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晏輕無功而返,臉色沉寂的吓人,十個侍衛連同一輛馬車算是很大的目标,可幾個時辰過去卻尋不到半點蹤跡,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公主,對方應是有備而來,特意抹了痕跡。”晏輕說完又朝何如厲聲道:“那個人長什麽模樣,仔細說來!”

何如紅着眼眶,吓得哭出了聲:“奴…奴才就瞧了一眼,那人面容普通,看起來格外溫和,奴才瞧過去時,他還沖奴才露了笑容。”

沈棠面色發白,晏輕不是一般府裏的護衛,而是從八品的宮廷侍衛,且得過陛下青眼,若不是來了她公主府此時都已經進了北鎮撫司,她自不會去懷疑他的推斷。

有備而來且特意抹了痕跡,這怎麽想都不會是一件好事,能等在北街入口截住阿莀,且用極為正當的理由讓阿莀随他離開,足矣說明那人對阿莀有一定的了解。

沈棠在腦海裏仔細篩選了一遍有可能會對容莀不利的人,亦或是自己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可怎麽想都沒想出丁點眉目,這些年他們一直安安穩穩在府裏過着自己的小日子,不曾招惹過任何人。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有,可還有容候府沈府在那兒擺着,再不濟上頭還有皇後姑姑護着,到底是何人有這個膽子敢動阿莀,沈棠揉了揉眉心,吩咐晏輕:

“拿着公主府的牌子讓順天府協助!”

“是!”晏輕接了牌子領命而去,順天府尹得知容驸馬失蹤了,當即吓得身子一抖,趕緊讓最得力的手下出門找人。

容驸馬要是在長安城出了事,他這個順天府尹也就做到頭了,府尹大人越想越後怕,派出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南衣與北衣也各自帶着人出了府,沈棠身邊只留了東衣西衣伺候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戌時後,順天府已經傾巢而出仍舊無果,府尹大人吓得腿肚子發抖,大冬天的那額頭上的汗就沒斷過。

沈棠再也坐不住,疾步出了寝房:“東衣西衣,立刻通知容候府沈府,驸馬爺失蹤,讓他們趕緊派人去尋。”

東衣慌忙拿了件披風追了上去:“公主,您去哪裏?”

“進宮!”

據百姓與何如的說法,阿莀申時就随着那不明身份的人離開,如今已過三個時辰,再有天大的事也該處理完了,就算着實棘手,阿莀今日也定會捎句話回來,不可能如此悄聲匿跡,且順天府尋人的動靜不小,阿莀就算無法傳信,也不可能對此毫無所知,所以阿莀一定是出事了!

Advertisement

連順天府都無能為力,如今怕也只有北鎮撫司有辦法,所以她必須得去宮裏求姑姑,讓錦衣衛全城搜人。

沈棠雖有皇後宮裏的牌子可自由出入皇宮,但此時天色已晚,宮門早已落鑰。

朱雀門的侍衛自是認得沈棠,皺着眉左右為難:“公主,今日天色已晚,宮裏落鑰斷沒有再開的道理,您不妨明日再來?”

沈棠冷着臉盯着他:“本公主要立刻見皇後姑姑!”

能在朱雀門當差的侍衛要麽是高官子弟,要麽是戍過兵有些功績,今日在此當值的恰有原跟着沈蔚上過戰場的陳通。

此人心思通透,見是沈棠闖宮,趕緊迎了上去:“公主可是有急事?”他知道這位嘉和公主一向知禮,若無急事斷不可能失了分寸。

沈棠偏過頭瞧了他一眼卻沒作聲,她知道此時進宮定是艱難,但不論再難,她都得進!

“公主所有不知,卑職曾随着沈将軍戍過幾年兵,沈将軍待卑職有些恩情。”話說到這個份上,沈棠自然就懂了,她松了口氣将袖間的匕首往裏收了收。

陳通将沈棠的動作收入眼底,他可不會認為這位公主是要拿匕首硬闖宮門,她只需要把刀鋒往自個兒脖子上一架,他們這些人就算不開宮門,也會趕緊進宮禀報。

可到底是出了何事,能讓這位向來溫和的公主如此極端,然他聽到沈棠接下來的一句話霎時明了:“驸馬爺失蹤了,本公主必須盡快見到姑姑。”

周遭的侍衛皆是一驚,容驸馬爺失蹤了?

要不是說這話的人是嘉和公主,他們定要将人抓起來抽一頓鞭子,好端端的造什麽謠,容驸馬爺怎麽可能失蹤!誰有這個膽子敢對這位驸馬爺動手?

