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蘇昔揉了揉耳朵,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找回了面子,從丢臉的那個變成旁觀別人丢臉的那個,“這麽大聲做什麽,我也沒說賀總一定是在想什麽污穢不堪的東西。”
賀爵安面子挂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已經不敢想象,在蘇昔的眼裏他會變成一個多麽奇怪的形象。
難道說,他這個床伴之所以被始亂終棄,是因為蘇昔覺得他太淫.蕩了?
賀爵安想到這裏又有點生氣,當初還有新鮮感的時候一臉迷戀地欣賞他裸體,現在有了新歡,就要嫌棄他不純潔,簡直沒有天理。
蘇昔見賀爵安眼神複雜臉色糟糕,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說得太不給對方面子了些。
“既然賀總說沒有,那就是沒有。那麽現在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回自己房間了。”
說到底大家都是男人,下半身的反應通常比腦子的反應還要快。他說賀爵安滿腦子不可描述,其實賀爵安圍着條浴巾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他不也是同樣開始想入非非。
再說,他剛才那樣問賀爵安,故意調笑的意味居多,畢竟他現在這副很慘很狼狽的樣子是很難讓人生出不可描述的心思的。除非那人是真的非常欲求不滿。
賀爵安選擇接受蘇昔給的臺階。
但是他不想同意蘇昔回隔壁房間的要求。
“你現在這個樣子,回去之後一個人能做些什麽?”他很不信任地打量着蘇昔,“是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蘇昔微怔,順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纏着厚厚紗布的右手手腕,那裏幾乎不能動彈。
不提醒還好,一提醒,他就想起來自己貌似中午的時候吃飯用的左手,用勺子一點點舀着往嘴裏送,時不時因為笨拙滞緩的動作而感覺自己像個智障。
“餓……沒那麽容易餓死吧。”他的話一說出來,立即散發出一種連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不确定。
賀爵安冷笑一聲:“誰知道呢。”
蘇昔說:“哦,那等我餓死了再說。”
說着就再一次從賀爵安的床上爬起來,随着動作的加大,空氣裏都是不屬于自己的被窩的陌生氣息。
這讓他很不适應,下床的動作更急。
随着他的動作,賀爵安看到他腰側拍戲留下的傷痕。
上次賀爵安就想看看他身上的情況,結果他非常地不配合,好像遇到劫財又劫色的土匪似的拔腿就跑。
時隔數日,沒想到新傷加舊傷,看起來更加嚴重。
淤青的傷痕在那片雪白的皮膚上顯得尤為明顯,哪怕蘇昔只是一瞬間的動作在賀爵安面前晃過,也沒能逃過賀爵安的眼睛。
于是蘇昔在剛走出兩步路後,又被賀爵安從身後按住肩膀,滞留原地。
“賀總?”
“你每天拍完戲回來都在幹什麽?”
蘇昔很奇怪:“睡覺啊。”
賀爵安覺得不可思議:“你就不知道疼嗎?”
蘇昔反問:“哪裏疼?”
賀爵安懷疑蘇昔又在故意和自己裝糊塗唱反調,沉默不言地走近,在蘇昔毫無防備地情況下伸手去掀他上衣的下擺。
蘇昔一驚,作勢就要跳開,“賀總你冷靜點。”
自從上次見過賀爵安色迷心竅差點鬧出霸王硬上弓的戲碼後,他就對賀爵安的自制力不太有信心,同時也對自己的自制力不太有信心,賀爵安好像摸準了他顏控和肉食主義的本性似的,對于那方面的訴求表現得更加明顯,與第一次早上醒來後被多看幾眼就會惱羞成怒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有時候會想,自己為賀總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引路人,也許應該對賀總負一點責任?
賀爵安還是堅定地掀開了他的上衣,抓住他企圖抵抗的左手,然後盯着那片藏在衣服下面的瘀傷,眉頭緊緊皺起。
蘇昔發現他在打量自己身上吊威亞勒出來的瘀傷,“原來你是在問這個。疼,當然疼,可疼了,尤其白天在片場天氣一熱,火辣辣的,特酸爽。”
賀爵安橫了他一眼,說:“把褲子也脫了,我看看腿上的傷。”
蘇昔不願意,“你看一眼就能好的話,我就給你看。”
賀爵安不和他瞎扯淡,幹脆利落地扯下他的褲子。
“聽話一點是不是能要了你的命?”
