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Chapter07
秘書小姐從辦公室出來,從容不迫的對會客沙發上的人說:“齊總有事出去了,需要幫您改約嗎?”
初望臉色變了幾變,張口語氣就不是那麽好了:“我已經來三次了,姓齊的是不是玩我呢?!”
秘書依舊維持着公式化的笑容:“臨時有急事,給您造成不便真的很抱歉。”
“把他電話給我!”
秘書小姐微微一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名片遞過去。
初望接過,陰沉着臉絕塵而去。
來到停車場,壓抑憋悶的空氣讓初望的不爽達到頂點,無處發洩的他照着自己的車狠狠踹了上去。
“他媽的!”
去他狗.日的臨時有急事,姓齊的分明就是在耍他。原本合同的細節都談好了,現在連着幾次找不到人說得過去嗎?
他看了一眼名片上的電話,憤恨的掏出手機打過去。
齊北銘瞧着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看向一旁的葉深。
“接。”
他哼笑一聲,按下接聽鍵。
“你好,哪位?”
那邊靜了幾秒,想來是在舒緩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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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總是嗎?我是初升潔具的負責人初望,還有印象嗎?”
齊北銘眼裏飄過一抹笑意,語氣假的可以:“是你啊!有事嗎?”
初望憋的青筋畢現,盡量讓自己的口氣和善:“我今天來簽合同,又白跑一趟,齊總對我們有什麽不滿可以直說,用不着這麽玩我啊!”
齊北銘看着葉深,用眼神問他:你對他們有什麽不滿?
葉深沒有表情,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
齊北銘收回視線,身形懶散,滿口胡謅:“倒是沒什麽不滿,只是衡量了幾家做對比,發現材料好價格好的多得是,我看……我們合作的事再看看吧。”
跑了這麽多次就差臨門一腳,初望當然不能這麽被他敷衍過去。況且除去他對初建業滿口的保證和在初老太太面前的信誓旦旦,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将拿下成林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果沒拿到勢必被嘲笑。
他接觸的那些人哪個不是看人下菜碟,初望一點也不想淪為他們的笑柄。
“價格方面我們可以再商量!”他急忙說道,“齊總如果不介意,我做個東,我們出來詳談。”
電話按了免提,齊北銘聽完不做回應,用眼神詢問葉深。葉深搖頭,示意繼續吊着他。
齊北銘含糊道:“我考慮考慮,還有事,先這樣吧。”點了一根煙,叼進嘴裏,看着葉深,“那小子倒是怎麽惹你了?”
葉深放下茶杯,音色潤澤,回答的卻不是齊北銘的問題:“他沉不住氣,合同不會跑你放心。”
“跑了又如何,S市又不止初升一家潔具公司。而且,” 齊北銘嗤笑,“我更願意看場戲打發時間。”
——
果然不出所料,初望在等了兩天後,終于按捺不住。
讓他大喜過望的是,這次齊北銘只推辭幾句便答應他的邀約。
為顯得自己有誠意,初望将地方定在S市最高端的會所。齊北銘聽到地址後呵了聲:“他倒是舍得花錢。”
這邊,初望已經全部打點妥當,等齊北銘和葉深到場時,服務生按照指示将酒菜一一上齊。
初望帶來的小助理仿佛在看一桌子人民幣,覺得心驚肉跳。
“這位先生是?”
“這是我特意找來的陪客。”齊北銘微笑着回答。
他的這個表情,讓小助理聯想到了狐貍,忽然就打了個冷顫。
見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初望不冷不熱的點個頭,便不再關注葉深。
“齊總,我們要不要先把合同簽了再……”
小助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北銘打斷。他略微嘲諷的看着初望,眼神裏帶着不滿:“初少,你這助理可不太懂事。”
被齊北銘這麽一說,初望頓時覺得臉面有些挂不住,遞給助理一個警告的眼神,随後笑道:“別理他,吃好喝好比什麽都重要。”
齊北銘喝了一口茶,說:“上道!”
葉深見他演的來勁,便在一旁安靜的坐着。
拒絕初望叫美女來助興的提議,酒過三巡後,小助理已經被灌趴下,初望說話也成了大舌頭:“齊哥,你這兄弟太能喝了,小爺還沒遇過能把我喝醉的!”
齊北銘看着葉深,他依然沉靜的坐在那裏,眼神還很清明,只是臉頰有些淡淡的紅暈。
葉深從小沉默寡言,待人一直是謙卑有禮,除了半年前那一次大發雷霆,齊北銘還沒見過他這樣。更何況是故意針對誰。
所以現在他真是抓心撓肝的好奇,這個初望到底是怎麽惹葉深了。
“我就是看他酒量好才帶過來的。”
葉深不置可否。他對酒沒有抗體,喝多了自然也會有反應,只是這反應相對一般人來說淡了些。
見時機差不多,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齊北銘心領神會:“這幾天你的誠意我看在眼裏,我也不兜圈子,今天咱們就在這把合同簽了,你看成嗎?”
