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危險的氣息,致命的吸引力,明明是同一張臉,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如果說修斯·懷特是一位能讓人對他産生好感的存在,那麽倚在牆邊的斯年則能讓人甘願臣服,追随左右。甚至奉獻出自己的生命,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也要将他囚于籠中,絕不放手!
甩開腦中莫名出現的念頭,無視胸膛裏那顆加快的心髒,克裏斯不敢鼓起勇氣回望身後的人,那種自裝鎮定,快速離開的行為,在斯年看來,和落慌而逃沒什麽差別。
敗者的逃亡。
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斯年半倚在牆邊,斜睨廊下行走的白鴿,神情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他摸出口袋裏的煙,點燃後吸了口,細長的煙霧模糊了那張臉龐,生出另外一種感覺,那是只屬于斯年的印記。
‘我能問下,你是從哪搞來的煙?’
真是厲害了,西幻世界還吸煙,不知道的還以為穿錯世界了。
‘學校外頭的巷子裏就有賣。’
斯年吐出一口白霧,懶散的動作中帶着致命的性感。
‘那是黑市。’
來學校第一天就敢逛黑市,斯年大大你真了不起!
‘有什麽關系。’斯年半垂眼眸,臉上似笑非笑,他總得找個方式放松放松。
像是想到什麽,斯年彈落煙灰,對十三號說,‘幹完這樁任務,咱們就洗手吧。’
十三號的聲音無比詭異,‘斯年大大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大大的flag。’
多少主角配角死在幹完這票上,如今敢說這樣的話。
斯年不再多說,他望着萬年不變的天空,想到當初成為獵人時的誓言,不會後悔自己做下的一切。但人是何等的善變,他還是後悔了。
他想要得到因果碎片,回到過去改變當初那個自己。
以此贖罪……
誰也不能阻止他得到因果碎片。
最後的煙灰落盡,一點紅光消失,長廊下已無人影站立。肖維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支離破碎。
“突然到訪,也不通知一聲……北地的情況如何?”
**
不出斯年所料,回到宿舍後沒有見到克裏斯的身影,盯着緊閉的房間門半響,斯年轉手回到自己的房間,清脆的落鎖門在這個安靜的客廳尤為清晰。
那個人在做什麽,斯年從來不擔心。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精心編織好第二張網,等待獵物自動爬入。
第二日的劍術課肖維沒有再讓斯年動手,相反時不時叫克裏斯上臺,給其他人做示範。由于有昨天的經歷,衆人對斯年的态度有了轉變,故意交好,有意相識的比比皆是,一時間斯年被圍的團團轉。
克裏斯望着那個人群中溫文而笑的黑發青年,不知怎麽地想起昨天斯年威脅自己的話,心裏一陣煩躁,随便指了個人比劍。
等幾場單方面的發洩過後,克裏斯再往剛才那個方向看去時,卻發現那裏已經沒了斯年的蹤跡。
“修斯·懷特呢?”
“好像是人不舒服先回去了。”男生講。他對昨天那場比賽印象深刻。
“卑鄙的家夥,靠耍陰招贏了比賽。”
克裏斯臉色冷淡,“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說的。”
他把劍扔給對方,無視其他人的示好,獨自一人離開比武場,去尋找斯年的蹤跡。
他有些擔心斯年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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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比武場離去,一路上十三號講個不停。
‘兩次上課兩次翹課,要不是肖維人好,拉黑早晚的事。’
斯年輕笑一聲,這會他的心情不錯,肯和十三號聊天打岔,‘人的思維模式都比較固定,一旦他們認定了某樣東西就不會轉變。修斯·懷特是個好孩子這個等式已經在他們腦海中固定下來,除非發生足以颠覆常理的事件,一般來說人寧願相信自己的判斷。’
就比如他的逃課。
‘……總覺得你這個是歪理。’十三號明智不和斯年鬥嘴,轉而問起斯年的打算。
‘接下來你要去哪裏,該不會是真的回去睡覺?’
