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白庭之最終還是用了沈棠給的牌子。
科考延期五日後開考,卻再度出事。
這一次,倒不是考題洩露,而是考試最後一日結束時,有考生中毒不治身亡,考生中毒這可是聞所未聞,皇帝大怒下令嚴查,所有考生如今全被困住。
沈棠得到消息時吓得不輕,直到晏輕回禀容莀安然無恙才放下心。
可是怎麽可能有考生中毒?
前世并沒有這回事!
死的是來自涼州的考生王閑,涼州王府不算是大世家,但卻也有點來頭,祖上出過兩位進士,王閑的祖父曾入中書省,後來到了年紀才辭官回了涼州,但為官多年朝中少不了還有些舊識,有他們盯着,這事絕不可能不了了之。
沈棠總覺得心神不寧,這件事怎麽想怎麽怪異,王閑的身份不輕不重,不會讓人敷衍了事,但也不會掀起太大的風浪,這怎麽看,都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最重要的是前世并沒有出事。
而今生唯一不一樣的,便是容莀下了場。
所以這件事很有可能因容莀而起。
沈棠只覺得後背發涼,難道是李昭?
他既然是重生而來,就算她疏離容莀,他也一樣知道容莀對她的意味着什麽。
所以,他這是在逼她出手?
可是,他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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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接下來的一個消息,讓沈棠更加确定了這個猜想。
毒藥在楊翎的考間找到!
沈棠捏着戶部尚書的人送過來的牌子,眼裏一陣寒霜。
只有李昭知道她去見了楊翎,楊翎手裏有她公主府的牌子,只要楊翎出事,白庭之必定要拿她的牌子保人,也就一定會将她牽連進去。
李昭,好狠的算計!
沈棠沒有半點頭緒,但眼下必須得盡快去走這一遭。
楊翎既然有她的牌子,那麽外頭的人也都會自然而然點認為他是她長公主府的人,她不去也得去。
然剛一出府,便撞上了李昭。
“嘉和,不是我。”
李昭神色急切,頭發有些淩亂,也少了平日裏的溫和氣度,顯然是急匆匆而來所致。
沈棠冷冷一笑:“敢作敢當,你李昭何時如此慫包了?”
李昭攔在沈棠面前,神色極其認真的道:“嘉和,真的不是我。”
沈棠錯開李昭,腳步匆忙,她沒時間與他周旋,若楊翎被屈打成招,她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論是不是你,我都會查個水落石出!”
在臨上馬車前,沈棠回頭盯着李昭,一字一句道:“若是你做的,我餘生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殺你。”
馬車疾馳而去,掀起一陣風塵。
李昭握緊雙拳,面上一片寒氣:“查!”
剛剛跟過來的金卓連忙氣喘籲籲的應下:“是。”
随後又道:“可要動用暗哨。”
李昭深吸了一口氣:“有多少個。”
金卓:“東宮兩個,淵王府一個,二皇子處兩個,幾位尚書府各有一個……”
李昭無聲嘆口氣,如今他還沒出宮,手上可用的人遠遠不夠,許多府上都只有一個,一但動用便很有可能暴露,再想往裏頭放人就難了。
“太子二皇子處動一個,另與此次考試有關的所有主考官全部查。”
金卓:“是。”
沈棠趕到時,裏頭混亂的局面已經得到了控制,考生分幾間屋子關了起來,楊翎被單獨提審。
沈棠先去見了容莀,自然沒進去,只透過窗戶看了眼,見容莀好端端的坐着并無受到半分傷害這才折身去了提審楊翎的屋子。
皇帝着錦衣衛全權調查此案,正在裏頭審問的正是錦衣衛千戶楊佟,因着關鍵時候白庭之拿了長公主府的牌子出來,加上楊佟親眼見過皇帝對沈棠的榮寵,是以便給了沈棠面子還未對楊翎動刑。
聽聞沈棠到了,楊佟才松了口氣,審什麽審!他還沒說幾句人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活像他對他動粗了一樣。
能坐到千戶這個位置,這其中的道道不可能摸不出來,楊翎這人膽子小脾氣大,剛開始還沖他們又吼又叫,現在又跟個慫包一樣哭的不成樣子。
若說他有膽子下毒,楊佟自是不信,這楊翎恐怕是哪幾位貴人博弈拉出去擋刀的,剛好他又掏出了長公主府的牌子,他也就樂得賣這個人情,沒對人用刑。
沈棠進去時,瞧見楊翎正眼淚汪汪的蹲在地上,一時間哭笑不得,這人…還真是…慫。
沈棠走過去将人拉起來,又用帕子給他擦了眼淚,輕聲安撫着:“好了,沒事了,別哭。”
楊翎止住哭聲,格外委屈的看着沈棠:“他…他們…嗝…說…你…嗝…你是…長公主殿下嗎?”
楊佟轉過身。
沒眼看。
竟還與他同一個姓,他楊家何時出了這麽慫的男人。
雖然不合時宜,但沈棠還是被他這副模樣逗得笑出了聲,而後給他理了理頭發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是,我是長公主,所以別怕,我會護你的。”
此時的楊翎與念兒何其相似。
念兒每每被李昭訓誡了,都要來她面前哭訴。
楊翎一聽,立刻直起了腰身,盛氣淩人的指着楊佟:“他!就是他,欺負我,還兇我!”
楊佟轉過身,膛目結舌。
“本…本官何時欺負你了。”
楊翎:“你兇我,說是我下的毒。”
楊佟:“毒藥在你的考間找到的!”
