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哎呀,對不起啦,爸。我明天就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

“阿城就在我旁邊啊~”白尺說着,掄起拳頭,吓唬安城趕緊接電話。

航班在相城落地的時候,已經七點了。本來是說好一起回家的,可這丫頭下飛機就反悔了。

安城巴掌擋住她的拳頭,手機接過來放在耳邊:“唉~白叔啊。對對對,我帶她來的,藝術展是兩場,兩場的主題不一樣。”

“對,明天中午結束,我們就回去。”

“好,白叔您放心”

等電話那邊挂了,他修長的手指擒着手機轉了兩圈,轉向白尺:“你要怎麽感謝我啊?”

本來也只是玩笑興致的順嘴接了這麽一句。

誰知道,丫頭當真畢恭畢敬地轉了過來:“阿城,謝謝你。”

“嗯哼~”倒叫他有點無所适從了。

白尺手抓在雙肩包的背帶上,鄭重其事的點頭:“真的。”

這大概是她【100件】的清單上,至今為止最棒的一件事情。

“我知道啦。”安城笑,拿手機擡了擡她的下巴,“小布丁,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白叔之外,你也可以不用跟我客氣,明白麽?”

“……嗯。”白尺低着頭。這種話,他以前也經常說,可現在…有哪裏怪怪的?

安城把手機塞回她的手心裏“明白就好。那你現在不回家,是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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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學校。”

“去學校幹嘛?”

“找唐曉問點事。”

安城擰眉:“唐曉?什麽事?問我不……”

“不行。”白尺突然兇神惡煞梗直脖子,跟個尾巴被踩的炸毛松獅似得。

“……不行就不行呗,幹嘛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

“好啦好啦,我不問。”安城兩手投降狀、邁開大長腿,“那走,送你回學校。”

昏黃的路燈下,他的背影被拉的修長。

相城的街道被深秋的腳步踏了一地的落葉。

白尺跟在後面,低頭踩安城的影子。方才飛機上的那個吻…她伸手捂住額頭…到現在還癢癢的,麻酥酥的。

周六的學校顯得有些冷清。

北區的運動場上,僅一兩三個男生借着球場的燈光在來回跑動,籃球砸在地上的聲音清脆又有些突兀。

情侶牽手并肩在跑道的塑膠地上散步,零零散散,像天上的星星一般。

白尺走着走着,竟下意識和旁邊的人拉開了距離。

安城十指交叉抵在後腦勺上撐了撐腰,餘光掃她,只挑眉笑,也不多話。

看她低着頭,拳頭擰背包的肩帶,越走越嚴肅的樣子——

“到了~”他把白尺一股腦往前沖的勁兒給掰回來,“走路麻煩看地面,橫沖直撞要往哪走?自己的宿舍都不認識了?”

丫頭這才定神,擡頭,果然已經在女生宿舍樓下了:“哦,那我先上去。”

說完,跟上了發條似得,機械轉身,小短腿嗖嗖嗖趕緊往裏面徑走。

“擡頭~”安城聲音又從身後傳了過來,“看路~”

“我知道!”她手朝後面擺。等從左手邊的走廊拐進去之後,撒丫子就跑了起來。

白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從前相處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可自從唐曉教她看了安城的眼睛之後,都變得怪怪的,除了特別刺激大腦皮層的事情,能分散注意力……否則她的視線總是忍不住的向往安城身上放。

以前和安城在一起,要麽一起聊天一起畫畫、要麽一起玩,她的注意力都在聊天的內容上,在畫畫上,在玩上。

莫名其妙,這些焦點開始轉移到了……安城的身上。

白尺劍拔弩張的朝自己的宿舍房間去,她倒要好好問問唐曉,對自己做了什麽?

可剛到門口,正拿鑰匙開門的時候,白尺突然從後面的花圃裏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是唐曉。

這裏是相大美院的新校舍,近幾年增建的。六層樓的單面宿舍總共五棟,排成一排,每棟之間被一個是七、八米寬的花圃隔開。

白尺她們的宿舍就在一樓,從走廊等腰的圍欄翻出去就是花圃。

只是那裏平時沒什麽人,都是同學們用來曬曬衣服曬曬被子什麽的。

這大晚上,唐曉翻到那裏面幹嘛?

——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你們隊裏友誼賽麽?”女生湊近聞了聞,“你喝酒了?”

