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掌門嬌女3

掌門嬌女3

“好,好。你再說一遍,她是怎麽‘命人懲罰’你的?!”史掌門擡手,幾乎要對着跪在門口的小厮一掌揮出!

“啊!”小厮大叫一聲,倒着爬開一段,癱倒在地,吓得幾乎魂飛魄散!

史掌門見他如此不堪,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放下手,看向衆多下仆。

他們每一個,都是冷汗涔涔。

“這個飯食盒,是誰送的?”史掌門聲音聽着很平靜,但卻讓滿院跪着的人都開始顫顫發抖。

滿院下仆噤若寒蟬,一時間,院子裏靜悄悄只有落葉飄落的簌簌聲。

史夫人開口,聲音微沉:“你們是沒聽清嗎?飯,是誰送的?”

“是他送的啊。”時小鮮站起來,伸伸脖子,手指了指送飯的小厮,替滿院下仆解了難。

一時間,史掌門和史夫人冰冷的視線,都投到小厮身上。

小厮立時肝膽俱裂!

“小、小姐、打翻了飯、飯食,前日、送飯來的人、已、已經被……”他緊緊抓住之前被教過的說辭,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但卻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史掌門聽了片刻,想到之前下仆們異口同聲的指認,也已經把真相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這些人,全都統一了說辭,甚至做好了可供查證的“證據”。

史掌門怒極反笑。他回過頭,看向衆多下仆:“她也就是這麽‘懲罰’你們的?”

無人敢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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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拉下去。”史掌門指着小厮,“查清楚,今天的事情、這頓飯食……後院的飯食,到底是怎麽回事?”

史掌門閉閉眼,想到今天,若不是時小鮮已經餓到極致,甚至不顧尊嚴,只為果腹……她只怕已經落實了這些人指認的惡名。他心中一痛,看向小厮:

“查不出,就搜魂。”

“掌、掌門饒命!”小厮一聽這話,崩潰地掙開拉扯,爬行兩步,又像是忽然找回了神志,“這、這都是——”

“把他們都帶下去審。”史夫人打斷了即将開始攀咬的小厮。她甚至沒有看任何下仆一眼,只是看向史掌門,“這些人,在府裏也服侍了幾代人,也開始欺上瞞下起來。他們各自還有家人在府中各處擔職,樹大根深,牽連甚廣,都帶下去慢慢查吧。”

在史夫人提到“家人”的時候,下仆們都又是齊齊一顫。零星的抽泣聲響起,倒是沒人想要再攀咬什麽了。

小厮也是一副灰敗心死的模樣,直至任人拖走,也沒再出聲。

史掌門深深看了史夫人一眼,但在史夫人眼底的複雜和堅決中,他退讓了。

心底微嘆,史掌門又看向史小鮮。

史小鮮一直坐在門檻臺階上,托着腮,沉默着,似乎是在看着院子裏的下人被處置,又似乎什麽都沒在看只是在走神發呆。

“你……”史掌門看着她,心中也是萬般滋味,齊齊湧上,又苦又澀。

他本想說的是“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大夫看看?是不是要喝點湯藥?在後院冷嗎?需不需要添置衣物了?”

但最後能說出來的卻只是:“你先搬出來吧。”

史夫人在一旁,面上雖不顯,心下卻已經氣得氣血翻湧。沒想到她一番布置,不僅沒有徹底斬斷這個野種在府中的依靠,反而成了她逃出後院的契機!

事到如今,這個賤種居然還能借着“往日情分”來攪風攪雨!好!

史夫人面沉如水地看着史小鮮。就算她能出了這個後院又如何?只要她人還在史府,就逃不出她的掌心。

她倒要看看,下次,這個賤種還能怎麽跑!

史掌門見史小鮮遲遲不理他,有一瞬,他甚至想要過去,親自看看史小鮮是不是身上還有傷。

但最終,史掌門只是對史小鮮道:

“我讓人把西府的小院收拾出來。”

時小鮮這邊,确實是在發呆。史掌門一開始對她說話,她還沒回過神,直到這會兒。

“我?搬出去?”時小鮮看向史掌門,确認了他的意思,然後搖搖頭,“你要是早來兩天,就會遇到那個被人罵是‘野種’就要動手打人,也不會吃地上的食物,還幻想着你會來看她、帶她走的史小鮮了。但你來晚了,只看到了我。我嘛……”

時小鮮嘆嘆氣:“我就不和你走了。”

