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8

Chapter08

“哐啷”一聲,陶瓷筆筒落地應聲而碎。碎片飛濺,讓立在不遠處的人瑟縮了一下。

“看看你做的好事!讓出去五個點,你怎麽不直接白送算了!啊??”初建業目眦欲裂,氣急敗壞的問。

初望緩了緩,梗着脖子辯解:“他們耍我!合同趁我不注意換了,我準備的合同明明不是那樣的!”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你以為簽合同是兒戲?就算人家玩你,證據呢?”

初望被說的臉紅脖子粗,愈發咽不下這口氣,邁腿就要走:“老子找他們算賬去!”

“站住!”初建業喝住他,“你還沒明白嗎?人家在故意搞你,你這麽沖動行事只會變得更糟!”

兩人的争吵聲将初老太太引過來,書房門被打開,她虎着一張臉說初建業:“你罵他有什麽用!他第一次接手難免出現纰漏,你幫幫他不就完了嗎!”

初建業無奈:“您就別添亂了,這事多嚴重你根本不知道。”話落又恨鐵不成鋼地說初望,“還想換車?不把你車賣了你就謝天謝地吧!”

——

沙發一角,葉深眉目低垂擺弄着手裏的瑞士軍刀,對面辦公桌前坐着兩個人,一個憤怒不堪,一個陪着笑臉。

齊北銘拿着一本財經雜志,就是不去看他們。

十分安靜的古怪的氣氛。

先開口的總是最沉不住氣那個。

“姓齊的,你到底想怎麽樣?”初望瞪着他問。

齊北銘将雜志一扔,對初建業說:“我看兩位還是請回吧。白紙黑字寫的很明白,按合同走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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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的……”

“齊總說笑了。”初建業截住初望的話繼續說,“合同是我們搞錯了,讓五個點別說賺錢,我們連材料費都要貼出來。”

齊北銘不管那麽多:“初少已經簽字了。”

初望“騰”的站起身,破口大罵:“你們兩個王八蛋就是騙子,灌老子喝醉酒後把原來的合同換掉,我可以去告你們!”

“啪”一聲,瑞士軍刀被扔在桌上,葉深看着他:“那就去。”

兩人灰頭土臉的被“請”出辦公室,初建業死死拽着要暴走的初望:“這是人家地盤,你給我老實點!”

“老子找人把這裏平了!”

“你閉嘴!”初建業拉他進了電梯,頹敗地問,“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怎麽惹人家了?”

“我惹個屁!”初望怒極,“我他媽談合同之前都沒接觸過他們!”

初建業沉默下來,只覺這事肯定有蹊跷。

可到底哪裏不對呢?

從電梯出來,初望一眼就看見迎面走來的人,啐了聲:“真他媽晦氣!”

初語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成林集團,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初建業兩人。

“小語?”

“爸。”初語看他,“來辦事?”

“我帶小望來談合同的事,你怎麽會在這?”

“來找朋友。”

初建業聽了連忙問:“你在這裏有朋友?什麽部門的?”

初望十分不屑:“她能認識什麽大人物?”

初語沒理他,接起來電。

“喂,葉深?”

——

“原來初老板是初語的父親。”齊北銘笑着幫初建業添滿茶。

“小語是我二女兒,沒想到跟你們認識。”

“呵,我看根本就是他們三個狼狽為奸一起坑我。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在初語接完電話後,這個想法就已在初望腦中定型。

初語拿眼觑他,語氣淩厲:“你屬狗的?”逮誰咬誰跟瘋狗有什麽區別?

商場上的事本來就不該她插手。幫他們把人找出來已經是她力所能及的事。如果不是因為初建業,這事她從一開始就不會管。

初語看着初建業,意思很明白,她只能做這麽多。

初建業制止住想還嘴的初望,只好自己開口:“不知道齊總能不能看在這層關系上從長計議一下?”

齊北銘喝口茶,要笑不笑:“初少爺剛剛罵完我們,你說我如果答應了,那我是不是裏外不是人?”

初建業笑了一聲:“小望年輕氣盛,希望齊總別跟他一般見識。”話落看着初望說:“還不快道歉!”

話是說給外人聽的,無論表面上如何斥責,關起門來他們是一家人。這道理桌上除了初望沒有人不明白。

只是他除了年輕氣盛,更多的是不識好歹。

初望完全不理初建業努力建起來的關系,“噌”一下站起來,雙眼猩紅怒斥道:“道歉?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道歉?現在明擺着是我被陷害,而且怎麽就這麽巧,這倆人都認識她?”他指着初語,笑得陰冷,“外面野大的就是不一樣,爸,你看看她多好的手腕。”

初建業一拍桌子:“你住口!”

這時,葉深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聲音不大不小,卻聽的人心裏一顫:“你再罵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靜了一瞬,初建業不禁多看了葉深幾眼。越看越覺得在哪裏見過他。而且他的氣場看起來比齊北銘還要略勝一籌。

齊北銘話多,透露的信息就多,初建業可以從只字片語中尋找突破口。可是這葉深坐在那裏悶不吭聲,周身就像罩着一口大鐘,根本讓人接近不了。

酒店不是那種小旅館,訂單是很大的,他們讓出去那麽多點,從此初升也不用再繼續經營了。初望說是被他們陷害,但是沒有證據,而且光是成林的名號就不知壓他們多少。

那麽大個集團公司用合同坑他們,說出去誰信?就算真的吃虧,也只能咽下肚子。

初建業瞪了一眼初望,直接攤牌:“齊總給個明話吧!”

