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那時候的安城,想要的是神雕俠侶。
白尺能給的,還只是海綿寶寶和派大星
周六。
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了。
安城說工作室的裝修已經最終完成,今天去看。正好介紹一位原畫老師給她認識。
白尺無神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翻了十多分鐘,才貓腰從床上爬下來。
相大的宿舍的是典型的學生公寓床,書桌、衣櫃、抽屜、床,集于一體,上下格局,經濟又實用。
白尺頂着一窩雞毛,揚手打哈欠。
鼻眼都睡歪了。
走路也打彎。
“啊哈哈哈~”在宿舍裏亂撞。
闫盼晴正照鏡子捯饬呢,見她下地,趕緊将自己書桌上琳琅滿目的化妝品護在懷裏:“你離我桌子遠點啊。敢撞翻一瓶,我就把你賣了。”
丫頭沒醒覺,大小眼一瞪:“人.販子~”
“滾犢子——”她笑,捏着自己的精油,轉身照白尺屁股上給了一腳,送人進洗手間。
正好唐曉從裏面出來,戴着頭箍,美人出浴、渾身的仙氣:“醒啦~我和盼晴下午出去玩,一起?”
“不了,今天有事。”她哼哼唧唧應了聲。晃悠走到鏡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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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半分鐘,突然想到什麽,龇着一嘴的泡沫又晃悠出來: “念念呢?”
“去圖書館了呗,好像報了什麽教師證要考。七點多就走了。”闫盼晴在戴美瞳,上下眼皮一撂,半個眼珠子露在外面怪吓人的。
指肚慢慢靠近,一碰,那美瞳就輕輕吸了上去。
她眼睛快速眨了兩下,等沒有異樣感後,轉過來:“我說念念……啊……”
白尺那死丫頭含着泡沫,就湊在她鼻梁處,擠眉弄眼的。
“你幹嘛?要死啊。”闫盼晴吼,吓得自己剛戴上的美瞳差點掉下來。
“好奇。”白尺眼睛眨巴眨巴,手跟着就貼了上去——
只聽一聲:
“敢?你要是敢撂我眼皮,我把你爪子給剁咯。”
……
“哦~”某人咽口唾沫,爪子收回來,轉向旁邊:“唐曉,你在幹嘛?”
“遮瑕啊,最近臉頰有點血絲,泛紅,我遮一遮。”
“哦~”
過了兩分鐘,見她拿起桌上的刷子,往臉上掃。白尺又問:“那你現在又在幹嘛?”
“上腮紅,讓臉頰更紅潤,顯得人精神活力。”
??:“那你剛才為什麽要遮?”
唐曉:“……”
唐曉:“滾!”
随手抽起一個靠枕就丢了過去。
被白尺一把接住。
她不是很懂。
以前高中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班上女生化妝,但家裏沒有女人,也沒什麽親戚姐妹,她還從來沒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過。
白尺叼着自己的牙刷回洗手間,清水抹臉胡亂揉了兩把,勞神拿起梳子、假模假式的擺弄擺弄頭發。
沒一會兒:“唐曉,盼晴,你們能幫我化化妝麽?”
聞言的人嘴角一提,一點也不意外:“怎麽?你好奇了?”
“嗯。”
和白尺約好的是中午11點,早上待在宿舍裏也無聊。
安城就約了史樂童和班上的男生打球。徐岩州他們金融管理的幾個男生也都在,人數夠正好湊了一場友誼賽。
消息傳開沒幾分鐘,籃球場上就圍滿了觀衆。
大周末的,還正愁沒個東西消遣呢。
一群金融的妹子蹦蹦跳跳地在球場邊上喊徐岩州的名字。
視線偶爾掃到安城時,還略略驚訝:“唉,這是不是之前貼吧上和我們徐神牽手的男生?”
“是啊,怎麽感覺好長時間看不到他了?”
“聽說是藝術系的唉,除了他們藝術系的人、上下課能在夫子樓碰上,一般都看不見人影。”
“這麽神秘?”
“那叫低調,他可是安城。”聲音是從旁邊一個外系的女生那傳來的。
“安城?你認識他?”
