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傻兔子第一次主動,就被是在二十三歲的除夕夜當晚。
她勾着楚然的脖子,主動攀上對方的唇。
然後,卻碰了壁。
兔子把自己洗幹淨後獻給狼,狼卻拒絕了,這話說出去誰信?
但,今天的楚然,确實狀态不好。
眼裏的疲憊之色顯而易見,臉上也沒什麽血色。
随着額頭上滲出汗珠,楚然突然轉過身去,被子裹在腰際,整個人身子繃着一股力道,沉着臉不說話。
看出楚然的不适,葉南枝趕緊去摸手機:“我看看哪有藥店,去給你買止疼藥。”
“外面茶幾上就有。”
聞言,葉南枝趕緊小跑着出去,果然,一盒新的止疼藥被打開,裏面已經少了一粒。
明明已經吃過藥了,還這麽難受,回想起來,剛剛在飯店的時候身,楚然上穿的還是在南方的那件羊絨大衣。
在南方很是保暖,可對于北國雪城來說,那件衣服根本不足以禦寒。
想來是下了飛機就急着往飯店趕,沒顧得上換吧。
這頭傻狼。葉南枝嘆了口氣,從藥盒裏有取出一顆止痛藥來,接了一杯熱水端來楚然床前。
“來,先把藥吃了。如果還不緩解,那必須跟我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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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順從着葉南枝将藥粒服下,泛白的唇上帶着水滴,笑道:“帶我去醫院,你不怕遇到阿姨嗎?”
葉南枝吃驚的目光剛好印證了楚然心裏的猜想。她就說,小兔子是不敢主動跟家裏說出來找自己,那麽可能性只有一個,家裏人不在,她是偷溜出來的。
“楚然,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沒關系。”楚然握着葉南枝的手,抵在唇邊吻了一下:“我明白的。”
葉南枝不敢向家裏坦白她和自己的關系,這理由顯而易見,她們都是女孩子。但楚然并不急。左右,小兔子的心在自己這裏,只要人在,心在,那困難總是可以被解決的。
她擺弄着葉南枝的手指,像是擺弄最新奇的玩具,見小兔子難得沉默起來,楚然将其攬進臂彎,順便将被子搭在她身上。
“枝枝,你看看我。”楚然扳過她的臉,滾燙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對不起啊。”
葉南枝詫異地擡眸,表情在問楚然為什麽要道歉。
“因為我也是女生。”楚然說:“很多別的女生有的東西,我可能都給不了你。”
聞言,葉南枝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窩進楚然的臂彎,手輕輕撫在對方的小腹上。
“還難受嗎?”葉南枝低聲問。
楚然搖頭:“好多了。”
柔軟的掌心,緊緊貼在楚然的皮膚上,溫熱的觸感讓她很舒服,整個人漸漸放松下來,臉上的氣色也跟着好看了一些。
“楚然,我不委屈。”葉南枝突然沒頭沒尾地說。
“嗯?”
她揚起面龐,吻了一下楚然的下颚,柔柔地說:“我從喜歡你的第一天,你就是女生,這一點一直都是事實,沒有改變過。所以,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沒有任何委屈,因為我是願意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而且,我也不覺得咱們比那些男女的情侶相差在哪裏。”
“可是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楚然實事求是道:“枝枝,你不喜歡孩子嗎?”
“我喜歡孩子。但生養一個孩子的可能性太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有了孩子就變得幸福。再說,相較于一個未知的可能性……”
葉南枝突然起身,貼進楚然的耳邊,輕柔的呼吸落在楚然的耳廓上,葉南枝輕輕說:“我更喜歡我的楚學姐。”
楚然強壓着嘴角的笑,故作深沉:“咳咳,你剛剛說什麽呀,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楚!”
