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變
大變
若葭趕到養心殿時，後宮大大小小的嫔妃都已經聚集過來了。
因為彈幕遮擋太嚴重，若葭走路慢了不少，已經是來得最遲的那一個。
有些個嫉妒若葭一路升遷的嫔妃暗搓搓地想這豔妃竟然不把皇帝放在眼裏，說不定就要被殺雞儆猴。
若葭艱難地進了養心殿的內殿，看到了貴妃、淑妃等人坐在那裏，每一個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隔着兩道簾子就是陛下的龍床，太醫們急匆匆地進進出出。
若葭只聽侍衛說陛下病危，具體什麽情況一無所知，低聲問貴妃：“貴妃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貴妃繃着臉，掃了她一眼，才道：“有人行刺陛下。”
若葭吃驚地捂嘴。
淑妃開口道：“想必都是叛黨餘孽幹的好事。”
貴妃用力一拍梨花案幾：“本宮定然叫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陛下情況如何？”
“太醫們正在搶治，說是情況不大好。”
貴妃咬了咬牙，蘊含怒意的眼眸忽而掃向了淑妃：“淑妃，太醫院有才的太醫這些年盡數告老還鄉，若陛下出了什麽岔子，頭一個拿你是問！”
淑妃團扇遮住臉，聲音也淬了冰意：“定國侯失誤才叫這些叛黨橫行至今，貴妃娘娘還是擔憂一下父兄會不會被問罪吧。”
沒什麽存在感的德妃和賢妃趕緊打圓場，勉強讓這兩個目前後宮最高位份的女人止息了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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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德妃和賢妃的眼中，若葭能清晰地讀出同樣的意思——“若是皇後尚在便好了。”
皇後娘娘永遠能夠鎮得住場面。
眼下後宮群龍無首，前朝、後宮怕是都要亂成一鍋粥。
更重要的是，陛下登基至今已有十年，後宮嫔妃不算少，卻半個子嗣都無。
倘若陛下這次沒有挺過去，那皇位之争怕是能給大骊帶來一場大亂。
若葭心亂如麻，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先做什麽。
驀然，她眼前浮現出一天桃紅色的彈幕：
【先封鎖消息。】
若葭一怔：“皇後娘娘？”
在哪？
貴妃和淑妃的目光掃了過來。
若葭趕緊改口，“沒人去通知皇後娘娘麽？”
“已經遣人去了，只是封鎖牡紅宮是陛下下的旨，侍衛不肯讓路。”
若葭定了定神，委婉地道：“臣妾覺得，還是應當先封鎖消息。”
淑妃和貴妃吵架的餘怒未消，也不再端着笑臉，諷刺了一句：“豔妃倒是很會在這當口管事。”
貴妃也皺眉，不過還是回答：“只通知了後宮諸嫔妃，責令不可外傳了。”
【她這封鎖有何用！你去陛下紫金案第三方硯臺下的抽屜中取一份鳳紋令，将大權拿過來。】
若葭再度吓了一跳，咬了咬牙，假裝焦急地站起身，慢慢挪到紫金案附近。
剛巧這時一個老太醫出來，幾個嫔妃簇擁上去詢問情況，沒有注意這邊。
若葭快速把皇後說的鳳紋令拿出來收入袖中，心中砰砰直跳。
她還是頭一次幹這種事。
【鳳紋令是陛下許我的特權，若他發生不測，便由我接掌後宮事宜。你借我之名，将所有嫔妃趕回各自宮裏不許出來，将陛下病危的消息封鎖起來。】
若葭怔了怔，看看那邊圍着太醫正說個不停的幾個嫔妃，趁機從養心殿溜出去，才左右看看：“皇後娘娘？”
一只黑貓從屋檐上躍下，落入她的懷中。
若葭抱住黑貓，松了口氣：“如何借娘娘的名？”
【我記得你擅臨摹太後的字。】
“只是因為寫的多了，皇後娘娘的字我可……”
【我和太後筆跡基本一致，你注意最後一筆提筆時帶個勾兒，便是我的筆跡了。】
若葭：“……那我盡力試試。”
若葭尋了個僻靜處，按照黑貓的彈幕指點謄寫了一份鳳旨，随後找到了劉總管。
劉總管看到若葭懷裏抱着的黑貓吃了一驚，細細看過之後沒說什麽，拱手道：“奴婢一定辦妥。”
若葭略有所悟。
【劉總管知曉我的身份，由他出面再合适不過。】
若葭只需要按照皇後的指引寫鳳旨就好。
這下若葭總算放下了心：“皇後娘娘，到底發生了什麽？”
【和你知曉的一樣，有人突然來行刺陛下，将陛下打成重傷。太後憤怒地去追兇手，我簡單給陛下保了一下命，再多的也做不了了。】
“什麽人竟能穿透重重侍衛？”
【他躲在遠處襲擊的陛下，不知道用的什麽兵器，速度極快，我們都反應不過來，只聽得一聲轟鳴，陛下便倒了。】
若葭還未說話，彈幕上的觀衆開始刷了起來。
【這個描述聽起來有點像熱武器啊？】
【這個時代哪來這麽先進的熱武器。】
【等等，你們誰還記得，當初有人打賞了妖妃小姐姐一柄槍來着……】
【那個不是被國師收去了嗎！】
若葭：“……”
黑貓察覺到若葭的震驚，擡頭看她。
若葭抿了抿唇：“我們去聽天塔。”
黑貓點點頭：
【這事很詭異，是得問問國師。】
