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只看臉
第34章 只看臉
祁折想不明白, 話本子裏的主角互通情意,叽裏呱啦一頓說,兩人就能手牽手甜甜蜜蜜。
為何輪到他和雲暮秋,明明也是互相喜歡, 抱也抱過, 手也牽過, 怎麽就不能在一起?硬生生要多一步追求的過程。
就因為……他很優秀?祁折每次聽到感覺就很荒謬,他之前覺得自己對小世子的濾鏡很厚,現在發現, 還得是雲暮秋。
濾鏡厚到祁折本人都覺得離譜,而且難得有人能把他控場的節奏打亂,強行融進自己的戀愛發展過程。
當事人還要嘆口氣, 臉上滿是自豪的說, “哎,人就是不能太有良心。”
祁折:“……”
求你,拿出你沒什麽良心的樣子。
他不死心的再次開口:“秋秋,我第一眼見你,便覺得你和銀狼很像, 所以之後一次次對你緩和态度,不自覺被你吸引目光, 做些連我自己都沒發覺到的行為,那日……”
祁折停住話, 當日在頤和殿, 太後喚扶桑的時候, 他腦海裏父皇的話, 沈希有的臉, 金銮殿上的血, 交相映現。
他走馬觀花般望着不同的畫面不同的人,直到小世子在心中誇他的名字,少年聲音清朗,恍然間驅散陰霾。
那時祁折大腦空白的瞬間,浮現出少年眉眼彎彎的笑,他驀然間便明白自己那些失常的行為。
“好了好了祁扶桑,我承認你也會為我着迷,”雲暮秋等半天等不到下文,無奈且大度的擺擺手,“帥哥受到優待很正常,沒什麽稀奇的。”
“你這不叫喜歡,是懂欣賞美,要知道,靠臉得來的愛意都不需要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要慢慢來,愛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祁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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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不要直接告訴雲暮秋,關于心聲這個事。
【哎,沒辦法,總不能直接說是給他喂藥才會對我感觀很好,我再自信也不敢自信到三天掰彎祁扶桑,退一萬步講,他确實是喜歡我,那也不行啊。】
【依祁扶桑的心性,兩個多月的相處算什麽,大不了就是喜歡我的臉,喜歡我好掌控的腦子,肯定不是喜歡我的全部呀。】
【我可都是喜歡他的全部,他只喜歡我的臉,那我們的戀愛是不會長久的。】
【我比較貪心嘛,談戀愛想談最好的,也想和祁扶桑在一起很久,每一步我都不想出現意外,用藥丸是我腦子抽,但我真的很喜歡祁扶桑,不想跟他随随便便的開始。】
他一句句的在心裏認真思索兩人的關系,字裏行間小心翼翼的認真态度,聽得祁折恍惚好半晌,雲暮秋忽上忽下的智商,比銀狼還難掌控。
但也讓祁折弄明白小世子的想法,他會覺得雲暮秋的腦回路與衆不同,有別常人。
其實是因為,雲暮秋骨子裏很真誠,有着小動物般的純粹天真。
無論初見,亦是到如今,祁折總會說他和銀狼很像,不僅是因為那雙眼尾下垂的狗狗眼,也因為他的真誠。
所以他會很“固執”的陷入自己的思維裏,如之前的男主反派,現在的言聽計從丸。
換做任何人來,都不會相信那藥丸的真實性,偏偏它出自風月門,出自雲暮秋從小喊着叔叔姨姨的人手裏,于是小世子就篤定他們不會騙他。
再加上,根據祁折一向的行事作風,雲暮秋會這樣想似乎也正常。
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當初那顆言聽計從丸出現的時候,祁折他就不應該為哄小孩裝作有用。
祁折閉了閉眼,心底長長嘆口氣,強行讓自己接受,“秋秋,我都聽你的,你說如何便如何。”
雲暮秋滿意點點頭:“這就對了嘛。”
祁折沒接腔,不然他能怎麽辦,喜歡上你這樣腦回路的,他還能怎麽辦。
守在竹林外的倆影衛看見主子出來,不由同時為遠在南疆的長明豎起大拇指,果然是跟在主子身邊最細心的老媽子,看人這塊,眼光無敵。
礙于主子心情變好是世子出的力,他們不敢出聲讨嫌,安安靜靜跟在身後,走了一段距離,兩人不約而同對視,感覺少了點東西。
再看後面空空蕩蕩,兩個影衛默契比口型:小侍衛。
他倆剛比劃完,前面就傳來一句,“王爺的信寄來了。”
小侍衛竟不知何時跑到世子身邊,手裏的信鴿懶洋洋趴着,祁折看了一眼,認出它是那只迷路半個月的,沒記錯的話,認路的那只前兩天剛走。
聽說是親爹寄來的信,雲暮秋趕緊從信鴿腿上取下小竹筒,打開信紙後,祁折見證了他從笑容滿面到不敢置信,再到難以理解。
祁折不免好奇:“秋秋,發生了何事?”
