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卦
第十卦
“當然可以了！放心吧姑娘，我絕對把這個親自交給茗兒。”老太太眉眼祥和，看起來的确值得信賴。
“謝謝您，”溫軟朝她鞠了一躬，“那我就先回去了。”還不知道樂茗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沒有目标的事情她不想做。
“诶，你不等茗茗啦？”這姑娘肯定是大老遠坐車過來的吧，沒見着人就回家了，心裏肯定不怎麽高興。
溫軟只是點頭，輕聲道：“不等了。”原本她還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身邊空無一人的狀态，沒成想……
算了，再想下去她自己都覺得矯情。
*
樂茗從古玩店淘到了很多小玩意兒，譬如泡茶的紫檀壺，還有很多看起來特別精致的小挂件和手鏈，當然了，這些東西都是贗品，真的她絕對買不起。
樂茗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待所有東西都整理好之後，樂茗把它們一并放進了背包裏，末了，她才想起現在需要用到手機。
她這會兒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急需導航。
就在她輸入密碼打開手機之後，兩個未接電話跳了出來。
溫軟，軟軟？！
樂茗看到聯系人名字的時候，手都有些抖了——這什麽情況？因為淘一些沒用的小玩意兒，她竟然錯過了軟軟的電話！樂茗氣得直跳腳，回過去回過去，必須回過去！現在立刻馬上！
沒有軟軟，她要那些小玩意有什麽用？！
樂茗撥出電話，響了三四聲之後，就被人接起了。
原野正拿着毛巾擦頭發的時候，剛好聽到溫軟的手機在響，他看了一眼來電人，立刻接起：“喂，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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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好聽，樂茗一時亂了陣腳，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找軟軟，她在嗎？”
原野面無表情：“她去洗澡了，你等會兒吧，我讓她回電話給你。”
樂茗心裏一跳，她捏着背包的帶子，聲音也不由得緊張了幾分：“你是她什麽人？”軟軟這是談戀愛了嗎？那她……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原野放下毛巾，單手抱臂。他沒別的意思，就想逗逗她，因而語氣略帶玩味：“你覺得呢？這個點兒在她家出現的還能有誰？”他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第一次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在軟軟的草稿紙上。
他一開始還以為這名字的主人是哪個他不認識的明星或是動漫人物，再不濟就是軟軟學校某個比較帥氣的男孩子。“樂茗”這名字他有點印象，因為它這回竟然在錄取通知書和軟軟的手機上同時出現了。
別逗，這名字的主人居然是個女生？！不，确切的說，知道自家妹妹草稿紙上寫過很多次的名字竟然是個女生的時候，他的确有些意外。
“好，我知道了……”對方的話在樂茗聽起來頗有些挑釁的意味，她目光微滞，說完這句就默默地挂斷了電話。樂茗腦子裏就像是憑空出現了幾百只蜜蜂，“嗡嗡嗡”地飛來飛去。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懵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才好。此時，她的手機屏幕卻閃爍一下，重又滅了下去。
樂茗再次按下開機鍵，仍是如此。這回她明白了——
手機沒電，移動電源也忘了帶。唉，說到底這都是她的鍋。如果早知道軟軟今天會打電話給她，那她肯定一直待在家哪兒都不去！更讓樂茗覺得心焦的是，剛才接電話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如果不弄清楚這件事，她晚上鐵定是睡不好的。
軟軟有男朋友？軟軟沒有男朋友？公交車上，樂茗無心賞景，掰着手指頭給溫軟算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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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原野甩了甩手機，癱在沙發上自語道：“挂了？”怎麽不回擊他幾句？他這麽說就是想要找點刺激來着。
溫軟拿毛巾擦拭着頭發，精致的鎖骨上浸潤了幾顆水珠亦或是汗珠，她聲音清冷，聽不出什麽情緒：“剛才有人找我嗎？”
“嗯，”原野挑眉，“樂茗打的。”
溫軟伸手：“手機給我。”剛才他們說了什麽她一概不知，只是，在聽到“樂茗”這兩個字的時候，她內心還是幾不可見的泛起了點點漣漪。
“嘁，連聲哥都不叫……”原野抱怨，領略到溫軟遞過來的一記“眼神殺”之後，他立馬乖乖閉上嘴，“好了，給你還不行嗎。”雖然他嘴欠，但手上卻很順從地把手機給自家妹妹遞了過去。
溫軟接過，臉上愠色消散不少，她拿毛巾擦擦下手，用指尖點開樂茗的號碼，撥了出去。
一陣冰冷的機械女聲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原野一擡眸，就注意到他妹妹那張精致好看的面龐比平時更加冷淡，他聳聳肩，開門出去了。
參照以往的經驗來講，這個時候還是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比較好。