哪有不成的道理,初望立刻點頭答應:“沒問題。”
他拿過文件袋,将合同抽出來:“這是新合同,齊哥看看滿意嗎?”
齊北銘接過,仔細看完佯裝滿意地點點頭:“希望合作愉快。”
這時一直沉默的葉深忽然起身給初望倒酒:“初經理果然青出于藍,這杯敬你。”
初望腦子發脹,簽下合同讓他心情大好。這會兒又聽到受用的話,自我膨脹的勁兒又多了幾分。他扔下煙頭,痛快的舉起酒杯。
接過來齊北銘簽好的合同,初望還想浏覽一番,這時又聽他問:“初少還有哪裏不放心?”
要翻頁的手一頓,初望笑了笑,二話不說簽上自己的大名。
“合作愉快!”
——
微風習習,室外的空氣雖然潮濕,但是帶着一種沁人心脾的清新。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會所前方的馬路邊停着一輛顯眼的蓮花跑車。昏黃的燈光柔和惬意,肆無忌憚的打在靠在車旁的兩個男人身上。
他們一個張揚,一個沉穩,就像是沸騰的水裏放了一塊冰。相互約束,制約。
齊北銘叼着煙,面容在缭繞的煙霧後顯得妖孽:“你說他明天看清上面的數字會不會哭出來?”
葉深仰頭灌下一大口水,因為喝了不少酒,他深沉的雙眼更顯得烏黑沉靜:“那跟我無關。”
齊北銘悶笑一聲:“讓他上鈎還真容易。”
葉深說:“自大,嚣張,浮躁,好面子,不服輸,都是漏洞。”
“他惹上你也真是倒黴。”
沉穩又悶不吭聲的人被惹怒,後果往往比那些看起來虛張聲勢的人要嚴重得多。
“他沒惹我。”
齊北銘挑眉看他。
葉深抿了下唇:“但是比惹我更嚴重。”
——
晚上九點,初語坐在客廳裏擺弄拼圖,拼拼拆拆也拼出來一大塊。她拿起手機看一眼,生出一絲等待的煩躁。
葉深電話打不通,發信息他也沒回,桌上給他準備的東西看來要明天才能給出去了。
今天上午她回了一趟鎮上,劉淑琴說臘肉熏好了,讓她回去拿些吃。這些東西初語從小吃到大,愛的欲罷不能,葉深也是十分喜歡。
第一次請他吃的時候,他抿着薄唇,說不出拒絕的話,慢條斯理的夾了一塊。吃下去後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卻能看出比較合口味。
手機嗡嗡一震,是葉深的信息。
——頭疼,剛到家。
初語放下電話,拿起桌上的東西奔向對面。
那邊,葉深正準備進門。
“葉深!”
聽到聲音,他轉過身,仿佛看到一只可愛的小松鼠朝他蹦跳着過來。那有力的小爪子不客氣的往他心上踩,讓他跟着一顫一顫。
“才回來?”
她站在他面前,仰着頭,用繁星一樣的眼睛望着他。
“嗯。頭疼。”他又說了一遍,聲音低沉好聽,在安靜的夜晚十分吸引人。
初語蹙眉:“你喝酒了?”
“嗯。”
“家裏有蜂蜜嗎?”
葉深搖頭。
将手上的東西遞給他,初語轉身往家走:“你先進門,等我一下。”
幾分鐘後,初語來到葉深家裏,發現他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手裏還抱着那些東西。
那樣子,沉穩又溫順,就像一只剛被人順過毛的大型犬。
初語下意識笑出來,拿着玻璃杯走到他身邊。
“先別睡,把蜂蜜水喝了。”
葉深緩緩睜開眼,視線被燈光晃得有些朦胧,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初語。接過她手裏的玻璃杯,葉深幾口喝掉。水是溫的,不冷不熱,喝下去很舒服。
初語貼心的接過空杯,拿過他一直放在手上的東西:“這個包裏面是臘肉,等下我會幫你放到冰箱裏。”
“還有這件衣服,上次你幫我換鎖……就當我的回禮。”見他沒有反應,初語輕咳一聲,“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喝酒的人腦子一般反應慢,葉深卻是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初語當然也送過他東西,但都是一些尋常朋友會給的。送貼身物品是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兩次三次。這個想法讓他心跳加速。
他撫摸着包裝盒,極為緩慢的說:“……一定會喜歡。”
你給的,一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