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如意橋上,太子李葳負手而立,臉上有幾分不耐。

“殿下,該回了。”

沒等到想見的人,李葳心裏本就不快,轉頭瞧着對他卑躬屈膝的沈清池,心中這不快達到了極點,那藏在心裏多年的秘密成了他怒氣的宣洩口:“沈大人,本宮有話問你。”

沈清池彎着腰恭敬萬分:“殿下請問,臣知無不言。”

李葳輕笑,帶着幾分諷刺:“知無不言?”

“甚好,那就先請沈大人告訴本宮今夜為何在此?”

沈清池身子一僵,而後道:“臣路過如意橋,正好瞧見殿下孤身在此,是以前來給殿下請安。”

李葳回頭瞧着沈清池,似笑非笑的眸子裏染了怒意:“這便是沈大人說的知無不言?”

不等沈清池回答他便偏過了頭,語氣更加冷冽:“那便權當事實如此,本宮便不問沈大人緣何深更半夜來此處,也不問這如意橋與沈府相隔甚遠,沈大人是如何路過,本宮只再問一事。”

沈清池自是察覺到李葳顯而易見的怒意,雖不解是為何但仍恭敬回着:“殿下請問。”

李葳語氣淡泊,然說出的話卻讓沈清池心中擂鼓震天:

“聽聞當年母後與沈夫人同時臨産?”

沈清池一怔,他迅速壓下心中的的不安道:“回殿下,當年夫人确實與皇後娘娘同日發作,只棠兒晚了殿下一日出生。”

李葳不以為然,冷哼一聲:“沈大人,當真差了這一日嗎?”

沈清池聞言心中大駭,震驚的看向李葳,卻正好對上李葳審視的目光,他又連忙低下了頭,彎着腰恭敬回道:“回殿下,确實差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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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作态卻徹底惹怒了李葳,他原本只想随意提點幾句,可此時那些話卻怎麽也藏不住了:

“那本宮便說的再清楚些,當年沈夫人明知即将臨盆,卻日日到來儀殿與母後相伴,一月十五,母後與沈夫人幾乎同時發作,來儀殿亂成了一團,後有嬰兒啼哭,宮中穩婆宣稱母後誕下帝子,恰在此時沈夫人卻堅持要回府待産,第二日對外宣稱誕下嫡長女。”

沈清池額角冒了汗,他自不會認為殿下這是在同他憶往昔。

“本宮很好奇,沈夫人明明早已在宮裏誕下孩子,為何卻要瞞天過海拖了一日才報喜訊?”

沈清池此時已是驚濤駭浪,這陳年舊事殿下是如何得知?他強迫自己冷靜,此事早已無證據,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認,只要沒有證據誰也查不到當年的真相:

“殿下說笑了,婦人生産這如何瞞得住?”

李葳嗤笑一聲:“來儀殿是母後的寝殿,要做些手腳易如反掌,況且,當時沈夫人執意要回府,情況緊急,母後特意派了軟驕将沈夫人從來儀殿送到了沈府裏頭,這中間沒人敢掀開那驕子瞧,只聽見沈夫人偶爾因陣痛傳來的□□,卻無人知曉軟驕裏頭還有一個孩子。”

“那麽沈大人,藏在沈夫人驕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

沈清池到底是在朝堂上摸爬打滾了幾十年的人,到了此時面上都還能保持平靜:“殿下不知是從何處聽來的謠言,夫人的确是第二日才誕下棠兒。”

可他再是冷靜,也抵不過鐵證,李葳接下來的話讓沈清池再無法反駁。

“八歲那年,沈大人與母後在來儀殿起了争執,本宮聽見了。”是為了嘉和到江南一事,母後執意将嘉和接回長安,沈清池卻死活不肯,二人無意中道破了其中真相,卻不知那時他并未熟睡,得知這驚天秘密後他吓得心驚膽戰卻也不敢說破,後來手上有了實權才暗中去調查了當年來儀殿發生的事。

“本宮當時想不通你們為何要犯下如此大罪,直到後來才明白,那時宮中已有三位皇子,母後卻遲遲沒有動靜,好不容易有了這一胎,各方勢力都緊緊盯着,你們都清楚母後這一胎誕下的必須是帝子,否則沈府便沒了倚仗,太子之位恐怕也會落入別家,而當時又恰逢沈夫人有孕,你們便一同演了這出大戲。”

“母後與沈夫人同日發作,不過是因那太醫用了催産藥,沈夫人先一步誕下男嬰,等母後誕下帝女後,沈夫人便帶着帝女回了沈府,因着怕惹人心疑,便拖延一日報了喜訊,如此一來,任誰都不會想到孩子能被掉包,這招帝女換太子用的可真是極秒,沈大人,本宮說的可有差錯?”

沈清池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殿下慎言。”

李葳側身避開,聲音冰冷:“本宮可擔不起這一禮,父拜子,可是有悖倫常呢。”

“不過本宮倒是好奇,若當年母後與沈夫人誕下的都是女嬰,你們又該如何?莫不是還提前準備了男嬰?”

末了,又低喃一句:

“呵~就是準備了也不奇怪,為了權勢連自己親生骨肉都能舍出去,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呢?”

沈清池頭磕在地上不敢回話,也不敢起身,男嬰沒有提前準備,因為他早已請了雲游的神醫悄然為皇後與夫人把過脈,是龍是鳳他們早已清楚,殿下能将此事經過說的如此詳細,說明當年還有未除掉的漏網之魚。

他必須盡快查出這個人到底是誰,絕對不能讓他活着!

恰在二人僵持時,橋頭有沈府仆人疾步而來,沈清池遠遠瞧見後就迅速的起了身。

那仆人面色焦急,連一旁的李葳都沒瞧仔細便脫口而出:“大人,可算找着您了,出事了,容驸馬爺失蹤了!”

李葳猛然轉頭,他失蹤了?!

沈清池也驚疑不定,當即就向李葳告退回府,那仆人這才瞧清李葳,趕緊告了罪。

二人之間的無聲的對抗也因此事被打斷,沈清池前腳剛離開,便有侍衛朝李葳而來:“殿下,容驸馬爺失蹤了。”

李葳背在身後的拳頭緊握,面色卻還算平靜:“細細說來。”

“容驸馬爺自申時離開北街後便失了蹤影,順天府傾巢而出也未查出半點蹤跡,嘉和公主戌時後闖宮,陛下已經下旨着錦衣衛大理寺搜城。”

李葳眸子瞬間猩紅,顯然已是盛怒:“此等大事,為何不早來禀報!”

嘉和不惜闖宮,父皇調遣錦衣衛與大理寺,可見事态已極為嚴重。

張佲砰的跪倒在地,他是李葳的心腹,對自己主子的心意自是了解幾分,是以剛得到消息便從東宮趕了過來。

“屬下得到消息後就趕了過來,但錦衣衛與大理寺正在各個路口搜查,凡是街上行人都要進行盤查,屬下這才耽擱了些時間。”

李葳深吸一口氣,似在極力克制:“立刻去找人!”

張佲剛要應是,一擡頭卻怔住了:“容驸馬爺?”

李葳眼神一緊,轉過頭看去,見着立在橋頭的如玉公子,剛剛緊繃的心驟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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