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發出去的信息半天沒有收到任何回複,如同之前的很多條信息一樣石沉大海。
祝燈百無聊賴的靠在賓利的車後座上撇了撇嘴,無所謂的将聊天框關了。
說實話他對謝今有沒有回應并沒有任何興趣,甚至他對這個甚至還沒滿二十歲毫無經驗的小男生也沒有任何興趣。
只是沒事瞎撩。
尤其在看到跟在謝今旁邊的柯念夏時更加手欠。
自從紀铎給賣茶小甜贊助了五萬塊之後,祝燈終于用上了時下最流行的新手機。
他蹭了岑連深車裏的wifi迅速下好了游戲,登上去準備開一局試試。
正在選英雄後加載的界面。
旁邊岑連深狀似無意,語氣平淡:“剛才在給誰發信息?”
當然不能告訴岑連深自己還在調戲他侄子。
明明已經是下班時間,但岑連深的勤勉依舊讓祝燈萬分佩服,從上車就開始工作,似乎到現在才後知後覺想起身邊還有他這麽一號人。
車後排除了岑連深和祝燈兩人之外空空蕩蕩,十分寬闊。
祝燈将自己換了個位置,懶懶散散的踢掉鞋子,伸出兩條長腿,然後做賊似的塞進了岑連深和他的筆記本之間。
岑連深:“……”
備受騷擾的岑連深停下了在筆記本電腦上處理文件的手,轉過頭,目光深沉的看了祝燈一眼。
祝燈從推大龍的間隙中揚起臉,在岑連深雙退間晃了晃腳:“爸比,給你看我今天新換的小熊襪子。”
兩人的距離本就很近,祝燈蹭過去的腿旁就是岑連深的特殊部位。
好巧不巧此時正是晚高峰時期,一輛小車在前方路口違章拐彎。
于是他們這輛車的司機猛地一覺剎車。
慣性使然的瞬間,祝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小腿碰到了什麽。
雖然只是淺淺一下。
一貫有危險有公害的祝燈還沒來得及給自己的新手機去配副耳機,于是游戲的聲音一直蔓延在車內。
此時,游戲裏散排到的隊友正喊着三路立即彙合推水晶。
而祝燈卻眨了眨眼,望向岑連深。
岑連深的反應出乎祝燈意料的平靜,似乎剛才那一場小小的剎車意外之後的尴尬碰觸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影響。
他甚至已經收回了目光,在往電腦上回複了幾個字後又重新打開秘書suna發來的另一份項目書。
項目書上密密麻麻夾雜的英文和法文讓人感到頭痛萬分。
停在夜色中的黑色賓利在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中緩慢向前。
就在祝燈一局游戲打完,猶豫着要不要再開一局,又突然想起晚上沒吃飽,思考要不要出去找點吃的時——
岑連深開口道:“這雙小熊襪子不适合你。”
祝燈:“?”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祝燈還沒自己買過什麽東西,唯獨這雙小熊襪子是他在街上逛的時候覺得很可愛親自買的。
祝燈不服,關了游戲:“憑什麽不适合我?”
岑連深将祝燈腿上穿着的那條薄薄的西裝褲向下拉了拉,遮住他纖細蒼白的腳踝。
然後道:“化纖材質不保暖,你身體不好,明天我讓管家給你備幾雙純棉加厚的。”
祝燈:“???”
祝燈無語了:“岑連深,你是不是對可愛過敏?”
岑連深似乎終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他合上筆記本,看向身旁的人:“祝燈,每個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軌跡,這雙襪子不适合你,我也不是和你。”
祝燈皺了皺眉。
岑連深的聲音顯得輕柔而低緩,像是帶了種成年人的勸慰:“別再誘惑我,祝燈,我和你年齡差距太大了,我不會對你有那種想法。你明白嗎?”
坐在前排的司機不知什麽時候很有先見之明的升起了前後座之間的遮擋板。
車子緩緩停在岑連深那套大平層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緊接着司機下車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這套大平層的容積率很低,停車場顯得分外安靜。
祝燈和岑連深對視半晌,點了點頭,聲音了然肆意:“ok,懂了。”
對面容色豔麗的男孩實在回答的太過随便,像是這個問題根本不值一提。
岑連深猶豫片刻:“你還小,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應該要明白你自己究竟……”
“究竟是不是對着個你眼中的小男孩硬了?”
祝燈打斷了岑連深,張揚的聲音在造價昂貴的賓利裏,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坦蕩和引誘。
他直起身,貼近了岑連深:“岑叔叔,你給我扣了頂好大的帽子。你在金融圈子裏這麽多年,難道一直這麽容易被人一勾就……起反應了嗎?”
岑連深眉目一凝:“祝燈,注意言辭。”
“好吧,好吧。”
祝燈舉起手投降,V領的黑色真絲襯衫随着他雙手向上的動作開成了深V,露出一大片胸前的皮膚。
襯衫的黑色調與他皮膚的柔白在車內的燈光下相映,越發顯得對比明顯,十分引人。
祝燈語氣帶笑,“你是不用七情六欲的大總裁,我不行。岑連深,我承認在認識時我對你惡劣的套路,也承認對你的算計,你現在可以審判我了。怎麽辦,要把我趕出家門嗎?”
