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靠男大

第28章 可靠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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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母蠱?”雲暮秋驚呼道。

想起那晚祁折的模樣, 他可算明白為什麽狀态與平日裏大相徑庭,合着是被控制着呢。

小世子忿忿道:“我就說太後看着不像好人。”

【沒想到能這麽壞,害得我也被祁扶桑咬出血,老太婆真惡毒!】

【祁扶桑脾氣就沒多好, 要不是蠱毒, 肯定不會兩年來忍着惡心跟她虛與委蛇。】

不過, “你怎麽還給她封個太後?”

“我父皇後宮本就沒有多少妃子,我繼位後,自願留在宮裏的後妃, 只剩她有個兒子,”祁折嘴角難掩嘲弄,“朝堂上那麽多她的人, 區區太後的頭銜, 她自然擔得起。”

雲暮秋嘆了口氣:“好吧,辛苦你了。”

他诶了聲:“她總有破綻吧,你就沒找找?”

四目相對,雲暮秋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了句廢話,祁折比他考慮的周全, 肯定想過這茬了。

兩年的時間,他怎麽會沒想過一擊必中, 扳倒太後呢。

就拿最簡單的方法來,找到祁連棠的生父, 對外秘而不宣, 對內便能杖殺太後數百回。

可笑那個人竟是被太後親自下令處死, 一個從始至終作為掩蓋她野心的工具, 死後連個棺木都沒有, 破草席子一卷, 丢進亂葬崗裏。

況且,子母蠱下,他和太後性命相連,凡事都不得不畏手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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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年初出現那位老前輩緩解他的蠱毒,他甚至有可能會暫時對沈家豢養私兵的事視而不見。

“那我贊成長明和永夜的想法,”雲暮秋右手舉得高高的,眼神真誠,“祁扶桑,你的身體最重要。”

祁折沒有吭聲,視線虛虛的落在一處,不知在想何事。

【啧,祁扶桑怎麽看着這麽可憐巴巴的,怪讓人同情的,他現在肯定非常糾結,哎,理解理解,如果我知道自己的娘親沒有去世,哪怕幾率很小,我肯定也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她。】

【話說回來,太後是真的有兩下子,硬生生把祁折母子倆坑了,宮鬥冠軍就是牛/逼,幹翻所有人,斷情絕愛果然能給人buff加成。】

【無愛即是神吶。】

“秋秋你可知,太後的野心從不是扶植祁連棠上位。”

乍聞此言,雲暮秋腦子沒轉過來,愣愣與祁折對視。

古井幽幽流轉,桃花眸裏盡是冰霜。

她甚至不願意為如今仍被宮人稱作皇子的親兒子争取一個王位,只為塑造淡泊權勢,不慕名利的形象。

而她天然的外貌優勢,更加增添說服力。

實際上,“始終都是她自己想坐在那個位置。”

雲暮秋:“???”

雲暮秋:“!!!”

……被事業批吓暈。

【我的媽我的媽,是我格局小了,簡直震撼我媽,比我知道祁扶桑他爹在古代搞純愛更震撼。】

【家人們,起猛了,看到現實版則天姐了,難怪祁扶桑和他母後被坑,換誰誰能想到?祁扶桑他父皇肯定都沒想到選妃選了個“繼承者”進宮。】

【事業批真的好你媽吓人啊艹。】

他被沖擊的半天沒緩過神,傻乎乎張着嘴。

祁折感覺小世子整張臉快寫滿“震撼”,本想打斷他“無愛成神”理論的,沒想到劑量給大了。

【該說不說,太後好能忍,古人常說小不忍則亂大謀,誠不欺我。】

【靠,這他媽誰寫的文?小boss都比我個男主有出息,鹹魚不能活是吧,世界觀有點崩塌,點家文現在已經發展到這種趨勢了嗎?】

【好奇怪啊救命,這個劇情發展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我穿的不是點家文?這個文成分也太複雜了吧。】

【還是說,我是穿越?不是穿書!嗚嗚嗚嗚不要啊,我和大男主劇本已經融為一體了,不要把我和它分開。】

直到銀狼歪着腦袋擠進雲暮秋懷裏,舔了舔他的臉,他迸射的心裏話才停歇,“魂不守舍”的看向祁折,“我以為,太後是想讓沈知機繼位。”

【姑侄倆母子情深的架勢,有一種不顧別人死活的相依為命,那什麽祁連棠的存在感低到不出場別人都不知道,虧他還長了張顯眼的臉。】

聽到他這話,祁折怔愣片刻,腕間繞上來墨黑的蛇,鱗片光滑,伴随它吐出的紅信,他緩緩開口,語氣泛着透骨的涼意,“沈知機是太後最好用的一把刀,沒有其二。”

這個形容,雲暮秋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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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壽宴結束,各地賀壽的官員陸陸續續離開,城門口人來人往,頗有點五月初那魚龍混雜的意思。

重新探入暮江城的十二衛趁亂傳來關于南疆和太後合作的進一步消息。

禦書房內,瑩星攤開看了好幾遍的函件,大為不理解道,“灰?舒仡來讓太後給他們找灰幹什麽?這玩意兒不是遍地都有?”

