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河畔的晚風不疾不徐吹拂,秦冽撩撥的話語像是雨滴落在平靜的江面,激蕩起暧昧的漣漪。

雲野從他的眸中看見倒映的五光十色的霓虹。

那張平日裏清冷倨傲的臉,此刻有玩味的笑意若隐若現。

他料定他叫不出來。

雲野通過秦冽的神情判斷。

氣氛微妙,旁邊有人遛着狗經過,雲野慢慢傾身,貼近秦冽。

自己許下的承諾,哪怕跪着也得給它實現。

“你想現在聽嗎?”胳膊抵在男生肩膀上,雲野問得直接。

“現在?”秦冽認為他高估自己了,“公共場合,你開不了口。”

江面波光粼粼,雲野發出一聲輕笑,“我是為你考慮啊,硬了該如何收場呢?”

他鼻翼間的熱氣拂過耳廓,體內氣血上湧,秦冽只感覺所有的沖動聚到一處,快要炸開。

那句話音落下後,雲野的身體更加貼近了他,一只手臂環住他的腰,将其抵在了河堤的防護欄上。

秦冽第一次被人用這種姿勢對待,像是他在他周圍劃了個圈,被圈入他的地盤。

地位兩級反轉,雲野強勢得不容反抗。

“嗯?怎麽辦呢?”耳垂被猝不及防地咬住,他的舌尖幾乎要舐過他的每一寸,“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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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的氣息起伏不定,喊這一聲不知轉了多少個彎,呼吸薄弱,尾音又很重,欲望要沖破他的耳膜那般,瞬間擊潰人的防線。

秦冽的腦中除了“噼裏啪啦”炸開的火焰,再無其他。

在聽見那似有若無的輕.吟時,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像坐過山車,沖上雲霄又急速墜落。

這他媽誰能頂得住!

特別是他們此刻所處的環境,是在公共區域,周圍随時會有人經過,無形中更加深了刺激。

偏過頭,秦冽趨于本能就要咬他的脖子,雲野卻一下躲開。

“禮物已送達。”

他雙眸靈動,唇瓣偏離時輕飄飄擦過他的臉頰。

好似撥弄琴弦那般,秦冽的每一根神經都被他撩撥起來。

霧沉沉的夜色,都比不得他此刻的目光幽深。

“這麽會喘?”歪頭看着他,秦冽笑容十足魅惑,“我還沒聽夠怎麽辦?”

雲野沒回答問題,試圖從他的胸膛範圍之內慢慢逃竄,卻被他察覺,牢牢禁锢。

“真沒想到,你居然好這一口。”感慨着,雲野的記憶拉回到那個夜晚,“難怪當時沒把我從你後座扔下去,恐怕已經淪陷了吧。”

秦冽定定望着他,薄唇緊抿。

他們的距離僅有咫尺,相當危險,只要他想,低頭就能親下去。

喉結滾動,欲念與理智在拼命拉扯。

如若不是旁邊經過的狗“汪汪”叫了聲,他險些失控。

秦冽別開眸,忽然很想抽支煙。

他的胸腔裏彙聚太多需要發洩的情緒。

很想往前邁一大步,卻又覺得那樣太快了。

他不喜歡。

雲野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果然秦冽當初在嘴硬。

他明明就是有情感潔癖。

如果只是随便玩玩,态度并不認真,那還不是想親就親了?

但現在,他卻不敢輕易跨過這一步。

“秦冽。”雲野認真叫他,“你彎下腰。”

耳朵接受到指令,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秦冽已經照做了。

在他傾身的那一瞬間,雲野貼向了他的耳畔,“哥哥,改天正式約個吻。”

這次,他聲音很甜地叫他。

甜到發膩。

如同奶油蛋糕一般綿密将他整個人牢牢包裹。

欲.望的閘門傾瀉,火焰燒紅了秦冽的眼眶。

男生雙手背在身後,倒退走了兩步,笑得狡黠。

在他上前要拉住他時,突然轉了身,向上擺擺手,“今天足夠了,人別太貪心了哦。”

雲野總是這樣。

讓他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墜落。

秦冽想追上去,卻又勒得發脹,每走一步都劇烈摩擦,無聲向他表達抗議。

他怎麽能忘了自己今天穿得是西裝褲!

