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蘇昔醒來看到身邊熟睡的那張臉整個人有點懵,賀爵安察覺到他的目光睜開眼睛。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

蘇昔不知想到什麽眼神忽然飄忽,抓了衣服就起身溜了。

賀爵安出來後看到他在廚房忙活的背影,走過去從身後問他:“在做什麽?”

蘇昔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回過頭看他一眼,“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咯。”

賀爵安聽着他剛醒沒多久後的略帶喑啞的嗓音,下意識從身後伸手扶着他的腰,“我來很久了,只是你太專注沒有發現我而已。”

蘇昔嘩啦啦放着清水加到一口鍋裏,動作不停。

“你早餐想吃什麽?”他很正兒八經地問。

賀爵安問:“你還會做飯?”

蘇昔說:“不會啊。”

那理所當然的樣子讓賀爵安差點以為自己問了個什麽愚蠢之極的問題。然而這副場景難道不是打算自己做早餐嗎?

賀爵安愣住,“那你是在?”

蘇昔說:“我煮泡面。”同樣十分理所當然。

賀爵安停頓了一會兒讓自己緩上一緩,“那你問我吃什麽的意義在于?”

蘇昔說:“我請你吃。”

說罷沖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去拿自己口袋裏的手機,“我點外賣請你吃。”

賀爵安沉默的時間,蘇昔接着說:“然後你要是不喜歡,我也可以陪你出去吃。”

賀爵安聽完,手從他的腰側放開,轉身打開冰箱。

蘇昔自顧自地說:“你要是不嫌棄也可以和我一起吃泡面,真的,不是我吹牛,我煮泡面的水平還是很可以的。”

只要一直說話,就可以當做昨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原來睡熟人比睡陌生人要尴尬。

他說完泡面又說附近好吃的餐館小吃以及晨跑的姑娘和她的狗,賀爵安已經考察完他的冰箱,早餐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于是走過來把他往旁邊推開。

蘇昔穿着睡衣彭亂着柔軟的頭發站在旁邊圍觀,好像第一次參觀動物園的小學生一臉新奇地望着掌勺的賀爵安。

“厲害啊哥,幫我把泡面也煮上,我都拆了。”

賀爵安橫了他一眼,順手把拆開包裝的泡面扔進垃圾桶。

蘇昔:“?你眼神不好嗎那是垃圾桶。”

賀爵安不以為然,“多少錢回頭發紅包賠償你。”

蘇昔嘆了一口氣,“浪費。”

“你平時就吃那種東西?”養生派總裁賀爵安頗為嫌棄地批判道。

蘇昔其實也不常有機會在家吃早餐,早餐要麽在學校上課順路買了,要麽就是劇組拍戲有人提供,今早吃泡面純屬巧合。

他連忙承認錯誤:“沒有沒有,幸好你及時制止我,吃了上火。”

賀爵安不清楚他是在裝認錯還是真知錯,到底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索性沉默。

動作麻利地給西紅柿去皮又切了黃瓜絲,做完這一切鍋裏的面條快要煮熟,他将這些一股腦兒倒進去又添了兩顆雞蛋。

蘇昔聞到香味勾起饞意,也不說話了,直勾勾盯着那口鍋。

片刻後兩人坐在面對面坐在餐桌邊吃面。

蘇昔吃東西時總是很認真,此刻吃得專注,賀爵安看着他把自己親手做的面條吃光,莫名有種成就感。

賀爵安吃一碗再家常不過的水煮面條也自帶光環,慢條斯理氣定神閑的樣子令蘇昔嘆服。

早餐結束,蘇昔打開了話匣子,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你怎麽還會做飯?”

賀爵安瞥了他一眼,“我手又沒斷,為什麽不會做飯。”

蘇昔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行吧。

“那你昨晚讓助理取的文件呢?”

賀爵安:“emmmm”

蘇昔看着他。

賀爵安說:“他應該提前回去了。”

蘇昔恍然,這不昨晚他把人家老板留下來過夜了麽。激情的一夜。

他想了想說:“那你要不要下樓走走消消食,等錢助理過來接你?”