楊翎:“在我的考間找到的就一定是我嗎!況且進來時不都搜了身嗎?我哪裏有本事帶着毒藥進來。”
楊佟:“我……”
對上沈棠似笑非笑的目光,楊佟氣的轉過身,他真是瘋了才在這兒跟這個慫包争些有的沒的。
那句話叫怎麽說來着。
狗仗人勢!對,就是狗仗人勢。
剛剛還哭的好似要将這考場都淹了,如今卻敢盛氣淩人的跟他叫板。
沈棠瞪了眼楊翎:“你給我閉嘴。”
“好好坐着,沒問你就不許說話。”
楊翎這才哼了聲,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搭着腦袋。
楊佟卻皺了眉。
這…長公主不會看上這慫貨了吧?
“楊大人,不知查的如何了?”
楊佟忙收了心思,回道:“回殿下,事發後只在楊翎的考間找到了毒藥,經過查驗,王閑确實是死于此毒。”
楊翎:“不…”
沈棠涼飕飕的看了他一眼,人瞬間便住了嘴魘魘的低下頭。
“本宮要去看看現場,可方便?”
楊佟:“殿下請。”
沈棠剛一只腳踏出房門便嘆息一聲,盯着她的視線太過灼熱,想忽視都不行,只得轉頭看向眼巴巴望着她的人道:“你好好呆着。”
而後又看了眼周圍的錦衣衛冷着聲音道:“別動他。”
“是。”
然這一眼卻讓沈棠一驚,她又回頭瞧了眼。
成眴!
看他此時的衣裳,還只是一個錦衣衛。
而幾年後,他才升為百戶。
“讓他随行。”
楊佟順着沈棠的目光看去,心裏略微驚訝:“殿下認得他?”
沈棠:“不認得。”
“本宮就是覺着他或許能幫上忙。”
楊佟幹幹一笑,沖成眴招招手:“殿下這眼光真真厲害,成眴可是我最看好的,他最近确實也破了好幾個案子。”
沈棠:“嗯。
今兒個怎地就沒把南衣帶上。
不過眼下,倒也不是搭讪小郎君的時機。
“還有,将一個喚作白庭之的考生一并帶上。”
“是。”
考生的考間都是相互挨着的,中間只隔了一道牆,沈棠來回轉了幾遍都未發現不妥,最後停在楊翎的考間道:“兩邊都是誰?”
楊佟:“回殿下,楊翎左邊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右邊是是胥安候府容世子。”
沈棠眼神一緊。
阿莀!
阿莀與楊翎考間相鄰。
“容世子另一邊是何人。”
楊佟略微思索後才道:“回殿下,是禮部侍郎家的三公子。”
沈棠來回掃了眼各個考間,若有所思,問白庭之:“考生是如何分辨考間的?”
“回殿下,考試期間各個考間都是挂着牌子的。”白庭之是在拿出那牌子後才知道沈棠的身份,得知她是如今最得盛寵的長公主殿下後方松了口氣。
至少,她有能力護住翎兄。
而從他為救翎兄拿出那塊牌子開始,便注定了不論她對他們有何圖謀,從今以後,他與翎兄便與這位殿下拴在了一條繩子上。
沈棠覺得有什麽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這牌子何時挂,何時取。”
白庭之:“考生進考場前就挂好,考試結束後方可取。”
“出事時,考試已經結束了?”既然已經結束了,考生為何還會留在考場。
白庭之凝了眉頭:“按理說卻是還沒有真正結束,這是最後一場考試,交了卷子便可出考場,王閑是在是敲了鼓考生離開考場時,走至一半突然倒地不起。”
沈棠眼裏劃過一絲了然,微微轉頭:“你如何看?”
白庭之一愣,下意識覺得應當不是在問自己,卻只聽成眴道:“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案。”
沈棠:“嗯,繼續。”
成眴的能力自是不必說,就連李簡都三番五次想要拉攏,只總是不得其法,直到南衣出事,成眴徹底與李簡為敵。
她前世做的許多事,其中大多都有成眴的手筆,她知道,他那是因為南衣才會幫她。
這一次她便給他這個機會,若是能查出此樁大案,她便能給他求一個百戶。
她的南衣可不能等的太久,也不能嫁的太低。
“背後主謀早已算準王閑在考試結束後才會毒發,如此一來便不會影響最後的成績,且在這麽多考生裏,只對一人下毒并不簡單。”
沈棠:“所以呢。”
成眴頓了頓才道:“若要同時達成這兩個條件,必須滿足以下幾點,第一,下毒的地方或者吃食必須保證只有王閑能接觸,第二,背後主謀有用毒高手,能精确的算準毒發時間,第三,背後主謀必須對考場十分了解,且有一定的掌控權。”
“還有…”
沈棠:“說。”
成眴低下頭:“按理說這牌子應該是在考生離開考場後才能取,可王閑出事後場面一片混亂,這個時候卻還有人将考生牌子取了…有些奇怪。”
沈棠勾唇,她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轉頭問楊佟:“此次主考官是誰?”
楊佟挑眉,您的人都進考場了,您還能不知主考官是誰?
“回殿下,是戶部尚書,中書令溫大人,吏部尚書沈大人。”
沈棠微微側身:“可聽清了?”
白庭之恭敬應下:“聽清了。”
沈棠:“所以,你有什麽想法?”
楊佟:殿下這心偏的,白庭之自然是要為楊翎說話。
三更來了
麽麽噠
李昭:我總覺得是誰要害我。
沈棠:呵…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