還主動要求他喊哥哥,這不是他媽的沒事找罪受嗎?

旁邊有情侶經過,秦冽飛快轉身面朝江面,唯恐被人看出異樣。

解了襯衫頂端的扣子。

看着漸漸隐匿在夜色中的背影,秦冽出聲叫住他,“雲野!”

男生行至路燈下,腳步停了下來。

沒幾秒,手機鈴聲響起。

秦冽接起電話,雲野對他說:“宿舍馬上關門了,我該回去了,你今晚好好休息,吃個七分飽再睡覺。”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他能看到站在暖色燈光下的他,高高瘦瘦的,在舉着手機。

眉宇蹙起來,秦冽有些不爽。

好幾天沒見了,他從霖城特地開車過來,才相處了多久?

他不舍得放他回學校,可那句“你今晚不跟我回去嗎”哽在喉嚨裏怎麽也出不來。

他們現在還不是情侶關系,這樣的要求過火了吧。

秦冽還沒出聲,對面又說:“明天上午我要去見律師,下午得彩排,我在迎新晚會上報了個節目,後天晚上舉行,你有空記得來看。”

“你可真忙。”

聽出他有意見,雲野笑了聲,“你剛上任總裁,公司不是也有很多事情要熟悉嗎?等晚會結束,我請你去電影好不好?”

“不好。”當他是三歲小孩那麽容易哄呢?

“那就不和你去了,不過這電影我期待很久,一直都很想看。”

“不跟我一起?那你打算和誰去?”

“室友啊。”雲野假裝嘆了口氣,“不是你說不好的嗎?真難伺候。”

“我——”秦冽被他噎得說不出話。

他那是想讓他多哄他幾句,還非得明說嗎?

互道晚安,挂了電話後,秦冽站在原地,看着雲野徹底消失不見的身影,緩緩擡起手,在空中抓握了一下。

很奇怪。

他總有種掌控不住他的感覺。

從霖城開車去尚城只待了兩個小時,再回去已是深夜。

秦冽翻出秦越今年以來的各項報表,從頭到尾查看一遍。不知不覺,窗外天已大亮。

連續一周多的時間沒睡過整覺,秦冽完全不困,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振奮,腦子裏就像有一臺不停旋轉的機器在運轉。

今天是正式任職第一天,為了保持精神狀态良好,他沖個澡,回卧室淺眠了會兒。

再醒來已是九點,起床穿衣打好領帶,秦冽前往集團。

路上,收到雲野發來的消息:[有沒有按時吃早飯?]

[沒有。]

故意回了這倆字,秦冽把手機一放。

他想,雲野應當會明白他的意思。

車停在大樓前面,秦冽下車後,同一時間,秦洛南在白色的保時捷上下來。

他假裝整理一下西裝,像是在給自己提氣勢。

目光隔空相對,秦洛南看着秦冽今天梳的發型都跟往日不同,禁不住諷刺一笑,“光在形象上改變自己有什麽用?歸根結底還是要有能力。”

“拭目以待。”

秦冽霸氣挑眉,經過秦洛南身旁時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秦經理,今天也要努力工作。”

秦洛南未來半個月的好心情都被透支了。

他望着秦冽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

敢情他之前說什麽對經商沒興趣都是在扮豬吃老虎。

進到公司後,秦冽第一時間吩咐助理,讓他将全部人召集到會議室開會。

在辦公室坐了會兒,內線電話響起,助理說前臺那邊收到一個禮盒,說是送秦總的入職禮物。

因為盒子上貼了張卡片,上面寫着:恭喜秦總邁入人生新高度。

前臺小姐并沒提卡片的事情,以為就是禮物,直接轉告給了助理。

禮盒?