電視裏,原本絢爛的畫面突然變成一個圓形的鐘表,還有十秒就到十二點了。
趁着這最後的時間,葉南枝又貼去楚然耳邊。
這句話,她已經藏在心裏已經很久了,葉南枝不想再拖過第五個年頭。
殷紅的唇靠近楚然的耳畔,這次,葉南枝沒有壓低音量,而是用最清楚的聲音,告訴對方:“楚然,我喜歡你。”
“而且,是情人之間的喜歡。”
話音剛落,十二點就到了,窗外的鞭炮聲響徹天空,震得路邊汽車的報警器也跟着一起鳴叫起來,似乎對于新年的到來,萬物都是那樣的激動與雀躍。
楚然等了四年,終于在第四年最後的幾秒,得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答案。
“枝枝。”楚然招手,示意葉南枝過來,學着剛剛小兔子的模樣,靠在她耳邊:“我家白兔,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的早上,楚然醒得很早。
睜眼後,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識看向自己身邊。
葉南枝安穩地躺在她身畔,雙目緊閉,纖長的睫毛垂在眼下,呼吸輕柔,懷裏緊緊抱着她的手臂。
太好了,昨晚的那一幕,不是夢。
她的兔子回來了。那個遲到了四年的答案,終于有了回應。
在德國的幾年,楚然不止一次夢到昨夜的場景。小兔子乖巧地依偎在她身邊,訴說着自己的衷腸。
她說,當年趕走自己,她很後悔。
她說,自己離開後,她很想念自己。
她說,其實,她一直很喜歡自己。
每次夢醒時分,楚然都會覺得,心頭的位置,被切掉一塊似的,連呼吸都是痛的。
這個時候,她就喜歡做些什麽,來排解一下心中的痛苦。可當夜晚時分,當欺騙自己的手段失去了效果,楚然又會重新回到那段黑暗。
周而複始,漸漸地,楚然身邊多了許多“沒用的東西”。
曾經的她,不是一個會輕易“浪費”的人,她從不在家裏擺設沒用的裝飾,連枕頭,也就只有一個。
但那時的她,突然找到了一種奇怪的方式,來麻痹自己的心。
那是身為女孩子的楚然,第一次感受到了“購物”的樂趣。
思緒回籠,葉南枝的眼皮顫了顫,随後緩緩擡起來。
對上楚然的眼眸後,翻了個身,重新窩進她的懷裏。
“還難受嗎?”這時的葉南枝眼睛還沒徹底睜開,聲音裏睡意朦胧,卻先問了楚然這個問題。
“昨晚一個‘暖寶寶’一直給我暖着,不疼了。”
昨夜一整晚,葉南枝的手都一直蓋在她的小腹上,皮膚之間,已經生了汗漬,但小姑娘卻仍舊一刻也不放松地,替她暖着。
新年假期,難得沒什麽事,沒有學術課題,沒有小組彙報也不用上班,她們倆都不急着起床。
就這樣一直膩在一起。
終于,在葉南枝的肚子叫了第三次後,楚然戳穿她:“起來吧。這個時間應該早餐已經沒了,我帶你出去吃。”
“不要。”葉南枝枕着楚然的手臂:“我還想再抱一會。”
這一次,楚然沒有依着葉南枝。
葉南枝胃一直不好,最怕的就是吃飯不按時,尤其是早飯。躺倒現在,已經很過分了。
“哎喲,我都不知道枝枝這麽粘我。”楚然戳着葉南枝的臉頰,笑道:“起來吧,想抱有的是機會,昨晚到現在,已經空腹很久了,再不吃飯你的胃就該難受了。”
似乎是因為被楚然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葉南枝只得磨磨蹭蹭地起身。
洗漱過後,她翻開楚然的行李箱,找出了裏面最厚的外套:“想不到大學的外套你還留着呢。”
楚然從衛生間裏伸了個腦袋出來:“收拾行李的時候有點急,看着哪個厚就随便拿的。”
這件衣服,四年前楚然在哈市穿過,保暖方面應該沒什麽問題:“那一會出門就穿這個!”
一回頭,葉南枝發現,藏在衣服下面露出的一角。拿出來看,竟也是個速寫本。與昨日發現的茶幾上那個很像,不過這個看起來更舊一些。
這個是在國外的時候用的嗎,葉南枝好奇起來,剛想翻開,楚然就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看什麽呢?”
像是做了錯事被抓包,葉南枝火速将本子擱置回原位:“沒、沒什麽。”
“那你想好去哪了沒有?”
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後,抱着那件外套去找楚然:“大年初一有廟會,還會有花燈游行,咱們就去那吧!”
一擡眼,葉南枝發現楚然已經化好的妝:“楚然,你過來。”
楚然不知道葉南枝要做什麽,迎着她的目光,葉南枝仔細看着楚然的眼睛,随後朝她招招手:“你低下一點,你眼睛有東西。”
待楚然低下身子,葉南枝突然一踮腳,親了一下對方眼下的位置:“有我!”
