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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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兒子來決定老子的處理辦法,完全符合古往今來昏君的定義,但林君一點都沒意識到重點。
他很快在餐桌上和顧宇晟定下來了“凡入宮侍君的男子加官送出宮,而女子可以得到一處皇帝名下的三進宅院、奴婢若幹、每個月從皇帝內庫領取一比生活費,若是再嫁,還可以再領取一份嫁妝”的規則。
“王德貴,你一個個宮殿把事情告訴後宮的嫔妃,她們宮中的衣料、財物,若是有喜歡的,随她們帶走,朕只要求這些女子五日內離宮。”古代女子是男人的私産,林君給錢給物給嫁妝的事情對前朝沒影響,林君直接把事情交代給王德貴。
男子出宮因為事涉官位,林君下次大朝的時候,也需要先跟位高權重的臣子們商量過了,才能将此事徹底定下來。
“老奴一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王德貴發覺陛下沒準備把他換掉,千恩萬謝的領上旨意走了,打定主意已經把事情辦得完美無缺的,不給人說閑話的機會。
嘿嘿,順便把當初留在後宮的尾巴清理清理,別再被抓到把柄!
林君沒有這麽多心思,他之所以派王德貴去辦這件事,完全是因為王德貴一副“後宮都是我熟人”的表現。
即便不提顧宇晟是林君愛人,他不會留着後宮給顧宇晟添堵;況且,自己不認識自己後宮嫔妃,說出去肯定被人認為皇帝撞邪了!
林君無論如何都不會留下後宮諸人。因此,讓“能把後宮認全的”人去做這件事情,是應當應分的,王德貴正好。
不清楚自己歪打正着解決了很多未來可能會産生的麻煩的林君,在與顧宇晟一同用過早餐後,被自家老攻攬在懷中看奏章。
他一面主動說出自己想好的處理辦法,一面享受的聽着顧宇晟用低沉性感的聲音品評自己處置辦法的優劣之處,沒多一會,林君整個人就像只撒嬌的貓咪似的,枕着顧宇晟的肩膀,完全窩在他懷裏了半夢半醒了。
“陛下、陛下……?”顧宇晟像是舍不得叫醒林君,又好像不能忍受他不上進似的,反複輕喚這林君的名字。
“唔~”林君擡手攀住顧宇晟的脖頸,将他整個人拉得彎下腰來,嫩紅的嘴唇封住惱人的聲音。
鴉羽似的濃密睫毛拍打幾下,林君慢慢睜開眼,露出黑白分明的眸子。
小皇帝眼中寫滿偷腥的得意,顧宇晟挑起眉毛,懲罰似的在掌下彈性和十足的屁股上用力拍下,“啪”的一聲脆響,登時讓林君繃直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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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匆忙躲閃的林君嘴唇狠狠磕在顧宇晟牙齒上,滑膩的血液登時在唇齒之間散開。
林君捂着嘴唇扭開臉,疼痛的表情之中還夾着一絲羞澀,他蜷縮起雙腿遮掩着身體的變化。
傳旨回來後做了好半天布景板不敢出聲的王德貴終于找到開口的時機,立刻面無表情的插話:“陛下,蘇侍君聽聞陛下送嫔妃的消息,随陳國公一同跟在老奴身後,求陛下見他一面——老奴看蘇侍君似乎對陛下的安排有所誤解。”
感受到大司馬再次翻騰起針對自己的殺氣,王德貴簡直想去死一死
他內在的小靈魂哭着說:這可不是咱家要把人弄過來的啊!蘇侍君在後宮一枝獨秀,多得是願意依附他傳消息的宮婢,咱家能有什麽辦法!
可惜無論林君還是顧宇晟都聽不到王公公內心的吶喊,林君皺着眉坐起身,不耐煩的說:“來了也好,一次解釋清楚算了,別總讓他抱着不切實際的想法,省得到時候更難過。”
說完這句話,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顧宇晟,像只等待主人誇獎的小動物。
顧宇晟掩住即将沖口而出的笑聲,湊近,将他的嘴唇含在口中,慢慢舔着滲血的傷處,逗弄得小皇帝完全僵硬成一尊石像。
聽到大書房門口響亮的抽氣聲,顧宇晟眸光一閃,神色平淡的和林君拉開距離。
兩人口中拖出一道長長的銀絲,他微笑着拉起小皇帝的手腕,從龍袍衣袖中摸出手帕,為小皇帝擦淨嘴唇上可疑的液體後,擡腳向大書房後休息用的內室走去。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
蘇侍君本就因為小皇帝沒殺了顧宇晟給自己治病心裏惱火,昨日聽說顧宇晟成了皇帝新寵,心裏更是徹底沒着落;今日聽說皇帝要把後宮這些女人都送走,他好不容易在陳國公的勸說下安定了心神,認真考慮這是否為皇帝補償他的做法,決定帶着父親前來謝恩談談虛實,沒想到再次被皇帝的舉動刺激到。
——為什麽大司馬能把陛下緊緊壓在身下,肆意揉捏陛下的龍體!
服侍陛下的時候,他從來都不能多碰觸陛下一下,而且不敢做任何讓陛下誤會自己觊觎上下的動作,以免深夜被陛下踢下龍床,趕回宮中……
這不公平!