估計是外面的人聽到風聲,特意送來讨人情的。

秦冽也并未多想。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和雲野的聊天記錄,在他說完沒吃早餐後,他立刻表示會訂一份外賣送過去,讓他務必吃飽再工作。

助理要挂電話,被秦冽緊急叫住,“只有禮盒送過來,沒有早餐嗎?”

秦冽只期待雲野送他的。

“沒有吧。”助理知道秦冽脾氣不好,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我也不确定,要不下去看看。”

“拿到早餐,第一時間給我送上來。”

扣上內線電話,秦冽就去開會了。

會議室裏,秦安和秦洛南倆人面對面,各坐在一邊,看他們的表情都很不爽,像一點即燃的炮.仗。

秦冽進來後坐到最中間的位子。

公司運轉已成規模,井然有序,平日裏秦老作為董事長,只負責拍板,閑雜事務都交給下面的人處理。

如今秦冽坐上總裁的位置,一切自然由他說了算。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會議一開始,秦冽先給他們重立了一番規矩。

“我不管以前什麽樣,在我接手之後,業績必須排第一。”

秦冽目光凜冽,手裏的鋼筆在桌子上用力敲着,“在座的各位都是公司的管理層,理應為下面的員工做好榜樣,被我發現偷奸耍滑者,無論你是靠什麽關系進來的,我都會讓你卷鋪蓋走人。”

他的聲音威嚴有力,聽得幾位習慣了上班摸魚混日子的經理肩膀抖了三抖,心虛得不敢擡頭。

秦安放在桌下的手攥緊了,他感覺秦冽那話就是在點他,故意恐吓他。

本來他就嚣張,坐上這個位子後更是了不得了。

但秦冽也不僅僅只有威脅,很快他又說道:“不過大家工作态度積極,任務完成得好,我也會出臺相應的獎勵,比如獎金翻個幾倍,年底一套房?”

這話說完,底下人的眼睛齊刷刷地亮了。

秦洛南卻聽得一肚子火。

秦冽他根本就不懂經營公司,完全憑借個人态度,随心所欲,胡作非為!

照他這麽下去,不出三個月,公司上下就能被他攪成一團渾水。

之後,秦冽開始講他對于今年第四季度的規劃,秦安在那邊低頭玩手機,一個字沒聽。

餘光将他的挑釁收入眼底,秦冽的話音戛然而止。

會議室突然鴉雀無聲,秦安感覺到不對勁,才後知後覺擡起頭。

對上秦冽犀利的目光,他心虛別開眼。

“如果你覺得靠自己的本事就能提高你那個部門的業績,以後的會議都別參加了。”

冷冷說完,秦冽抽出他的手機,朝門口狠狠扔了過去,“滾吧。”

“秦冽,你別太過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摔他手機,秦安頃刻間顏面掃地。

秦冽卻沒理他,繼續開他的會。

秦安憤怒起身,撿起他碎了屏的手機,拉開門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除了秦洛南,個個都心驚膽戰。

有的已經後悔選秦冽當總裁了,他如此嚴格,又不留情面,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會議結束後,助理還是沒等來早餐。

來自四面八方各種各樣的賀禮倒是收了一堆。

秦冽知道雲野不會食言,決定自己下去一趟。

結果,前臺戰戰兢兢說剛才秦安過來,把收到的賀禮都命人搬走了,應該是運到他車的後備箱了。

他那麽貪財,剛被秦冽摔壞手機,肯定想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這确實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

每一份賀禮都是由專人送來,報了自家公司的名字,只有一個禮盒,是由跑腿小哥送的,沒說是誰的。

秦冽立刻給秦安打了電話,結果傳來關機。

也對,他手機被他給摔碎了。

助理走到身後,就感覺秦冽的身上散發出很冷漠的氣場。

“秦總……”

“立刻幫我去查秦安的車開去了哪裏。”

扔下這一句,秦冽闊步朝大廳外面走。

助理錯愕眨眼,心想什麽事兒能讓秦總這麽着急?

