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蘇昔是傻的才會照做,幹笑幾聲,揉了把賀爵安想揉卻忍住沒上手的頭發往廚房跑。
他餓了,得弄點什麽來墊下肚子。
既然來的是賀爵安,那就可以随意些了。
賀爵安沒有得逞,跟着他進了廚房,從背後問:“晚上沒吃飯?”
蘇昔一回頭,差點撞斷自己的鼻梁骨,賀爵安幾乎緊貼着他站在身後。
捂着被撞痛的鼻子,他悶聲回答:“是啊,你吃了?”
賀爵安把他捂着鼻子的手拿開,沒看見外傷,這才點頭說是。
蘇昔便不再言語,專心在冰箱裏找吃的。
過了會兒賀爵安的手機響,一看,果然是他母親的來電。
于是蘇昔又演上了。
這次有賀爵安兜底,狀況好了很多,不至于淪落到昨天一問三不知的地步。
賀夫人問蘇昔:“晚上你們自己做飯吃呀?”
賀爵安在鏡頭外點頭。
蘇昔就又乖又有禮貌地笑:“是的伯母。”
賀夫人問:“誰下廚呀?”
賀爵安在鏡頭外指自己。
蘇昔就笑着說:“是賀……”“總”字及時吞進肚子裏,臨時改成了“賀賀”,臉上還顯露出謎一樣的害羞神色,帶着點似有似無的幸福感。
賀夫人這稱呼被膩了一臉,又問了幾句,都和兩人的日常生活習慣有關,雞毛蒜皮零零碎碎的細節問題。
視頻電話結束後蘇昔長籲一口氣,這誰頂得住,今天不是賀爵安本人在場,他分分鐘當場翻車。
翻車對他來說是不算什麽,但是對于賀爵安來說搞不好是一場家庭風波。
賀爵安的母親是被嬌養的鮮花,一輩子順心如意沒受過挫折,又體弱,活脫脫偶像劇裏走出來的女主,千人寵萬人愛。
賀爵安會想出這種辦法順他母親的意,好像也不為過。
蘇昔畢竟是受過賀爵安照顧的,現在能幫上忙,自然要認真對待。
晚餐竟然真的是賀爵安親手做的,雖然簡單,但是合胃口,賀總表示忙歸忙,但是飯要好好吃,沒人幫忙做,那就自己來,如此方位養生之道。
蘇昔聽得一愣一愣的,很沒有靈魂地豎起大拇指表達贊同和敬佩之情。
賀爵安呵呵冷笑兩聲,丢下餐桌上一堆碗筷自己起身離開了公寓。
蘇昔忍着油膩的觸感洗好碗,發消息與賀爵安商量下次如果想下廚能不能換個分工,比如他來做飯對方洗碗什麽的。他是真的不喜歡洗碗。
賀爵安被這個相當雞零狗碎的問題弄得哭笑不得。
接着蘇昔面對的雞零狗碎的問題更多,因為賀總發話,作為職業托,蘇昔應當對他的“男友”的諸多生活習慣了然于心,避免關鍵時刻掉鏈子。
蘇昔覺得也是這個理。
随後他就收到一份表格,上面清楚地列出賀總的喜惡。
蘇昔都驚呆了:“表格是你自己填的?”
賀總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有那麽閑:“助理弄的。”
蘇昔背到一半收到本人回複,十分不忿:“那就讓助理給你當托嘛。”
賀總理直氣壯道:“我媽顏控。”
蘇昔回道:“知道了。乖兒子。”
賀爵安咂摸半天感覺哪裏不對:“?”
