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劇本二

劇本二

【林少爺出現對牛奶的過度渴望症狀,可能是由于從小到大受到對牛奶的過度管制,潛意識對這種東西有一種天然的好奇。其實梁總可以适度定量定期地買一些零乳糖的牛奶或者乳制品,少量多次,盡量避免空腹飲用或食用。比起圖瓦涅西綜合症來說,乳糖不耐受根本算不上什麽疑難雜症,梁總多留心照顧便不是問題。】

梁川故看了一眼鐘遠發來的消息,順手就截圖發給了管家,讓他看着買。

等他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将近十二點了。

但林知年還沒睡。

梁川故一進門,便看見沙發上坐着一個人,穿着澗石藍色的睡衣,領口扣得嚴嚴實實,頭發稍微有些散亂。他正翻看着一堆樂譜,目光平靜而冷冽。

聽見腳步聲,他才不緊不慢地擡起頭來,擡手将擋住視線的碎發挽在耳後,朝梁川故露出了一個溫和無害的微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是彎彎的,但總讓人覺得隔了一層什麽,像清晨時分的陽光,看起來溫暖明亮,伸手去碰,卻只能觸到無處不在的微涼。

“梁總。”

他居然叫他梁總。

梁川故聞言皺了眉,語氣沒來由地有些不悅:“這麽晚不睡覺,跑到這裏坐着幹什麽?”

“過幾天有場演出。”他淡淡回答,“梁總連這個也要管嗎?”

梁川故站在玄關,連鞋都還沒來得及換,就那樣和林知年對視着。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問:“前幾天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

“梁總是指什麽?”

“你生病了,黏着我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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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川故的失态并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而且也很快就恢複正常了。他脫下風衣,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林知年在這裏的情景。

但是現在坐在沙發上的林知年,和昨晚已經截然不同了。

“不記得。”林知年輕聲說。

還沒等梁川故做出任何反應,他又淺淺地笑起來,露出頰邊的酒窩:“當然是不可能的。”

可能是上了一天班太累了,梁川故忽然有些恍惚:“所以你現在是恢複清醒了是嗎?”

林知年輕輕點了點頭。

說這兩種性格全然沒有割裂感是不可能的,但就在這麽短短的幾分鐘,很多時候梁川故還能從他的一舉一動之中找到前幾天的影子。

或者,與其說是前幾天的影子,不如說依然保留着某些可愛的特質。

“梁總不去休息嗎?明天不是還要上早班?”

“都恢複清醒了,前幾天的照顧,居然連一句謝謝都不說嗎?”

林知年愣了一下,似乎覺得這種話從梁川故口中說出來有些令人吃驚。

“那麽……謝謝?”

“不用謝。”梁川故生硬答道,“既然你清醒了,那我們就趁這個機會商讨一下離婚事宜,現在方便嗎?”

林知年沉默良久,久到梁川故都快以為他睡着了,他才輕聲說道:“我會盡量控制自己不犯病的,不離不行嗎?”

不離不行嗎……這話說得可憐,像濕漉漉的小狗。

“這個恐怕你沒辦法控制。我會為你提供最好的醫療保障和財務支持,你不用擔心,或者你還有什麽條件,都可以提,我盡量滿足你。”梁川故語氣平緩,“當初聯姻是合作,現在離婚你也可以把它當成一次合作,我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合作方。”

“只是合作嗎?”

林知年靜靜聽完,只問了這麽一句。

梁川故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冷血。

“也可以是朋友。”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

房子裏暖氣開得很足,但林知年卻還是拿起一件針織衫外套,沉默地披在身上。他放下手中的樂譜,站起來直直地盯着梁川故看,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不解和悲傷。

和他離婚,對于林知年來說,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情嗎?

明明他們并不相愛。

“明天簽協議行嗎?今天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間睡覺。”

“……嗯。”

林知年轉身走了,單薄的睡衣和外套掩不住他單薄的身形,他走得不算慢,腳步很穩,一聲一聲卻像是踏在梁川故心裏。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朝他離開的方向追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梁川故才突然回過神來。

偌大的客廳裏只剩他獨自伫立,音容沉寂,笑貌消弭,他第一次覺得,一個人似乎有些寂寞。

剛才林知年問不離不行嗎……其實并不是不行,只是綜合考慮來說,離婚是最好的選擇罷了。

但事到如今,離婚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梁川故心煩意亂地洗漱完準備入眠,卻發現自己依舊需要借助安眠藥的藥效,昨晚的情況不過是例外而已。

他好不容易睡着覺,卻又陷入了一個麻煩的夢境——他夢見了林知年窩在他懷裏無聲哭泣,眼圈紅得不像樣,關鍵是怎麽哄都哄不好,眼淚彙成大河,馬上就要把兩人一起淹沒。

到睜開眼那一瞬間,梁川故還在想,為什麽林知年的眼淚會那麽多。

“嗚嗚嗚……”

“嗚嗚……”

被子裏又多出了一個人。

林知年的嗚咽聲,梁川故已經耳熟了。

他本該繼續睡覺的,今天雖然是周末,但他依然要早起工作。

但林知年哭得太傷心了,而且聽起來像是止不住似的,一日夫夫百日恩,梁川故還是沒能視而不見。

他先是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那麽嚴肅。好不容易睡着結果半夜又無端轉醒,醒來又被迫繼續聽着林知年哭,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哭什麽?”

結果可能聽起來還是很吓人,林知年哭得更傷心了。

梁川故無奈嘆息一聲,側過身一看,發現林知年整個人都悶在被子裏,只在柔軟的枕頭上留着一點烏黑的發尾。

這樣睡真的不會悶壞嗎?

梁川故還在納悶,結果一掀開被子,腦袋裏什麽念頭都一瞬間凝固住了。

他睡前關了窗簾,因此卧室裏光線很暗,但他還是能看見林知年發間毛茸茸兔耳的輪廓,以及他向後摸着尾巴的動作。

他閉緊腿蜷縮着,睡衣最上方那顆扣子開了,右手小心翼翼地伸手來牽他的睡衣衣擺,口中叫的不是哥哥,也不是梁總。

而是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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