秦冽走到他的車旁,正想拉開車門上車,忽然注意到旁邊不遠處的垃圾桶被扔進了一個方形的盒子,裏面隐約有束玫瑰花露出來。

他的心髒驀然一縮,走到垃圾桶旁邊,将花從盒子裏拿出來,果然看見了被壓在下面的一份早餐。

一時間,他怒火中燒。

“秦安,老子他媽的殺了你。”

秦冽将盒子從垃圾桶裏撿出來,小心翼翼放到他車的後備箱裏。

有員工看到這一幕,發出奇怪的疑問:“秦總這是有什麽癖好?怎麽入職第一天就去撿垃圾?”

而與此同時,秦安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捏着手裏的卡片,發出冷嘲。

“親愛的,工作順利,開開心心!我永遠是你的支持者!”

他盯着上面的字念了一遍,不屑嗤了聲。

還親愛的呢。

酸死了。

秦安将那盒子翻了一遍,沒找到值錢的東西,只有這卡片還有點兒意思,便随手拿走了。

無所謂地撕碎,秦安降下車窗,随手給扔了出去。

後面的乘客望見這一幕,氣得罵他:“這人怎麽在高架上亂扔垃圾呢?”

秦安來到他在城郊購置的別墅,停好車後,準備讓人把東西搬進去。

以他對秦冽的了解,這些東西他肯定瞧不上,到最後不知打發給誰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帶回來,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今天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殺雞儆猴,摔壞他的手機,這點東西只當他給他賠罪了。

然而,傭人剛搬了兩件,一輛邁巴赫嚣張地從別墅大門駛入。

秦冽下車後,二話沒說先給了他一拳。

“誰允許你碰老子的東西了?”

傭人吓得連忙放下,退後幾步,唯恐波及到自己。

“你今天當着……”秦安打不過他,不敢還手,只敢控訴。

但話沒說完,秦冽揪住他的衣領,将他一把拽到面前,“我問你,那盒子裏還有什麽東西?”

秦安的眼珠子轉了轉,知道他是來幹嘛的了。

“還有張卡片,在我車裏。”他飛快地說。

秦冽拉開車門,“在哪?”

“中間的儲物盒。”

秦安無比慶幸自己沒把那天小嫩模寫給他的愛心小卡片扔了,要不當下真沒法蒙混過去。

秦冽拿出來,看一眼上面的內容:

哥哥,我一直在等你的主動~

想要你抱抱我,想要哥哥的熱吻,想和哥哥一起睡覺覺~

秦冽當下肉麻在原地。

這看起來像是雲野能說出來的話,但又有點兒別扭。

這個卡片應該是鮮花店老板幫忙寫的,他會那麽直白地示愛,讓別人轉達嗎?

想想他之前那些行為,他倒的确好意思這樣做。

“你确定這是盒子裏的?”秦冽的眼底閃過懷疑。

“對啊,要不然我上哪來的這玩意兒。”秦安捂着作痛的嘴巴點頭,“不就一束花,還有……”

話沒說完,秦冽對着他的肚子又狠狠踹了一腳。

“今天這事兒沒完!”

十點鐘,雲野去到律所見了那位袁律師。

“是這樣的,我這邊聯系了你的養父母,向他們遞交了協議,卻遭到駁回,他們強烈譴責,并且不同意解除親子關系。”

袁律師神情嚴肅,“從他們堅決的态度中,我能聽得出,讓他們簽字估計很難了,只能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他們是不是提什麽條件了?”

“他們的條件很荒唐,說讓你一次性還清五千萬的欠款,其中包含精神撫養費還有他們花在你身上的醫療、教育等各項支出。”

“這麽快就漲到五千萬了?”雲野喃喃,表情不為所動,“那就起訴吧,不論他們想怎麽打這場官司,我奉陪到底。”

話剛說完,袁律師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一看,“你說巧不巧,是你養母打來的電話。”

接通後,袁律師聽楚思玲在那邊說了半天,之後請她稍等,将麥克風關了,問雲野:“她說想見你,當面談。”

“我跟她沒什麽好談的。”雲野目光堅韌,“袁律師,麻煩你開下麥克風。”