“嗯!比賽打完,和兄弟們少喝了點。”鼻音很重,喝了不少。曹澤說完将唐曉的手臂拎起來挂在自己脖子上。

“那你大晚上翻到我這來幹嘛?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

“想你了。”他說着,鼻息已經貼在唐曉的脖子上,開始來回蹭。

“唉,你別……萬一有人經過……唔……”

不由分說,曹澤滾燙的吻堵了上去,他通身塊狀的肌肉全都鼓了起來,硬邦邦的,綁在唐曉軟綿綿的身子上。舌尖撬開她的唇,将對面孱弱的小軟舌勾了出來,含在自己嘴裏。

酒意一絲絲渡過去,唐曉也開始迷醉,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向上、五指在他板寸的短發間游走。

得到回應,曹澤喉結滾下去。伸腿支在花圃的水泥上,将唐曉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常年打籃球粗糙質感的大手,在人細軟的背脊的揉搓。瞬間火勢燎原。全部點燃。女生開始沉悶的呻.吟,更是刺激曹澤,他手開始往上,往胸口的兩抹滾圓游走……

唐曉正神識渙散的時候、眼皮無意間擡了一下……

而白尺也剛從走廊圍欄翻進來,眼珠子瞪了一下……

視線對視上的那刻,電光火石。

曹澤的大手正覆在她的胸口,兩個人以奇怪的姿勢纏繞在一起。

唐曉身子一顫,立刻推開曹澤,整理自已的儀容:“小、小白癡,你不是回家了麽?”

而丫頭才意識到……自己是闖入禁地了。

……

“對對對不起。我麻溜滾,”她捂着眼,“你你你們繼續繼續。”

邊說着邊轉身,吓得魂不附體、路也不看了,自己左腳踩右腳。“啊——”的一聲,一個狗吃屎直愣愣的摔在地上。

緊接着二話不說,又頑強的爬了起來,還捂眼睛,埋頭就往前面沖。

“唉,你跑什麽啊?有沒有摔着哪啊?唉——”唐曉追都追不上。

“噗——”曹澤本來尴尬的,這事被人撞見确實有些尴尬,可也沒必要跟見了鬼似的啊,“那丫頭什麽情況,我們接個吻,又沒幹啥別的事情,至于吓成這樣麽?”

“不知道……”唐曉抓了把頭發,從兜裏摸出一支煙來,嗤笑,“那丫頭今天不對勁。”

放在往常,要是這種場面被白尺撞見。唐曉閉着眼睛都想象的出來,她會無聊的打個哈欠問聲你好,然後淡定走掉。

可今天是怎麽了?

......

她不會是…害羞了吧?

唐曉擡許久才怔怔反應過來:“不會吧~”

“什麽不會吧?”身後的人走過來摟住她的腰,問。

唐曉邪魅的唇一勾,頭盯着那背影消失的地方,不禁就笑出聲來,搖搖頭:“沒什麽~”

“是麽?”曹澤對那些不感興趣。既然沒什麽就沒什麽。

“那我們……繼續?”說着,他伸手将人下巴勾回來,搶下她嘴上的煙,熱烈的吻又紛至沓來。

另一邊,

白尺灰頭土臉,逃一般的從裏面跑了出來。剛才磕在地上,腦袋撞個大包,還蹭破皮,滋了點血出來。怪疼的。

可比這更要命的,是自己的心髒,現在像是要從心室壁裏撞出來一樣。

宿舍不能去,家也暫時不想回。

白尺就漫無目的在學校裏亂走。

剛才為什麽要跑?跑什麽?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可是為什麽以前看到男女情侶抱在一起的時候什麽感覺都沒有?

……越想越亂。

白尺突然手掌夾住自己的臉頰狂拍:“沒事沒事。”

她自己安撫自己:“試着轉移注意力。先不想這些,對,先不想這些。”

等氣息稍微緩和些了,她就蹲在學校街邊的公交站臺上,抱着膝蓋。

蹲了足足半個小時,腦袋空白了半個小時,直到腿麻才從地上爬起來。

深秋的夜也漸漸從涼意轉成寒意。

白尺搓了搓肩膀,也是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地方可去了。就幹脆繞到創業公寓,想在工作室裏先躲一晚,冷靜一下的。

可她又哪裏會想到……

推門進去,正好撞見安城在裏面換衣服。

他弓着腰,休閑衛衣剛脫到一半,腰線走進褲腰裏,勾出一條完美的人魚線。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安城視線打過去的時候,也怔了片刻,他沒想到這丫頭會突然過來。

可手上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的繼續。衛衣脫掉,光着上身,拿起手邊另一件幹淨的白色翻領襯衫,穿上,修長的手指順着扣子一顆顆扣上去。

白尺的視線也一顆顆跟了上去。直到對上那雙眼睛。

“看夠了?”安城笑,眼尾挂着一絲壞意,故意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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