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打懵了
被打懵了
《亂世塵寰》正式開拍了。劇組每天都是高強度的拍攝,胡導要求嚴,也不心疼膠卷,一個鏡頭能磨上幾十遍。
兩位女主李韻和何辛然話題不斷。前段時間官方發布了海報,何辛然的名字在李韻的上面,這讓李韻的粉絲十分不滿,組團去官博下面撕番位。何辛然粉絲一看也不服氣了,說陳道筠本來就是大姐,何辛然資歷老,本身就該是一番……
粉絲撕逼的結果是宣發慫了,連夜重新做了海報,兩位女主的名字一個左上,一個右下,雙女主平番。
戲外如此,戲裏兩人也憋着股勁兒,誰都不希望被對方壓一頭。下了戲她們也不消停,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
“我覺得剛才你那句詞的情緒不到位。”何辛然往往是先出招的那個。
李韻永遠都是淡淡的表情,一副以不變應萬變的樣子:“怎麽不到位了?”
“‘我不信道芝會那樣做!’這句情緒太激動了,二姐不是那樣的性格。”
“知道自己的妹妹當歌女情緒難道會沒有起伏嗎?”
“你那不叫起伏,叫誇張。”何辛然說話尖刻,一點兒不給人面子,“老二本身就是個內斂的人,再加上那時候年紀漸長沉穩很多,更不可能那樣說話。”
李韻彎起的嘴角很嘲諷:“的确。還是你對年紀大的角色诠釋比較好,比較有體會。”
何辛然:……(這tm是在說我老麽?)
每當她倆劍拔弩張時安心都巴不得自己會隐身。她不喜歡片場這樣的氣氛,但打心眼裏喜歡這部戲,這個組。何辛然和李韻雖然交惡,但倆人的業務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論是看她們演戲還是和她們對手戲,總能有收獲。
安心遇強則強,再加上胡導的指點,她很滿意自己這段時間的進步。
這一天安心起很早,去片場前她還讓薛娜娜陪自己過了兩遍詞。她很重視這場三人對手戲,這是劇情推動到高潮的一個關鍵,也是她為數不多的重頭戲之一。
“安心,準備怎麽樣啊?”何辛然走過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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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吧。”安心回答得很謹慎。
即便是在胡導的手下,何辛然的戲基本也都是一條過。跟這樣的演員對戲,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cut來cut去的。
“跟你說,”何辛然“嚓”地燃了打火機,然後把指尖的煙塞在嘴裏,“一會兒打耳光那塊,我就假打。”
“不不,不用,真打就行。”安心連忙說。假打的話倒顯得她矯情,胡導看了還不知道怎麽想。拍戲嘛,挨一耳光也無所謂。
何辛然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然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她煙瘾很大,夜戲的時候一晚上能抽掉一兩盒。
“沒必要。又不是舞臺劇。再說我手勁兒大沒個輕重,把你這小臉蛋打壞了咋辦?”
“可假打的話鏡頭上很假啊。”
何辛然有點不高興了,她眯起狹長的眼睛,似笑非笑:“假不假的你覺得我還不會把握嗎?”
“不是這個意思。”安心扯了扯嘴角,覺得自己真是自讨沒趣,“那就按您說的來吧。”
邊上的李韻聽到她們的對話,只微微地擰了擰眉頭,什麽都沒說。
“準備!第九十四場第一遍,action!”
“開門!我回來了!”陳道芝抓着大門口的鐵欄杆,口齒不清地說。她今晚喝了太多,連伸手摁門鈴的力氣都沒了。
家裏的傭人小桃打開大門,連拖帶拽地把她帶到了房裏。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回來了!”
“道芝,道芝?醒醒!怎麽喝成這樣?”陳道芊把爛醉的妹妹扶到沙發上,“小桃去拿杯熱水來!道芝你怎麽樣?”
陳道芝用帕子捂住口幹嘔了幾下,什麽都沒吐出來。陳道芊皺眉撫着妹妹的後背,滿臉都是擔憂。
“二姐,沈崇他還是走了……”陳道芝把臉埋在陳道芊的肩窩裏,眼淚掉下來打濕了姐姐的肩膀,“他說國難當頭,兒女情長豈是丈夫所為?他居然真的走了……”
“你還有臉回來啊?”一個冷冷的聲音蓋過她的哭訴。
陳道芝回頭,看見大姐陳道筠正從樓下走下來。她抱着臂,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隐隐散發出寒意,正如她看向小妹的眼神一樣。
“為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要不是昨天杜老板過來,我還不知道我家小妹這麽有本身,都會跑到歌廳買醉了。”
陳道芝恨恨地看了大姐一眼,然後拿開臉上被眼淚粘住的頭發:“去歌廳怎麽了?我還不能去唱唱歌跳跳舞了?”
“道芝,不許跟大姐這樣說話。”陳道芊沉聲道。
“你說怎麽了?那是好人家姑娘該去的地方嗎?”