“哦,好的。”

袁律師把手機推過去。

雲野冷靜開口:“如果你不想讓你自己醜惡的嘴臉人盡皆知,還想在親戚朋友面前保留顏面的話,那就立刻簽字,否則我會将你那天在酒店說的那些狠毒的話放給法官聽,到時也一樣能夠解除協議。”

“還有,買賣人口在我國是犯法的,你就不怕上了法庭以後全給你抖落出來?一旦警察開始調查你們,說不定公司做的那些假賬都能一并發現,到那時,你們人財兩空,還要吃牢飯,這是圖的什麽呢?”

男生威脅的話說得輕描淡寫,卻極其具有威力,楚思玲害了怕,她感覺自己的身上被雲野給安了監控。

不然的話,他怎麽能知道這麽多的事情?

“你……你都是聽誰說的?為什麽哪件事都清清楚楚?”

雲野沒回答她,只道:“勸你自行考慮清楚,我只給你半天時間。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講完,雲野直接挂電話,不給她狗叫的機會。

袁律師見他行事這麽果斷,不由刮目相看。

“不錯,你能從泥沼中及時抽身,這份勇氣難能可貴。”

雲野但笑不語。

他也是有過慘痛的教訓才能造就現在的性格。

另一邊,楚思玲被挂電話後氣得火冒三丈。

雲野的态度比之前更拽了,而且連她深埋多年的秘密都能知道,這說明什麽?他背後絕對有人撐腰,幫他調查,給他支招。

放眼整個霖城,能有這種通天本事的人根本找不出幾個。

結合雲敬之前所說,楚思玲判定雲野和秦冽一定有一腿。

昨天她才剛聽說秦冽坐上了秦越CEO的位子,今天雲野跟她說話就敢這麽橫,時間上來說未免太巧合了。

如果雲野真的攀上秦冽這棵大樹,那他還真有本事,之前是他小瞧他了。

但秦冽那種身份和地位的人,會真的把他放眼裏嗎?不過是玩玩罷了。

他的狐假虎威又能撐多久?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雲野去街邊的咖啡廳點了一杯拿鐵。

[入職禮物收到了。]

秦冽在半小時前發了消息給他。

和他聊天,雲野總會情不自禁地微笑。

[我第一次給男生送花哦。]

看到這句,秦冽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那個男的都沒收到過他的花嗎?看來還是他在雲野的心裏更重要一些。

只是,想到卡片上的內容,秦冽還是有些懷疑。

他決定試探一下。

[你覺得我主動一點會比較好嗎?]

毫無預兆被問這個問題,雲野也不知怎麽說,只憑借下意識的想法給出答案。

[我性格本身偏被動,如果你能主動那就太好了。]

看到後面那句,秦冽的心跳動得更加劇烈。

他在暗示我!

一定是昨晚的退縮讓他失望了,他再三撩撥只是希望他能乘勝追擊,而他卻因為害怕發展過快吓到他,而停滞不前……

是男人就該勇敢出擊。

秦冽腦補了一大堆,為自己加滿了buff。

下午。

雲野彩排完下臺,收到袁律師那邊的回複,說楚思玲改變了主意,願意簽字,只不過要挑個正式的時間,和他們雲家當面交涉。

這個結果并不意外,雲野自然希望越快解決越好,于是将時間定在周六。

很快,袁律師又把地址發來,見面地點是楚思玲定的,在一家度假別墅酒店。

這地方雲野之前去過,回憶也很不好。

那時他還不會游泳,和雲敬追逐打鬧時,被他一把推進泳池,嗆得他差點窒息。

被人拉上來後,楚思玲知道這事兒,也只是指責了雲敬幾句,他頂嘴之後,反而把他們倆人一塊批評教育了,怪他這個哥哥的沒帶好頭,領着弟弟到處亂竄,幹如此危險的事兒。

雲敬當時已經八歲,沒有任何歉意,反而很嚣張地沖他吐舌頭。

雲野那時只當兄弟間打打鬧鬧是很正常的。

後來他經歷多了,才終于明白,有些人的壞就是天生的,不能以年紀小為借口給他開脫。

在不知自己非親生的以前,雲野一直都很疼這個弟弟,哪怕他做了很多錯事讓他深感無奈,也沒想過對他不管不顧。

直到後來身世敗露,他找他要錢時被拒,指着他罵:“雲野,我們家對你的恩情大過天,你賺錢給我花是應該的,這是我們家的錢,你憑什麽霸着不給?如果沒有你,家裏的所有都只我一人獨享,你搶走了一半難道都不覺得羞恥嗎?”