蘇昔能夠分神去說話的時候,已經被賀爵安強行摁趴在床上。
“聽話不會要了我的命,但是再任由你為所欲為下去可能真的會要了我的命。”蘇昔趴在床上,用病中虛弱的聲音控訴賀爵安的粗暴行徑。
賀爵安不顧他的控訴,一只手摁着他的後背,不讓他上半身有機會離開床,另一只手取過放在床頭的藥膏,單手打開後,給蘇昔摸不到的後腰處、以及腿後面塗上活血化瘀的藥膏。
全程不發一言。
蘇昔身上的傷痕不止有淤青,還有皮膚表面被刮破了,那藥膏塗上去冰冰涼涼,還有些刺痛。
于是在賀爵安把藥膏換個位置塗抹的時候,他沒有一點點防備,悶哼出聲:“你輕點,疼。”
賀爵安眼前所看到的蘇昔實在是太過衣衫不整,完好的皮膚一片白嫩滑膩,與點綴期間的瘀傷和刮痕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帶着些病态的美麗,讓人忍不住生出摧殘和占有的念頭。
這樣的情境下,蘇昔用那副隐忍凄楚的口吻喊疼,當即就聽得賀爵安喉頭發緊,心中火熱。
賀爵安抹藥的動作變得柔和緩慢,指腹一點點地推開那濕滑的藥膏,游走在對方皮膚上。
蘇昔适應了藥膏接觸到傷口時帶來的刺痛感,只覺得被賀爵安接觸過的皮膚酥酥麻麻,有點癢。
賀爵安給他塗完藥,松了手。
他的右手動作不便,自己給自己上藥同樣成了一件難事,很多地方的皮膚碰不到。
賀爵安非常得界限分明,堪堪只給他塗了右手碰不到的位置,然後就露出君子坐懷不亂的嚴肅表情,退開了幾米遠的距離,讓他回去休息。
“有什麽事情随時找我或者錢助理,”賀爵安一字一句地強調,“劇組還等着你回去拍戲。”
蘇昔有點搞不明白幾分鐘前還在說騷話的賀總為什麽忽然變成一個正人君子,瞥了他幾眼。
賀爵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兒八經,生怕蘇昔看出來他剛剛又不慎對着一片光滑細膩的肌膚想入非非。
蘇昔沒去探究賀總內心深處的想法,禮節性地道了聲謝,回到隔壁。
賀爵安讓他把藥膏也帶回來,并且囑托他按時上藥。
晚餐進行得依舊艱難。
蘇昔幹脆只喝了碗粥,然後癱在沙發上節省體力,打算直接一覺睡到第二天。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
他用沒受傷的左手在沙發上一陣摸索,拿到以後接了電話:“什麽事?”
白修雨的聲音有些慵懶和滿足:“剛才去你拍戲的地方,怎麽有人說你受傷回來休息了?”
蘇昔說了下自己的情況,最後說道:“沒什麽大事,不嚴重,估計兩三天就能好。”
“那我順道去看看你吧,我的寶貝兒今晚有夜戲,不能繼續在酒店陪我了。”
蘇昔聽到白修雨那頭隐約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聯系到“酒店”這兩個字,忽然明白過來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這麽懶散又滿足的原因。
白修雨扭過頭和剛“約會”結束的女友說了句什麽,接着對蘇昔道:“你等着,我送她去片場後就去找你。”
蘇昔也沒來及說好或者不好,他就挂了電話。
兩人因為小時候在白家老太太身邊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又都和老太太隔代親,所以有種模模糊糊的親近感,但又不至于親近到無微不至,見了面會很好,不見面也不會特意找機會見面。
最近白修雨卻因為祖母時常提起蘇昔這個外孫,不得不對蘇昔多上心幾分,否則也不會多費心跑來看蘇昔,打攪各自的生活。
白修雨來的時候,蘇昔已經開始餓了。
最近的戲拍得太辛苦,體力消耗巨大,一碗小米粥根本不夠堅持多久。
望着蘇昔有氣無力靠在沙發上扣手機的樣子,白修雨擔憂且疑惑:“你看起來過得有些慘,是真的受傷了,還是像在上回那個劇組一樣被人針對了?”
蘇昔說:“我只是餓了。”
白修雨被他一提醒,驚訝道:“糟了,你一說,我也有點餓了。”
蘇昔繼續癱在沙發上:“沒力氣,不想動。”
白修雨也癱在沙發上:“那就讓人送餐過來吧!”
