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柳霖細雨蒙蒙,盛京豔陽高照。

盛京山麓度假區的水灣。

濱湖棧道上坐着幾名垂釣客,各式名牌釣具一應俱全,旁邊還有助理、保姆候着。

路康年戴着墨鏡望浮标,身旁立着大陽傘,空調風扇吹着,鷺鷺坐在搖椅裏吃冰沙。

“爺爺。”鷺鷺奶聲奶氣地喚他,“你釣到魚了嗎,今天能不能吃到魚湯啊?”

“噓,小祖宗,你可不能這樣大聲說話,把魚都吓跑啦。”

“哦......”鷺鷺連忙捂住嘴,點點頭,繼續玩平板游戲。媽咪媽媽不在家,得趁機多玩會。

山清水綠,蒲葦茂密,晴空下不時吹來濕潤的風,舒爽惬意。

釣箱上放着保溫水杯,路康年拿起來喝了兩口茶。

他望望水面,慢悠悠地從馬甲口袋裏拿出懷表,翻開蓋,讓裏面的照片對着藍天。

倪玥黑白色的遺像彎着眉眼,笑容婉約。

“老伴啊,你看這天多藍,水多綠。”路康年喃喃,“觀瀾和商銘容很好,我們的外孫女很好,我也挺好。”

說着,他笑了笑,眼角和嘴角浮出歲月的紋路。

又菜又愛玩,說的就是路康年這種臭老頭。

中午收竿,鷺鷺跑到魚護旁看,哼道:“爺爺,你怎麽一條都沒釣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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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噓!”路康年慌忙豎手指。

鷺鷺奇怪:“咱們已經不釣魚了,怎麽還不能說話?”

不遠處的垂釣客發出笑聲:“路老二,怎麽又是‘空軍’吶?要不要我送你一條嘎魚回去?”

路康年朝他的方向轉身,臉色極臭,用力敲拐杖,“又是嘎魚啊?你不是能耐嗎?怎麽盡釣些沒人要的小嘎子。”

那釣客笑他:“你這人,就是開不起玩笑。”

路康年不屑地擺手:“我沒空跟你說笑,我任務重得很,要帶孫女!!!”

後三個字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是用力喊出來的,湖邊的水都泛起波紋。

路康年笑吟吟地招呼鷺鷺:“來乖孫。”

“爺爺!”

“哎!想喝什麽魚湯,爺爺帶你去吃!”

釣客走過來,羨慕道:“你孫女願意陪你釣魚啊?有福氣。”

路康年幫鷺鷺整理辮子上的小花:“這種幸福你想象不出來吧。”

釣客無奈地笑了笑。

又有兩個相識的過來:“路大哥釣上好東西了?”

剛才那個釣客說:“老空軍了,這回帶了孫女陪着,比釣上大黑魚還帶勁。”

“喲,那确實帶勁,難得小孩家願意陪我們這些老頭子。”

“有福氣啊,有福氣。”

路康年笑得紅光滿面,領着鷺鷺跟幾位大爺問好,一一和她介紹:“這位是王爺爺,城中心的大商城就是他開的。這位是張爺爺,我昨天帶你看的畫展,你不是很喜歡嗎,那些畫都是他收藏的。還有那位是高爺爺,他會治病,懂很多草藥,以後你哪裏不舒服,爺爺就帶你去高爺爺那把把脈......”

鷺鷺挨着和幾個爺爺打招呼,甜得像蜜,幾個老人家樂得合不攏嘴。

老張聽到鷺鷺想吃魚湯,就把自己釣的鲫魚送給路康年,還請他到家做客,說他夫人廚藝了得,炖得一手好湯。

路康年沒有收魚,委婉拒絕他的好意,牽着鷺鷺教她:“說謝謝張爺爺。”

路家管家把車開來。

臨了要上車,老張小聲問路康年:“你不是就小瀾一個女兒嗎?”

路康年道:“對啊,我就只有觀瀾。”

老張表情古怪:“那你怎麽來的孫女?”

路康年敲拐杖:“我就一個女兒,她的小孩我叫外孫女和孫女有什麽區別?反正都是我的小祖宗。”

說完,他不悅地哼了聲,抱着鷺鷺上車。

等路家的車開遠,老張幾個疑惑地對視,笑着搖搖頭:“這個路老二。”

路康年約了一家魚做得極好的老字號飯店。

魚湯盛上來,白汪汪,鮮香撲鼻。

路康年給鷺鷺盛湯:“乖孫嘗嘗好不好喝。”

“好喝。”鷺鷺的嘴邊糊了一圈奶白,“但是媽媽炖湯更好喝。”

路康年知道自家閨女廚藝好,逗鷺鷺玩:“那你媽咪呢?”