雲敬說這些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想想,他們雲家的産業能做大,靠得是誰的努力。

想到以往,雲野的內心還是不能平靜。

如果說楚思玲是控制他精神的殺人兇手,那雲敬就是她身邊的幫兇,他們母子倆人齊心協力地折磨他,不将他推入萬丈深淵不罷休。

只是脫離親子關系,還遠遠不夠。

他們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雲野也要一一讨回來。

秦冽的電話打來時,雲野的心情剛好down到谷底,他想到曾經那些糟心的回憶,還是會覺得惡心。

接聽後,他将這事兒告訴了秦冽。

聽出他的情緒不太高漲,秦冽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說:“我陪你一起。”

“好。”雲野一笑,見陳暮洲起身要走,連忙叫住他,“陳哥,吃個飯再回吧?”

他專程從理工大過來和他一塊排練,雖然離得近,但雲野也覺得特麻煩他。

“導師找我有事,忙完再吃吧。”陳暮洲看起來很急。

雲野也沒再勉強,跟他道了“再見”。

結果,手機傳出一聲冷哼,“你叫他陳哥叫得可真動聽。”

“他比我大好幾歲,我不叫他哥豈不是沒有禮貌?”

“我也比你大。”秦冽強調。

雲野假裝考慮下,“那我以後叫你秦哥吧。”

“什麽?情哥……哥?”

雲野無奈失笑,心情一下好起來。

他不跟他貧了,認真地說想請陳暮洲吃飯是因為他為這次晚會幫了他很大的忙。

聽陳暮洲專門給雲野的舞臺寫了套程序,秦冽胸悶氣短。

早知道當初他也學計算機了!

時間在緊鑼密鼓中過得飛快。

翌日晚。

尚大一年一度的新生晚會将要在八點鐘正式拉開序幕。

作為百年老校,尚城大學規模宏大,光是學校的大禮堂都能容納五千多人。

尚大十分重視文化氛圍,迎新晚會是學校的傳統,為了幫助新生盡快融入學校,也對他們的到來表示一下熱烈的歡迎,特別成立了這個活動。

雲野抱着吉他在後臺準備時,周圍人來人往,今晚光是登臺表演的學生就有幾十個,涵蓋了大一至大三。

郭序偷偷溜過來,看他穿着羽毛流蘇款的白色西裝,不由發出了驚嘆。

“你今天也太仙了吧。”

“好看吧?”雲野自信挑眉。

郭序點點頭,看他還塗了眼影,不禁問:“誰給你化的妝?”

“有位學姐借我的眼影盤,說塗一點更閃。”

“啧,你這平時不化妝,一化就跟舞臺上的愛豆似的,是想迷死誰?”郭序掏出手機,“不行,我得給你拍照發朋友圈,炫耀一下自己有這麽帥的朋友。”

“別介,你肯定會把我拍醜的。”雲野擡手一擋。

郭序偷拍沒成功,收起手機,湊近雲野,“跟你說個八卦。”

“怎麽了?”

“他今天也過來了!”郭序的聲音難掩激動。

“誰啊?”雲野追問。

“秦冽啊!我剛剛看到他了!穿着MK限定的那款黑金飛行服,帥得我差點流鼻血。”

雲野上午和秦冽聊天時還聽他說今天不一定有時間過來,聽完郭序的話,只是在當下驚訝了一瞬,很快就平靜下來,“你很崇拜他?”