她又有點走神,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搖搖頭,回到現實,對史掌門投去一個微笑。

從前,史小鮮在史掌門面前,要麽撒嬌耍橫,要麽使小性子發脾氣。她的快樂都是恣肆張揚的,眼淚也不過是她尋求寵愛的武器。

她是被寵到雲上小心安放的寶貝。而寶貝的世界是沒有真正的哀愁的。

但現在,她不一樣了。

“我在哪裏都一樣的。”時小鮮對着史掌門,微笑似乎還是往昔那樣的單純無慮。

但這樣的她,這樣的笑……卻只讓史掌門看得心中如刀劃一般。

他腳下邁出一步,要向她走去。

“怎麽,還要我們用八擡大轎來請你,你才肯搬?”史夫人微嗤一聲。

史掌門腳步一頓。

“師娘。”許憐夢輕輕拉了一下史夫人的衣袖,然後看向史小鮮,張口還想說什麽。

也是這時,時小鮮也才正眼看了許憐夢一眼。只這一眼,時小鮮随即頓住。

她仔細聞了聞,發現沒錯!這個女人身上,也有一個她剛剛醒來時吃過的圓球!

頓時,渴望食物的光芒,在時小鮮眼底炙熱的燃燒起來!她盯着許憐夢……舔舔嘴角。

“你……”許憐夢這邊,話音剛開一個頭,忽然,神識中響起系統的尖銳警告!

【探測到異常能量幹擾,系統進入休眠。所有系統功能不可用。限令宿主一分鐘內,立刻遠離危險區域,否則即刻抹殺!】

警告之後,混沌系統立刻下線。任憑許憐夢在神識中如何召喚,都沒有再回應。

史夫人看着史小鮮死盯着許憐夢,一副想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樣子、以及許憐夢在她的注視下,神色無措中漸漸帶上一絲惶惶……

“你那是什麽眼神?!”史夫人一生怒喝,“你恨我們也就罷了,你憑什麽,憑、什、麽!來恨憐夢?!”

“……”時小鮮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看看史夫人,想了想劇情。舔舔嘴,到底忍住了。

“師娘,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了。”許憐夢荏弱無力的低聲道。

“我的兒。”史夫人聲音沙啞,轉身扶着她。

史掌門也帶着關切地過去詢問許憐夢,就要帶她離開。只是最後還是回頭,對史小鮮說了一句:

“你今天就搬出來吧。”

時小鮮卻還是搖頭:“不了。”

“那就随她!”史夫人怒道。

一邊,一直沉默着的孫飛宇緊緊皺眉。史小鮮實在是被寵壞了,認不清自己。她是一株只能依靠着史家活下去的菟絲花。而如今的她,也已經沒有了任性的資格。

史夫人對她已是毫無舊情。她唯一能依賴的,不過是史掌門的不忍罷了。

“不要任性。”孫飛宇終于出聲叮囑了她一句。

這個時候,他忽然很希望史小鮮能像從前一樣,乖乖聽他的話。

“但是,史小鮮從來都是驕縱任性,從前,你們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時小鮮眨眨眼,歪一下頭,看着孫飛宇,“為什麽從前的時候,你們看着她什麽都好、她做什麽都對;但一轉眼,你們就只當她從來不存在一樣,把她放在一個不會被看到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滅?

“為什麽?

“為什麽從前那些喜歡,可以說變就變、說沒有就沒有?你們為什麽會舍得,看着曾經那麽喜歡的人,在這個院子裏,慢慢的死掉?”

“小鮮。”史掌門手掌微顫。

“你住嘴!”史夫人卻眼角發紅,怒火難壓!

“師娘,我要回房了。”許憐夢像是無法忍受這樣的場面了,堅決的要離開。

史夫人連忙扶着她一起離開,史掌門也跟着上去。

“如果你們會抛棄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養她啊……”時小鮮在他們身後,低低的說完最後一句。

她是說給自己聽的。但走在最後的史掌門也聽到了。

那一刻,史掌門的脊背微微佝偻了一點,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最後,就只剩孫飛宇還站在院門口。

所有人都走了。一時間,只有他和時小鮮兩個人,隔着空蕩的院落,對視。

“你如果再被人欺負了,就差人來告訴我。”孫飛宇低聲說。

而時小鮮都沒想理會這個人的。

史小鮮是吃了史家東西長大,她是欠了史家人的。但她可沒有欠眼前這個人什麽。

既然沒有欠他什麽,時小鮮就只當他不存在了。她這會兒滿心在回味剛剛聞到了、卻遺憾沒有吃到的美食。

孫飛宇看史小鮮不搭理他,心底忽然一慌。

這一瞬,他忽然意識到,或許,曾經那個永遠跟着他、粘着他,會沖他撒嬌、會和他鬧小脾氣。但同時可以只要他一句話,就任何時候都會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交給他的人,真的……不見了。