“好人家姑娘?”陳道芝滑稽地笑了,“我看你是嫌我這個妹妹給你丢人了吧?”
“道芝!”陳道芊喝聲,“不讓你去歌廳是為了你好,你知道有多少女孩在裏面越陷越深?杜老板是什麽好人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這種名門閨秀的優越感很自以為是!”陳道芝伸出手來指着自己的大姐,“你有什麽好優越的?你不也是唱戲的嗎?跟那些在臺上唱歌的有什麽不同!”
“道芝!”陳道芊站起來一把将妹妹推進沙發裏,“你醉了,別說胡話!”
“讓她說。”陳道筠走過來。她生氣時語氣和目光依然很冷靜,但越冷靜就說明越在壓制怒氣。
陳道芝甩開二姐的手,站起來盯上大姐的眼睛,眼裏全是不屑:“我說,你這個名伶也沒什麽高貴的,不過就是一個戲子——”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徹全場,光聽聲音就知道這記耳光有多狠。
片場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這巴掌迎面而來,力道十足,安心沒有防備,被打了一個趔趄,連耳朵都嗡嗡直響。她瞪着眼,依然保持着向右偏頭的姿勢。
不是說好了假打的嗎?
“cut!”胡導喊道,“安心忘詞了?”
她這才回過神來。左半邊臉火辣辣疼,幾乎快沒知覺了。
何辛然扭身飄飄然離開了,她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點了根煙,一臉事不關己。
化妝師跑到安心面前看了一眼她紅腫的半邊臉,目光複雜。
李韻走到何辛然跟前,語氣冷冷的:“不是說假打麽?”
何辛然嗤笑一聲:“假打哪能出效果?”
“哦?這種把對手演員打懵的力度就有效果了?”
“看你!幹嘛呀?”何辛然擡起眼皮掃了李韻一眼,彎起兩只貓眼:“拍戲不都這樣麽?打個耳光而已,嬌氣什麽啊?”
她後面這句話說給安心說聽的。安心咬了咬牙,撇過頭沒說話。臉上還是疼得厲害,補妝的粉餅稍微一碰就抽着疼。
是她當初說要假打的,現在掄圓了胳膊給她這一記十足十的耳光,敢情還變成自己嬌氣了?
見安心不說話,何辛然用眼尾瞥了她一眼,沖場邊的導演喊道:“胡導,那一會兒到底真打還是假打啊?”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盡數落在胡坤眼裏。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何欣然,又看了看明顯愠怒的李韻,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安心身上。
“那,安心你說呢?”
安心擡起頭,眼裏平靜得像一面鏡子。臉上的掌痕已經被粉底蓋住了,她的情緒也是。她甚至還輕松了笑了下,仿佛剛才吃巴掌的不是自己。
“那就真打吧。”
安心之前看過網上的小道新聞,說兩個女演員拍戲時結梁子,碰到打耳光的戲時瘋狂NG,借此報複。
好在何辛然沒有NG,大概是因為胡坤的一句“愛護對手演員,适可而止”。下一條真打時安心還是結結實實吃了一耳光,但力道沒像上次一樣離譜,而且一條就過了。
下戲後何辛然就走了,沒有對今天的事情做任何解釋。何辛然就是這樣的脾氣,她要沖誰開炮,就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卸了妝後半邊臉還是紅紅的,仔細看還能看到微微腫起的指痕。薛娜娜給她準備了煮熟的雞蛋,讓她在臉上慢慢滾。
她正龇牙咧嘴地滾雞蛋時徐清來進來了
看見安心,他的眉心處出現兩條深深的溝壑:“這麽嚴重?疼嗎?”
本想說不疼,可看到他,安心突然委屈起來:“疼……”
“事情經過我已經聽說了。”他接過安心手裏的雞蛋,剛放上她的臉她就聽她輕呲了一聲,他手上一頓,動作更加輕柔。
薛娜娜拿起外套,蹑手蹑腳地往外走,關門時還沖安心吐了下舌頭。
“這印子還挺明顯的,明天拍戲能行麽?”徐清來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安心覺得癢癢的,連帶着心尖也跟着動了一下。
“明天應該就消下去了。”她鑽到他懷裏,聽見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震動。
“你怎麽招惹何辛然了?”
“我沒有啊。”安心的聲音小的像哼唧,“誰知道她為什麽這樣……”
“要不要我出面?”
“你以什麽名義出面?”安心狡猾地眨了眨眼。
徐清來目光深深,嘴角含笑:“你想我以什麽名義?”
安心對上他琥珀色的眼睛,感覺要陷進去了。
她勾上他的脖子,帶小鷹鈎的鼻子蹭過他的下巴,“我要你……”
話還沒說完,門就響了。
唉,安心閉上眼在心裏嘆了口氣。總有人能掐着點“适時”出現,這是第幾次了來着?
“誰啊?”
“安心,是我。”
李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