“當然!他賽車技術可太牛了,玩得還都是亡命的那種,誰能有這樣的魄力。”

雲野不予置評,聽別人誇秦冽,他心裏還是超爽的。

“不過秦冽厲害歸厲害,就是脾氣不大好,我雖然挺想跟他認識,但也不敢和他打招呼。”郭序越說越來勁,“我之前還聽說他東西被別的宿舍同學偷了,把那人揍得滿地找牙,你是沒見當時那場面,啧啧啧。”

“………”說得好像你親眼見了似的。

旁邊一男生大概是和秦冽同系,聽到郭序的話,湊了過來。

“我們冽哥這人啊,纨绔不羁,從來都是抽最嗆的煙,喝最烈的酒,飚最野的車,誰敢惹他?純屬找死。”

郭序瑟縮了下脖子,好奇追問:“那秦冽這樣的他談過戀愛嗎?”

“一般人他輕易看不上。”

“那像我室友這樣的小仙男呢?”郭序指了指雲野。

聽他這稱呼別扭死了,雲野讓他別給他起外號,萬一被人聽見就傳開了。

那位男生仔細看了看雲野,皺眉搖搖頭,“恕我直言,秦冽看不上這麽溫柔的。”

溫柔?

呵呵,兄弟看人別太表面了。

雲野忍住笑,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下,拿出瞧了眼。

是秦冽發來消息,問他吃晚飯沒有。

他知道雲野從下午就開始準備了,這會兒時間剛七點,晚會得十點多才結束,一直空着肚子多難受。

郭序湊過來想偷看,雲野擺擺手,催他先出去。

“跟誰聊天,這麽怕人?”揶揄一笑,郭序去找別人聊了。

[下午三點吃了一大碗面。]

[放心,不會餓。]

雲野也擔心自己的狀态不夠好,沒敢空着肚子,在來這邊之前,特意填飽了肚子。

郭序還在那邊跟人聊秦冽的事兒。

開學有段時間了,雲野漸漸發現秦冽妥妥的是尚大的話題中心,特別是男生,一聊起他來就沒完了。

“雲野,我去買點喝的,你想喝什麽?”過了會兒,郭序忽然問。

“都行,你看着買。”

結果,郭序前腳剛踏出門,後腳就看到秦冽。

他一身黑衣,雷厲風行,像是要來找誰,目光很明确。

在他旁邊還跟着倆男生,左右手各拎着一個大袋子。

偷偷貼牆而站,郭序看着秦冽推門進了後臺的準備室。

他一進入,全場鴉雀無聲。

可能是氣場太強了,壓得人都不敢說話了。

秦冽手拿幾張A4紙,目光巡視全場一圈,不怒自威開口道:“我來清點一下上臺人員名單。”

角落裏,兩個女孩竊竊私語:

“這事兒不是該宣傳部幹的嗎?怎麽會是秦冽來?”

“就算是學生會的任務,也輪不到秦冽出面啊。”

秦冽這時已經開始點名。

當喊到雲野的名字,他聽見淡淡的一聲,就在他斜後方傳來。

目光瞥過去,秦冽正大光明看他。

雲野的眼睛今天格外得閃亮,眼周一圈塗了銀色,像有星星掉了進去。

他情不自禁地多看兩眼,才繼續往後點名。

而雲野也在看着他。

秦冽只是那麽站在那裏,都像個聚光體,所有人的視線全被他吸引。

二十歲的年紀可真好,朝氣蓬勃。

點完名,秦冽無聲示意左右兩邊的男生。

楊逍咳嗽了聲,說:“冽哥怕大家表演到太晚肚子餓,個人出資給你們買了些甜點,我們給大家發一下。”

和另一位男同學一起,楊逍負責分發蛋糕,旁邊的負責分發奶茶。

“哇!森果家的提拉米蘇!這好貴的吧!”

“秦冽可真大方,不愧為頂級富二代。”

“人家也沒傳聞中那麽冷酷不羁啊?這對同學不是挺友好的麽?”