“說出來你不信,”雲暮秋把信紙“啪”的摔他手裏,“南疆聖女看上我爹了,我要有後媽了,哈哈。”
最後的笑聲充滿了麻木不仁。
【聖女沒事吧,她怎麽想的啊?年紀輕輕上趕着嫁給三四十的老頭,眼神能不能再不好使點啊,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你幹點什麽不好呀?啊!】
【虧我想着你奪權,是個跟祁扶桑一樣的事業批,你就是這麽背刺你的路人事業粉?我把你當偶像,你卻想當我後媽。過分!】
祁折展開信紙:
[完了完了,秋秋速速來救爹!聖女說為了感謝我的出謀劃策,執掌大權後,就迎我入宮為王夫。雖然她長得漂亮,但她這不是屬于背信棄義嗎?說好我出計策她給我找解藥,沒說連人也得給賠進去啊,虧大發了。]
[唉,怎麽辦啊秋秋?聖女估計是在聖地裏面關傻了,剛出來沒見過世面,碰上我這樣風流倜傥玉樹臨風頭腦聰明的美男子,她會心動也正常,但我心裏只有你娘,天地可鑒!話說你娘現在都不知道擱哪待着,秋秋呀,有生之年我還能活着見到她嗎?]
[聖女身邊侍衛又來找我了,讓我去給她讀詩哄她睡覺,服了,這都是我想給你娘使的小伎倆,全給她享受上了,要不是為了你二師叔,好好好,我忍!]
[對了秋秋,你給那個扶桑說一聲,雪玉是個活物,不是死的東西。算了,不指望你來救爹了,你好好在臨安活着,爹自己會在南疆茍延殘喘,唉。]
最後一行寫的很潦草,看上去像是來不及匆匆加上的,[有辦法了,我給你大師伯寫封信,他要是不來救我,我就跪下求他!]
甚至末尾附有小人跪地哭泣的簡筆畫。
祁折:“……”
這不是親父子是什麽?
他深深懷疑,雲暮秋或許本身就是這裏的人,那平白無故多出的前一世記憶,沒準是有原因的。
每次聽小世子講他爹的事跡,祁折都覺得父子倆想法很獨特,很有如出一轍的意味。
今日看到懷王的信,祁折險些以為是小世子親筆寫下,不僅莫名冒出來誇自己的話,也同樣話題跳躍很快,連求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祁折正在思索兩人是親父子的可能性,耳邊又傳來小世子的嘆聲,“我以為我爹在南疆荒野求生,沒想到他是去靠美色茍且偷生。”
【該說不說,莫名有股好強的既視感,嘶……怎麽跟我在祁扶桑身邊過的日子是一樣呢?】
雲暮秋面色複雜,然後猛地搖搖頭,【不對不對,我和我爹都是靠腦子的,呸呸呸,說什麽呢你雲暮秋,祁扶桑和聖女都是事業批!他倆怎麽可能被美色迷惑?!】
話說回來,【那,祁扶桑剛剛給我告白,聖女要迎娶我爹是什麽意思?】
最終,小世子得出結論,祁扶桑是因為中毒思維不清醒,聖女可能就是真的沒見過世面。
祁折:“……”
這不是親父子是什麽?
“我想起來了!”雲暮秋突然開心,期待的看向祁折,“長明是不是在南疆來着?”
