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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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卡尼什本着臉看着面前的兩具屍體,旁邊兩個孩子加一個老人扶在實體旁嚎啕大哭,畫面感人又悲涼。
“給他們厚葬加資金補助。”卡尼什看了會,沒什麽表情的吩咐手下人。
既然查出了屍體的來源,人不在了就此厚葬,兩個孩子加老人要保障好他們後半生的經濟生活。
他轉身離開,面色沉的像鐵,行啊,這次埃及人一來就送個他們這麽一個大禮。
在水中下毒,這兩具屍體是從城外的幼發拉底河中漂流到護城河內,不難想象,他們在大河裏下毒,定是被這兩個可憐的人看到了,所以被殺人滅口。
大河之水是他們的生命之水,埃及人居然在這裏做手腳,是想從根本上斷絕他們後路,卡尼什心中的嗜血分子又被激發出來,手掌握成拳,在家待得太久了,很久沒有外出好好打一場,埃及人這次一定要給他們個難忘的教訓。
讓尼科知道,誰才是這裏的霸主。
紮格西忙完事情趕過來,看到他:“怎麽樣了。”
卡尼什鼻腔內泛起鄙夷:“埃及刺客餘下的都查到了窩點,他們太硬,直接服毒自殺,一個活口沒有留下。”
他派去的人直接端了最主要的幾個據點,這些人居然砸民間滲透的這麽嚴重,若不是這次事件觸發,還不知道要被這些埃及刺客探聽多少機密回去。
卡尼什向前走:“哈馬那面的有消息嗎?”
“我這不是來找你,跟我一起去面見王嗎?”他的口袋裏藏着剛得來的情報。
二人邊走邊聊,像王宮進發。
“本王為你準備的花園,風景怎樣?”尼布甲尼撒給江雪若披好衣服,滿目含笑。
江雪若睬都不想睬他,直接看着別處。
尼布甲尼撒點點頭:“一定是此處風景絕好,王後想着下次再來。”
江雪若恨不得潑一盆水将他整個人淹死,他還來?
謝謝,這破花園他是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拉什姆。”尼布甲尼撒看着泥板上的密文,眼底波瀾不露,末了他冷笑着将密文放在桌上。
不好好做他的國王,暗地裏倒是小心思不少。
與尼科為伍。
“請王指示。”卡尼什上前雙手交叉行禮,心中的血-腥氣就要沖破天際,一個哈馬吃裏扒外,他最讨厭這種意志不堅之人。
拉什姆,他要把他大卸八塊。
尼布甲尼撒揮手:“他不算什麽,我們的目标不是他。”
一個拉什姆,他根本不放在眼裏,但是他身後的人,不能輕饒。
做好萬全的準備,還要有個合理的由頭,尼布甲尼撒看着某處,與埃及一戰不可避免,但他要開局即勝利。
“密切注意。”
丢下四個字,涅利哥與卡尼什皆是一怔,王要他們的眼線遍及尼羅河,探取最有力的情報。
二人點頭。
近期的太平日子過得太久,是該準備準備活動下筋骨。
二人走後。
江雪若直接向宮殿內走去,尼布甲尼撒見狀直接跟過去走到梳妝臺前,江雪若被他一把拉住。
尼布甲尼撒道:“給你準備了禮物。”
說着他從桌上拿起一個小盒子,遞給江雪若。
江雪若不解,尼布甲尼撒真的豪隔三差五的送他禮物,這婚都結完了,這男人倒是比之前更加浪漫會玩了。
接過,打開一看,是一把制作精巧的梳子跟一個小琉璃瓶。
江雪若看着瓶子:“這裏是什麽?”
尼布甲尼撒示意他自己打開看。
瓶蓋剛掀開一點,撲鼻的清爽果香襲來。
尼布甲尼撒還送他化妝品?
江雪若哭笑不得。
“這是剛研制出來的水果發膏。”尼布甲尼撒接口。
江雪若之前洗浴時他的一頭黑色秀發瑩潤光澤,可他用着發膏是無意間說了一句,想換個新鮮的試試。
宮內皆是采摘鮮花加上其他輔料制作而成,用久了,已成了固有常态,每次洗發都用那一種鮮花香膏。
現在,他差人研制一種水果味發膏,剛成品遍拿來給江雪若試試。
還有那個梳子,是用葡萄樹枝幹做材料,打磨加工而成,在梳子末尾握手柄處,淺雕了一幅畫。
一個男子端坐在鏡子前,身後另外一個男子挽起他的長發認真打理,畫面和諧溫暖,邊上雕刻幾朵飄逸小花做點綴,給這把平平無奇是梳子上帶來另一種難以言說的婉轉綽約。
尼布甲尼撒送了他一套洗浴用品?
江雪若拿着梳子跟發膏,再看看對方,這禮物送的別出心裁。
江雪若故意板着臉:“人家送另一半都是黃金珠寶各種財富,你送了我一把梳子一瓶洗發水,牛。”
好歹一國之君,出手真大方。
尼布甲尼撒笑:“天下都是你我的,還送什麽黃金珠寶,你要多少自己拿不出?”
江雪若現在大祭司身份上再加一個後位,放眼巴比倫,他還缺錢?
那倒也是,江雪若點點頭,他如今還差什麽錢?