他說完,沒人回應,擡頭看向房中其餘的人,全都在認真思索,包括他覺得不靠譜的世子。

事實上不止他,其他三個影衛方才看到主子把人領進來說正事時,也有些驚訝,祁折能理解屬下,畢竟是能被糖丸哄住的小孩,他們覺得奇怪很正常。

“信函裏雖然寫的很模糊,只說聽到南疆的人跟沈知機談籌碼,”永夜覺得不是很簡單,“但這個灰定然是很重要的一個東西。”

而不是瑩星口中所說遍地都有的東西。

她這話給桐拾逗樂,嘴一張就開始陰陽,“謝謝你啊永夜,要不是你說很重要,我差點都不知道呢。”

然後開大掃兩個,“若是不重要,他們為何要拿此物當做合作條件?你怎麽也變得腦子空空?”

“等等,你說‘也’是什麽意思?”

“……桐拾,你是不是不會正常說話?”

長明無視三人争吵,認真看着祁折說道,“舒仡來要的東西肯定跟南疆此次動亂有關,可他們自己都尋不到,沈知機能派人找到?”

“……”雲暮秋偏偏臉,湊近祁折,“他們的相處模式一向如此嗎?”

【理解了祁扶桑的“卑微”,四個屬下各說各話,吵的也叫人猝不及防。】

祁折遞給雲暮秋一個肯定的眼神,再回答長明的話,“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舒仡來必然是走投無路,只能出此下策。”

“對,”桐拾一對二,順便插進話題,“聖女圖謀多年,計劃基本上都布置的很完善。”

而舒仡來猝不及防,自然三兩下就被打的無力反抗,所以才尋找外援。

雲暮秋好奇的問道:“那聖女為什麽要突然奪權呢?”

【吉祥物當一年也是當,二十年也是當,為什麽忍了好多年,突然就不忍了呢?】

這倒是把桐拾問住了,他沒有具體了解過南疆內亂的原因。

“可能是,”桐拾語氣越發輕,試探接上後半截,“為了自由?”

他是胡說八道亂講,沒想到小世子還真信,眼睛亮亮的點頭,“有道理。”

桐拾:“……”

剛把兩個人怼得啞口無言的陰陽家,敗于小世子的真誠。

在瑩星哈哈嘲笑桐拾活該的背景音裏,長明問祁折,“主子,我們是否也派隊人去尋舒仡來要的東西?”

雲暮秋“啊?”了聲,說,“不是要去找我二師叔和那個老前輩的下落嗎?”

【祁扶桑你小子既不要媽也不要命啦!】

祁折:“……”

關于此事,祁扶桑閉眼,不想看統領,也不想看顯眼包。

“這個啊,”長明撓了撓後腦勺,尴尬一笑,露出小虎牙,“殿下,我前日給主子煎藥,發現裝藥的袋底有老前輩臨走前留下的字條。”

雲暮秋不解:“字條?”

“應當是老前輩走時,放在藥袋子裏的。”

[不必派人來尋,我會趕在藥用完之前回來。]

“哈?”為何長明早些沒看到呢,雲暮秋稍稍疑惑,又問,“他怎麽不親口跟你們說?”

長明倒是很理解,沒覺得不對,“老前輩來無影去無蹤,随性而為,能留字條都算好的。”

他說完,把紙條壓在桌面閑置的硯臺下,祁折的視線停在硯臺外露的紙角,頓了須臾。

“行了,”祁折的視線掃過四個影衛,非常通情達理,“兩個人帶隊分別去找雪玉和舒仡來要的東西。”

剛想說主子今日怎麽讓他們自己選,接着就聽他繼續道,“個人建議長明最好帶一隊走。”

語罷,長明無所謂,絲毫不在乎的聳聳肩,“行,那我去找雪玉。”

十二衛總統領被外派任務,簡直不合常規,雲暮秋不知所雲的左看右看,驚的不敢吭聲。

【長明做錯什麽了?祁扶桑幹嘛啊,他這不是直接給人降職嗎?】

沒等祁折說兩句話解釋,長明喚了聲殿下,雲暮秋“唰”地看向他,怎麽了怎麽了?動作之快,生怕慢點就讓統領受冷落,感到世态炎涼人心不古。

“主子喝藥的事,就拜托你照看了。”

頂着祁折咬牙切齒的眼神,從小跟在他身邊的統領渾不在意吃人目光,老神在在的囑咐,“等會兒我會把我房中的竹溪黃連送去西殿,你記得要在他每頓藥裏加。”

話音未落,陛下徹底沒忍住,恨恨道,“長明!你現在都不背着我了是吧?”