溫軟向來以冷淡的性子示人，即便是對他、對阿姨都不例外。只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她眸中閃現過的那一絲幾不可察的失落，他上次見到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多以前了——
初秋，雨夜，陸阿姨提着行李箱，帶着軟軟來到了他們家，當時，她們兩個人渾身都滴着水，頭發貼在了額頭上，有些狼狽。
第二天一早，他就聽到阿姨在客廳跟軟軟談論關于轉學的事。也就是那天早上，他覺得他這個妹妹眼神中出現了些與往常不一樣的情緒。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麽，但一眼望過去，就能确定多了某樣東西。
在去年，她們倆的生活才總算富足了些，就這樣東拼西湊再加上溫軟那渣爹給她留下的那些生活費，才在對面買下了一套房子。在此之前，她們倆都是住在他家的。他們家空房間多，原野倒沒什麽意見，多個妹妹挺好的。只不過他這妹妹雖然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那高冷性格太勸退了，估計時間久了之後沒人能受得了她。
溫軟放下手機，繼續擦頭發上的水，擦得差不多又拿來吹風機，準備好好吹一下風。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才好。
昨天中午，她第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其實還抱了一絲僥幸心理，雖然樂茗在她轉學的那時候都已經瘦下來不少了，但還沒到現在這份上；至于牙齒，應該是箍過了，原本她就覺得樂茗挺可愛的，雖然那個時候這麽想不太好，可是如今一回想，溫軟才意識到——她好像比以前更可愛了一點。
不得不承認的是，在她看到傷者是樂茗的一剎那，心髒都差點跳出來。
至于現在，她心裏的疑問是——這兩年，軟包子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玄關處傳來了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音，高跟鞋的落地聲也格外清晰，與此同時，只屬于成熟女人的香氣撲鼻而來：“軟軟，吃飯了嗎寶貝兒？”
溫軟放下手裏的吹風機，扭過頭跟她打招呼，“小姨，我吃過了。你呢？”
“我們也吃過了。今天去哪了，心情不好嗎？”陸芷桐刻意把“我們”這兩個字壓得很重，生怕被軟軟誤會了什麽。她眼眸低垂，朝溫軟看了一眼，雖然她沒什麽表情，但整個人帶給陸芷桐的感覺是——她現在不怎麽開心。
“我沒事，倒是小姨你。”媽媽喜歡秦叔叔，這件事其實她不介意的。可現在小姨和媽媽的做法卻讓自己越來越不能接受了。在溫軟看來，陸芷珊女士明明就是甩掉渣男之後另尋到了真愛的典範。
從這個角度來講，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即便他們以後再組建家庭，溫軟也能夠接受。獨居生活她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從剛上初中那會兒她就住校了；高中更不必說，寄宿制學校，高三一個月才回家一次，至于現在，她都已經十八歲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怎麽了？”陸芷桐絲毫不在意溫軟對自己的态度，她覺得軟軟的心情起伏大些才好。不然小姑娘家家的整天老是板着張臉，高冷到不行，她看久了連自己都覺得壓抑。
溫軟用手攏着頭發，輕聲道：“沒，您就轉告我媽一句話：她想談戀愛，我絕不插手。”
陸芷桐心裏登時沒了底，這孩子冷不丁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怪吓人的，“軟軟，小姨警告你，你可千萬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她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溫軟打斷了，“小姨，你在說什麽呢？”溫軟手掌攤平，在她面前晃了晃。感情的事兒，不就是你情我願麽，她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況且那是媽媽和秦叔叔的事情，她有什麽好想不開的。
“沒事，我和你媽媽就是擔心你會因為這個難受。你……真的沒事兒？”陸芷桐不放心，又重複了一遍。
“嗯，我真的沒事。”溫軟無比鄭重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陸芷桐才打着哈欠離開這裏，去自己家睡覺了。其實，說是聊，基本上就是她一個人在說，軟軟時不時地搭上一兩句話而已。
陸芷桐在心底默默嘆氣——他們家軟軟這性子，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啊。
溫軟把手機放在書桌旁，做起了大一的高數題。書房原本靜得吓人，此時從溫軟那裏傳來一陣“唰唰”的寫字聲，反倒為它增添了幾分生氣。
*
一回到家，樂茗二話不說，先奔自己的卧室找手機充電器。她心裏的激動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動作麻利熟練，插上手機之後，按下開機鍵，手指輕輕顫抖着，給溫軟撥出了電話——
剛才算的太認真，公交車坐過站了，樂茗邊走邊問路，跑了好久才回到家。不過，還是有收獲的。經過她的測算，剛才那道題的結果是——軟軟沒有男朋友。至于那個接電話的人，不是她表哥就是堂哥。
所以，現在她急需确認一下，到底是表哥還是堂哥？哦不不不，是确認一下軟軟到底有沒有男朋友，順便也确認一下她算的到底準不準。
這邊，溫軟聽到鈴聲，擡眸看了眼聯系人，輕捏兩下喉嚨才接起：“喂，什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