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廖宸掌管着廖家大半生意,是廖家鐵板釘釘的繼承人,這注定了他是個掌控欲極強的男人。
對他來說,性最多跟雪茄和酒一樣,不過是工作之餘的調劑品,他從來不會在這上頭多費心思,當然也不會迫不及待。
所以他先帶許琳琅去餐廳吃了點東西,算是給這酒後的小丫頭後悔的機會。
在來巴厘島之前,廖宸剛參加過廖家的家宴,一如既往的無聊。
父親廖如英是個冷冰冰的工作機器,對家裏的事情從不操心。
母親周勤更關心遠在英國倫敦研究所的大兒子廖寒和體弱的小兒子廖宣,她怕自己的丈夫和二兒子。
廖家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不管是本家還是分支,都害怕他們父子,他們會去讨好周勤,讨好廖寒廖宣,誰都不敢跟廖如英和廖宸多說一個字。
本來廖宸這樣過了近三十年,國外讀大學時,四年的國際傭兵生涯也讓他習慣了高處不勝寒的寂寞,他一直覺得這樣挺正常的。
只是這回家宴發生了點小意外,一個本家表妹撒他一身湯,吓暈過去,把廖宣腿給砸骨折了。
廖如英去了書房,其他所有人都巴巴去了醫院,沒人記得這場家宴是因為廖宸的生日,他收到的唯一禮物是一身油膩膩的湯水。
上回在夜笙,廖宸就覺得穿伴娘裝的許琳琅挺漂亮。
這回再看見,他興致更高了點,見許琳琅沒有後悔的意思,也清楚他是誰,順着心意将人帶上了頂層總統套房。
其實廖宸更喜歡成熟美豔些的女人,對許琳琅他本沒什麽心思,這會兒也是好奇多一點。
除了父親以外,許琳琅是第一個總是第一時間專注于他的人。
父親是為了家族,這小丫頭是為了什麽呢?
進了房間後,廖宸随意站在吧臺旁,‘嘭’一聲打開早就備好的香槟,倒了兩杯。
“再喝點?”
許琳琅見他順手遞過來一杯,心裏有點明悟,他雖然是問,卻不需要她回答。
她第一回做這麽出格的事兒,其實也有點緊張,默默把香槟接到手裏,扭身走到窗前。
來巴厘島第四天了,這還是她頭回好好欣賞外頭的景致。
廖氏這座酒店占據了巴厘島一片特別漂亮的海灘,并不對外開放,只招待國內的客戶和親朋好友。
許琳琅她們住的地方面朝海灘,哪怕沒有時間仔細欣賞美景,每天起床打開窗簾也是碧海藍天的開闊。
但總統套房用了270度的落地玻璃窗,海景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面占地頗廣,迷宮似的叢林花園一覽無餘。
俯瞰下去,錯落有致的樹下都有專門定制的夜光圍欄,經過一日陽光洗禮,散發出五顏六色的柔和色彩。
大大小小的噴泉和泳池就隐在叢林之中,池底塗了夜光層,這會兒也微微發光。
夜色深沉中的暗綠與這些夜光相交映,美不勝收,讓色彩斑斓的黑變得風情萬種。
“在想什麽?”廖宸堅硬的胸膛自然而然貼上來,濕熱慵懶的氣息吹得許琳琅耳尖滾燙。
她喝了口香槟,細白指尖戳了戳冰涼的玻璃,努力保持冷靜,“景色很美。”
廖宸低低嗯了聲,随意跟許琳琅碰了下杯,灼熱的唇似有若無在她肌膚上掃過,引得許琳琅有些顫栗。
她覺得大概是叮咚作響的水晶杯碰撞聲太過迷人,本就微醺的腦袋愈發暈乎乎的。
沒等她把手放下,廖宸的大手就壓着她的貼在玻璃上。
語氣在許琳琅聽來有些漫不經心的笑意,“要不就在這裏做,也不負良辰美景,嗯?”
許琳琅被他拿着香槟杯的胳膊箍得偷偷吸了口氣,臉頰都沾染了緋色,但她迷蒙的眼神卻因為醉意少了些許羞澀。
“做·愛嗎?”