雲野聽見來自周圍的議論聲,拿到蛋糕和奶茶的紛紛對秦冽說:“謝謝學長。”

秦冽站在那裏,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如果不是雲野喜歡低調,他就直接沖進來送他一個人,哪用得着這麽大費周章。

他可沒別人說得那麽好心。

只要雲野吃飽喝足,管其他人呢。

楊逍将蛋糕遞到雲野手裏時,感覺到些許不對勁。

冽哥和雲野同框的頻率會不會太高了?

來之前他還在奇怪,怎麽冽哥如今性情突轉,變得這麽熱心友善了。那次是帶他去吃夜宵,這次又給同學送美食。

而且今天這活也不叫着洛亦辰這個室友幫忙,反而找了班上的其他同學。

他奇怪的源頭該不會來自……?

“謝謝。”

見他遲遲不遞過來,雲野主動伸了手。

楊逍讪讪然一笑,誇了雲野一句,“你今天太好看了。”

不怪他用這個詞來形容。

雲野那眼睛就跟會說話似的,誰看誰着迷。

“走了。”

後腦勺突然被人敲了一下,楊逍回過頭看到秦冽,咧起嘴巴一笑,“還記得他是誰吧?雲野。”

周圍人嗅到八卦的氣息,連忙豎起耳朵。

秦冽反應淡淡,只點了下頭,而雲野沒跟他打招呼。

旁邊倆女孩交頭接耳:

“CP悲了,這倆人也太不熟了,話都不願意說一句。”

“一看就不是同個世界的啊!不知道那些人磕的什麽勁兒。”

郭序這時壯着膽子走了過來,他摩拳擦掌,鼓起勇氣想跟秦冽打招呼,誰料人家一下子轉了身。

尴尬。

動作僵在半空中,郭序縮回手,自我化解地在衣服上抹了下。

“祝大家演出順利。”

秦冽說完便離開了,他從走廊朝外走,與往裏走的陳暮洲不期而遇撞個正着。

陳暮洲的手裏拿着很小一束向日葵,若不朝下看,都很難發現。

秦冽的腳步頓住,目光不着痕跡掠過花。

“陳瑞的表哥對吧?”他難得主動打招呼。

陳暮洲一怔,擡下鏡框,“對,我是。”

“你好。”秦冽面帶微笑“友好”伸出手。

陳暮洲打算象征性地同他握下,沒想到對方力氣那麽大,攥得他手指都疼了。

“來這邊看演出嗎?”秦冽不露痕跡松手,嘴角噙着捉摸不透的笑。

“我不是本校的,朋友請我來幫忙。”

陳暮洲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

他自然認出了對方是誰,但想不通為什麽他會表現出和他特別熟的樣子。

思及此,他出聲反問:“你是秦冽吧?我們倆一起玩過游戲。”

“嗯,沒錯。”秦冽了然點頭,“只聞其聲未見其人,都沒機會和你一起喝酒。”

“我們見過的,那次在醫院,雲野說跟你不熟。”

陳暮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秦冽唇角的笑意以光速消失。

不過說完他又接上了那話,“我剛剛說的朋友就是雲野,他也來尚城上大學了,回頭帶你們認識認識。”

我特麽需要你介紹我倆認識???

無名之火從秦冽的心底熊熊燃燒,他唇角勾起,拍拍陳暮洲的肩膀,“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啊?”陳暮洲愣住。

“喝酒啊。”秦冽的眸底閃過一絲銳利,“叫上你那位好朋友,我們一起吃個飯。”

表面雲淡風輕的微笑,其實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陳暮洲是感覺有點兒突然,這關系怎麽說也是半熟不熟的,湊在一起吃飯不會太尴尬了嗎?

“我得先問問我朋友的意思。”陳暮洲拿出手機,“要不加個微信?我給你回複?”

“行。”秦冽找出他的二維碼,“請便。”

在陳暮洲添加他好友的時候,秦冽悄悄給雲野發了一條消息。

[等下晚會結束,我替你請那姓陳的吃個飯。]

[把你昨晚喊哥哥那勁兒給我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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