蘇昔占了便宜趕緊溜:“還有事,回聊。”
之後兩人有些日子沒見面,包括賀爵安的母親也沒有出現,蘇昔的生活好像跟拍戲前沒什麽不同,上課,吃飯,睡覺,加上偶爾的玩樂。
然而有些地方并不平靜,距離電影上映的時間越來越近,網上關于這部電影的期待的聲音從來沒有消退下去。
不管是想要更進一步感受顏值暴擊的舔屏黨,還是沖着一流主創團隊作品而來的影迷,都早早地、有意或無意地将一部分的目光投注在蘇昔這個實在有些特殊的存在上。
就算有幾名聲名顯赫口碑優良的導演和演員為其說話,但這時代變化太快,守住本心的人太少,若有無可奈何之處,說幾句無傷大雅似是而非的假話也不算什麽。
再加上,蘇昔年紀太小,資歷太淺,要飾演的角色于這個天真的年歲而言卻又太複雜太深邃,衆人完全無法相信他能擔當這樣的重任。
電影首映禮當天蘇昔本人并沒有被發現到場,場上座無虛席,熙熙攘攘,無數影評人和業界專業人士守在場內等一個答案。自然大部分不是全沖着蘇昔這個新人來的,但是幾乎所有人默認這部片子最終質量如何全系在這一人身上。
燈光暗下來,巨大的屏幕光影閃爍,帶出一衆主創人員的名字,蘇昔兩個字與三料影帝鄭放的名字并列赫然出現在主角欄,形成微妙的反差。
高期待值之下,一切瑕疵都會被放大,而後面臨期待越大,失望越大的窘境。
很多早年成名有天才童星之稱的藝人在這種強壓之下一蹶不振。
電影兩小時,中間沒有人離開。
甚至全程寂靜,仿佛被施展了某種噤聲咒語。
只待最後一幕落下,畫面中一襲紅衣倒在血泊中的青年合眼,一滴淚裹着血水滾落,消失發間,一切戛然而止。
至此,場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燈光仍未亮起,卻是掌聲如雷。
這樣整齊卻不約而同的反應,無疑比任何言語都要有力,很明顯,這是一場完美的觀影體驗。
蘇昔在課上收到了一堆消息,有熱搜推送,有劇組發來的消息,有朋友的祝福,都與電影首映有關。
說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出學校偷偷找家影院去看。
這可是他的第一部登上大銀幕的作品,嚴格意義上說來,也是第一次參與到的一個認真制作的作品。
正有些走神,夾在一堆令人眼花缭亂的消息裏跳出來一條賀爵安發來的語音。
賀爵安離開有一段時間了,他替人家看房子,給人家打掩護,自然是要盡職盡責,于是在一堆問候當中他率先點開了賀爵安的聊天框。
專業課老師是個很兇的老教授,蘇昔暗戳戳在桌子底下将語音翻譯成文字。
賀爵安說:“在學校南門等你,下課後直接過來,帶好掩護。”
蘇昔奇怪:“你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得離開一星期。”
賀爵安:“提前解決。”
蘇昔:“今天又要我出演霸總的乖巧男朋友?”
“今天不用。”
賀爵安的消息很快回過來,看來的确已經忙忘了手頭的工作。
蘇昔正要回消息,賀爵安下一條消息緊跟上一條發過來:“好好聽課,見面再說。”
蘇昔發了串省略號過去。
這是最後一節課,賀爵安沒有在門外等太久,很快就從人堆裏找到了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的蘇昔。
蘇昔帶着帽子、口罩、圍巾、手套,全副武裝地朝賀爵安的車走過來。
好在已經是十二月份,天氣寒冷,這副打扮在人堆裏不算太惹眼。
然而賀爵安透過車窗看着看着就擰緊了眉。
蘇昔看不到遠處賀爵安在車子裏什麽表情,邊走邊拿出手機将賀爵安發過來的那段語音點開又聽了一遍。
賀爵安的聲線低沉而富有磁性,比本人古板而又時而做出詭異舉止的作風性感太多。
蘇昔聽得眯眼笑,不知是因為知道自己第一次擔任主演的電影受到肯定而心生喜悅,還是純粹因為那嗓音迷人動聽。
剛一上車,就發現賀爵安心情貌似不太好。
他跟賀爵安至今也算得上熟悉,終于能從對方細微的表情變化上瞧出情緒好壞來。
“怎麽了?”