兩人一合計,考慮到蘇昔右手派不上用場,左手不好用,白修雨喂他吃東西的話又好肉麻和詭異,于是歡喜雀躍湊在一起點了一堆的燒烤。
酒店侍應生屈從于金錢的力量,為兩人跑到一條街外的燒烤店買來想要的東西。
還沒送過來,白修雨又接了個電話,是女友從片場打過來的,說出了點事情,臨時調整拍攝順序,今晚夜戲取消了,速來接她。
白修雨看看自家兄弟,看看手機,最終選擇投向女友溫柔的懷抱。
“你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我就先走了,回頭要是想明白了,記得給老太太打個電話。”
他和蘇昔告了別,往門外走。
剛到門口,門被敲響。
他以為是自己和蘇昔剛才要的燒烤送過來了,一邊整理自己剛才賴在沙發上弄亂的衣服,一邊順手就開了門,“這麽快就送……”
話說到一半,看見站在門口的不是什麽送餐的侍應生,而是豪門圈子裏鼎鼎有名的人中翹楚、被所有年紀相仿的不相仿的人仰望的存在,扶山集團的現有掌權人賀爵安。
門裏門外的兩人一對視,氛圍立刻就變得吊詭。
賀爵安清清楚楚地記得白修雨和蘇昔那天親近随意的相處場面,今天第二次在蘇昔的身邊看到,白修雨脖子上有吻痕,歪歪斜斜的領口處半遮半掩着鎖骨上的一排牙印。
所有的痕跡看起來都很新鮮。
這背後代表着什麽,賀爵安光是想一想就有些炸。
白修雨察覺到賀爵安臉上的不悅,“賀總是來找蘇昔的?”
賀爵安沉着臉,“是的。”
“賀總看起來不太高興,如果是來找蘇昔的麻煩,不如看在我們白家的面子上,放棄這個打算?”
白修雨也知道賀爵安不好惹,白家家底雄厚,面對賀家也是占不到上風的,所以用的一副商量的語氣。
賀爵安不想再繼續面對這個人,“我沒必要親自過來找他的麻煩。”
白修雨一思考,心想也是這個道理,于是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繞過賀爵安身邊,意氣風發地離開了。
賀爵安有點意外對方如此輕易地放棄與他相持,陰沉着臉站在蘇昔的房間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該回避。
萬一他一進去,看到的是雲雨過後食飽魇足躺在床上回味的蘇昔,他可能很難控制自己作為一個被始亂終棄的炮.友的情緒。
可是不去确認一番,又實在不甘心!
賀爵安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走了進去。
一看,蘇昔果然是軟綿綿躺着的,但那表情一點也不像是食飽魇足,而像是被餓久了。
蘇昔餓得頭昏眼花,身上的傷适時地泛起疼痛。
賀爵安敲了敲身邊的桌子,提醒蘇昔房間裏來了人。
蘇昔聞聲,詫異地睜眼,望向響聲傳來的方向。
“賀總?”
賀爵安對他仍舊持有懷疑态度,心裏憋着一口氣,開門見山地問:“你剛才和白修雨做了什麽?”
蘇昔驚訝:“你怎麽知道他剛才來了?”
“門口遇到的,就是他給我開的門。”
蘇昔恍然:“哦。”
賀爵安開始冒酸水,“他很厲害嗎?”
蘇昔疑惑:“啊?”
賀爵安說:“和他呆在一起,讓你很快樂?”
蘇昔恍然:“哦,原來你是指這個。一般般吧,也沒有特別快樂。”
賀爵安一口老血哽在心口。
“沒有特別快樂”?沒有特別快樂為什麽還要和人家做那種事情!?難道說他在床上的表現已經差到那種地步了嗎,到底是有多糟糕的體驗才會讓蘇昔放棄他,轉頭去選擇一個“一般般”的快樂!?
蘇昔以為自己這一次是理解賀總腦回路的,看清對方與預想不符的反應後,他知道自己還是過于自信了。
賀爵安盯住他眼睛,幽怨地問:“你覺得你這種行為合适嗎?”看在兩人這些天來的交情上,就算是結束關系,難道就不該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蘇昔在他深入靈魂的提問下撐着身子坐起來,轉過身來,将下巴擱在沙發靠背上,眨巴着眼睛打量沙發後面的賀總,茫然地問:“我到底做什麽了我?”
只要想到自己親吻過的嘴唇被另一個人親吻,自己撫摸過的身體被另一個人撫摸,賀總就一陣心塞和惱怒。
然而作為當事人,蘇昔正從沙發後探出一張小臉,比誰都要無辜地望着他,好像換個床伴這種事情根本不值一提,理所應當。
真是塑料炮友情。
賀總:奪走我處男之身的人傷我最深。
蘇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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