“一個高中畢業的。安城可是我們省高第一的男神,不僅人長得帥,性格好,成績好,還一點沒有架子,待人客客氣氣的。對了~”
女生眼一眯,“安城的外公退休前可是相大美院的院長。教授呢,好多老師都是他的學生。”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們金融的那個徐岩州也知道,他也是我們省高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都圍了過去:“那這麽說,他們兩是朋友咯?”
“嗯,聽說是從小玩到大的。以前在學校裏,也經常看到他們走在一起。”
說完,周圍頓時一靜,三秒後:
“哇~好般配~”
…….
哎喂——
怎麽畫風說歪就歪?
“你們別想太多,安城有喜歡的人。已經追了三年了。”
“他追?三年?你确定?”
那女生盯着投射過來的錯愕掃了一圈、抱胸嘆氣:“唉~”
怎麽不确定,安城追了白尺三年在整個省高都不是秘密。
球場上,男孩們揮汗如雨,與青春期隐隐的躁動較勁。硬是把說好的一場友誼賽,打出了NBA決賽的氣勢。
各個咬死不松。
而在這個舞臺上,高個又天生是明星。
安城190的身高,白衣白鞋在球場上來回穿梭,惹得女生們心頭亂撓。
持球,上籃,輕輕一躍指尖一挑,就将球送進框裏。
動作幹幹淨淨的,人也幹幹淨淨的。
慶祝勝利、和史樂童對拳。又轉身朝着徐邪笑,頗有些挑釁的味道。
徐岩州也笑,拇指一倒,咱走着瞧。
場外:配!
女人什麽的邊邊靠,亂湊的CP才勁爆。
歡呼聲越來越高。
慢慢的,一場普通的球賽就變成了藝術和金融兩個系別的戰争。
最終,以安城的一個遠投三分落下帷幕。
“嘩——”一聲,人浪湧了起來。
徐岩州甩開頭發上的汗水,累的一屁股坐下,手撐地、盯着安城:“你小子的運動神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你也不賴,”安城捏着胸口濕透運動襯衫、來回扇風,另只手擱在跨上,視線掃了一圈,“不過,這周圍是什麽時候圍了這麽多人?”
“哈哈哈——人家都候了滿場,你到現在才看到啊”史樂童龇牙,抱球走過來,“徐大帥哥,我們藝術系贏啦~承讓啊。”
“沒承讓,确實是你們贏了。願賭服輸,我請客中午出去吃。”
“豪氣~”幾個男生猿人上身的亂吼。
襯得身邊的安城更是幹淨了,他擺手笑笑:“你們去吧,我中午……”
話沒說完,突然“嘭”的一聲。
遠處飛來的籃球、狠狠砸在安城的後背上。
“呦~有人呢?”那人彎腰撿球,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出絲絲血性,肌肉塊狀。
起身擡頭,棱角分明的五官一揚,朝安城輕蔑笑,“抱歉抱歉,我沒看見,失手啦~”
史樂童牛脾氣,二話沒說梗着脖子就沖了過去:“你他媽是眼瞎麽?這麽大的活人。”
“都說了嘛,失手。”
“失手了不會道歉?”
本來輕蔑的眼神突然一冷:“聾啊,剛才抱歉抱歉是你媽說的啊?”
“你特麽……”史樂童掄起拳頭正準備上的時候,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算了。”安城聲音低,眼睛在曹澤身上停了片刻,笑笑,把自己人給架回來。
“阿城,那小子明明是故意……”
“算了算了,”他搭着史樂童的肩,朝地上的人招手,“岩州,走啦,去買水。”
徐岩州起身撣撣腿,盯那曹澤看了眼後,才笑着跟上去。
“什麽叫算了啊,你認識他?”
“算是吧。”
“什麽又叫算是吧?”史樂童見安城一副無所謂謂的樣子,要躁死了,轉頭,“徐大帥哥,剛才那小子你們認識?”