說完看了眼窗外,和昨天回來時的滿城陰霾不同,外面天光大好,是個豔陽天。

兩人下樓後圍着廣場中間的噴泉轉圈,這個點已經過了早上最繁忙的時間段,在這裏閑逛的多是一些有限的老人和小孩,節奏緩慢和諧。

蘇昔說:“謝謝你啊。”

冷不防的一聲道謝,賀爵安偏過臉來疑惑地看着他:“謝什麽?”

“具體說起來要謝的東西多了去了,不過賀總是個大忙人應該不記得那些小事。”

蘇昔此時語氣謙恭,絲毫看不出來往常和賀爵安不對付的模樣。

賀爵安想了想,說:“既然這樣,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蘇昔同樣也有些驚訝賀爵安此刻的溫和謙遜,說要請他幫忙時的語氣很是客氣,就好像真的有急不可耐的麻煩要等着別人幫忙解決。

賀爵安見他不說話,眼中閃過猶豫,沉默片刻後改口說道:“算了,這個事情确實不太好困擾到你。”

蘇昔本來沒什麽,見賀爵安越發露出與往日不同的忐忑姿态,好奇心全被勾起。

“什麽樣的麻煩讓你也糾結成這樣?”他疑惑地問道。

賀爵安瞥見他昨晚被自己留在脖子一側的暧昧的紅痕,再乍一看兩人眼下在日光下站着客客氣氣猶猶豫豫地說話,頓時有種恍然若夢的錯位感。

好像昨晚兩人并沒有做那樣親密到相互契合的事情。

不過這應該就是蘇昔對他們之間的關系的理解,這種狀态應該正和他心意。

賀爵安做片刻的思考後說道:“是這樣的,相信你也知道,很多人對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産生了誤解,所以我想順水推舟。”

半小時後蘇昔回到家,回味着賀爵安和他說的話。

“因為想要讓我母親安心,所以麻煩你在必要時候扮演一下我的伴侶。”

“只要讓她知道我身邊有個陪伴的人,她就會安心。”

“結婚?那個不是必須的,我母親只是擔心我會孤獨終老。”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傳聞中說一不二威嚴不可侵犯的扶山集團現任掌舵人,今天在這裏請他順水推舟配合自己一起騙媽媽,說出去誰信。

蘇昔當時被賀爵安那樣的眼神盯着,心裏毛毛的,好像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造成對方不得不盡快将應付母親這種事提上進程。

賀爵安沒有說到底哪一天需要他幫忙,蘇昔接下來忙于電影的宣傳,四處奔走,便也沒有将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大衆對于電影《臨淵》的期待感十足,宣傳發布會上聚集着各個主創人員的粉絲,蘇昔在一群大佬中間瑟瑟發抖。

現如今宣傳大多通過網路進行,蘇昔沒忙太久,圓滿結束他的工作。

剩下的就是等着電影上映,能不能有成績,全都交給命運。

好在鄭吳思等人心态都很穩,不知是財大氣粗不怕賠錢還是對自身水平太有自信,熱熱鬧鬧地吃了頓散夥飯,順帶還将蘇昔送回了學校。

鄭放拍着他肩膀語重心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影後唆使他:“你要不要把音樂學院的課退了,重新考我們學校啊,到時候我就是你師姐了!激不激動,向不向往!”

鄭放于是就理想與現實的問題與影後“探讨”起來,差點引發車外衆人圍觀再上一次熱搜。

蘇昔丢下兩位大佬下車,在窗外沖兩人擺了擺手當作告別。

他的課程丢下不少,但是因為學東西很快,補起來也不算太痛苦,只是住得離學校有些遠,每天時間都被安排得很擠,兩點一線,低調得讓人根本看不出這是個剛和大佬們合作過的影壇新人。

這天課下得早,下午三點,剛出校門就被一個體型威武的人擋住去路。

對方身體在午後的陽光下投射出陰影,将蘇昔籠罩。

蘇昔擡頭,語氣帶着些許意外:“錢助理,你怎麽在這兒?”