“小鮮。”孫飛宇一步上前。

“你不要叫我名字。”時小鮮沉浸在追憶美食的時刻,兩次被他打斷,也是有些不耐煩,“你又不是我什麽人,不要叫我‘小鮮’。”

在和時小鮮嫌棄的眼神對視的一瞬,孫飛宇整個人如遭重擊一般,神色、動作都僵住。

這時,史夫人的心腹侍女找了過來,說是史夫人在尋他。孫飛宇只能壓下心中的種種情緒湧動,最後看了時小鮮一眼,便離開了。

另一邊,史夫人在為了許憐夢的突發不适,忙裏忙外的時候,史掌門也吩咐了心腹去照看史小鮮。同時,神色沉斂地說:“還有,那個送飯的小厮,去把人抓起來,搜魂。後院到底是什麽情況,一絲一毫都查清楚。”

史掌門一句話,已經注定了小厮的命運。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搜魂,他将會被挖開靈魂、細細檢索,在受盡神魂撕裂的究極痛苦後,神形俱滅。

而此時的後院中,史夫人布置的人都被帶走了,史掌門新指派的仆人未到。正是後院最空的時候。

一個小丫鬟瞅着這機會,偷偷溜了進去。她就是去幫時小鮮送血書的那個小丫鬟。

“小姐!”她從院門口探個頭,看到整個院子裏确實只有時小鮮了,頓時松一口氣,輕快的走進來,“小姐!我聽說,史掌門要把你接出去住了!”

小丫鬟看起來很是為時小鮮開心。

時小鮮看着她,想起來這個人就是劇情裏,後來偷放史小鮮逃出府、最後自己也被攆走,慘死荒野的那個丫鬟,芷蘭。

“嗯。”時小鮮對她點點頭,站起來,拍拍衣服,“我要走了,你也和我一起走吧。”

“啊?”芷蘭有點反應不過來,怯怯的說,“我是在門房上面當差的,沒法調到後院來伺候啊。”

時小鮮搖頭:“不是。我是說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你也不要再在這裏待下去了,跟我走好了。”

芷蘭這次聽懂了,但完全無法置信:“小姐,你是要離開……史家?”

“嗯。”時小鮮理所當然地一點頭,“我當然要走啊,這裏又沒有吃的。”

看芷蘭還是一臉茫然,時小鮮偏偏頭:“你不想和我走啊?”

“我的家人父母,都在這裏,我能去哪裏?”芷蘭吶吶地說。

“但是你不走,會有人來為難你的。”時小鮮苦惱了一瞬,然後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她抓出一把氣運,拍在芷蘭身上,“那,我把這個‘瑪麗蘇光環’給你好了。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說完,時小鮮伸個懶腰,往外走。到了快轉過院門的時候,還不忘對芷蘭揮揮手:“那我走啦。”

芷蘭被她的一臉堅定,弄得很是茫然:“但、但是,小姐,你打算怎麽走?”

史小鮮是被拘在後院的,身上沒有身份牌。別說這史府裏裏外外,布置重重了。就是只在後院布下的、保護內眷的防禦屏障,她也破不開啊。否則,她早就自己跑出去了,何必讓她替她送血書呢?

“怎麽走?”時小鮮被她這麽一問,也很茫然,“就這麽走啊……”

這時,她一只腳邁出了院門。

布置在院門外的防禦陣法,瞬間激發。一道照在這個院落之上的金色半圓壁界,瞬間顯形。壁障表面波光粼粼,散發出陣法的威壓!

芷蘭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頭上按下,直将她按得跪伏在地!

即使身上帶着身份牌,讓芷蘭免于受到陣法的傷害,她依然感到了無限的壓力聚頂,壓得她幾乎擡不起頭!

她都已經這樣了,而直接觸犯陣法的史小鮮又會如何?!

想到這裏,芷蘭艱難地擡頭,看向院門。

卻看見時小鮮就像沒事人一樣。擋在她身前的金色壁障,簡直跟蜘蛛網似的,在她腳下直接被穿開一個破洞!

她就像平日裏出門逛園子一樣,平平常常地穿過了壁界。

還真是……就這麽走了啊……

芷蘭愣愣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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