廖宸将酒杯放在一旁,輕笑不語。
一件讓人好奇的禮物,應該先把包裝打開,他一路順着禮物的纖細處緩緩往上,經過漂亮的蝴蝶骨,勾住了煙粉色的絲帶不疾不徐往外抽。
許琳琅感覺胸口微痛猛地亂了秩序,總是清淩淩的杏眸中,除了迷蒙還有點不太清醒的堅持。
她緊緊握住廖宸的手,感覺到截然不動硬度的皮膚和微鼓的青筋,讓她失了轉過身的勇氣。
她輕軟的聲音有些發顫,“廖宸,是做·愛嗎?”
“你想說什麽?”廖宸略有點不耐煩,捏着她脖頸将人轉過來摁在身前,衣料之間的摩擦略失了點溫度。
但看到她霧蒙蒙的眸底水光盈盈,濃密的長睫略微顫抖,知她是有些膽怯,不耐煩倒又消下去了。
他啧了聲,“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乖一些。”
說罷他堵住這小精靈輕啓的粉嫩櫻唇,将她未出口的話一起壓在了玻璃上,輾轉着品嘗那顫巍巍的眸子,香膩的臉頰,順着小巧的下巴往下。
許琳琅閉上眼,緊緊抓着他的衣襟,努力适應他頗為強勢激烈的吻。
那就做吧,不管是愛她的身體還是愛豔遇,也不管這愛有沒有續集,她一點都不在意。
被酒液浸染過的腦海大概格外脆弱,她輕喘着努力緩解眩暈,這個世界上,她還可以有人愛,哪怕是靠做的。
許琳琅對男女之事也不是一點都不懂,女孩子們在一起什麽都會說,但她對細節就不了解了,只能聽廖宸的話,乖一些順着他的節奏走。
可能太生疏,光是良辰美景下的熱吻,就讓她渾身發軟,空調都消下不下去的細汗沾染了玻璃,一點點下滑,讓這一片的景色變得朦胧不清。
廖宸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倒也沒堅持在窗前,抱着除去煙粉的醉酒精靈往卧室裏玻璃房頂下的大床去。
以廖宸的掌控欲來說,他更喜歡雙方都享受,嬌花易折,既然已經雨打風吹,他無意讓花朵沾染其他陰影。
所以他難得耐着性子,輕攏慢撚抹複挑,用灼熱卻不失柔的力道打磨這個花骨朵,讓她綻放成最動人的模樣。
看到比預想中更驚豔的粉色花兒,廖宸眸底染上了濃郁的暗色,愉悅地在星空下,身披柔和燈影,雷霆萬鈞去為淡粉改色。
許琳琅以為自己從未經歷這樣的狂風暴雨,怎麽也得羞炸了臉。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被略有些壓迫的體溫和擁抱揉碎了所有理智,只能在狼的肌理起伏空隙裏,艱難為自己争取氧氣,她反倒沒了往日偶有的局促,綻放出了讓狼都為之動容的風情。
大概是酒的緣故?許琳琅已經醉醺醺的腦子實在想不明白更多,帶着讓她意料之中的疼,被拽進了灼熱的旋渦裏。
疼,難耐都有,但許琳琅仍然努力擁住廖宸汗濕的脖子,連吟哦都帶着她不明白的歡愉,引得這夜色更濃,風雨更甚。
身體的疼痛意味着被填滿的遺憾,讓她本來微微作痛的心髒沒了那份疼,只剩讓人上瘾的欲罷不能。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許琳琅略微一動,就有些想暈過去的沖動,渾身像是被碾碎過一遍又重組起來似的,還忘了上油,酸澀難忍。
她咬牙輕輕吸着氣坐起身,床上已經沒了廖宸的身影,這讓許琳琅有點失落,更多是松了口氣。
她沒跟蘇文開玩笑,最愛體面和規矩的外婆贈與她的性子,讓她無意與百花争豔。
稍稍緩解了下不适,她小心翼翼下地,腿有點軟,但她平時有健身,還能走路。
不知道是酒店還是廖宸身邊的工作人員貼心,已經準備好了全新的衣裳,連內衣都有,帶着清淺的洗衣液和烘幹的味道。
許琳琅放心穿上衣裳,去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下,走出卧室。
天已經大亮,昨晚還帶着暗色浪漫的風景變成了大海的廣闊和雨林的鮮妍,熱烈的陽光照進來,讓客廳像是染了金光一樣明亮。
廖宸就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看着電腦,一旁兩個助理坐在他對面跟着處理工作。
聽見動靜,廖宸頭都沒擡,低沉好聽的聲音比昨晚淡了許多,倒是跟他的容貌更匹配了。
“餓了嗎?先吃點東西。”
其中一個助理站起來,“已經在餐廳給您準備好了,許小姐這邊請。”
許琳琅沒吭聲,她努力保持正常走路就很費勁了,嗓子也疼着呢。
昨晚這男人到底不想辜負良辰美景,從卧室到浴缸,再到玻璃窗前,頭回幹體力活就這麽大體量,她再不吃點東西,得低血糖。
填飽肚子,許琳琅才想起來問,“二少,我的包放哪兒了?”