他被錢來帶去學校附近一處公寓,公寓離學校不過幾分鐘的車程,賀爵安正在裏面等他。

錢來把人送到這裏之後沒有直接離開,等在門口玩手機,并不去打擾裏面兩人。

賀爵對傻站在沙發邊的蘇昔招手:“過來,四處看看,熟悉一下。”

蘇昔來的路上聽錢來交代過今天的任務,主要是配合賀爵安忽悠一下賀夫人,兩人裝成同居伴侶在這座房子裏陪賀夫人一起吃頓晚餐。

他朝賀爵安點點頭,便在公寓裏四處打量起來。

房子不大,但有生活過的痕跡,生活用品全都準備了雙份,包括書架上的書都添加上了大量屬于蘇昔的專業資料書。

“房子有段時間沒住了,暫時就準備了這些,”賀爵安坐在沙發上看了看腕表,“你再看看,時間還早,有什麽要添的,讓助理帶你去買。”

蘇昔又是乖巧地一點頭,“就今晚,這些能應付了。”

連他生活照都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找出來挂牆上了,他還能挑什麽破綻。

賀爵安若有所思看他一眼,“你不嫌棄的話,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裏最好,我母親是個很閑的人,沒準會有突擊檢查。”

蘇昔尾音上揚“啊”了一聲,詫異地轉身看他。

賀爵安作無奈狀:“不用太有壓力,她還不至于在床頭裝監控确認我們有沒有滾床單的。”

蘇昔讪讪笑了一下,擡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猶疑的神色全落在賀爵安眼裏。

賀爵安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站住,靠近的一瞬間,身高和體型的差距給蘇昔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蘇昔本能地後退,被按住肩膀,耳邊聽見賀爵安低沉的嗓音:“你是個好孩子,今後麻煩你了。”

一句話将他的退路堵住,蘇昔在這一剎那竟是隐約感覺受到了脅迫。

他再一擡眼,賀爵安眉目溫和地望着他,手也離開他肩膀,依舊是那個有禮貌有修養的名門繼承人。

“那就這樣,房子離你讀書的地方很近,我們也算是互利互惠。”賀爵安兀自做了總結,提前離開。

他還有事,把助理留在這裏給蘇昔打下手。

房子裏一切都準備得很妥當,蘇昔百無聊賴地轉了一圈,沒感覺到有什麽需要收拾和調整的,擡腳就要往門口走。

錢來往他面前一擋,幾句堵住了大半個門,笑道:“你看,以後這就是你和賀總的住處了,你待哪兒不是待,就留這兒再熟悉下呗?”

這人嚴肅時很能唬人,笑起來憨厚的氣質就藏不住了,蘇昔次數見多了已經不怵他,倚着門框和他唠嗑:“怎麽,怕我臨陣脫逃撂挑子不幹啊?這又不是監獄,我跑幹嘛呀。”

錢來戰術撓頭,嘿嘿傻笑,“沒有,沒有。”

左右無人,蘇昔頗為感興趣地問:“喂,來哥,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了,你取這個名字,賀總雇傭你之後是不是真的每天財源廣進?”

錢來一愣,然後燃起了聊天的興趣,對蘇昔招招手:“來,兄弟,我告訴你。”

蘇昔說:“來哥請講。”

錢來撸袖子,“兄弟不是我吹牛,我覺得我比招財貓還要好使,我出生那天吧……”

兩位迷信的男人精神奕奕的讨論剛起了個頭,就聽到外面門鈴響了。

錢來困惑:“這個時候誰會找上這裏?”