這跟直接當面給他下藥有什麽區別?

令他更絕望的是,小世子語氣鄭重的詢問,“要加多少?”

長明詳細解釋:“一日一錢,用量三頓,次日換新。”

【一錢,嗯我算算……一天五克,也不多啊。】

祁折:“……”

根本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好,你放心。”雲暮秋周身散發出可靠的沉穩,臉上表情概括為“盡管交給我吧我辦事你放心我可靠男大學生”。

他說:“我一定監督祁扶桑乖乖喝藥。”

【有言聽計從丸在手,哼哼,他想不聽也沒辦法。】

【不就是保證祁扶桑一天三頓藥嘛?小事小事,咱手拿把掐哈。】

哪怕聽不見世子的心聲,其他三個影衛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哄小孩的玩意兒到現在仍然被小孩當寶,有些事簡直顯而易見。

明白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對長明豎起大拇指。

高啊,找到主子的死穴了。

長明“坑”了把主子,想了想,決定再給他助把攻,“殿下,可否讓重錦跟我一起去?”

縮到牆角的人猛然看過來,等等,關他什麽事?

“殿下深明大義忠心為國,向來以大局為重,如今太後與南疆勾結,主子身中蠱毒,內憂外患之際,殿下定然想要出一份力吧。”

“雪玉是解開主子所中蠱毒至關重要的一味藥,”長明語氣誠懇,“俗話說,人多力量大,殿下,重錦不可或缺啊。”

牆角裏的人:“???”

你有事嗎?

是我不去雪玉就找不到,還是我去了雪玉肯定能找到?

一個解藥你架高到不屬于它的高度,你是不是知道我家世子聽不得人誇?

不出貼身侍衛所料,小世子被長明唬的一愣一愣,信服不已,覺得他很有格局,“你說得對。”

重錦閉眼絕望,卻聽到他家世子接着說,“但是重錦怕生,他不喜歡出門,也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風吹進院裏的花香,合着午間的陽光,填滿整個書房。

少年微微仰着臉,彎着眼睛說抱歉,“最重要的是,重錦不在,就沒人給我穿衣服啦,長明,我很想幫忙找雪玉,可他不能跟你一起去。”

他生就清麗脫俗明眸善睐的模樣,笑起來時,眼下卧蠶襯的模樣極招人喜歡,眼睛亮亮的,明明是在推脫,也能讓人輕易忽略掉被拒絕的失落,反倒是甘心接受他的選擇。

那一瞬間,從小跟在祁折身邊長大的四個影衛,忽然就理解了主子。

不知為何出現的幾息沉默後,祁折倚在桌邊,漫不經心的打破安靜,“那你們仨誰去找另外那個東西?”

他的态度太理所應當,自然而然将大夥的注意力轉移。

“主子,我去吧,”永夜往前走了兩步,“桐拾剛回來,瑩星……交給他我不放心。”

瑩星:“?”

“去就去,你拉踩我幹什麽?”

桐拾“哦”了聲:“就許你能力差,不準人家說實話?”

瑩星:“?”

咱就是說,今天這個架必須得打。

看着兩人熱熱鬧鬧的一哄而出,長明稍微有些擔心,低聲問永夜,“他倆從來沒有一起留在主子身邊過,照這個架勢來看,天天打架怎麽辦?”

永夜淡定看了眼外面,視線收回時,無意瞥見牆角的“小蘑菇”。

她沒有長明面面俱到的操心勁兒,本着情誼,努了努嘴,示意他看那邊,“你不是給他倆說過嗎?”

深谙夥伴性情的永夜,拍拍長明的肩,勸他歇歇,“有小侍衛在,怎麽可能壞得了事。”

作者有話說:

五個屬下——老媽子正常人陰陽家蚊子精社恐團寵 夜姐在這裏面顯得格格不入(bushi)

黃連功效:心煩不寐,心悸不寧,心火亢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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