祁折不知他為何開心,但先颔首肯定。
雲暮秋發出異想天開的聲音:“反正長明沒有婚配,讓他去找一下我爹吧,聖女沒準就看上他了。”
祁折默了一瞬:“你……覺得聖女能那麽輕易換個人喜歡?”
雲暮秋試圖說服他:“可是長明比起我爹又年輕又帥氣,他還聰明體貼,還有虎牙,聖女為什麽不喜歡?”
桐拾在旁邊淡定道:“沒準聖女就喜歡老的。”
雲暮秋“啊?”了一聲:“要這麽說的話,聖女口味挺獨特。”
瑩星滿臉肯定:“确實有點。”
在場其他人:“……”
就真的一點不顧你爹的死活嗎?
不是,瑩星你湊什麽熱鬧?
重錦聽了半天,到這聽不下去,“王爺也不算老,世子你有點誇張了。”
當年帶他回王府是什麽模樣,如今還是那樣,壓根沒多少變化。
雲暮秋理直氣壯,絲毫沒覺得冒犯親爹,“他年紀擺在這的,做人要正視自己好吧。”
“罷了罷了,”雲暮秋心大的不再繼續話題,“反正我爹最後說他自己可以,再不濟有我大師伯呢,大師伯很可靠的,我們不管他了。”
被他解釋過諧音梗的祁折,聽到這也很想說一句“你可孝死你爹了”。
雲暮秋不知他心中所想,倒是記起信裏還有件事,“哎對,祁扶桑,要趕緊告訴長明,雪玉是個活物!”
祁折微微颔首:“嗯,我回去便給他寫信。”
說着,他察覺到腕間覆上一股涼意,垂眸便和豎瞳歡欣的藥蛇對上目光。
銀狼被重錦洗幹淨,恢複毛毛幹淨的模樣,開心的在草地裏撲蝴蝶,藥蛇懶得跟它去鬧騰。
雲暮秋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見藥蛇那副不值錢的樣子,他沒好氣道,“俗話說忠臣不事二主,好蛇不跟兩人,小蛇,你可真是叛主的一把好手。”
“嘶嘶!”不要抹黑我,秋秋,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火爐嘛!
一人一蛇頓時又吵得不可開交,為了避免上次的情況再次發生,祁折思索片刻,還真想到個事,“秋秋,我記得你曾喚過它藥蛇,難不成它能入藥?”
聽到這話,雲暮秋收回和藥蛇吵架的架勢,回憶半天,說,“這個,好像不是它能入藥,是我從小到大藥浴的時候,它也在裏面泡着。”
祁折不解:“它也要泡在裏面?”
雲暮秋點點頭:“對,大師伯說的,具體原因不知道,他神神秘秘不跟我爹講。”
【但他是神醫,他說的話誰敢不聽,我爹連算命的話都聽,何況他大師兄。】
祁折眸光微閃,若有所思,“如它這般體型大小的蛇,少有能活十多年的。”
既是南疆的蛇類,定然有它的稀奇之處。
雲暮秋皺皺眉,想出解釋,“估計是我的藥浴裏面有味藥具有延年益壽的作用,它年年跟着泡,就長壽了。”
“……秋秋,你覺得這個理由可信度大嗎?”
“挺大的呀,你不覺得嗎?”
“……”我覺得很荒謬。
【呀!那我肯定能比一般人多活幾十年,祁扶桑這個中着蠱毒的小病秧子萬一活不長,我豈不是要當幾十年的寡夫?】
好可怕好可怕,不等祁折臉色恢複,小世子語氣真誠的拉住他,“祁扶桑,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蠱毒。”
表情堅定的宛如要宣誓入黨。
然而心裏:【可不能讓我未來男朋友早死了,人鬼戀是沒有好下場的!守活寡也不行!祁扶桑他爹好歹能帶孩,我又不能生,就只有一個人孤獨終老了嗚嗚嗚。】
祁折:“……”
沒死也被他兩句話說的人快沒了一樣。
他實在無奈,哭笑不得的問,“你打算用什麽辦法?”
“別急,”雲暮秋拍拍胸口,遞給他一個穩妥的眼神,“等我動用一下人脈。”
作者有話說:
秋秋動起腦子來真讓人害怕( ˙-˙ )
風月門:怎麽又要來事兒?
花将明: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