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抉擇
抉擇
“到底怎麽回事？”
若葭混亂了，“有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國師貓看了她一眼，藍寶石一般的貓瞳中閃過了一些若葭看不懂的情緒。
【那個所謂的游戲公司冷凍你的身體并不是要保持你的身體健康，而是因為不冷凍你就會死。你的病就是被他們的游戲帶來的。】
若葭呆了。
老婦人擰眉：“這麽說的話，我确實查到一些資料，說五年前游戲公司的全息艙有一些安全隐患，但很快就修複了。”
【雖然只是我的推測，但那個游戲公司應該暗地裏在尋找沒有身家背景的人發放體驗版，根據這額體驗玩家的反饋結果調整安全措施。】
運氣好沒碰上的，自然安然無恙；運氣不好如同若葭……
老婦人臉色嚴肅了起來：“你有證據麽？”
【我有一些電子資料。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信。】
國師貓毫不客氣地盯着老婦人。
老婦人摸了摸耳朵：“我的雇主是政府，不是游戲公司，其實你可以放心。”
國師貓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喵”了一聲。
若葭忍不住插嘴：“所以，我到底怎麽回事？”
【你的大腦受了重創，需要一筆昂貴的資金才能進行救治，甚至都不能百分百救治成功。游戲公司不想出這筆錢，更不想承擔責任，便将這件事直接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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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貓沉默了一下，繼續發彈幕：
【我偷偷修改了游戲公司的處理方案，讓他們暫且将你凍結，保證你能活下去。】
老婦人怪異地看着國師貓，嘆口氣：“想不到，游戲世界誕生的世界意識，竟然能夠像網絡黑客一樣……”
若葭一時不知所措：“所以，我現在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既然他們敢讓人來拉你出去，說明你的大腦治療方案已經完善，你想回去也可以。】
【所以我才說，由你自己選擇。】
若葭張口失語。
她靜靜地和手中這只小巧的白貓對視，過了好一會，才靜靜地問：“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倘若國師和老婦人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對這個世界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亂入玩家。
國師身為這個世界的意識，為什麽要這樣照顧她、保護她？
國師貓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過了片刻低下了頭。
【因為我就是因你而生的。】
若葭怔住。
【一般的游戲世界不應該存在如同我一樣有獨立意識的人，而我誕生之時，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或許正是因為你的進入，才讓這個世界鮮活起來，才讓我得以誕生。】
【在你進入這個世界之前，這個世界只是毫無生機、虛幻的代碼邏輯，而你帶來了真實。那麽為了回報你，自然也要好好的保護你。】
老婦人輕輕嘆口氣：“可是你這樣，會被游戲公司發現針對，反而将自己立于危險之地。”
【我是整個世界的意識，讓我做這個決定的不只是我自己的，同樣是這個世界所有生命的意志。】
國師貓轉頭看着若葭，目光隐約帶了些溫柔。
【也許你已經忘記了，實際上每一只貓靈，都曾經和你在這個世界的某一段時間中一起旅行玩耍，她們也都是因你而誕生，所以每一只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若葭回想起自己剛入宮的時候，看到那些玲珑可愛的貓兒，覺得極為親切；而貓兒們也對她毫不怕生，沒有一絲一毫對其他人的疏離。
“我曾經在這個世界裏待了很久麽？”