‘圖書館。’
那裏有他需要的資料。
行至一處長廊時,突然伸出的手臂将斯年拉入房間,随之房門關閉,突然變暗的光線使得斯年失去視力,與此同時對方毫不留情的攻擊迫使斯年做出反應。
‘是米歇爾。’
在踢開對方進攻後,十三號準備無誤報出了對方的身份。不是什麽無聊的校園欺淩事件,而是本該在北地的米歇爾。
知曉對方真實身份的斯年本應停下動作,但斯年沒有絲毫猶豫,在躲開一波攻擊後淩厲殺向對方,步步緊逼,幾乎要反客為主。
‘我不介意你這樣做。’十三號說,‘這樣下去你很容易被米歇爾識破僞裝,會對你不利。’
他當然知道。斯年的攻擊沒有停下,甚至有意攻向米歇爾的右手。在劃破屋內的窗簾,大片陽光洩露進來,兩人都停了下來。
米歇爾站在陽光裏,他依然穿着一身黑色軍裝,軍帽在剛才的打鬥中掉落,一頭銀色短發露了出來,多了幾分神秘色彩,一雙瑰麗的紫瞳望着斯年,其中的色彩幾欲失神。
斯年臉色慘白,他望着陽光下的人幾乎說不話來,嘴唇蠕動幾下,最終吐出兩字。
“父親……”
“我很擔心你。”米歇爾走到斯年跟前,挑起斯年的下巴低語着,“所以我來看你了,修斯。”
置于腿邊的手攥成了拳頭,在聽到米歇爾那句話時,那雙手無力松開,仿佛喪失了所有力氣。
米歇爾眼裏劃過一絲趣味,他放開手,轉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坐下來一邊欣賞黑發青年的垂死掙紮,一邊品嘗美酒。
在戰局還沒真正開始時,他不介意飲一些酒水。就當是,慶祝即将到來的勝利。
“我聽說了。”濃郁的酒香彌漫在這個房間裏,刺激着神經。米歇爾飲下半口紅酒,酒精的作用使得他的紫瞳越發明亮,其中隐藏的危險也一覽無遺。
“你和克裏斯的關系很不好。在劍術課上以魔法強行打敗克裏斯,還讓肖維老師幫你圓場。”
米歇爾的語氣很不佳,他一向讨厭弱者的小聰明,斯年這種行為在他看來就是如此。
“另外我聽說了一件事。”米歇爾搖晃着杯中的紅酒,側視斯年,“奧迪法師向聖殿上報了下任聖子的候選人。”
“他的名字叫修斯·懷特。”
“我的孩子,你似乎将我的話語擱置腦後,徹底遺忘了。”
黑發青年猛地擡起頭來,望着窗邊的黑裝軍人,臉上是再明顯不過的緊張和害怕。
“不是這樣的父親,我只是……”
“我不需要聽解釋!”米歇爾直接打斷斯年的話,他走到斯年面前,指尖按着斯年的眼角,在那塊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青紫尤為明顯。這是剛才混亂打鬥中留下的,米歇爾沒有留情,同樣的,斯年也使出了全力。
“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成長了。”米歇爾的手從斯年臉上滑過,停留在脖頸,只要他稍稍用力,這條生命就會終結于此。
士兵就該遵從士兵的本分,為下棋者操控所用,乖乖做好一枚棋子。不然的話,就只有被丢棄的下場。
可看到那雙強裝鎮定的眼眸時米歇爾又改變了心意。
精心培養的孩子已經長大了,成長得如此傑出,讓人想要珍藏起來,好好品嘗他的美味。
“修斯·懷特,你是否願意抛棄這個名字,繼續留在懷特府邸。”米歇爾的唇貼在斯年耳根,濕熱的氣息吐出暧昧的話語,“成為我的人。”
這話落下後,米歇爾清楚看到黑發青年眼中閃過的恥辱,以及痛苦與掙紮。
是不願受人擺布,還是不想加害于他人。
這是多麽有趣,明明臣服于自己,發誓要為自己效忠,偏偏止步于自己的良心之前,真想看看,到最後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父親,我……”
米歇爾的視線轉移到那半杯紅酒上,意味不明。
來取悅我,這是你現在唯一能做的。
澄清如紅寶石的紅酒靜置在透明的玻璃杯內,等着它的主人将它一飲而盡。斯年伸出顫抖的手,在觸碰到微涼的酒杯時又忍不住縮回手,想要拒絕。最後下定了什麽決心,拿起酒杯全部飲下,轉向了米歇爾。
醇厚的酒水在經過溫暖後很快發散出本身特有的清香,給人帶來極大的享受。越是稀少越是珍貴,僅僅一口酒水無法纾解渴求的人,他急需索求更多。
身下的人做出反抗時,米歇爾直接将人壓在窗上,不容對方拒絕。
他想要的從來都會得到,不管是什麽東西。
微啓的房門洩露一道縫,一只眼注視被壓在窗上的黑發青年,欲望漸生,漂亮的祖母綠眼眸染成了黑色。
‘靈魂波動強度不夠,無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