鷺鷺小小的眉頭皺得深沉:“媽咪不行。”

“哈哈哈!”路康年朗聲大笑,給她夾菜,“爺爺給你夾菜,來塊蔥燒海參!”

剛上飯桌沒多久,急促的電話聲催來。

路康年摸了三部手機出來,響鈴的是私用手機。

他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大哥”就一臉不爽。

“乖孫慢慢吃,爺爺去接個電話。”

路康年叮囑随行的保姆照顧鷺鷺,到一邊的茶室通話。

路康年在同輩排第二,上面有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其中大哥是堅決的擁楚派,弟弟是和稀泥的和事佬,妹妹則是站在路觀瀾那邊,支持路家獨立。

二三十年來,路康年表面迎合楚家,但心底是想獨立的。這一點他其實衷心地敬佩自家閨女,他做不到的,路觀瀾做到了。

路康年厭煩地接通電話。

還沒開口,路大伯嗓門粗大地喊過來:“路觀瀾生小孩了?!她還沒結婚,未婚先孕的事怎麽幹得出來!真是把我們路家的老臉丢了個精光!”

路康年冷笑一聲,他就知道,帶着孩子釣個魚,某些大嘴巴很快就傳開了。

“觀瀾結婚了。”

路大伯吃了一個大癟:“啊!啊?結婚了......跟誰啊?哪家的公子還是小姐?哪條道上的背景?資産權勢如何?軒轅集團的小公主呢?不是都說觀瀾在和孟小姐談戀愛嗎......既然觀瀾結婚生子了,老二,你們這樣不聲不吭很不尊重我這個大哥,很不尊重路家,你懂不懂?”

“......”懂你個球。

“不說話?路康年,你越來越嚣張了,對你大哥就這個态度?”

“老子閨女是你能說三道四的?!”路康年青筋暴起,平地一聲雷。

路大伯:“?”

路康年忍了多年的邪火一股腦燒上頭,破口大罵:“路康壽,你算個der啊!剛愎自用,冥頑不靈!楚甫閣腳後跟的搖尾巴狗!”

“你!”那邊氣得岔氣兒。

路康年跟他仔細算帳:“今年開春,楚韞查出壞賬,是誰出面擺平的!如果路家沒有觀瀾,楚家只怕就把路家吞了,你們這些牆頭的蒼蠅連根毛都不剩!路家如今這個境遇,到底是誰依仗誰?你個只會捅婁子的還有臉到我跟前亂嚼舌根說教?”

“路康年,你終于不裝了是吧,等我到楚董面前參你一本——”

路康年管他幾本,怒怼:“天天吃飽了撐的管別人私事!太閑了到我農場去翻土!”

啪唧挂斷。

路康年正了正領結,帶上微笑走回餐桌。

剛才他太激動,說話的聲音很大,鷺鷺聽到後半句,好奇地問他:“爺爺,你還有農場呢,那裏有小馬和小兔子嗎?”

路康年說:“有!剛才還沒有,現在爺爺帶你去買,馬上都有。”

“哇!”鷺鷺兩眼閃亮,“爺爺你好厲害啊!那農場的小馬能變成獨角獸嗎?”

路康年逗孩子:“有,爺爺給你買小角,你給小馬戴上。”

“好耶,我要騎着獨角獸拍照!”

路康年喂乖孫吃飯,朝管家招招手。

管家附耳過來,路康年小聲說:“你去聯系城南的馬場,給我準備幾匹矮腳,下午我過去。”

“好的,先生。”

路康年的農場就在路家老宅後面不遠。

農場的工作人員收到老板的消息,很快搭出來養兔子的小菜園,放進去新買的安哥拉兔和侏儒兔。

還新送來了幾匹矮腳馬。為了安置它們,工作人員把一片草坪改成了小馬場。

一切安排妥當,第二天,路康年帶鷺鷺到農場玩耍。

他給了鷺鷺很多彩色的獨角獸角,陪她把角系在小矮馬的頭頂,抱她騎馬,幫她攝影。

陽光明媚,鷺鷺正騎着小馬在開滿小花的草坪上轉圈,遠遠望見田野裏走來的兩人,高興地招手:“媽咪!媽媽!”

商銘容和路觀瀾回來了。

“寶貝。”商銘容跑過來,一把抱住女兒,親親蹭蹭,“有沒有想媽咪?”

鷺鷺咯咯笑:“有!”然後撲進路觀瀾懷裏:“媽媽!我好想你啊!”

