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沈棠這話震的幾人驚疑不定,晏輕東衣忙低下頭只當沒聽出裏頭的意思,而金卓卻是吓得連腿肚子都在發抖。
主子的身份如今只有他二人知曉,可聽嘉和公主這話,竟是窺見了幾分。
只李昭面上絲毫不變,可憐兮兮的打了個寒顫,往椅子上縮了縮:“那便不喚妹妹就是了。”語氣裏頭還有幾分賭氣的味道。
沈棠死死的瞪着李昭,她不相信這人會突然轉了性子,所以眼下只有兩個可能,要麽就是此時的李昭還有幾分少年心性,現在才是他原本該有的性子。
要麽,就是他也回來了!
所以她才拿此話試探,可他偏偏一副聽不懂的模樣着實氣人。
恰在此時,有侍衛說玉佩尋到了。
沈棠将玉佩拽在手裏細細的看了一遍,這玉的成色确實有些年頭了,且前世他能一直帶在身上,足矣說明這塊玉佩對他的重要性。
可他為何會雲淡風輕的将東西給她,又為何在看到她将玉佩扔進池塘時還能面不改色。
他是認定他能找辦法要回去。
而鑽池塘,就是他想的辦法?
沈棠輕嗤了聲,所以這人又将她算計了,他在公主府跳池塘她府裏的人豈能不管,最後這玉佩還不是讓她的侍衛給撈出來的。
“更深露重,既然三皇兄已經将玉佩尋到了,就請自便。”沈棠将玉佩丢給他轉身便離開了,不管他為何要鬧這一出,她小心防備着就是。
等沈棠走後,李昭才道:“麻煩晏侍衛帶我去廂房。”
晏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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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您沒聽到公主在趕你走?
李昭見晏輕不語,擡頭看他:“你家主子不是說讓我自便嗎?”
晏輕:請自便難道不是叫您趕緊離開公主府?
金卓見自家主子又開始耍起了無賴,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是轉念一想這個時辰了,宮門早已落鑰,這個時辰客棧也只怕都關了門,若是他們出了公主府恐怕要流浪街頭……
“還請晏侍衛行個方便,夜色已深,宮裏已然回不去了,主子身子骨向來不好,這衣裳濕成這樣,若在外頭等到天亮開宮門怕是受不住。”比起流浪街頭,臉面算得了什麽。
晏輕瞧了眼李昭已然發白的唇色,嘆了口氣,罷了,府裏的确有不少廂房,且主子也确實說了讓人自便,在府裏住一宿應也無礙。
“三皇子請随卑職來。”
晏輕看了眼李昭身上的濕衣裳,臨走時終究是不忍心多問了句:“三皇子,府裏沒有男主子,卑職倒有幾身還未穿過的新衣,若三皇子不嫌棄……”
“那便有勞晏侍衛了。”
晏輕:他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那些衣裳可都是花了好幾兩銀子的。
“是,卑職這就取來。”
李昭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随行送他過來的下人也不知怎地就心軟了,忙去給他燒了熱水來。
最後李昭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幹淨的新衣,一覺睡到天亮。
至于身子骨不好那說法雖然聽起來有些真切,可一個身負奇血又有一身好醫術的人怎麽可能身子骨不好。
因着晏輕給李昭安排的廂房離沈棠的東院格外遠,是以直到沈棠洗漱完去用早膳時,才瞧見對面神清氣爽的人。
沈棠:!
這人怎麽還在府裏!
“你怎麽還沒走!”這話問的當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李昭輕笑:“昨夜嘉和不是讓我自便?所以我便留宿了一夜。”
沈棠:我的意思是讓你滾!
“這個時辰回宮應當也沒早膳了,嘉和可介意我用完早膳再走。”
沈棠咬牙切齒:“街上有許多鋪子。”
李昭:“可我沒有銀錢。”
沈棠:………
如果現在給她一把刀,她定能舞的虎虎生威,沒銀錢!東街那幾間最繁華的鋪子是誰的!
想到此沈棠又覺不對,那些鋪子似乎是後來才有的,眼下李昭可能還未将手伸到那裏去。
最後李昭還是用完了早膳才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拿兩個包子給金卓。
瞧着他這副窮酸樣,沈棠被驚的膛目結舌,應當沒人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前世的昭王清風和煦,氣度雅致,與之相處讓人如沐春風最是恭良謙和,是那種讓人不敢亵渎的溫和疏離。
而眼前這個,攔她的馬車,跳她的池塘,不要臉的賴在她的府裏一夜,蹭個早膳都還不忘順走兩個包子,這到底是哪裏不對!
沈棠閉上眼,壓住心頭的煩躁,努力回想李昭是什麽時候封王爺的?
二十!對,皇子二十行冠禮,賜王府,他比她大一歲,如今已是十八了。
前世的傳言皆是昭王如何氣度不凡,如何溫和良善,所以如今李昭還是三皇子,年紀還小,還沒有練就那身本事?
雖然這個理由真的不怎麽合理,但沈棠還是盡量以此說服自己,畢竟什麽理由都好過這個狗東西也重生了。
沒重生她都鬥不過,若是重生了,她恐怕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三日後。
沈棠正洗漱完準備用早膳時,便聽南衣前來禀報:“主子,焉二公子到了。”
沈棠一愣:“焉二公子是何人?”
