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說起時下幾只熱門戰隊,電競粉可能很難篤定哪支隊伍能夠最終奪冠,但要問幾支隊伍中究竟哪只資金實力最強——
那每個人都會毫不猶豫的說出Huk的名字。
沒辦法,誰叫HUK的打野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謝氏大少爺,謝今。
有謝今在,就算謝氏不投資,也有各路為了巴結謝家的公司争先恐後的往Huk裏砸錢。
HUK提供最好的條件,配備最齊全的設施,坐擁最豪華的景區別墅。
此時此刻。
祝燈就盤腿坐在豪華景區別墅的馬桶上聽隔壁間說自己壞話。
“首發昨天又全部通宵了吧?我看經理和教練今天早上人都是飄的。”
“還不是那個祝燈作得兩天沒訓練成。昨天半夜才snow才把人從醫院接回來,我吐了。”
“這次又是為啥?”
“心情不好要自殺,啧,說白了就是想crazy陪他呗。”
“說句難聽的,他命這麽硬,說不定當初就是他把他哥克死了……”
“這話你也敢說?趕緊,走了走了。”
隔間門“啪”的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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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燈面色悠然,從馬桶上跳下來,然後腿腳身體虛弱無力,直接對着門來了個叩首跪拜。
祝燈 :“……”
別問,問就是恭喜你發財。
可惜豪華的廁所并不會發紅包。
祝燈輕輕喘了聲,細弱的音色碎在空氣裏。
他伸手扶了把牆,重新站了起來。
這是他來到這裏的第二天。
除去在ICU裏度過的第一天。
在剩下的時間裏,祝燈不得不迅速接受了他從金融大佬變成十七歲少年,不僅一窮二白,還即将面臨高考這件事。
而最關鍵是——
他的魚塘,他那麽大一個魚塘,說沒就沒了。
祝燈擁有一張比頂流明星還好看的臉,和一副幾乎與生俱來的多情性格。
在他曾經二十多年的人生閱歷中,順風順水,無往不利。
結果現在,甚至不能說一朝回到解放前,這直接回到了青銅時代吧?
再嘗試了許多次眼睛一閉一睜發現還在原地之後。
祝燈深呼吸,倚着牆慢慢走到大廳的冰櫃前,正糾結要選個什麽飲料,還沒伸手,就老遠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哎喲,這不是嬌弱的小病號麽?可別喝冷飲了,到時候又得crazy送你去醫院。”
祝燈拉開冷櫃,從裏面挑了瓶可樂,在手裏掂了掂,發現沒結冰,恐怕不能給人砸出腦震蕩後,有些遺憾的轉回了頭。
訓練室大概迎來了短暫的休息,幾個青春洋溢的少年從裏面走出來。
祝燈是玩股票的,向來記憶力很好,哪怕只是擦肩而過也不會認錯人。
走在中間的正是謝今——這本辣雞小說的主角攻。
除去之前在醫院的照面,這算得上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見到。
作為書中的主角攻,謝今的容貌自然稱得上最為優越,哪怕現在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祝燈,也絲毫沒影響那張臉的分數。
微挑的眼角使謝今左眼下的一滴琥珀色淚痣愈發明顯,氣場矜傲,顯得非常難以接近。
只一眼,謝今就冷淡的移開了視線。
他修長有力的雙腿包裹在休閑褲中,遠遠繞開祝燈,舍近求遠去了另一邊冷冰櫃,拿了水後直接回了訓練室。
與此同時,祝燈也微微眯了眯眼,充分審視了面前的男人,或者說,應該是男孩。
太嫩了。
看上去青澀稚氣,衣着也是小孩子品味,不合他胃口。
剛剛的問話沒得到回應,尤果皺起眉,向前兩步,護崽鬥雞似的擋在謝今面前:“別拿你那種惡心的眼神看crazy!”
咦,十九歲的時候自己也這麽不會來事嗎?
祝燈勉強回憶了下,毫無收獲。
無所謂的收回視線,目光在對面幾個少年的臉上逡巡一圈,選了個最合他眼緣的。
他彎唇一笑,搖了搖手中的可樂,語氣閑适,尾音卻又像無意間帶着把撓人的鈎子,婉而深長:“謝謝款待,善解人意的好心江雨聞隊長,哦……是snow。”
*
祝燈是慣于享受的人。
所以目前的貧窮讓他非常不滿。
他不能開自己最愛的粉色庫裏南去吃麻辣燙,不能乘坐私人飛機去他購置的海外小島上挖泥鳅,甚至連包場旋轉餐廳,吃一頓平平無奇只有十萬塊的松露晚餐的快樂都沒有了。
祝燈不想回別墅去,怕自己看到謝今之後開始仇富。
寒風瑟瑟。
很快,祝燈就連打了一串噴嚏。
——很好,繼沒有了金錢自由和魚塘自由後,這副白撿的身體連吹風自由和呼吸自由都沒了。
祝燈搖搖欲墜的在門口石階上找了個避風的位置坐下來,兀自不知想了些什麽,點開手機,查詢餘額。
然後打開黃色外賣APP,搜索手機,價格由低到高排序。
國産老人機。
祝燈:“……”
算了,老人機都沒嫌棄他窮,他憑什麽嫌棄老人機慢?