廖宸已經處理完工作,聞言看了眼助理。
助理将放在吧臺上的包給許琳琅放到手邊,見老板沒別的吩咐,倆人一起出去了。
許琳琅就坐在餐桌前,從包裏拿出手機,蘇文在十點多的時候給她打了兩個電話,後來就再沒動靜了。
倒是微信有兩百多條未讀,許琳琅眼神中略有點窘意,昨晚她跟廖宸走,看見的人不少,估計蘇文和鄭初瑤都知道了。
“還疼嗎?讓醫生給你看看。”廖宸走過來,輕笑着撫她下巴,像是逗貓似的。
許琳琅遲疑了下,搖搖頭,“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謝謝二少昨晚請的香槟。”
“光謝我請的酒?”廖宸挑了挑眉,聽着她沙啞軟糯的聲音,想起昨晚的好滋味兒,驀地下腹又有點緊,這花骨朵嘗起來,不比綻放太盛的嬌花差。
許琳琅:“……”那我還能謝謝你昨晚的耕耘?
見許琳琅面上漫開緋色,低着頭不吭聲,一副局促樣子,廖宸身上的火慢慢散了。
“我有事兒要先回國,你休息好了再回去,回國聯系。”
許琳琅輕輕嗯了聲,很識趣地後退兩步,低眉順眼目送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等廖宸走了以後,她沒留在這個明亮到刺眼的套房裏休息,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鄭初瑤已經去度蜜月了,蘇文也有急事一早就回國,她其實已經完成了工作,請了五天假連上周末一共七天,并不着急。
在自己房間內從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許琳琅才退了房回國。
不是她不想在巴厘島玩兒,以後可以玩兒的機會有很多,她剛工作不好頻繁請假,剛搬家要收拾整理,還缺少很多東西要買。
去出版社上班的時候,也才将将忙完,把家裏收拾出個差不多的樣子來。
實習和正式入職的工作體量,工作方式,工作內容都不一樣,她不能跟過去一樣,只給大佬們打打下手。
除了小說和少量名着的翻譯外,她也得跟着主編們挑選題,跟出版商談合作,甚至還要跟着出國去跟國外的作家們争取中文版權。
十二月份,跟主編從德國回來的飛機上,看到最新一期浦城雜志上出現廖宸抱了個搖曳生姿的嬌花的緋聞時,她一點都不意外。
那天廖宸走之前,說回國再聯系,都是成年人,清楚這只是一句客氣話。
她沒給廖宸留任何聯系方式,也沒有廖宸的聯系方式。
就像那些她已經不在乎的疑問一樣,那個夜晚如同一場夢,早被巴厘島熱情的陽光曬沒了痕跡。
許琳琅淡淡合上雜志,帶上眼罩,很快睡了過去。
一下飛機,沒多會兒蘇文電話就追過來了。
“寶兒,你看浦城雜志沒?”
許琳琅正推着行李箱跟主編下停車場,跟主編比了個接電話姿勢,慢幾步在停車場出口旁邊等。
“看了,怎麽啦?”
蘇文說話有點小心翼翼,“我就是怕你難受,他們那些人是這樣的,在花叢中玩兒差不多,再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聯姻。”
許琳琅知道蘇文是為了她好,只是有點無奈,“我說過,就是喝多了one night,彼此聯系方式都沒留,我真沒長灰姑娘那顆心。”
許琳琅話音剛落,一輛黑色的加長版勞斯萊斯從她身旁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