他服侍陛下如此用心,為什麽被允許做這些的是顧宇晟,而不是他!
蘇侍君憤憤不平的咬住嘴唇,不顧王德貴的阻攔,大步上前扯住林君的手臂,高聲宣洩着心中的不滿:“陛下答應過此生決不負我,為何要再有別人!陛下為何從不準我碰您一下,卻讓顧宇晟那個莽夫把您壓在身下憐愛!陛下您怎麽對得起我的一片真情!”
這話簡直沒辦法聽,跟狗血劇有什麽區別!
林君被蘇侍君說出口的話雷的頭發都快炸起來了,可他還沒忘記重點根本不在“誰能壓自己”上,而是不能讓後屋的顧宇晟誤會!
林君趕忙掙脫了蘇侍君的手腕,将他推得老遠:“朕喜歡的只有顧宇晟,從來沒別人!”
“陛下既然喜歡顧宇晟,還将我弄進宮裏玩弄三年,讓我背上惑國佞倖的名聲,被萬人唾罵——難道用我們來為他鋪路嗎?陛下您好狠的心!”林君真心話出口,蘇侍君的情緒更激動了。
他僞裝出的嬌柔氣質全部散落無蹤,瞪着赤紅的眼睛踢翻身側的王公公,一把将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林君推倒在身後的屏風上,壓着林君的身體一口咬在白嫩的脖子上,撕扯着他的衣衫陰冷的說,“陛下不喜歡我,還能臨幸我三年。蘇延風不要三年,陛下只要給我幹一次就好,我會讓陛下明白誰更好的。”
“父親,你還不來幫我按着陛下!”反正撕破了臉皮,蘇侍君什麽都不顧了,他用力拉扯着林君腰間的繩結。
“做這些有什麽意思?直接把陛下弄昏帶走,為父讓人封了皇宮,明日改朝換代,小皇帝還不是随你玩!”陳國公抓起桌案上的硯臺往林君頭頂砸,同時高喊着。
可沒等他擡起手,陳國公已經慘叫一聲,抱着折斷的手臂翻倒在地翻滾。
顧宇晟提溜小雞仔似的扯着蘇侍君的衣領将他扔到一旁,走到完全被吓傻了林君面前,單膝跪地,為他穿好褲子、系緊繩結,低聲說:“陛下,臣不該留下陛下一個人的,讓陛下受驚了。”
冰涼的手掌被顧宇晟握在掌心,林君緊緊抓着他的手,抖着聲音說:“我沒想到……”
為什麽男人也要擔心被采花啊!
蘇侍君不是很嬌柔嗎?
怎麽就忽然爆seed了!
這不科學!
顧宇晟誤會了林君的意思,以為他沒想到陳國公真敢有謀朝篡位的念頭,趕忙将吓得面色蒼白的小皇帝抱在懷中輕聲哄着:“總算及時制止了,沒對陛下造成什麽傷害。”
林君仰起臉不敢置信的瞪了顧宇晟一眼,“哼”的一聲扭過頭。
他心想:怎麽“沒造成傷害”了?我自尊心重傷!竟然被個娈寵壓在屏風上,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眼看君王大怒,顧宇晟故意用遲疑的口吻試探道:“陳國公父子如此對待陛下,之前的安排……陛下,是不是該改一改?”
“改!當然要改!”林君看着地上仍舊抱着被顧宇晟硬生生扭斷了胳膊的陳國公,冷笑道,“陳國公意欲謀反,按罪當株連三族,然朕心仁善,念在蘇侍君多年盡心服侍的份上,唯斬首惡。呵,陳國公年事已高,特準其以金贖罪,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刺配西北,徒三千裏。”
東南地處偏遠,濕熱悶窒,蟲蛇遍地,保管他盡活罪死在路上!
他轉頭看向被困了手腳、動彈不得的蘇侍君,放緩語氣:“朕對你沒有一片真情,你對朕也沒有。蘇延風,你愛的是能給你權力地位、能滿足你所有不合理要求的男人。朕不是這個人。”
蘇延風此時完全褪去裝出的較弱模樣,神色陰冷,咬牙切齒的說:“陛下說您‘不是這個人’,如此說來,陛下能為人破例,只是不願意為我這麽做。陛下,我恨你。”
林君點了點頭,平靜的“哦”了一聲,蘇延風不滿的高喊:“陛下就這麽看不起我,連我的恨意都不在乎麽?”
“你恨我,對我又沒有影響。”林君略想了一下,終于定下對蘇侍君的安排,“陳國公謀反,其子侍君蘇延風有負聖恩,願入後宮佛堂,從此暮鼓晨鐘以贖罪。帶他去吧。”
等到大書房中動靜消失得幹幹淨淨,顧宇晟坐在林君身邊,眼中冷如冰霜,臉上卻挂着微笑搖了搖頭:“臣以為陛下或者殺了蘇侍君,或者将其流放,沒想到陛下手段竟然這麽溫和。”
“蘇侍君罪不至死。”林君回答一句之後,皺着眉頭說,“皇帝用過的男人……流放途中難免被小吏羞辱,他既然從來不願意居于人下,日後就過平靜的日子吧。”
顧宇晟笑而不語,心道:宮中佛堂裏龌龊事只多不少,蘇侍君恐怕活不過今晚了。
也好,就讓陛下以為蘇侍君畏罪自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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