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沈棠沒有進別院,只将馬車遠遠的停在一塊草坪中,剛好能将別院收入眼底。

沈棠立着久久沒有動,在別院的一幕幕回憶席卷而來,耳邊似還飄着歡笑聲。

直到別院有了動靜,沈棠才收回思緒,晏輕上前:“殿下,是刀劍聲。”

沈棠眸色一沉:“救人。”

晏輕:“是。”

晏輕帶着侍衛離開,沈棠死死盯着別院大門,過了許久才瞧見晏輕與幾個暗衛護着容莀出門。

沈棠轉身迎了上去,腳步飛快,裙袂飄飄。

容莀遠遠看見沈棠,快步上前:“微臣見過殿下。”

沈棠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他并未受傷才道:“本宮在此處踏青,恰聽侍衛說聽見了刀劍聲,卻不想竟是容世子。”

容莀感激的道:“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沈棠擡手:“舉手之勞罷了,不知容世子這是得罪了什麽人?”

容莀無奈嘆口氣:“微臣也不知,近日裏時常遇到此般情景。”

沈棠低眉,太子竟什麽也沒與他說。

看了眼由遠及近的打鬥,沈棠凝眉:“此地危險,還是先離開吧。”

容莀恭敬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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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輕飛快的趕着馬車,将後頭的刺客遠遠甩下,馬車裏沈棠左思右想還是問道:“容世子與太子關系甚好?”

容莀:“太子殿下三番五次救微臣,對微臣有恩。”

沈棠眯起眼:“容世子有沒有想過這些刺客是誰呢。”

容莀默然,他确實想過,只是對方身份尊貴他不便質疑。

“容世子可是懷疑二皇子?”

容莀一怔,擡眸看向沈棠,見她眼底一片坦蕩,才緩緩點頭:“确實有此懷疑。”

沈棠輕笑:“容世子遇刺我略有耳聞,思來想去,也只有二皇子想将容世子除之而後快。”

“容世子傾世才情卻不能為他所用,他自是不會讓你安穩的活着。”

容莀低眉,二皇子确實暗中找過他,可父親說過,容府如今不能戰隊,且就算站也不會是二皇子。

所以,他對二皇子的好意婉言相拒,沒過多久便諸事不順,可是嘉和長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外頭馬車的嘶鳴打斷二人的思緒,晏輕冷着聲音道:“殿下,有刺客。”

沈棠訝然:“沖我來的?”

晏輕皺眉,試探的開口:“爾等何人,竟敢攔嘉和長公主的車架!”

對方神色未變,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緊,殺意騰騰,晏輕轉頭輕聲道:“沖着是殿下來的。”

沈棠一怔,看向容莀:“是我連累容世子了。”

容莀搖頭:“若無殿下相救,微臣此時哪還能好端端坐着。”

公主府的侍衛都在後頭阻攔刺客,眼下會武功的只有晏輕一人,沈棠掀起一個縫兒看了眼,對方不少于二十人!

沈棠嘆了口氣,這倒是是誰竟要對她動手,既然是沖着她來的,那麽容莀就不能被對方發現,免得将他牽連其中。

外頭很快打成了一團,透過簾子望去,晏輕已經受了傷,沈棠知道不能在這裏死等,她咬咬牙沖容莀道:“容世子坐穩了,切記絕不可露面。”

容莀不解其意只點頭應下:“好。”

然後便見沈棠鑽出馬車,揚起鞭子将馬車掉了個頭疾馳而去,有刺客忙去追,都被晏輕攔下,然雙拳難敵四手,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追了上去。

沈棠不敢有絲毫停滞,只一個勁兒的往前沖,直到前方無路。

沈棠盯着前方的懸崖心中一驚,連忙将馬車停下,回頭望去,刺客還未追上來,她當機立斷将容莀從馬車裏拽出來:“走。”

二人慌不擇路,在密林裏四處逃竄。

最終尋到了一處小溪,二人隐藏在小溪後的石頭下大口的喘着氣。

等氣息平靜下來,容莀才道:“殿下可知是何人?”

沈棠搖頭:“不知。”

她确實不知,想不出如今誰會要她性命,莫非是李昭?他知道自己刺殺他特意來報仇?

可她下意識否定了這個猜測,沒有原因,只單純認為不是他。

二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安靜下來後看了眼對方狼狽的模樣各自笑出了聲,笑過之後,那份疏離拉近了許多,容莀稍微猶豫後道:“不知為何,微臣總覺得殿下很熟悉,似是…似是多年的知己。”

沈棠一怔,盯着容莀良久不語。

何止熟悉,又何止知己,阿莀,我們曾做了十年夫妻啊。

容莀見沈棠不語,忙斂下笑容請罪:“殿下贖罪,微臣失言了。”

沈棠忙伸手将他扶起,卻在碰到他手臂後快速的縮回了手,用笑容掩飾心中的悸動:“不瞞容世子,我心中也有此感,所以才失了神。”

容莀一怔,看沈棠不像說謊便輕輕一笑随意道:“或許,前世真是知己呢。”

沈棠忍住眼中的酸澀:“是啊,或許,前世是…”

話音未落,外頭有了動靜,兩人各自噤聲,順着縫隙看去,果然是刺客追來了。

沈棠心中一沉,若是被發現,他們很難脫身,然就在此時,身後突有一只手扯了扯沈棠的衣裙,沈棠皺眉回頭望去,對上那雙戲谑的眸子。

容莀睜大眼:“宋…宋大人?”