他卸下自己的全副武裝,露出那張從今日起被全國各地各大觀衆網友瘋狂舔屏的俊秀面容。
賀爵安心情不好,他并不慌亂,至今為止的相處經驗告訴他,賀總的涵養很高,屬于文明人範疇,并不會一不如意就喊打喊殺無端遷怒身邊人。
果不其然,賀總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沒有發作。
等賀總開了金口,那股細微到近乎不存在的怨怒早就消失不見:“外面很冷嗎,捂得這麽嚴實。”
蘇昔說:“不是你讓我做好掩護的嗎?”賀爵安平時極少在校門口等他,今天專門在這裏接人,他當然以為賀爵安是不想讓太多人誤會他倆關系不正常。
蘇昔底氣十足地想,說到底,我是個演員,在電影裏是,在賀爵安這裏也是。
賀爵安不做解釋,話鋒一轉:“走路時還在和誰打電話?”笑得都眼睛都沒了,不覺得有些過分嗎。
蘇昔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我沒和人打電話呀,我在聽你發過來的語音。”
語罷,車內忽然突如其來的沉默。
賀爵安眼神難得飄忽了一陣,而後清了清嗓子,“哦。”
蘇昔皺了皺眉,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賀爵安和他聊天時還是一貫地思維跳躍,這件事還沒頭沒尾,接着就問起了蘇昔最近在學校的情況。
一起忽悠賀夫人這麽久以來,兩人關系早已沒有當初那樣僵硬,蘇昔也不是孤僻的性子,賀爵安若是過問起他的生活,他就會自動進入拉家常模式,之後賀爵安負責當聽衆就行。
當蘇昔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并沒有開回附近公寓,也沒有回到賀爵安父母的家。
蘇昔瞧着車子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開,不由地好奇:“去哪裏?”
賀爵安面無表情地說:“去看電影。”
蘇昔驚奇:“你搞什麽?”
賀爵安這種人會看電影不奇怪,但是會特意挑個人頭攢動的繁華地段的電影院看電影,就顯得有些居心叵測。
思考片刻後他略帶惶恐地問:“賀總該不會想趁着電影首映,帶我上熱搜,證明我倆天長地久比珍珠還真的美好愛情吧?”
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別的了。
賀爵安毫不遮掩地翻了個白眼:“就只能想到陰謀論?我就不能單純地想要請你看個電影?”
蘇昔撓頭,不說話,但是臉上明顯寫着幾個字:不相信。
半小時後兩人做賊心虛地穿過黑糊糊的電影放映廳,在最後排的角落裏落座。
特意來遲一些防止被衆人瞧出身份,進來時燈已經關了。
蘇昔錯過了片頭,但只瞧上一眼,就認出這正是今天血洗各大網站的電影,導演,鄭吳思,主演,鄭放,蘇昔。
從坐下來開始,蘇昔的眼睛沒離開過屏幕。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像是圓夢,又像是跋涉萬裏終于來到夢想的大門前,看着它被自己親手打開,光芒萬丈,前面不論是康莊大道還是荊棘懸崖,都因這一刻的光芒而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賀爵安在明滅跳躍的光影中偏過頭來凝視他,看見他眼眸中反射的光如同碎金子一樣璀璨漂亮。
賀爵安覺得自己這一刻好像被帶着熱度的光芒烘烤得燥熱,但又好像等待施救的溺水者,連呼吸都開始阻塞。
有一瞬間他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蘇昔會發光。比屏幕上的更加好看,叫人移不開目光。
片尾曲響起,場內依舊寂靜,直到演職表最後一行消失,觀衆沒等到可能會存在的彩蛋環節,這才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驚醒。
和今天的很多家影院的場景一樣,放映廳中自發地響起如雷般的掌聲,有歡呼,有贊嘆,還有因蘇昔所飾演的黑化反派的落寞慘死結局而低泣的聲音。
蘇昔和賀爵安坐在最後排不動彈,原本準備等人走光再靜悄悄離開,不料竟是親眼見到這樣一幕可謂壯觀的觀影反應。
賀爵安偏過頭看他,輕聲說:“我認為你該親眼見到這些。”
蘇昔明白他說的“這些”自然指的不是這場電影本身,而是現場觀衆的反應,這些肯定的聲音比任何一篇新聞稿或者影評都要來的真實和動人。
“謝謝你啊。”四周喧鬧,蘇昔靠近賀爵安耳邊低聲道謝。
不多加解釋,但是他覺得賀爵安會懂。
賀爵安說:“人快走光了,擋好你自己的臉,我們走吧。”
蘇昔應了一聲。
如果賀爵安今天不拉着他過來,他這種怕麻煩的性子八成就會一個人在家看完這部電影,以免出現在放映現場被人認出造成困擾。
只是那樣就無法親身感受最真切的肯定喜愛。
拜這場電影所賜,蘇昔回去的路上心情不錯。
就像蘇昔現在能察覺到賀爵安克制的不滿,賀爵安現在同樣看得出來這家夥的真實心情。
蘇昔偏過頭來看着他笑:“晚餐我來請。”
賀爵安略作思考,點了下頭。
蘇昔的第一場關于電影的慶功宴就在這天晚上和賀爵安兩個人單獨完成。
兩人都是吃東西時不太喜歡說話的性格,所以晚餐進行得異常安靜,只有餐廳的背景音樂緩緩流淌,是一首很溫柔安靜的鋼琴曲。
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後,連從前的尬聊都變得沒有必要,沉默相處的時候反而有種意外安心的感覺,像是已經很熟悉的朋友。
當然,這一切和賀總的改變脫不開關系,至少現在蘇昔眼裏的賀爵安是個正常人,是以能被人理解的行動模式來與人相處。
蘇昔心想難道賀爵安以前那樣陰陽怪氣真的只是因為保留了三十年的童貞意外喪失後的悲傷惱恨和示意?