蘇昔說:“你開門看看。”

錢來防備地看他一眼:“那你別跑,我開門的時候你離遠點,跑了我沒法跟賀總交差。”

蘇昔打量一下他驚人的體積,“我不跑,除非我是貓變的。”

錢來沒咂摸出來蘇昔那句話什麽意思,外面的動靜越來越明顯。

他開門出去看了一圈,什麽人也沒看到。

回來後正要和蘇昔繼續讨論關于他的招財體質,過了會兒,門外又響,好像還有人在打架。

他這次出去過了很久都沒回來。

蘇昔都準備找人了,門口傳來聲響。

門一開,站在門口的不是招財進寶的錢助理,是一位打扮相反素雅美麗的女人,溫婉可親眼含秋水,一雙眼眸澄澈幹淨,只是細看起來面色略微蒼白,似乎有些體弱。

蘇昔看得一愣,一時辨不清對方的年紀,下意識地喊:“小姐姐你找誰?”

“小姐姐”立刻笑出聲,笑起來更加生動,還帶着點促狹:“那你又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蘇昔回過神,身後這房子明顯從前住過人,難道住的就是眼前這位?這該不會是賀爵安的前女友什麽的吧?

他側過身讓對方進來,口中說道:“我來給賀總擦擦桌子澆澆花什麽的,你就當我是家政服務。”

對方經過他身邊,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臉看他:“可是安安說這裏是他和他男朋友的住處。”

蘇昔抿嘴,眼神飄來飄去。

“安安說他的小男朋友還在讀書,喏,就是那邊的C大。”女人眼裏閃爍意味不明的笑意,伸出一根不沾陽春水的青蔥玉指指向靠南的巨大落地窗外,那邊的确就是蘇昔來的方向。

蘇昔盯着女人露出衣袖的那截奶白細嫩的手腕,隐約猜測到對方身份。

剛想試探,錢來小跑回來,看清和蘇昔并排站着的女人後大驚失色:“夫人您怎麽現在就來了!?”

蘇昔腿一軟,有種要跪的沖動,他剛剛怎麽稱呼賀爵安的母親來着?

第一次給人當托,還怪緊張的。

他沒敢說自己一開始把賀夫人當成了賀爵安的某個前女友,更沒敢和賀夫人讨論他編造出來的家政服務的身份。

不過賀母也沒有追問,只說自己今晚臨時和朋友有約,又剛好在這附近,所以提前過來看看,坐會兒就走。

蘇昔在心裏慶祝自己當托任務圓滿結束,面上惋惜道:“沒能和伯母一起吃晚餐真是太遺憾了。”

賀母抓着他一只手,看向他的眼眸裏笑意漸濃,怎麽看怎麽喜歡,她以為她兒子單身數十年是因為眼光太奇葩,今天一看,蘇昔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她兒子原來不是眼光奇葩,而是審美超絕,嗯,這點遺傳她。

她在心裏把自己也一起誇了一遍,然後安撫面前這個俊秀靈動的青年:“昔昔別擔心,只要你和安安兩個人不嫌我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可以常常過來看你。你也可以去我家裏呀,安安說你會好多種樂器,中學就拿過很多獎呢,我都好想聽。”

蘇昔心想這個你賀爵安又知道了?看樣子為了忽悠自己親媽賀總真是做足了功課,怕是把他的底都摸了一遍。

接下來賀母開始問賀爵安平時的一些生活習慣,蘇昔開始焦頭爛額,全靠場外觀衆錢助理的暗中援助。

送走賀爵安的母親時距離晚餐時間還有很久,錢來又去接了個電話然後匆匆忙忙去處理工作。

蘇昔一看不用一起吃晚餐做戲了,便也離開。

賀爵安是在第二天中午重新找上門的,不同昨日,賀總親自把蘇昔攔截在校門口。

蘇昔懷疑自己昨天把事情搞砸了,沖賀爵安心虛地笑。

賀爵安貪戀那柔軟的手感,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放心,她很喜歡你,很感謝你能讓她開心。”

蘇昔點頭。

賀爵安眼珠一轉,說:“不過聽說你昨天喊她小姐姐,這是趁我不在,想占我便宜?”