這是一句讓兩人都沒有臺階可下的話。
岑連深突然發現自己還是不夠了解祝燈,像此時此刻,他就沒有想到祝燈會直接将兩人的對話推向如此尴尬的境地。
明明五分鐘前……他們還在讨論一雙小熊襪子。
那的确是一雙很可愛的小熊襪子。
但他卻不想由這雙小熊襪子作為自己沉淪的開始。
他年長祝燈許多……不應該,也不能和一個孩子玩這種幼稚的感情游戲。
岑連深沉默了許久,輕輕嘆了口氣:“你的監護權我已經從周婉那裏取回來了,下周等手續落定就會正式公布。”
祝燈把玩着手機,像是在聽,又像是沒有。
岑連深繼續道:“我想了一下,Huk別墅那邊距離你學校近一些,在我給你置辦的房子收拾好之前,平時上學你還是先住在Huk別墅那邊,等周末再回來住。”
祝燈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謝今同意了?”
聽到謝今的名字,岑連深不知為什麽,莫名有些不快:“你上學的時間和他們訓練的時間幾乎是錯開的,每天早上司機會過去接你。”
岑連深想了想,還是補充道,“既然沒有喜歡過他,就不要再做會讓他誤會的事。等學校附近的房子打掃完了,我就接你回來。”
祝燈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偏過頭,瞅着岑連深。
祝燈道:“岑連深,有時候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見岑連深擰眉,祝燈笑了笑:“你在擔心什麽?擔心我影響你侄子,還是擔心我目标轉移……不喜歡你了?”
岑連深眉目深沉,灰藍色的眼底似乎漫漫凝上一種不愉。
祝燈卻非常輕松,他向前傾了身子,湊近岑連深面前:“那你的确應該擔心,畢竟我本來就是那種……只要不被死死盯着,就很容易變心的人。”
祝燈略顯單薄的雙腿還壓在岑連深的腿腹間,随着他的動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造成了更多的摩擦。
岑連深的聲音不知何時低沉下來:“祝燈,你還是學生,應該有學生的樣子。”
“學生是什麽樣?我不知道。不如岑董你教教我?”
祝燈笑嘻嘻的将腿從岑蓮上腿上放了下來,覺得有些麻,于是伸出手揉了揉,輕聲道,“作為報答,我也可以教教岑叔叔真正的勾引是什麽樣的。”
就在祝燈說話的時候,大抵是另有小區內的住戶回家,一輛開着燈光的車從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處駛了進來。
對方車上的司機在拐彎處象征性的鳴笛示意,喇叭聲剛好蓋住了祝燈的聲音。
岑連深:“……什麽?”
祝燈伸出手,換住岑連深的脖頸。
他那張容貌昳麗的臉貼上來,眼底的豔色在一瞬間恍花了岑連深的神。
岑連深怔了一瞬,卻發現祝燈并沒有親吻他。
而是微微低頭,解開了他系緊的領扣。
溫熱的氣息貼上來。
停車場內新駛入車輛明亮的遠光燈灼燒般的從祝燈身後的那側窗內打進來。
明明在意識裏知道這扇車窗是防窺的。
但在那一瞬間,岑連深還是覺得在那幾乎刺眼的光線中,對面車輛的人看清了他和祝燈。
正糾纏在一起的男人和男孩。
幾乎同時,痛意從岑連深脖頸的位置傳導而來。
因為專注力過于集中,所以疼痛便也分外明顯。
——是祝燈咬了他。
男孩從他的肩頭直起身,唇角邊甚至還帶了一絲淺淡的血跡。
剛才灼眼的車外光線不複存在,在此時車內昏黃的柔和燈光中,顯出一種近乎瑰麗的誘惑感。
像是樹叢中食人魂魄的精怪。
祝燈毫不客氣的伸手,從岑連深的西裝兜裏去摸紙巾,然後擦淨了自己的嘴角。
“岑董,明天穿高領吧。”
他俯在岑連深身上,笑盈盈道,“要不然你們全公司的人都要知道……你有一個很厲害的床半了。”
岑連深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良久之後,才低聲開口:“好玩嗎?”
“一般咯。”
祝燈将沾着血跡的髒紙巾又極讨人厭的塞回了男人如同潔癖的西裝口袋裏,硬生生硌出幾道難看的皺褶。
然後他拍拍手,自己為自己穿好鞋子,便要推門下車。
被岑連深一把握住了手腕:“你去哪兒?”
祝燈扭頭,确認以自己的手腕的确掙不脫岑連深後開口:“回Huk睡覺啊,不是你讓我回去的嗎?”
“我……”
岑連深試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啞的厲害,“我沒有讓你現在就去。”
祝燈搖了搖頭:“可是我現在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了。”
祝燈道:“你們老男人有自己的生活,不讓我打擾,那你現在抓着我幹什麽呢,岑叔叔?”
岑連深下意識攥緊了手,又松開來。
他停了片刻,終于還是放開了祝燈:“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好哦。”
祝燈乖乖坐進車裏,又将另一邊車門給岑連深推開,“岑叔叔拜拜。”
岑連深:“……”
車內的遮擋板被放下。
在外面吹了許久涼風的司機重新坐了回來,啓動車子。
剛駛出停車場,就聽坐在後排祝燈摸出手機,打了通電話出去。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就在手機旁邊,幾乎是秒接了起來。
然後。
司機便聽祝燈開口:“岑叔叔,你知道周婉為什麽那麽爽快的把監護協議讓給你嗎?”
司機瞬間就明白了電話另一頭的人是誰。
不知岑連深說了些什麽,司機從後視鏡望去,只看到祝燈面上的表情。
有一點點得意,有一點點放肆和張揚,唯獨沒有半分難過和悲傷。
而祝燈對着電話那邊道:“因為一過今晚零點,我就滿十八歲了。”
“岑叔叔,你永遠做不了我的監護人,也永遠不能陪我過十八歲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