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電視劇裏經常演一些酒後吐真言的橋段,庸俗又低級,可是總有一批又一批的觀衆永遠看不膩。

不過,一旦喝得醉醺醺,酒精的的确确能卸掉心裏厚重的防備。該說的話,不能說的話,中間的界限會在無知無覺中變得模糊暧昧。

因此半夜的酒桌總能看到出醜的表演。

裴昭華一邊想着有的沒的,一邊把腕上的手表摘下。

接着摘為了出席活動而佩戴的碩大寶石耳飾。全部丢到旁邊,然後起身。

許緣看見她現在連走路都有點一腳輕一腳重的樣子,趕緊去扶她,忍不住又問了句:“你不是向來千杯不醉的嗎,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記得了。”

許緣凡把她扶到浴室。

看見鏡子旁忽然飛來一個米粒大的蟲子,不知從哪兒進的,正繞着牆壁上的射燈反反複複地轉圈。幾次撞到燈罩,屢次飛向燈罩中的光。

許緣凡走神地想,蟲子這種東西真是灰飛煙滅,也要靠近一點點光。

不過,也不能怪蟲子,神話裏不也有為了追求光而毀了翅膀、墜入深海的故事。

裴昭華撩起袖口,很快卸幹淨淺淡精致的妝容。

她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珠,浸過冷水後幾乎已經酒醒了很多。目光透過鏡子跟身後的許緣凡對視着,輕聲說:

“我不會喝醉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天天有飯局,天天喝,才不容易醉。”

許緣凡安靜了會兒,忽然輕微地勾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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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你會對我說起你的以前。”

“你以前待在家的時候也總是在喝酒,我以為你一直都很喜歡酒。”

“一開始不是。當初只是想着,既然和那些人一定要喝酒,幹脆多喝一些,能清醒着看他們在酒桌上喝得瘋瘋癫癫說出不該說的話,還算有點意思。”

“這不就是酒桌意氣?萬一你自己不小心喝迷糊了怎麽辦。”

“我心裏有數。”

裴昭華見她蹙着眉的樣子,又補了句:“後來的應酬我都不怎麽碰酒了。”

許緣凡想了想,問:“那粱允賢,那個梁導為什麽說你光靠酒量和牌技就能混得風生水起。他可是你後來才認識的人。”

裴昭華明顯愣了下:“你怎麽知道他說過?”

“……因為在國外見不到你的那段時間,我每天上網至少會檢索二十遍你的名字。”

許緣凡沉默了下,才說:“跟你有合作的各行各業的人,我也會搜一遍他們當時的相關新聞。那時候他在雜志采訪裏說過。”

裴昭華久久沉默,揉了下眉心,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知道我聽起來像個變态一樣,很抱歉。”許緣凡把臉低了低,淡淡說,“但我當你的乖妹妹的這麽多年,不是真的對你什麽也不了解。”

裴昭華察覺她話裏有異樣的情緒。

許緣凡表情木木的,可眼角眉梢還是流露着了幾分忍耐之意。

今天的蠻蠻好像有點兇。

裴昭華反應有點慢。

半晌,她試着回到剛才的話題:“我以前跟別人喝酒的時候,再意氣用事,心裏都有數。只有一次喝多了說胡話……”

她長睫微斂,輕聲道:“在剛剛。”

是道歉的姿态。

柔軟的聲音又像特意哄人,聽着人心頭一輕。壓在許緣凡心裏的陰霾忽而被她那種小刷子似的輕柔尾音掃遠了,一下子晴朗許多。

她表情一時仍舊繃着,若無其事說:“哦。”

“還是生氣嗎?”

“嗯。”

其實她只是有點傷心,竟然讓裴昭華露出了那樣的表情說那樣的話……氣是氣自己,不能讓她足夠信任。

裴昭華見她眉眼聳搭的模樣,感到有點困擾了。

不知道該怎麽讓這個小插曲過去。

已經夜深,兩個人都不說話後氣氛變得格外沉默。酒喝得實在太多,裴昭華的太陽穴隐約抽痛,并且酒精一直幹擾着思維,使人變得倦怠。

她低眉斂目,輕聲道:

“怎樣才能忘掉剛才胡說的話,告訴我。”

長睫垂下時那雙蘊着醉意的眼眸在燈光下閃一閃,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柔之意。許緣凡看進了眼裏。

來不及說什麽話。

鬼使神差地,慢慢湊近吻一吻她的唇角。

“蠻蠻。”裴昭華一怔,忽然有點想笑。

她往前半步,接着,伸手摟緊許緣凡的腰。

兩個人之間從若有似無的距離,變得再無間隙。

溫軟軟的身軀如此真實。

裴昭華閉了閉眼,記憶裏那張昔日小女孩的稚拙臉孔驀然變得模糊,心中讓她感到遙遠了。再睜眼,出現在眼前的少女面頰粉意如水映桃花。

她低頭,吻住懷裏的小姑娘。

“唔……”許緣凡想說自己剛才不是那個意思,絕對不是說用美色就可以把她弄得暈乎乎。

可是,沒人能有意志掙脫裴昭華的吻。

她被吻得臉紅輕喘,很快雙手抓住自己衣服下擺。

從半推半就,到回吻,她頭暈目眩下又想去抓裴昭華的衣服,一下子不知道是用力過大還是什麽,有種線頭崩開的感覺。

旋即聽見一顆扣子摔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裏,被放大了。

許緣凡下意識低頭看去。

耳旁傳來帶着戲谑意味的輕輕笑聲。

她就抿一抿唇角,裝作無事發生般繼續去親她,甚至還試探地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裴昭華大概有意在放任自己的醉。

因此對身上的衣服慢慢被解開的狀态沒有任何阻攔。

“去房間,可以嗎?”許緣凡一邊問,一邊又穩着聲線,極力讓自己顯得冷靜些。不想讓臉上表情顯得過于急躁焦灼。

四目相對。

在這種時候,凝視比再多的交談愈暧昧。

在裴昭華的注視目光下,許緣凡喉嚨滑動了下,臉開始燙得明顯,甚至有些暈頭轉向的感覺。

無知無覺中,兩個人到了緊拉着窗簾的漆黑卧室。許緣凡覺得自己也像喝多了濃烈的酒,暈乎乎着從親吻,變成用犬牙啃咬着裴昭華的鎖骨。

只想輕輕地,卻又想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猶豫着、遲疑着,變成在脖頸和鎖骨處不輕不重地舔咬着。

“你是小狗嗎。”

裴昭華被她弄得很癢,呼吸也亂了。她伸手擋了一下,很快又無可奈何地微仰着脖頸,縱容着。

兩個人在無知無覺中任由身上的衣服滑落至地上。

夜色能讓所有事情自然發生。

許緣凡躺在床上,渾身有種難以言喻似過電般微微戰栗的感覺……很快熱得額頭上冒汗,忍着羞意在枕頭上別轉過臉,眼神游見窗簾縫隙投入的淡淡月光。

清淡淡的光輝,亘古不變的靜美。

讓她一恍惚地想到很多年前的夜晚,在年幼的她高燒不退,虛弱地躺在床上難以入眠時,見到一個似乎在黑暗裏都亮閃閃着的女神。

當時迷糊不清的她在心中祈願一般:

請帶走我,留在你身邊。

等到合法寫船的那天,我回來把這章補到五千字(認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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