蘇昔幹笑幾聲,“不敢不敢,都是誤會。”誰會想到賀夫人那麽年輕。

賀爵安捉弄完,和他去吃午飯。

不知是因為近來雙方态度都有了微妙的改變,還是餐廳的食物很對兩人胃口,期間交談甚少,但是氛圍意外的和諧。

賀爵安做足了從小練習過的紳士派頭,脫胎換骨一般,彬彬有禮溫和體貼,對蘇昔緩慢訴說關于他母親的體弱多病,多愁善感,以及她對蘇昔的“一見鐘情”,誠懇地請求蘇昔多陪陪她,如果方便的話。

蘇昔大概明白了對方來意,只是賀爵安忽然這麽客氣,他竟然感覺哪裏怪怪的。

賀爵安瞧出他的戒備,笑問:“你是不是一直有意避着我?怕我把你賣了?”

蘇昔很坦誠地表示那倒不是,我知道自己對賀總來說值不了幾個錢,就是怕得罪大佬往後日子不好過。

賀爵安感到好笑,“原來你還怕得罪我是吧?”

蘇昔點頭,又連忙搖頭。

賀爵安心想早不知得罪多少回,他要真計較的話,蘇昔墳頭草已經兩米高了。

“算了,”他跳過這個可能引起不愉快的話題,“既然要做演員,為什麽還要繼續學音樂?”

蘇昔還是第一次和賀爵安這樣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聊點實在的問題,賀爵安此刻語氣平和,眼神包容,頗有些人生導師的架勢,這讓蘇昔從見面到現在一直略有不安的心安定些許。

賀爵安的問題他當然也想過,他的想法是,如果在眼前這條路上有成績有進步,自然要繼續走下去,如果沒有,等合約到期,就回南方當個音樂老師過普通生活也很不錯。

不是一定要非此即彼。

他跟賀爵安說完,對方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吃飯的地方環境清幽,沒人說話的時候格外寂靜,蘇昔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賀爵安在笑。

他再定睛一看,對方已經恢複沉穩踏實的人生導師姿态。

“你是不是覺得我活得挺沒幹勁的?”他好奇從小過着另一種生活的賀爵安對他的人生觀是什麽看法。

賀爵安淡笑着瞥他一眼,“随遇而安很适合你。”說着又埋頭叉盤子裏的生菜。

蘇昔看不清他具體神色,也就不管了,專心填飽自己的肚子。

賀爵安趁機盯着他看了會兒,眼神越發玩味。有時候他看着對方吃東西會忍不住想,這小家夥是不是只要被喂飽了肚子,就什麽事都能商量。

蘇昔會回答他一句,是的,民以食為天,只要別耽誤他吃飯,別耽誤他睡覺,什麽都好商量,他保證不會亂發脾氣。

午飯結束,兩人分開,蘇昔揣着公寓鑰匙很有些忐忑,誰也沒告訴他,原來給人當托是這麽刺激,他這一波操作下來,演技起碼得上個臺階。他該扮演個怎樣的人設好呢,霸總的矯情小作精,還是粘人小妖精,還是溫柔居家賢惠人妻?

蘇昔下午沒課,閑下來的時候腦子裏跑過了好幾個小劇場,收場後看着窗戶上自己癱在沙發上的身影,心想不是作精,也不是妖精,原來只是條鹹魚。

鹹魚男友在晚餐時間前有了訪客。

他以為賀母這麽快又來了,連忙打起精神整理形象,結果一回頭,賀爵安已經脫了外套走進來,一邊松開自己的紐扣一邊朝他走。

蘇昔又重新癱回去,“是你啊,你怎麽會過來。”

賀爵安回答得很簡潔:“排練。”

蘇昔說:“我似乎應該被說服,但我還是想問下為什麽,你媽那麽想看你談戀愛,男的女的都不介意,你怎麽不幹脆真找一個。”

他問得很随意,賀爵安卻回答得很認真:“你讓我一時半會兒從哪兒拎一個出來。”

說着就把深陷進沙發裏的蘇昔拎了起來。

蘇昔正襟危坐盯着一頭亂發和他說自己下午在腦內排練過的小劇場,問賀爵安:“你覺得伯母會喜歡哪種人設?”

賀爵安又想揉他蓬亂而柔軟的短發,忍住了,公事公辦的态度建議道:“你都對着我來一遍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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