他吃飽喝足,不由自主地開始思維飄忽。
賀爵安看出來他的走神,緩緩擦了下嘴角,眼睛卻是不動聲色地掃過蘇昔那張走神的臉。
自從蘇昔和他做了假情侶之後,兩人之間的每次見面都客氣禮貌得有些不可思議,仿佛真的從來沒有認識過,彼此只是合作關系。
賀爵安偶爾也會郁悶,為什麽蘇昔看起來竟然更喜歡這種相處方式,比從前兩人有肌膚之親的那段時期要更加生動自然可愛,讓他時常注視着那張惹人喜愛的臉不知如何是好。
很多個時刻,他有親吻對方的沖動。比如現在對方因為百無聊賴而輕咬下唇的樣子,比如來時路上對方靠在座位上打瞌睡的樣子。
“你會去看《鎮山河》嗎?”
蘇昔忽然開口打破沉寂。
賀爵安微怔片刻,眉頭皺了一下,反問道:“你要去看?”
蘇昔很認真地想了想,回答說:“我想去看,首映在後天,剛好周末。”
“我不去。”
賀爵安一口否決。
蘇昔“哦”了一聲,不說話。
賀爵安想了想,補了一句:“我有事。”
蘇昔點頭,然後心不在焉地咬着飲料的吸管。
賀爵安腦子裏瞬間閃過一片片的彈幕,都是關于蘇昔此刻內心活動的猜測。
“為什麽他一定要去看那個片子,那破電影有什麽好看的?”
“因為許硯主演嗎?”
“初戀的影響力這麽大?”
“不是暗戀未遂嗎,怎麽還記挂着不放?”
“我不好看嗎,為什麽要去看一個劈腿騙婚的渣男!?”
蘇昔擡眼瞧見他臉上瞬間閃過的無數微表情,生出好奇心,盯着對方猛瞧。
賀爵安收了收腦子,“走吧。”
于是兩人打道回府。
路上賀爵安冷不防地開口說道:“林蔭主動解除婚約了。”
太久沒有在生活中聽到這個名字,心裏向來不存事的蘇昔愣了一下。
沉默的間隙,賀爵安有些後悔自己告知了他這個消息。
蘇昔片刻後開口表示:“那挺好的。”
賀爵安見他口吻如同一個旁觀者,多嘴問了一句:“你怎麽不問問許硯的情況?”
蘇昔瞥了他一眼,狐疑地盯着他:“你什麽有意思?不會認為我要重燃舊情吧?”
賀爵安見他神色坦蕩确實不像有心事,笑道:“只是忽然想起,和你随便聊聊。”
蘇昔細瞧了他一會兒,終于移開視線,“你表弟的婚事黃了,你不會怪我嗎?”
賀爵安笑出聲。
“他的婚事和我有什麽關系。”賀爵安若有所思,“就連他自己也沒有資格怪你。”
蘇昔輕嘆了一口氣。
為他自己狼狽收場的一場暗戀。
賀爵安餘光偷偷瞥向他微微垂下的腦袋,瞧見他領口露出的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怎麽,這麽久還沒從失戀的悲傷中走出來?”
蘇昔白了他一眼,“我看起來像是失戀?都沒戀過好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第一次見面你不就是在為愛買醉,當時是誰在洗手間抱着馬桶哭來着?”