沈棠更是驚疑:“你跟蹤我?”

宋昭冷冷哼了聲,指了指石頭後的魚竿:“是二位擾了我的清靜!”

沈棠看過去,果然見那處還放着魚簍。

“你在這裏釣魚?”沈棠盯着宋昭不敢置信,前世這狗東西一刻也不得閑,天天想着算計,何時有如此閑心了。

宋昭:“就允許二人在此濃情蜜意,不允許我釣魚了!”

這話說的酸溜溜的。

容莀盯着他半晌,勾起一抹原來如此的笑意。

沈棠懶得理他:“刺客已經引過來了,要死也得拖着你。”

宋昭勾唇:“能與殿下死在一處,是臣的榮幸。”

說完還瞟了眼容莀,那眼裏的意味相當明顯。

容莀一怔,這是…把他當成情敵了?

刺客越來越近,宋昭也不繼續貧嘴了,指了指石頭後的一個小洞:“那裏可容納一人。”

容莀當即道:“殿下先藏在此處,我去将人引開。”

宋昭擡了擡眉頭,沒作聲。

果然只見沈棠一把将容莀扯過來:“容世子先在此處呆着,等我們将人引開後你便出去求救。”

容莀自是不願,回來拉扯下宋昭将魚竿扔進了小溪:“你們有完沒完,又不是生離死別!”

然後一把将沈棠拽到自己身邊,又将容莀強行塞進了洞裏:“我帶着殿下跑,放心吧。”

然後一手拿起魚筐一手拽着沈棠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沈棠掙了幾下無果,氣的踢了他一腳:“你放開我!”

宋昭回頭冷冷的瞧她一眼:“殿下才讓人行刺我,又想謀殺啊。”

沈棠:…

“你知道是我,還救我做什麽?”

宋昭:“我樂意!”

二人大搖大擺的走着,很快将刺客盡數引了過來,宋昭竟也不急,拉着沈棠慢悠悠的順着小溪晃着。

身後刺客越來越近,沈棠氣急敗壞:“你想死別拖着我!”

宋昭挑眉:“殿下放心,我還不想死。”

沈棠沒理他,無聲嘆了口氣,琢磨着等會兒刺客來了将宋昭推出去還能争取一會兒時間。

宋昭:“殿下在想着怎麽借刀殺人麽?”

沈棠:!

果然,太了解對方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就在身後的刺客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遙時,宋昭突然道:“跑。”

然後沈棠被他拽着無意識的挪動腳步。

身後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宋昭卻并沒停,不知跑了多久,宋昭才停住腳步,身後的刺客早已不見蹤影。

沈棠盯着宋昭,恨不得一腳将他踹到河裏:“你有人在這兒,還跑什麽跑!”

宋昭:“萬一我的人打不過呢。”

沈棠氣急:“那你為何把容莀扔下。”

宋昭:“多一個人不好逃命啊。”

如此好的機會他會把情敵帶在身邊?笑話!

”你以為我瞎啊,你足足有二十個人!還怕多護一個人嗎。”

宋昭理直氣壯:“殿下不是不想讓人看見他與你有牽連嗎。”

“我的人會安全的把容世子送回府的,殿下放心。”

沈棠心中的火氣這才消散了些,而後又懷疑的看向宋昭:“你出來釣個魚帶這麽多人做什麽?”

宋昭瞟了她一眼:“我怕殿下再刺殺我啊。”

沈棠:!

“你什麽時候弄來這麽多人?”

不是很窮嗎,窮到全身上下拿的出手的就一根簪子和玉佩!

“自然是買的,窮的是三皇子李昭,我宋昭出自宋氏,一身好醫術怎會窮?”像是知道沈棠在想什麽一樣,宋昭有些得意的揚眉。

沈棠:“你如此富有,還天天來我府裏蹭飯!”

宋昭:“焉煦來得,我就來不得?”

沈棠皺眉,所以這人是在和焉煦較勁兒?

“焉煦不過一個小孩子,你同他有仇?”

小孩子?宋昭唇角笑意越來越深,原來焉煦在她心裏就是個小孩子啊:“現在沒仇了。”

沈棠不懂他在說什麽,蹬了他一眼後找了個石頭坐下:“這是哪裏?”

宋昭四處看了眼:“剛剛跑的太快,我也不知。”

沈棠聲音漸冷:“所以,迷路了?”

宋昭點頭:“可以這麽說。”

天色逐漸暗淡,宋昭眼裏盛滿了點點星光。

因他背對着沈棠,所以沈棠并未看見他眉眼裏的戲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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