說完,葉南枝已經羞得滿臉緋紅,将外套随意塞進她懷裏,留了句“我出去等你”,就落荒而逃。
突然的示好,讓楚然很是意外。認識這麽久,今天是小兔子最熱情的一天。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圍着她轉,恨不得粘在她身上,一刻也不願意離開,逮了機會就在她身上“揩油”。
楚然甚至有些搞不清楚,此刻,到底誰才是那只兔子。
但,被兔子記惦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像是一罐新鮮的蜜糖,灑在心底最柔軟的位置。
這一刻,似乎外面的冰雪也不再寒冷,甚至楚然開始期待着,接下來一天的行程。
廟會很是熱鬧,有不少吃的和玩的。
楚然責令葉南枝,不能先吃驢打滾,得先吃些好消化的,才能去碰油膩的和粘糯的。
葉南枝雖然心裏有意見,卻也照做。
二人一路吃一路看,最終停在一個小商店的櫥窗前。
櫥窗裏,一對胡蘿蔔耳釘,吸引了葉南枝的注意。
小巧的耳釘,亮晶晶的,做工十分精致,擺在櫥窗最中間的位置。
楚然擡頭,順着葉南枝的目光瞧過去。
“走吧。”楚然拉着葉南枝的手,往店裏走。
一進店門,“歡迎光臨”四個字聽着十分熟悉,葉南枝朝着聲音的源頭尋過去:“琳琳!”
居然站在櫃臺裏面的,是葉南枝的大學室友馮琳琳。
“小葉!”看見葉南枝,馮琳琳也很激動:“怎麽是你啊!咱們都多久沒見了!”
一陣寒暄後,待馮琳琳清葉南枝身後的人,原本喜悅的表情卻冷了下來。
看回葉南枝的臉上,馮琳琳帶着遲疑:“小葉,她是……”
長得真的太像了,但發型又很不一樣,時間過了這麽久,馮琳琳的記憶也模糊了起來,一時之間拿捏不準。
“楚然,你以前見過的。”葉南枝笑笑,簡單的一句話,已經涵蓋了所有的信息。
那個曾經的楚然,大學裏大名鼎鼎的楚然。如果沒記錯,她們剛剛是手牽手進來,馮琳琳明白,她們和好了,葉南枝又和她在一起了。
“我們想看一眼櫥窗裏的耳釘,胡蘿蔔那對。”楚然說。
馮琳琳沉着臉,去将那對耳飾取了過來。
見葉南枝愛不釋手,楚然主動問:“多少錢?”
但馮琳琳,卻不理會她的話,轉頭去問葉南枝:“小葉,你喜歡嗎?咱們是朋友,你喜歡的話我送你,就當老同學見面的禮物了。”
葉南枝知道這對耳飾不會便宜,趕緊擺手說不用:“不用不用,該多少就是多少,你家做生意也不容易。”
之前就聽聞,馮琳琳沒到假期都要幫家裏看店,這還是第一次親自光顧。
“不用你送。”楚然攬上葉南枝的肩膀:“枝枝喜歡的,我都會給她買。”
見狀,馮琳琳沒有多言,只報了價格,随後主動提議幫葉南枝包起來。
再出來,那副耳釘已經被裝進了一個漂亮的小盒子裏。
“喏,拿好吧。”馮琳琳遞上袋子,在葉南枝結果的一瞬,特意意味深長地說:“一會前面花燈游行就要開始了,你們快些去吧,興許能占個好位置呢。”
葉南枝說了句謝謝,拉着楚然朝馮琳琳指的方向去。
到了那,果然人已經多了起來。但是還好,她們找到了一個合适觀看的位置。
葉南枝心裏記挂着耳飾,一直低頭盯着盒子笑。
“別看了。”楚然将盒子拿過來:“我幫你戴上。”
楚然打開盒子,紅色的小軟枕上,卻只有一枚胡蘿蔔。
看着手裏的物件,楚然勾了勾唇角,先替葉南枝把這個戴了起來。
“好看嗎?”葉南枝撩開鬓角問。
“好看。我的枝枝,最好看。”
不知道是因為誇獎好看,還是因為那句“我的枝枝”,寒冷的哈市,葉南枝的臉頰卻紅了起來。
周圍人漸漸多了起來,楚然抵在葉南枝耳畔:“你同學不小心落下一個,我回去幫你拿,你乖乖在這等我回來。”
另一邊,馮琳琳捏着那一枚胡蘿蔔,依靠在櫃臺上。
随着門被推開,毫不意外地,看見了楚然的身影。
“是在等枝枝,還是等我?”楚然開門見山問:“耳釘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見楚然這麽直接,馮琳琳也就沒有掩蓋的必要:“等你。”
“有事?”
“有些話當着小葉的面不好說,想要單獨跟你談。”
楚然一副悉聽尊便的表情。
“我不明白小葉為什麽還願意跟你在一起,但這終歸是她的選擇,作為朋友,我尊重她。”馮琳琳頓了頓,繼續往下說。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她。”
“這個不用你多說,我自然會。”楚然攤開掌心,示意讓對方交出那枚耳飾。
但馮琳琳掂了掂那枚胡蘿蔔,卻不急。
“我希望,你可以處理好你個那些個莺莺燕燕,不要在做出傷害小葉的事了。她真的經受不住第二遭了。”
“莺莺燕燕?”楚然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你什麽意思?什麽莺莺燕燕?”