“嗯哼~”徐岩州揚眉點點頭,“以前高中的時候,那小子口無遮攔亂說話,被阿城他哥胖揍了一頓。估計記仇呢吧~”
“那阿城為什麽要忍,接着上去揍他啊。”
安城看史樂童上竄下跳的樣子,忍不住要笑:“靠~班長,你是不是熱血過頭了,還是小說電影看多了?萬一真打起來,衣服弄髒不說,事後還得送他去醫院,打架鬥毆學校要檢讨,被我阿公知道還要念叨。想想就煩~”
……
史樂童白眼差點沒翻上天。
媽的。
第一次聽人說打架嫌煩的。
旁邊的徐岩州揉揉頭發:“史班長,你就忍忍吧,阿城怕麻煩是出了名的。”
……
“別叫我史班長。”
“哈哈哈——”
一群人就這麽勾肩搭背的走遠了。
留下曹澤在原地咬牙切齒,反手将球甩在場邊的圍欄上,差點砸到人:“艹,真他媽沒勁。”
一拳打在棉花糖上似得。
還有剛才,安城留在他身上那一眼什麽意思?跟看智障未成年似得。搞得剛才那一球,簡直弱爆了。
“阿澤哥,你和他……”
“啊行了行了,我煩着呢。別問了,打球。”曹澤皺眉,将短袖撈到肩膀上,正要活動經骨的時候。
眼神一晃,在球場門口掃到個熟悉的身影。
“嘶~”他眯眼又盯了兩下。
像,可又有點不像。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白尺給安城打電話,沒人接。
看到史樂童的朋友圈後,才知道他們在打球。就直接被唐曉和闫盼晴給拖了過來,找人。
“不是說在球場打球麽?怎麽看不見人啊?”
闫盼晴環顧一圈:“不知道啊,應該在才對。”
朋友圈的動态,就十分鐘前發的。
白尺被兩人夾在中間,嘴巴向上吹氣:“唐曉,這假睫毛好重啊,我眼睛快睜不開了。”
“重也不許碰。”旁邊人抱胸、嚼着口香糖,“我花了一個小時,才捯饬出來的。”
“哦~”
“走吧,估計是剛剛錯過了。”闫盼晴将手機抄回兜裏,“小白癡,你再打個電話試試。”
“哦~”丫頭沒精打采的,被唐曉拍了一巴掌。
“嘿,我說,你丫可真行。突然打扮成這樣去見安城,就一點不會覺得害羞?”
“為什麽要害羞?”
“……”
當我沒說。
“走了走了——”三個人剛轉身過去,就被人攔了下來。
“呦~白尺,真的是你啊?女大十八變,我差點沒認出來啊。”
“曹澤?”高中的時候,白尺見過幾次,有印象。
他手上轉着籃球,擋住三個人的路:“怎麽,來找安城?”
“嗯。”
唐曉睨了這男的一眼、小夥身材挺辣:“小白癡,這你朋友?”
“不熟。”白尺的眼睛真的快被這假睫毛給砸下來了,“唐曉,我們走吧,找個地方,把這東西給卸了。”
“唉,你別動~眼妝都花了,揍你啊!”
“快打電話。好不容易捯饬的,至少給人看一眼再卸啊。”
……
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她們把人當空氣,給繞了過去。
那麽多人看着,曹澤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再挂不住了。
追上去一把拎起白尺細短的胳膊,将人從唐曉和闫盼晴中間給提溜出來。
他體育生,人高馬大還上着火,下手一點輕重沒有。
旁邊一衆圍觀的、就生怕他把那小胳膊給掰斷了。
白尺咬牙,真被扯的有點疼,可還沒來得及開口。
身邊突然,“嗷哦~”一聲。
曹澤被迎面來的高速籃球砸個正着。
臉接的,球彈開,在地上蹦了兩下,最終滾到一個人腳底。
全場噤聲。
曹澤的鼻血當場流了下來。
等他松開白尺,按住血流不止的鼻子,朝那方向看過去時——
球已經重新回到了安城的手上,他眸子涼着,手在拍球。
籃球砸在地上梆梆梆地硬響。
“離她遠點。”
……
徐岩州盯那背影,都不禁滾了口唾沫、渾身發寒。
煞筆,讓你作,這下好吧,給人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