蘇昔咬牙切齒,“你明明知道當時情況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的,我那不是被全網人身攻擊,正是心靈脆弱的時候嘛!”
賀爵安瞧着他氣鼓鼓的生動表情,鬼使神差地瞧出一點撒嬌耍性子的感覺,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昔滿腦袋黑線。
送回蘇昔後,賀爵安在公寓小坐片刻,兩人照舊很虛僞地一起給賀媽媽打了個視頻電話。
接着賀爵安相當貼心地問蘇昔有沒有缺這缺那。
蘇昔有手有腳有片酬,住在這裏是為了應付賀媽媽突擊檢查,但還不至于像個留守兒童似的沒人照顧會餓死。
賀總沒有用武之地,便離開剛捂熱的沙發,起身離開。
他很少在這裏留宿,除非很累,坐下來就眼皮打架當場睡着的那種,即便這樣,兩人也不會睡一張床,關系純潔得像一對合租室友。
蘇昔和他見面也不頻繁,反而是他母親時間充裕且還玩鬧,常會過來找蘇昔,喝茶聊天逛街,樣樣不落。
蘇昔那個模樣,光是站在那兒什麽也不做都讓人看得心情愉悅,賀爵安說的沒錯,作為顏控的賀媽媽喜歡得不得了,更何況蘇昔還乖巧溫和,在賀夫人的小姐妹們面前為她掙足了面子,差點就要抛棄賀爵安這個從不露臉的親生兒子,改認蘇昔回家當兒子。
賀爵安也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蘇昔跟他說他母親每天像秀孩子那樣帶着自己出去跟小姐妹們秀的時候,賀總堅持認為這是蘇昔胡說八道的瘾又犯了。
直到賀媽媽開始和自己兒子争奪蘇昔的空閑時間,賀總才終于産生了危機感。
蘇昔在又一個周末來臨的時候接到賀媽媽電話,邀請他去老地方一起和阿姨們喝咖啡。
挂了電話蘇昔那張臉就垮下來,用哀怨又可憐的眼神望着坐在一旁沙發上看新聞的賀總。
天知道那些阿姨有多熱情。他連同齡朋友都沒幾個,和一群阿姨喝咖啡逛街,不是心理素質夠強,早就當場認罪,坦白從寬。
“阿姨們甚至已經關心起了我們以後的孩子。”蘇昔躺在沙發的另一邊神情麻木地述說,“甚至積極為我們推薦起了自己熟悉的做試管的醫院。”
賀爵安憋着笑:“那不挺好的。”
蘇昔目瞪口呆。早知道當托還附帶這種高難度任務,當初他該仔細考慮。
賀爵安也只是唬一下他,哪兒真的讓他把時間花在陪人逛街聊天上,嘴上卻故作不解地問:“你不想去?”
蘇昔連忙搖頭:“哪有,既然答應幫忙,我怎麽會臨陣退縮。”
他一邊說一邊往沙發深處縮,好像這樣就能拖上一會兒再出門似的。
賀爵安丢下一句“你等一下”,然後起身去陽臺上打電話。
回來的時候,面色平靜地告訴他:“今天不用去了,呆在家裏看書吧,玩游戲也可以。”
他不知道賀爵安的那通電話說了什麽,但過一會兒賀夫人果然打來電話告訴他約會取消了,并意味深長地祝他和賀爵安周末愉快。
蘇昔問:“你怎麽做到的,不是說找我演戲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哄伯母開心?”
賀爵安反問:“那你覺得她剛剛在電話裏聽起來開不開心?”
蘇昔想了想,點頭:“開心。”
賀爵安:“那就是了。”
蘇昔疑惑:“你跟她說了什麽?”
賀爵安解開襯衣領口的紐扣,一路解到下面第三顆,向深陷進柔軟沙發中的蘇昔靠近,居高臨下地注視着他:“我跟她說我們工作日都很忙沒時間在一起,周末好不容易閑下來,當然需要抓緊時間做……”
末尾的字被蘇昔強行接上:“一些放松的事。”
賀爵安的影子将他籠罩,站立在沙發邊的高大男人和沙發裏懶散蜷縮着的蘇昔形成巨大反差。
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使蘇昔打起精神坐起身來,仰着臉和賀爵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