南衣:……
“主子,宴席那日您答應今日同他游湖。”
沈棠一滞,這才回憶起這號人,她放下碗碟輕輕皺眉:“這才早膳呢,如何游湖?”
南衣:“焉二公子說,定了邊月樓的早膳。”
沈棠聞言再次怔愣,前世她與阿莀定親後,阿莀也是如此常日會來公主府邀她一同用早膳,只是每每都定在了江水樓,因她很愛裏頭的一道點心。
“主子?”
見沈棠發愣,南衣又喚了聲:“焉二公子還在府外等着呢。”
沈棠無聲嘆了口氣:“更衣。”
公主府外,焉煦一身紫色錦衣挺拔而立,不得不說他生的着實好看,面如冠玉,眉若星辰,甚至這皎潔如玉還與容莀有幾分相似。
只容莀是純摯無暇,而他帶着幾分鋒芒。
沈棠遠遠瞧着,心頭微微揪起,他就那麽立在那兒竟像極了阿莀,只那一身的紫衣晃了她的眼。
焉煦看見她後便迎了上來:“見過公主。”
“免禮。”
沈棠随意掃了眼:“焉二公子走路來的?”
這話一出,焉煦有些茫然的擡頭,眼裏似有不解。
東衣連忙上前湊到沈棠耳邊輕聲道:“主子,按理應當與焉二公子同乘公主府的馬車前往,所以焉府的馬車已經離開了。”
沈棠眨眨眼,前世她好像都是乘了容府的馬車,所以倒忘記這茬了。
恰此時,公主府的馬車停在了門口,正好解了沈棠的尴尬:“焉二公子請。”
焉煦卻走至馬車旁恭敬的立着,沈棠踩着小凳上去時他适時的伸出手臂,沈棠順手便搭在他的手臂借力上了馬車,等坐好之後才發覺剛剛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然焉煦已面色平靜坐在了她的下首,好似剛剛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
事情都過了,再拿出來特意說好像有些欲蓋彌彰之嫌,沈棠便索性也沒當回事。
然到了邊月樓用早膳時,沈棠才覺得不對勁,這人的安排格外細致,點心也都是她平日裏慣愛吃的,一舉一動都極為妥帖,沈棠突然覺得有些頭疼,這小公子怕是誤會了什麽。
沈棠琢磨了許久想找出一個适合的理由,最後到嘴邊的卻是:“不知焉二公子貴庚?”
話一出口沈棠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問人家年紀作何!
果然,焉煦放下筷子極其鄭重的回道:“回公主,焉煦今年八月到十七。”
東衣南衣捂嘴笑了,公主怎如此着急。
沈棠原是瞧着焉煦年紀應當還小,所以打算以此作為理由拒絕,這下倒好,硬生生成了問八字。
沈棠無聲嘆了口氣,她果然不适合迂回婉轉,遂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盯着焉煦道:“若我說,我無意成婚,焉二公子信嗎。”
不知為何,對上那雙眼,她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虛:“并不是焉二公子不好,焉二公子皎潔如玉才情了得,自是甚好,只是我眼下不打算成婚。”
氣氛一度沉寂,東衣南衣對視一眼連忙低下頭。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焉煦道:“可是…我游船都定好了。”
沈棠:……
“游…游湖還是可以的。”
焉煦燦爛一笑:“嗯。”
沈棠松了口氣,她就怕傷着人家小公子自尊心,看着這般燦爛的笑容才放下心,然卻聽人繼續道。
“中午還在江水樓定了午宴。”
沈棠輕輕一笑:“午飯自是可以。”
焉煦笑得更加燦爛:“午飯後,還定了聆苑閣的位子,那裏說書人最是有名。”
沈棠盡量保持着笑容:“還有嗎。”
焉煦搖頭:“沒有了,聽完書便可游湖。”
沈棠點頭,仍有些不放心的道:“游湖之後,沒有了吧?”
焉煦:“游完湖應到戌時了,焉煦怕耽誤公主休憩便沒再安排,若是公主有想去的地方…”
“沒…沒了。”沈棠連忙出聲,而後瞧着焉煦面色有幾分失落趕緊又加了句:“焉二公子如此安排,甚好,甚好。”
焉煦這才笑容燦爛的點點頭:“公主開心就好。”
将事情說開,沈棠心裏便沒了壓力,接下來倒放松了許多。
不得不說焉煦的安排很是妥帖,從頭到尾都未讓沈棠有一絲反感之意。
一天下來到游湖時,沈棠對這位小公子竟親近了許多:“焉二公子可打算今年下場。”
焉煦搖頭:“焉煦學問還不夠紮實,再學習幾年。”
沈棠:“嗯。”
過兩日便要開考了,不知阿莀可做了充足的準備。
焉煦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公主可是有心儀之人?”
焉煦:吃飯逛街劃船,安排可還行?
李昭:滾!!!
剛開始:除了容莀,誰都不是對手。
後來:那個姓焉的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感謝
梓祎mm小可愛的用心評論,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