估計到進棺材錢都是花不完的,不過就是随口一說,看看尼布甲尼撒反應。
“坐下。”尼布甲尼把他拉着坐到圓凳上。
從江雪若手裏接過葡萄梳,将他頭上的發飾一一取下,透過銅鏡,江雪若看到男人祥和精致的面容。
江雪若頭發又黑又長,每次抱着他,尼布甲尼撒都喜歡親吻他的秀發,尤其是與他在溫泉池中遨游,長發散開,他真是愛極了江雪若那種彌散的樣子。
恍惚間,江雪若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後,他跟尼布甲尼撒垂垂老矣,花前月下,這個男人拿起
認真挽發的樣子。
長發在稀疏的齒縫間來回穿梭,很快尼布甲尼撒将他散落的發絲點點卷起,盤成一個發髻挽在腦後,用簪子扣起。
江雪若從鏡中對他微笑,說不出什麽感覺,只覺得現在,內心無比平和寧靜,這個人眉眼深處的溫柔是對他展露,不管強勢還是濃情都只對他,從未有過的滿足忽然湧現。
自從到這裏,遇到這個男人,人生發生幾許變化,卻好似更加充實圓滿。
江雪若也不知這種突如其來的煽情因何而起,就是無法忽視這種喜悅滿足。
不論以後他會不會又穿回去,江雪若想,在這裏的時時刻刻,他終于想好,要跟這個人一起同進同退。
巴別塔建造施工場地內。
卡尼什下了馬車,一把将車上人帶下來,看着他:“看看你的同胞們,生活的如何。”
但以理被他掐着手腕,一路上皆沉默不言。
卡尼什說會帶他去看同鄉,沒想到真的帶他來了。
周圍場面宏大寬闊,放眼望去,全是身穿奴隸裝的
迦南人。
當初國滅,所有耶路撒冷的子民被迦勒底人驅趕出屬于自己的家園,漫漫長途,他們歷盡艱險委屈,最終到了巴比倫王城,竟是在這裏被壓榨做苦力。
但以理看着眼前混亂中又透着秩序的景象,有的人推着三腳推車,将一年的黏土用鏟子挖出放到車內,等到車簍滿了再推到目的地給另一個砌牆的工人使用。
他們在建造一座很大的塔樓?
地基已經打出了雛形。
但以理震顫,這個巨大的四方形地基一眼看不到盡頭,巴比倫的王是要建出多大的塔?
這麽大的工程,舉目看去,全部都是用的迦南人做免費勞動力,這要費盡多少的力量跟心血,花掉一個人多少的時間,有的男孩看着年齡就不大,卻也在工地上被巴比倫士兵呼來喝去。
但以理只覺得心中被壓了塊大石。
畫面太沉重,他一時看不下去。
一旁的卡尼什将他眼中的壓抑看在眼裏,嘴角揚起:“去裏面看看,裏面更精彩。”
但以理擡頭,對上他話裏有話的眸,這人帶他來,定是沒有安什麽好心。
意識到這點,但以理渾身血液都凝固,身體被人一拉,被迫向裏面走去。
“亞伯尼歌?”
但以理看清前方的人後忽然止住腳步聲音不由提高,含着不易察覺的驚喜,随即眸中的光芒被隐下去,微微蹙起眉。
面前的景象,除了亞伯尼歌還有兩外兩個人,熟悉的令他即便過去這麽久也依然不會忘懷。
“沙德拉,米煞。”太久沒有看到同窗好友,沒想到此刻見到,是在這種難言的情景下。
但以理內心沉重,面色又難堪幾分。
“你把他們怎麽了?”
卡尼什聞言,笑的随意:“可不是我把他們怎麽了,要問他們自己怎麽了。”
說完,他招招手,有侍衛上前,對他行禮。
卡尼什給他遞了眼色侍衛道:“這些迦南奴隸不好好幹活,這幾個人還想着造次,對着王的金象也不知道拜谒,千夫長正在給他們一點懲罰。”
但以理腦中一顫,金象?
卡尼什好心的給他指明方向:“王的金身。”
但以理擡眼看去,施工地不遠處的一塊高地上一座巨大的金身雕像立在那,迎着朝陽,金身散發點點金光,好似從天而降的神祇,高貴優雅。
這個男人,帶着他的鐵蹄踏碎了他們朝拜的聖城,現在竟然還勒令他們參拜他。
但以理心中的憤懑又升起,冷聲道:“為何要拜他。”
參拜一個把自己家園毀滅的劊子手?
卡尼什見狀,也不生氣,反而心情更加好起來,這個人終于有情緒外露,好事。
這麽多天,但以理很大部分是隐藏自己的情感,現在他站在他的身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不悅,這也是一種進步。
“因為——你身在王的腳下,就該拜他。”
卡尼什走上來,伸出一只胳膊攬着他的脖子,逼近他小聲再發耳邊提示。
“你的朋友們,不拜反而亵渎,就是有罪。”
但以理被他拉着上前,其他三人正在掙紮抗拒,看到有人來,皆是一怔。
“但以理。”其中,米煞看了一眼,驚呼。
其餘二人同樣激動,分開太久,他們早以為對方已遭不測,沒想到還有再見面之時。
“看什麽看。”一鞭子狠狠抽在背脊,米煞等人頓時收回神思,後背一陣火燒般難受。
千夫長上前對着卡尼什行禮:“将軍,這些下人交給屬下就好,別髒了您的眼。”
卡尼什擺手,挑眉:“他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亵渎王,就按亵渎罪辦理。
“是。”
千夫長得了指令,意圖越發明确,這些人抵死不從,那就給他們一個教訓。
“呸,死就死,上帝會護佑我們。”亞伯尼歌啐了他一口,一臉視死如歸。
三人一臉寧死不屈的神态,給千夫長氣的又抽了幾鞭子。
“你們的上帝真的會護佑你們?”卡尼什忽然出聲。
亞伯尼歌正色道:“當然,心虔誠,上帝一定會聽到,忠心不事二主,就是我們對他最大的尊敬。”
卡尼什眼底譏诮一閃而逝:“既然如此,那就給你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