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劇本二
劇本二
梁川故的表情慢慢裂開。
“你叫我什麽?”
林知年慢慢蹭過來,将戴着仿真兔耳的腦袋輕輕靠在梁川故胸前,抽抽嗒嗒個不停:“長、長尾巴了……怎麽辦?”
梁川故心想你這不是長尾巴了,而是長本事了好吧?哪有正常人長尾巴的?
哦不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知年确實算不上是什麽正常人。
“你問我怎麽辦,我還要問你怎麽辦呢。”
梁川故真實地感到一陣頭痛,但與此同時,那對毛茸茸的兔耳就輕輕掃在他的側臉,林知年一抽噎,頭頂上的兔耳就動一下,別說,還真挺可愛。
“老公,你會不會因為我是小妖怪就不要我啊?”林知年抱住他強健有力的腰,小心翼翼地用腳尖貼了貼梁川故的腳背,“別不要我好不好?”
他聲音裏還帶着特別濃重的哭腔,腳尖是冰涼的,觸及梁川故時像是被燙得蜷縮了一下,但沒過一會兒又極其乖巧地貼上來了。
梁川故上班真的很累,沒時間陪他玩這種無聊的角色扮演。
這要是放以前,梁川故絕對立馬開燈走人,林知年愛怎麽玩怎麽玩,想怎麽哭怎麽哭,但或許是因為前幾天已經被折磨習慣了,他居然覺得這種程度還好。
“又犯病了?”他半眯着眼,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林知年毛茸茸的兔耳朵。
“這是病嗎?”林知年窩在他懷裏,貪婪地嗅了嗅他頸側成熟男人好聞的氣息,臉上淚痕猶在,唇角卻悄悄勾起來。
“以前都能好好藏起來的,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突然就冒出來了。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嗚嗚……”
梁川故聽不懂他颠三倒四在說些什麽,敷衍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突然道:“如果你不想要長這些東西的話,我可以幫你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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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年僵硬了一瞬:“老公想怎麽處理?”
話音剛落,梁川故的手就已經放到了那對兔耳根部,大手将兩只兔耳攏在一起,一使力就要将整對耳朵薅掉,說時遲那時快,林知年受驚般地護住自己的兔耳朵,雙手一齊按在梁川故的大手上。
梁川故覺得自己似乎都能感覺到林知年的心跳,砰砰砰的,居然真的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
“疼……”
晦暗的夜色中,林知年擡起來看他的雙眸卻是亮亮的,不知道是因為被水洗濯過,還是因為有太過不可思議的情愫在閃爍。
告知真相的語言和奚落的話全部堵在喉嚨說不出來,梁川故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卻只是松開了捏在他耳朵根上的手,順便用指腹細細地擦去了他臉上殘存的淚痕。
“睡吧,明天帶你去看醫生。”
“醫生能讓我的耳朵和尾巴重新藏起來嗎?”
梁川故敷衍地應着,心裏想的卻是,離婚協議又要推遲簽署了。
然而他心裏非但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如釋重負一般,就這樣任由林知年窩在他懷裏,沉沉地睡了過去。
靠着梁川故,林知年身上也慢慢暖和起來,不過溫度還是比梁川故低一些。第三個年頭,快要入冬的天氣裏,林知年終于如願以償地和梁川故相擁而眠。
他以為自己會幸福得睡不着覺,但事實并非如此。被梁川故這樣熱乎乎地包裹着,困意也很快就席卷了他的大腦。
他依然說:“晚安。”
翌日,鬧鐘照常響起。
這時候梁川故才終于看清楚,林知年頭上戴的其實是一對仿真兔耳夾,白絨絨的,裏面透着些軟軟糯糯的粉紅色。他頭發長,夾起來也方便,銀色的發夾根部很好地隐藏在他蓬松柔軟的發間,可能是因為睡了一夜,才不小心露出了一點發夾尖。
梁川故看着他安穩漂亮的睡顏,沒來由地伸手理了理他烏黑的發,順便幫他把發間的耳朵夾穩了些。
還有尾巴。
昨晚林知年說長尾巴了的時候他太困了,沒怎麽搭理他,但現在想起他向後摸尾巴的動作才覺得奇怪,既然沒辦法長出尾巴,那他到底在摸什麽?
梁川故輕輕掀開被子,被子裏暖洋洋的熱氣迅速流失,他看着林知年藍色睡褲後的弧度,難得有一瞬間的怔然。
林知年不會玩這麽大吧?
“唔……天亮了麽?”
林知年睡眼惺忪,似乎是覺得背後微涼,于是又朝梁川故的懷裏縮了縮。
“沒有。”梁川故聲線低緩,目光從他鼓鼓的睡褲上移開,“我去上班了,你繼續睡。”
“不要。”
梁川故腦袋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什麽時候他上班還需要林知年同意了?
“我不想一個人睡,一個人睡好冷啊,老公不能多陪陪我嗎?兔兔很怕冷的。”
“家裏有暖氣。”
“想要老公抱。”
梁川故:“……”
“算了,你也別睡覺了。”他從床上坐起來,林知年就像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懶洋洋的不想動。他的兔耳支起來,正好蹭着梁川故的耳朵。
“起床,我帶你去看醫生,看看你這小腦袋瓜裏又是哪兒出了問題。”
“不要。”林知年閉着眼睛,長睫乖乖地鋪在下眼圈,“天還沒亮呢,哪家動物醫院會開門呀?老公是不是工作太忙,都累傻了。”
梁川故被他倒打一耙,還聽他說要去動物醫院,心下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深感這個病之棘手。
兩個人根本不再一個世界觀裏,再怎麽和他講道理也講不通。他也不和林知年争辯了,直接把人抱起來往衛生間塞,把人架着洗漱完又扛去衣帽間,讓他自行把衣服換掉。
他還沒來得及離開,林知年就已經當着他的面換起了衣服。他沒有先解上衣,那只毛茸茸的兔尾巴随着他的動作掉在了地上,與木質地板碰撞時并沒有産生金屬或者橡膠的聲響。
林知年雙腿修長白皙,沒有一絲贅肉,看起來瘦但力量感十足,并不顯得病弱可欺。梁川故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正人君子般地轉過了身,然而心裏想着那只非插件的兔尾巴,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