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曾有人對米歇爾說過，死亡并不一定是結束，或許是開始。但是死亡會帶來一件事，生命的逝去。它如流沙一般，在你手中消失，到最後什麽也抓不住。

魔法制成的冰劍化為水霧消失，但由它造成的傷害真實存在。他望着身負兩劍的斯年，左手動了動，又放下來。

不過是一枚棋子，已經達成目的，沒有必要存在了。

斯年沒有看到米歇爾眼神深處的感情，他背對着米歇爾，任由鮮血染紅了整片胸口，趁血液還沒有帶走僅存的意識時，把目光放在了克裏斯身上。

“修斯……”

“我很珍惜這三年的校園生活。”斯年說，“只因為有你存在。”

克裏斯動了動嘴唇，那句話壓抑在喉間，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克裏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斯年笑了起來。

最好的朋友，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你的定位不會再後退一步，也絕不會再進一步。這是我對你的報複，以死賦予的枷鎖，克裏斯，我要你一生都背負着它，到死都無法解脫。你且銘記，你有一個好朋友修斯，他以真心待你，你回應了他什麽。

“我不想讓你傷害父親。”斯年捂住胸口，過多的血液流失使他漸漸喪失了說話力氣，但此時此刻沒有人能救得了斯年。米歇爾傷了斯年的肺，而克裏斯的劍穿透了斯年的心髒。

“正是有了父親，才能讓我以修斯·懷特的身份站在你面前，與你相識相知。”斯年不再看向克裏斯，他把目光轉向米歇爾，留給克裏斯一句聽不見的抱歉。

“克裏斯，對不起。”

大量的鮮血湧入肺中，使得斯年的呼吸越發困難，就算是這樣，斯年還是一步一步走向了米歇爾，伸手抓住了米歇爾的衣角。

“我知道的。”斯年露出蒼白的笑容，“從一開始我就是一枚棋子，注定要被抛棄。但是沒關系，只要心意相通就夠了，就算只有一瞬，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

“我有句話一直想對父親說。”斯年仰起頭來，他的眼睛此刻亮的驚人，能清楚倒映出米歇爾的影子。“我喜歡你。”

米歇爾終于伸出手，抱住了搖搖欲墜的斯年，他想幫斯年做點什麽，可與生俱來的魔法注定米歇爾和光明魔法絕緣，只能眼睜睜看着斯年的呼吸一點一點變淺。

宛如噩夢重臨。

斯年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眼中那點光在消失。未盡的話語敲擊着米歇爾那顆塵封許久的心，“如果有來生的話，我希望能再次遇到……”

有什麽東西被打破，堅冰的心四分五裂，米歇爾抓住斯年的手，顫抖吐出一句話，“你是蘭斯嗎？”

已經得不到回答了。

十年前他救不了自己愛的人，十年後他救不了愛自己的人。

‘這也太狠了，雙殺。’十三號看着這場鬧劇，小聲嘀咕着。它見靈魂狀态的斯年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又乖乖把嘴閉上，不敢多說什麽。

斯年沒有太多表情，他如一個最完美的演員在結束後能迅速切換回來，并且以旁觀者的角度冷眼旁觀。

‘那又怎麽樣。’斯年不以為然，‘我走後哪管什麽滔天洪水，就算世界毀滅了也與我無關。’

十三號深深感嘆一句，騙完拍拍屁股就走人，渣！

但是它喜歡！

‘克裏斯的感情凝結已經得到了。’十三號手裏捧着一枚小小的菱形寶石，它的外表和祖母綠沒有什麽區別，只有斯年知道這一枚感情凝結能換來多少好東西。

斯年凝視着這枚感情，平靜的目光透出志在必得的自信。他說過的，會把克裏斯一點點蠶食殆盡，這只是開始。他沒有忘，克裏斯身上還有因果碎片。

‘克裏斯的內心已經封閉了，要想再引起靈魂波動，捕捉因果碎片，難度恐怕會大大增加。’十三號不太理解斯年的想法，明明克裏斯的因果碎片輕而易舉就可以拿到，偏偏斯年要封閉克裏斯的內心。

‘有什麽難的，這裏不是已經有了一個。’斯年的視線轉移到懸在半空中的羽毛，就如斯年想象的那樣，凝出實體的因果碎片就像天使掉落的羽翼，潔白輕盈，散發着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就是因果碎片，有了它，就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

他的願望……

戛然而止的呼吸昭示這條年輕的生命終結，寂靜許久的潘多拉忽然開口，“爸爸為什麽又要殺媽媽，是潘多拉做的不夠好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潘多拉站了起來，背後的數據線在此刻呈現數以幾何的增長，仿佛一張巨網包裹了潘多拉。

“潘多拉會努力做到更好。”

那一刻，有什麽東西蘇醒了。

十三號看着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目标是毀滅世界，感情做了超級反派，身份地位就不一樣了，我記得這家夥從前只是個愛哭鬼。’

斯年懶得和十三號回憶往事，下意識抓住羽毛想走，但在接觸到羽毛時，異變就此誕生。

‘能量外洩，斯年大大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