商銘容露出吃味的表情,但是看到路觀瀾抱着孩子親昵,另一種幸福感又湧上心頭。

她張開雙臂,把老婆孩子都攬進懷裏。

都是她的!

一家三口在田間小路上漫步。

鷺鷺開心地跟媽咪媽媽講這三天她跟着爺爺玩了什麽。

當講到路康年二話不說就給鷺鷺買小馬,商銘容吃了一驚。

她沒想到路康年居然能對鷺鷺寵到這種地步......

“在想什麽?”路觀瀾發現她走神,用小草撓她。

商銘容打了個噴嚏:“我沒想到路叔對鷺鷺這麽寵,像對自家孫女一樣。”

路觀瀾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很快隐去。她笑道:“就是自家孫女啊。”

商銘容只當路觀瀾這麽說是因為她們結了婚,路康年把她的孩子當作路觀瀾親生的寵。

“再說了,我的女兒就是招人喜歡。”路觀瀾自豪地揚頭,帶着鷺鷺跑到前邊玩。

商銘容跟在她們後面,目光深深,陷入沉思。

她已經恢複記憶,和路觀瀾已婚,彼此相愛,是不是該告訴路觀瀾,鷺鷺是她的親生女兒了?

可是,該怎麽說呢。

銀月灣1501重新亮起燈火。

她們終于回到了屬于她們的溫馨小家。

花園裏閃爍小彩燈。

兒童房裏,加濕器緩緩吐着精油香氣的白霧,鮮花嬌豔,晴空燈灑下蔚藍的明亮。

商銘容和路觀瀾躺在鷺鷺的兩側,商銘容拿着繪本,和路觀瀾分飾兩角,給鷺鷺講故事。

商銘容:“逃家小兔。有只小兔子對媽媽說,我要跑出去啦。”

路觀瀾:“如果你跑了,我一定會追上你。”

商銘容笑着念道:“我會變成一朵小花,藏在花園裏。”

路觀瀾說:“那我就會變成園丁,總能把你找到。”

“我會變成一個小孩,朝着路的方向奔跑。”

“那我就會變成一個大人,張開雙手把你擁抱。”

鷺鷺聽着聽着,滿臉笑容地進入夢鄉。

熄燈。

商銘容親吻女兒的臉頰:“寶貝晚安。”

主卧裏,路觀瀾給浴缸放好熱水,等商銘容進來一起沐浴。

溫暖的水波浸沒皮膚,洗去幾天的疲憊。商銘容躺在浴缸裏,路觀瀾舒心地躺在她懷中。

“我教你吹泡泡。”商銘容把手做成ok,從圈圈裏吹出泡泡。

“你好幼稚哦。”路觀瀾嘴上嫌棄,還是笑着跟她學。

咦,沒吹出來。

再吹幾次,還是不行。

路觀瀾仰臉問她:“你怎麽吹出來的?”

商銘容勾唇:“這個不簡單的,還覺得幼稚嗎?”

“不告訴我就算了。”

商銘容托着她的耳根,低頭深吻。

“唔......嗯......”

路觀瀾雙頰泛紅,轉身趴伏,摟着商銘容的脖子跟她接吻。

舌頭滑過牙龈和上颚,微微發癢,仿佛細細的電流竄過全身,骨頭酥軟。

唇齒間發出“澤澤”的吮吻聲。

浴缸裏的水輕輕晃動,随着吻聲漸濃,水波越來越洶湧......

好一陣“清洗”,路觀瀾喘着氣穿上浴袍,看商銘容濕淋淋的頭發貼在腰上,玩心又起,豹子似的撲住她。

兩人纏着笑鬧,倒進大床,從浴室到衣帽間,再到卧室,滴下一長串水跡。

月色溶溶,夜光暧昧。

沐浴的水珠還未擦幹,很快又和汗水混成一團。

商銘容深陷難以自拔的歡潮,眼眸潮濕地呼叫路觀瀾的名字。

“觀觀,唔嗯,我愛你,觀觀......”

“笨笨,我也愛你......”

路觀瀾俯身吻她,緩緩起身坐到床尾,兩人腿腳相對。

她伸手過來,握住商銘容的腳踝,輕輕拉開,把自己慢慢磨過來。

商銘容驚愕地撐起上身:“別!”

路觀瀾欺着她,眸光狡黠:“孩子到底是誰的?告訴我就聽你的,嗯?”

商銘容敞開嘴唇,顫抖:“別!不能這個樣子.......”

商銘容:不可以哦

路觀瀾:哦?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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