先不說公主府,就是容候府與沈府也沒人敢惹啊,且容驸馬爺在北街的事兒早就傳遍了長安城,長安百姓對這位驸馬爺的恭敬愛戴就差沒塑個金身擺在屋裏拜了,但凡要露了點對送驸馬爺不利的風聲,百姓的口水都能将他淹死,是誰這麽想不通去動這位爺。

可這話是嘉和公主親口說的,那必定就不可能是無的放矢了,這倒也就說的通為何嘉和公主會強闖朱雀門,長安城誰不曉得容驸馬爺是嘉和公主心尖尖上的人,今兒人失蹤了,嘉和公主不着急才怪了。

陳通率先反應過來,當即道:“開宮門!”

其餘人面露猶豫,此時開宮門可不是小事,一個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出了任何事,由我一人承擔。”陳通眼神一凜擲地有聲,到底是在戰場上厮殺過的人,壓住長期在長安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倒不成問題。

幾人對視一眼,将宮門開了一個縫兒,倒不是只因陳通這一句話,主要是這上頭還有嘉和公主沈府容候府壓着,再說了要是容驸馬爺真要因此有個好歹,他們沒人擔待得起。

不過放行前,還是把沈棠袖中的匕首收了去。

皇帝今兒恰巧歇在了來儀殿,聽聞嘉和求見,二人都詫異萬分,皇後眼裏有了幾分急切:“陛下,嘉和一向守規矩,此時前來定是出了大事。”

皇帝因着沈棠那樁救駕之功本就對她多了幾分寬容,且沈棠在帝後面前又極守規矩,進退有度乖巧得很,皇帝自然也就樂得多寵她幾分,就是這深夜闖宮皇帝也只凝眉道了聲:“傳。”

帝後剛披好衣衫,外頭沈棠就砰一聲跪在了外殿:“陛下,娘娘,求你們救救阿莀。”

帝後一驚對視一眼,皇後連忙疾步出了寝殿将人扶起來:“棠兒好好說,莀兒怎麽了?”

沈棠眼裏包着淚,這幾個時辰她強迫自己冷靜,她要亂了下頭的人還不得慌了神,可此刻見着待她向來溫和的姑姑,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懼意,哽咽出聲:“阿莀失蹤了,府裏的小侍說阿莀申時随一個不明身份的人離開,現下還未歸。”

皇後心中一驚,面上卻不顯:“棠兒莫急,或許莀兒有事耽擱了。”

然皇後心中卻不是這個想法,若說平日裏有事耽擱幾個時辰倒也平常,可今日不一樣,今兒不止是莀兒的生辰,還是這二人初次相遇的日子,以往每年這日二人都要去那如意橋上走一遭的,這個特殊的日子莀兒斷不會被事情牽絆,就算真有格外棘手的事,也不會杳無音訊,讓棠兒吓成這樣。

“姑姑,晏輕帶着府裏侍衛去尋了幾個時辰都沒有半點蹤跡,晏輕說對方有備而來特意隐了痕跡,還有順天府,順天府傾巢而出都沒有找到,姑姑,阿莀一定出事了,他從來不會這樣的,姑姑您救救他,他定是出事了。”沈棠越說越急,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眼淚也不要命的往下掉。

皇帝聽到這裏才沉了臉,晏輕是宮廷侍衛,曾立過幾次功入了他的眼,原本想着尋個機會将他送去北鎮撫司,那年圍獵就有意點了他随行,後頭卻因沈棠在獵場上救駕,他以示恩寵順手便将晏輕連同二十侍衛賜到了公主府,這事兒才被擱置了。

依他的能耐幾個時辰過去還尋不到半點蹤跡,再加上順天府,順天府尹那點兒膽子他比誰都清楚,曉得是容莀失蹤,定是用十二分精力去尋,可幾個時辰無果,說明這事非同小可。

“嘉和別急,朕即刻下旨着錦衣衛找人。”容莀不止是嘉和的驸馬,還是容候府的世子,且容莀在北街那些作為他略有耳聞,這諾大的長安,比容莀有權勢的大有人在,可卻無人去趟這趟渾水,只容莀十年如一日親力親為且不求回報,如今北街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容莀功不可沒。

所以對容莀,他也是打心眼兒裏喜愛,不論從哪方便來論,容莀都不能出事。

皇帝召了掌印太監,讓他親自帶着聖旨去北鎮撫司,臨了又加了一道旨意:“讓大理寺一同尋。”

沈棠謝了恩跟着就告退,她得回公主府等着,萬一阿莀回來了呢,皇後見她孤身一人有些不放心,便差了身邊的大宮女酥和陪着。

皇後心裏生出股濃濃的不安,容莀可是棠兒的心頭肉,他要有個好歹,棠兒怕是活不下去的。

帝後二人也沒再入榻,坐在來儀殿等着消息。

這一夜,注定不太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