過了半小時。
靠在別墅前昏昏欲睡的祝燈在跑腿小哥疑惑的目光中等到了他購買的六部老人機。
年輕的跑腿小哥最終沒有抵制住好奇的誘惑:“帥哥,你都住這了,怎麽還買這種手機啊?”
祝燈蜷在石階上,揚起臉。
那是一張過分好看的臉,粗略看過去,近乎有種男女莫辨的美感。
不知是被風吹得,還是覺得委屈。
泫然欲泣的桃花眼裏像是有幾分濕意,細看又無,只剩冷空氣中殘存的一抹緋紅。
祝燈吸了下鼻尖,凄凄慘慘:“江南皮革廠倒閉了,老板帶着小姨子跑了,欠我的血汗錢還不上,兜裏就剩九百八了。”
小哥:“……你把所有錢全買了手機了?”
“啊,是的。”
祝燈狡黠的豎起一根手指,湊在唇前,“我準備下海去搞傳/銷。”
小哥三觀震碎,被帶跑偏,冒出一句:“那你不如就在這別墅區裏直接找個老板包你。”
祝燈抱過六個手機盒,丢來一個鄙夷的眼神:“那怎麽行?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不可以色色。”
小哥:“……”
備受傷害的跑腿小哥緩緩離開。
祝燈縮在屋檐下,給老人機們一一開了機,毫不客氣的蹭HUK的WIFI下好應用。
然後六部手機同時點開搖一搖。
祝燈低頭,對着手機一二三四五六統一發送:“giegie,晚上好無聊呀,出來玩嗎?”
*
雖然祝燈積極垂釣,但這片豪華別墅區實在太大了,每棟別墅隔得老遠。
最終,只有兩個人回複了消息。
第一個:“先發張照片來看看。”
第二個:“玩什麽?”
祝燈釣魚多年,憑經驗就知道肯定是第二個更有趣。
他果斷忽略了第一個人的信息,想了想,打字回複第二個:“人家剛來這邊,不太熟。giegie喜歡玩什麽?”
第二個似乎有事在忙,沒有立即回複。
于是祝燈百無聊賴的回過頭又逗了第一個人幾句,深感無趣且油膩之後,随手點開第二個的頭像。
是個小雪人的模樣。
等了半晌。
第二個人回複過來:“陪我喝酒吧。”
祝燈:“只喝酒呀。”
對方似乎笑了一下,回了句語音:“你想幹什麽?約嗎?恐怕今天不行,改天吧。”
這聲音像是在哪裏聽過……
祝燈細想了想,沒回憶起來,索性放棄,打字道:“那哥哥要請我喝好酒,我只喝羅曼尼康帝。”
過幾分鐘。
那邊回了個地址過來。
“晚上十點。”
十點可真是個微妙的時間。
既可以有夜生活,也可以沒有。
祝燈生活習慣算不上好,他嗜酒,抽雪茄,再年輕幾歲的時候還喜歡野路飙車。
再後來慢慢改邪歸正,玩起了馬術和高爾夫。
總而言之,工作之餘,祝燈的生活是由金錢徹頭徹尾堆砌出的奢靡。
而現在。
為赴晚上的約,喝上羅曼尼康帝。
祝燈決定去坐地鐵。
前往最近的地鐵站需要先徒步兩公裏。
祝燈:“……”
走路時不可能走路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兩公裏。
等他以後有錢了,第一件事就給別墅區安排上共享單車。
冷冷的寒風在臉上胡亂的拍。
祝燈左顧右盼,在等了十幾分鐘後,一輛跑車遠遠從另一頭開了過來。
限量版法拉利,寶藍色,勉強符合他的乘坐要求。
祝燈立即準備徒手攔車。
然而這身體實在比他想象中的更虛弱更經不起風雨,不知是不是在風裏站的時間長了,他才向前走了一步,就瞬間頭暈目眩,整個人一軟,倒在了法拉利面前。
伴随着一道尖銳的剎車,大燈打開,法拉利嘶鳴一聲,猛地停下。
在昏過去的前一秒。
祝燈:“艹……真不是碰瓷。”
*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耳畔隐約傳來模糊的聲音。
“紀少爺,估計是碰瓷的。他這兜裏還揣着六部破手機,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我們報警嗎?”
祝燈:“!!!”
周遭不複冬日的寒冷,祝燈挺屍似的睜開了眼睛。
而不到兩厘米的位置,另一人正垂頭看他。
大抵二十歲,正裝,奢牌,看上去人模人樣,只有領帶是騷包的香槟色。
兩人呼吸相觸,車內封閉,莫名染上一絲暧昧的色彩。
祝燈此時正仰躺在車後排,未成年人單薄的身形陷在柔弱的車座中,看似毫無任何反手之力。
短暫的幾秒鐘過去,他不躲不避,反而伸出手,碰了那人的唇。
祝燈調笑的開口:“我聽到了,你們準備殺人越貨。”
男人俊美的臉上微微一愣,轉而捉住了祝燈的手。
他整個人壓上來:“被發現了,怎麽辦才好呢?”
“好怕啊。”
祝燈眼底清澈,顯得格外無害,“要哥哥告訴我名字才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