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身份
身份
若葭滿面混亂，震撼到不知道說什麽。
對面的老婦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國師貓：“我還以為你不會說出真相。”
國師貓沒有理睬她。
“我說一下現實世界這邊的信息。”老婦人嘆口氣道，“大約五年前，你生病卧床休養的時候，為了解悶購買了一款浸入式體驗游戲的賬號。這款游戲裏有許多種世界類型，修仙、魔幻、娛樂圈等等。原本你也只是拿來打發時間，但不知道為何，偏偏對這個宮鬥世界感興趣，日夜沉迷其中，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
若葭聽得心情複雜。
“原本的浸入式體驗賬號是有強制下線功能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你的賬號這個機制被破壞了。”老婦人表情嚴肅了一些，“我們至今沒有找到到底是誰破壞了這個至關重要的保護機制，讓你的意識一直停留在了這個游戲中。游戲公司采取了除了重啓游戲之外的所有辦法，甚至調整過游戲底層邏輯，都沒能讓你醒來，好像你和這個游戲世界一起隔絕在了現實世界之外，誰都找不到你。”
若葭有些吃驚：“那後來呢？”
老婦人低頭，再度嘆口氣，“這幾年下來，游戲公司除了維持定期檢查之外，也不再過問這件事。後來他們看這些沒人氣的游戲世界單獨賣賬號不好賣，便推出了賣直播的業務，通過直播人氣來決定要保留哪些世界。而你的身體則被放入冷凍營養艙，讓你能維持最低狀态的大腦運轉，身體則像被冰凍一般保持不變。”
這便和國師一開始說的一樣了。
若葭下意識撫摸了一下國師貓的腦袋。
原來不僅僅關系着這個世界的去留，也關系着她現實世界的安危。
“我被家裏人推薦看直播的時候發現了你，因此和游戲公司聯絡，想辦法進入了這個游戲世界。進來之前就猜到你很可能失憶，失憶之後的你潛意識中會抗拒離開這個你熟悉的游戲……而你的意識在游戲中這麽久，加上玩家的特權，一定程度上就影響着游戲世界的态度，因此我多做了幾手準備。”
老婦人扶額，“進入游戲之後果然發現，我被束縛在這個游戲世界的底層——也就是這裏，根本沒法自由地在這個游戲中行動，才不得已和西祜侯聯系。”
若葭震驚之後反應過來：“是你讓刺客射殺的陛下？”
老婦人再次喝了一口茶，才無奈地道：“如若不然，我也沒法将你綁到這裏來……何況皇帝只是一個游戲中的NPC，哪怕真的死了，回頭再複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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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葭抿了抿唇。
老婦人說的名詞雖然有些聽不懂，但大致意思是明白的。
這些神仙能夠掌控世界的一切，一兩個凡人的生死自然不在話下。
只是若葭依然內心隐約有些不悅。
老婦人似乎看出了若葭的想法：“你也要想清楚，如果不是你逗留在這裏不肯離開，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若葭忽然洩了氣。
“事情就是這樣，若葭，你在這個世界玩得夠久了，也該回去了。”老婦人溫和地規勸了一句，又對國師貓道，“你也是，一直維系着你和現實世界的勾連也很辛苦吧？不如早早放手，反而輕松。”
若葭低頭看了國師貓一眼。
國師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似乎要她自己做決定。
若葭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我在神……外面的世界裏，有哪些親人？”
老婦人的笑容淡了一些：“或許說謊能讓你下定決心……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實話。你是孤兒，在社會福利院長大，沒有找到你的家人。”
若葭垂眸。
“但那畢竟是你出生長大的地方，也有你的朋友，說不定還能找到你的家人。”老婦人勸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根據檢測，你的腦電波已經越來越平緩，再繼續下去，你可能會進入腦死亡。到那時候，這個游戲世界裏的你的意識也會煙消雲散。”
若葭茫然地擡頭。
要說怕死，她自然是怕的。
只是她并沒有所謂神仙的記憶，真的要離開國師、小白、白檸他們，前往自己完全未知的世界麽？
“如果我離開，這個……游戲世界會怎麽樣？”
“看你的直播，應該已經聚斂了不少人氣，應該還會繼續運營一陣子。”老婦人寬慰她，“至于以後……沒有什麽游戲不會關服的。”
若葭下意識再次摸了摸國師貓的腦袋，低聲問：“國師，你覺得呢？”
一行彈幕忽然在若葭周圍出現。
【你想離開或者留下都可以，我尊重你的意願。】
若葭怔了一下。
她倒不是驚訝國師能發彈幕，而是在于國師彈幕的前面是有觀衆名字的，竟然就是那個給她打賞了很多東西的柚子！
老婦人顯然也能看到彈幕，笑道：“你看，你的國師也這麽說了，那便跟我回去吧。”
若葭腦袋混亂了一會。
如果按照老婦人所說，國師只是這個世界的角色，那為什麽國師能給她打賞東西？那些東西不是明顯從神仙世界送來的麽？
她低頭看着國師的貓瞳，試探着問：“國師，你……是誰？”
“這個游戲世界裏的國師應該相當于新手引導一樣的NPC，所以會知曉一些現實中的知識……”
老婦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若葭打斷：“能給游戲打賞的，應該只有你們現實中的玩家吧？”
老婦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微微嘆口氣。
若葭把國師貓抱起來，舉到面前，認真地道：“所以，你也是玩家？”
國師貓回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彈幕才重新浮現。
【不是。】
若葭一怔。
【我是這個世界本身。】
“世……界？”
若葭下意識看向了老婦人。
老婦人苦笑了一聲：“你可知道，你的存在若是讓游戲公司的人發現，只會把你解析每一層底層代碼，研究你是如何出現的。”
游戲的世界，應該是掌控在游戲公司中的邏輯，它可能産生bug，但絕不該産生“意識”。
老婦人猜測國師要虛拟一個玩家的身份給若葭打賞，大概是不願意表現出自己存在的。所以她和若葭解釋時也盡量避開了這一點，好減少帶走若葭的阻力。
國師貓晃了晃尾巴，表情十分淡然。
【既然說開了，那我也問你一句，若葭的病治好了麽？】
這次若葭和老婦人都是一愣。
“我生病了？”
“她生病了？”
國師貓皺起眉。
【你不知道？】
老婦人也皺眉：“按我所知，若葭的身體只是冷凍了起來，沒有其他疾病診斷。”
國師貓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譏諷。
【我就知道。】
【那我不能放若葭回去。】
【她的身體沒有治好之前，離開這個世界無異于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