【轉生了幾次。随着和現實世界的連接越來越弱，你的記憶也在不停流逝。因此每隔一段時間，我會将你的記憶封印，重新給你新的人生，讓你永遠保持新鮮感，這樣就能在這個世界活得更加長久。為了避免她們幹擾你，她們的記憶我也一并封印了。】
而這一次，她是皇宮裏一個小小的宮女。
過去曾經陪伴她的那些貓兒，在禦貓處慵懶地生活着，等來了闊別已久的熟悉身影。
若葭垂下眼眸，腦袋裏忽然閃過了一個猜測，鼻腔微微有些酸澀：“那你呢？”
國師貓微微一怔。
“你說我和小白她們曾經一起旅行，那你呢？我過去認識你嗎？”
國師貓一眨不眨地看了若葭一會，才點點頭。
【最初和你一起旅行的就是我。】
那時候他剛剛誕生意識，單純地探索着新生的世界、和隔着數據另一邊的網絡。
他們也一起度過了許多開心的時光。
然而若葭意識滞留在這個世界裏的缺點逐漸暴露。
她漸漸開始遺忘過去的一切。
若葭本人其實無所謂，她性子一貫随和，但他很怕。
他怕若葭忘記他，也害怕若葭的意識最後會跟着記憶一同消散。
所以他嘗試着去觸摸現實世界的網絡，因而得知了若葭在現實世界中遭遇的一切。
他頭一次學會了憤怒和不舍。
可他只是一個游戲世界的意識，為了避免被游戲公司發現甚至不敢暴露自身，他能做什麽呢？
考慮了很久，他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在代表游戲主要舞臺的皇宮建了聽天塔，将聽天塔的底部牢牢紮入這個世界的底層。
從此聽天塔就成了一座信號塔，幫助若葭維持着和現實世界的聯系。
若葭不能回到現實世界，因為一旦回去，若她的病沒有得到醫治就會徹底死亡；但若葭也不能永遠留在這裏。
他便迂回将這個世界放上了直播的舞臺，讓若葭承擔這個直播的責任。
當年游戲公司做下的事自然有人還記得，發現若葭之後，當然會進行調查。
他無法真正影響現實世界，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讓政府注意到若葭的存在，出手救治若葭。
等了這麽久，他确實等來了外界的人——可是游戲公司的人第一次嘗試接觸這個世界時，他就發現，對方并非是給若葭帶來希望的天使，而是單純想要把這個游戲世界盡快“收尾”解決。
他便将對方趕了回去。
國師貓轉頭盯着老婦人看了一眼，忽然“喵”了一聲。
【我只有一個要求，将若葭的身體治好。之後我可以自己消失。否則游戲公司裏的許多隐藏資料，我都偷偷備份了一份，公布出去恐怕也不好。】
若葭頓時一驚：“消失？！不行！”
老婦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嘆口氣：“不知道之前你接觸的訪問者是誰，但我并非代表游戲公司而來……我可以将你的要求轉達出去。不過我也要給你提個醒，以當前的醫術，大腦受創依然是難以攻克的領域。”
國師貓臉色沉了沉。
還沒等他繼續說話，老婦人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
一股強烈的吸力從她身後傳來！
若葭幾乎能感受到那股令人難以抗拒的力量，緊緊抓住桌子才沒有被吸走。
老婦人同樣緊抓着桌沿，臉色微變：“看來他們動了手腳。”
若葭茫然：“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在我身上偷偷放置了定位裝置，想要把我們直接帶回去。”老婦人皺眉，語調加快，“若葭，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現在放開手和我一起回去，要麽就留在這裏。然而這次他們檢測到了世界意識的存在，恐怕會選擇先下手為強，直接删除整個游戲。”
到那時，若葭自然也會跟着煙消雲散。
若葭咬緊了牙，低頭看着被她抱在懷裏的國師貓。
國師貓依然看着她，和最開始一樣的态度，讓若葭自己做決定。
若葭咬了咬下唇：“無論我是否回去，這個世界都要消失麽？”
有她熟悉的朋友、貓兒的世界，注定要煙消雲散？
老婦人嘆口氣，默認下來。
若葭抱着國師貓的手臂緊了緊：“國師，你這麽厲害，沒有辦法嗎？”
國師貓把臉埋在若葭胳膊，忽然擡起頭。
【我可以嘗試将這個世界作為完全獨立存在的世界來試試。如果成功的話，就可以切斷和現實世界的聯系，成為一個完整的新世界。】
若葭頓時驚喜地睜大眼睛。
【但你必須先回去，否則一旦切斷聯系，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