見楚然滿臉疑惑,馮琳琳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楚然,你裝什麽裝,在德國,你跟那個女的一塊出雙入對,小葉是親眼看見的!”
“德國……親眼看見……你什麽意思!”
“哦,看來小葉沒有告訴你啊,那好,我來替她說。”
“你走之後,小葉節衣縮食一年半,四處打工,終于攢夠了德國夏令營的錢。她滿心歡喜的跑道你那個大學門口去等,可你讓她看見的是什麽?”
“是下雨天,你和別人同撐一把傘,你們一路有說有笑,一塊去超市。你拎着購物籃走在人家身後的模樣,你忘了,我可沒忘!小葉也沒忘!”
“說起來,我應該誇你專情,還是辱罵你的花心?那個女生跟小葉那麽像,怎麽,她是你找的小葉的替身嗎?還是說,你跟她分開後,又回來找小葉當她的替身!”
捏着那枚胡蘿蔔耳釘,楚然渾渾噩噩地往回走。腦子裏不停回憶着這些時日的相處。
“楚然,你總問我這幾年有沒有和別人有什麽,那你呢?國外這段時間,你有沒有遇見過什麽人?”
“這個我認得!德國大街小巷都是它的gg。”
“晚上吃德餐吧,要不烤豬排怎麽樣?”
“楚然,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跟在別人後面,那你為什麽跟着我?”
自己當時是怎麽回答她的……
“我不輕易跟在別人身後,除非,我想。”
楚然原本以為,這段時間自己已經将小兔子捧到了心尖上,但其實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傷害她。
難怪,難怪看到安迪之後,她走得那樣決絕。
馮琳琳說得那天,楚然大致有些印象。
為了慶祝成功拿下一個項目,楚然和安迪作為團隊裏的兩個女生,去超市為晚上的慶功宴買些飲料。
那天,下着大雨。
超市裏,她第一次發現,安迪和她心裏的那只兔子很像。
身形像,頭發像,連逛超市的步伐都很相像。步子幅度小,走得很慢,走走停停,有時已經走過了,還會到退回來兩步。
楚然承認,那天,她是有私心的。她曾短暫地跟在安迪身後,就像是當年跟在葉南枝身後一樣。
更準确地說,是她,悄悄地在懷念着過去的人。
但,楚然私心,在走出超市的一刻就戛然而止。
回去後,安迪在另外兩個人面前打趣,說超市裏有個人一直盯着楚然看,楚然卻沒在意。
現在……
真是個傻兔子,明明那麽難過,卻非
楚然一擡頭,葉南枝正站在人群之外等她,看見她的身影,小跑着過來:“你怎麽才回來啊。”
“剛剛有點事,耽誤了。”楚然說:“是安迪給發的信息,就是跟你很像的那個,記得嗎?”
聽見安迪兩個字,葉南枝唇角的弧度生了退意,故意搖頭:“不記得。”
楚然笑着掏出手機,給葉南枝看裏面的圖片:“今天,她和傑克結婚了,這是教堂裏的照片,她特意發給我看的。就是那天帶頭說你倆長得像的男生,他們才是一對。”
跟我,不是。
葉南枝見狀有些不好意思,明白是自己誤會了楚然,主動拉上對方的手:“咱們過去吧,花燈游行都開始了。”
裏面,人頭攢動,剛剛絕佳的觀賞位置已經被占領,好在她們夠幸運,又在另一處尋到了地方。
花燈游行,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旁邊的人,陣陣喝彩,很輕易就能掩蓋葉南枝的聲音。
她指着前面,似乎是在問楚然,好看嗎?
這次,楚然沒答,而是幫她戴上了另一邊的耳飾。
随後,淹沒在人群中的兩個人,楚然倏地從後面環住葉南枝的腰際。
“怎麽了?”葉南枝扯着嗓子問。
楚然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葉南枝還以為楚然只是想單純的抱抱她,也沒有多想。
又是一陣歡呼,借着人群的聲音,葉南枝聽見,楚然在自己耳邊,用最輕的語氣說:
“對不起,枝枝,我讓你等了好久。”
楚然:看我家傻兔子,這麽難過都自己忍,哎(嘆氣臉),抱抱老婆安慰安慰她
埋了這麽久的線終于付出水面啦,枝枝的心結總算解開了,我一直壓着不do就是因為,如果這點沒解開就糊裏糊塗地do了,對我們枝枝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