齊北銘态度慵懶:“初語跟我也算是朋友,既然這樣我也不難為初少。但是,”他一頓,“答應別人我又不能不作為。我有個朋友在初少身上吃過虧。說穿了就是想逼他低個頭。他道歉,今天這事就過去。不道歉,那咱們就繼續按合同走。畢竟簽字是他本人簽的,這可賴不了。”

一席話讓初望和初建業都安靜下來。

初望不知道齊北銘話的真實性。但是他懷疑齊北銘口中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個女人。

想到這,初望下意識又看一眼初語。

一牽扯到女人,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嘛也是夠嗆。而這女人要求也夠奇怪,只要他的道歉。

初望心思轉了幾圈,還是覺得不甘心。特別是初語也在場。

而初建業是真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倆人一開始就在算計初望。混商場這麽多年,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們并非等閑之輩,不是初望這種剛入商場的愣頭青能比的。

好在,齊北銘提出的條件并不苛刻。道個歉而已。

“怎麽樣?想好了嗎?”齊北銘做出不耐煩的樣子。

“道歉。”初建業看着初望一字一句的說,“道歉挽回損失還是放棄公司,你自己選。”

初望哪裏會服氣,擡腳踹向桌子,桌面上的碗碟嘩嘩震動。他毫不在乎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你走出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再進初升。” 初建業有些筋疲力盡,感覺這完全就是一場鬧劇,“一聲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問題,你确定要弄成這麽複雜?”

初望不可置信的看向初建業,以為自己幻聽了。

老頭子要把他趕出去?

開什麽玩笑!

房間裏靜得可怕,齊北銘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初望。葉深一臉波瀾不驚。他身邊的初語眼裏的焦點凝聚在其他地方,神情漠然。

齊北銘火上澆油:“不願意?那就算了。”

站起身做出要離開的架勢。

“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嗎!?”初望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看向齊北銘,“滿意了嗎?要不要我跪下?!”

“下跪倒是不用。”齊北銘吊兒郎當的看着他,“還有你姐,你是不是也應該認個錯?畢竟我們是看她面子才來的,她幫了你又被你罵,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齊北銘!你別得寸進尺!”這下初望真的炸了。

讓他給這女人道歉,還不如宰了他。

初語有些意外的看着齊北銘,葉深哂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齊北銘卻看向初建業:“初老板,我這要求很過分嗎?”

初建業揉了揉眉心,說:“小語的問題我們回家……”

“就在這。”葉深看着初望,臉色有些沉,“能給別人道歉,自己姐姐不行?”

初望所有的憤怒,張狂和不服氣全部顯而易見。這些情緒通通在他胸腔彙集,燒得他渾身發抖。但此刻他就像困在寶葫蘆裏的小鬼,只能認人捏圓搓扁。

他冷笑着,氣的聲音開始發抖,臉色猙獰的像要殺人:“對!不!起!”他狠厲地看着齊北銘兩人,“可以了嗎!?”

齊北銘微微一笑:“湊合吧。”

初望終于受不了這種羞辱感,陰着臉氣沖沖的走了。

初語看着初望的背影,又看了眼神情愉悅的齊北銘,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到這,她就算再狀況外也知道這倆人在故意給初望下套。如今她圍觀完全程,除了心頭那些隐隐的快意,更有疑惑。

這場戲,好像是特意導給她看的一樣。

而且,葉深什麽時候開始管成林的事了?

——

雖然事情最後解決了,但是初建業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看着不遠處的葉深,眉頭皺的死緊。最後沒說什麽,冷着臉離開。

“你進去吧,我自己叫車。”初語往前走了幾步。

葉深看了眼她纖細的腳踝,低聲說:“等你上車。”

初語不置可否。

半晌,她還是沒忍住:“齊北銘的‘朋友’你也認識?”

葉深靜了片刻:“見過幾面。”

初語說不出心裏那種失落感是怎麽回事。她牽了牽嘴角:“很少見你對什麽事這麽激動。”

天已經暗了下去,他們兩人站在酒店前等車,LED大屏幕忽然亮起,斑斓的色彩連綿照到身上,顯得夢幻且不真實。

葉深往前邁一步,緩緩開口,那聲音醇的像酒:“不會真的為難初升。”

初語“嗯”一聲。

她知道他們從始至終針對的就是初望。她只是以為……

大概,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送走初語,葉深回到包房,齊北銘正攤在椅子上吞雲吐霧:“我覺得我這演技可以拿小金人。”

葉深幫他倒上一杯茶:“謝了。”

“那兔崽子肯定憋屈死了,在他最瞧不起的人面前低頭,還不如自己往自己臉上輪巴掌。”話一頓,“不過你有必要做的這麽隐晦嗎?”

葉深靜靜坐着,沒有說話。

以後,他會名正言順為她做一切事情。為她撐起一座山,讓她有所仰仗,在這片天地能夠任意妄為。

見他這樣,齊北銘投降:“行行,你高興就好。”話落,又問,“不過你就不怕得罪初老頭?”

這個問題葉深當然提前考慮過,但是不想再多談,只說:“你要的智能服務設備我送你。”

齊北銘笑了:“還是哥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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