪若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怔了下,随即掏出弓箭對着野豬瞄準射下。
二人走到面前,野豬奄奄一息,嘴角流着鮮血,尼羅鱷亦是沒了之前的傲然,委頓在一旁,喘着粗氣。
“那麽大,我們怎麽弄起來?要不喊卡尼什他們過來幫忙。”江雪若近身,看到尼羅鱷起碼三米長,渾身像披了層鍍金铠甲,這麽恐怖巨大的玩意居然被尼布甲尼撒給摁在地上摩擦。
擡眼,看着男人帥氣的側顏,內心不由一陣甜,這人除了幹那事不要臉外,辦別的還是挺靠譜。
江雪若湊近,看到鱷魚眼角忽然流下兩行淚,眨巴着似乎在祈求什麽。
他彎腰,誰說鱷魚兇殘了?
現在躺在地上可憐兮兮,他都動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