之前的侍衛因為知曉陛下病危的消息，被劉總管拿旨調走了，換上來的新侍衛看若葭大大方方地邁進聽天塔，竟然沒敢攔。
若葭上樓，在門口特意喊了“國師”，等了片刻才進去，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黑貓從她懷裏躍出，竄進了另一扇門。
若葭跟着進去，看到國師貓趴在柔軟的墊子上一動不動。
她的呼吸凝固了一瞬，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趴在國師貓身邊，手指放在了小巧的黑鼻子前面。
微弱的暖暖氣流。
若葭這才松了口氣，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一陣後怕。
“國師出什麽事了？”
【脫力了。靈力基本耗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若葭小心地将國師貓抱起來：“現在該怎麽辦？”
她注意到周圍的彈幕都在驚嘆聽天塔內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可見随着國師的昏迷，聽天塔的“屏蔽”作用也跟着消失了。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如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一樣的貓靈能否發揮作用。
【聽天塔會汲取國師的靈力，先把他帶走，不然他會力竭而死。等太後回來，我先換回人形，做些安排，再把那份力量給國師，看能不能喚醒他。】
若葭一聽聽天塔會汲取國師的力量，頓時有些擔憂：“國師不在聽天塔不會有事吧？”
【有再大的事，也得先叫他醒過來。否則他死了，聽天塔依然無源可用。】
皇後說的很有道理，若葭抱着國師貓，小心翼翼地離開了聽天塔。
踏出聽天塔的一瞬間……沒什麽變化。
并沒有什麽天崩地裂或者玄而又玄的氣氛不對，倒是若葭懷裏的小白貓爪子稍微動了動，狀态似乎好了不少。
若葭頓時松口氣，趕緊往養心殿去。
回到養心殿，小白已經回來了。
一柄染血的鐵疙瘩随意地放在一旁。
若葭只看了一眼便覺得有些肅殺之意，結合彈幕猜到一些：“這是兇器？”
此時養心殿裏的所有嫔妃都已經被趕回了各自宮裏，只餘下幾個太醫在伺候。
小白變回了人形，眉間冷肅：“我拷問了那賊子，得知是有人告知他在聽天塔藏匿一把絕世武器，并教導了他躲避國師勘測的法子，從而從聽天塔偷了出來，要他謀害陛下。”
若葭聽得心驚不已：“什麽人對國師如此了解？”
小白搖搖頭：“我亦不知。那人記憶裏的人是個蒙面人。”
黑貓皺起了眉。
【那人呢？】
“殺了。”小白冷哼一聲，“那人為了試驗這個槍的精準度，在京郊殺了不少路人，此等窮兇極惡的罪犯，留着作甚？”
若葭手一頓，抿了抿唇，竭力安慰自己當作聽小白說殺了只雞，才勉強從那種沉重的感覺中掙脫出來。
替黑貓轉述了一下預定的安排，小白點點頭：“不錯，朝堂那邊我知曉一些過去的安排，亦可暫時穩住，短時間內不至于出岔子。”
她伸手輕輕拍了一下黑貓的尾巴，随後一道光閃過，若葭面前的人已經換成了皇後和白貓。
皇後整理了一下妝容，看向了若葭：“走，我們把嫔妃都召集起來。”
“陛下吉人天相，些許波折過陣子便可安然無恙地度過。這段時間若是有什麽人心思浮動，可別怪本宮心狠。”
皇後不疾不徐地說完這番話，環顧一圈，“諸位妹妹可曉得？”
哪怕如貴妃，不過半天的功夫，便從掌握六宮大權變為軟禁，也看得出這位皇後娘娘手段高明得緊，不光後宮，連朝堂都有勢力，當下只能咬着牙道：“謹遵皇後娘娘吩咐。”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只是這陣子本宮要為陛下抄經祈福，諸位姐妹平日亦少走動得好，有些小事，本宮便讓豔妃代為傳達了。”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到了若葭身上。
若葭硬着頭皮站起來：“臣妾一定不負皇後娘娘所托。”
——這波仇恨拉得真是歷史最高了。
若葭都快頂不住貴妃、淑妃們深邃明暗的目光。
其他的嫔妃再離開的時候，也有一些過來或谄媚、或打探的，讓若葭簡直招架不住，只能胡亂應對着“是、行”。
等人都走光了，皇後才笑道：“你答應了這麽多，做的過來麽？”
若葭擦擦額頭的汗，忽然笑了一聲：“臣妾都不記得誰是誰，更不記得答應了什麽。”
“你倒是會耍賴皮。”皇後笑着搖搖頭，“本宮且再交代幾件事，便回去将靈力轉給國師。”
聽皇後和劉總管吩咐的內容裏還有什麽“天花”，吓了若葭一跳：“宮裏出痘了？”
皇後提筆寫着什麽，頭也不擡：“做些假的，才好唬住她們不亂跑。”
随後又笑一聲，“當然，若有人想趁機搞事，那更好抓。”
若葭有些不懂：“這如何分辨？”
“你那不是養了那麽多肥貓。”皇後放下金豪筆，“該叫她們動動了，一個個胖成那樣都不活動。”
若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