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讓秦檐予慶幸的是, 吻完之後,江籁就把剛才惦記的開瓶器給忘了。

趁着江籁沒想起來,秦檐予小心謹慎的将兩瓶預調酒挪遠了點, 免得江籁不小心碰到之後又“觸景生情”。

挪了酒瓶,再轉過頭, 秦檐予就看到江籁正拿着一個玩偶拍來拍去。

拍了一會兒,江籁有點糊塗,只好一臉奇怪的問秦檐予:“它為什麽不響了?我記得它會響。”

秦檐予默了默, 既被這樣子的江籁戳得心間一塌糊塗的柔軟,又被江籁問得想嘆氣, 擔心說實話會讓現在的江籁自尊心“受挫”。

秦檐予伸出手,從江籁手裏拿走那個從抓娃娃機裏釣出來的玩偶, 轉而從玩偶堆邊緣拿了另一個玩偶,塞給江籁:“那個啞了,你拍這個。”

江籁把玩偶抓在手裏, 捏了一下, 玩偶發出歡快的聲音:“愛你喲~”

然後江籁拿着玩偶,低頭看了會兒,又擡起頭來,自己嘆了口氣, 說:“糟糕了。”

秦檐予聞言失笑, 語氣像哄人:“怎麽了?”

“我好像真的有點醉了。”江籁認真道。

江籁居然承認了喝醉, 秦檐予不禁驚奇:“為什麽?”

江籁拍了拍手裏的玩偶, 在玩偶熟悉的“愛你喲~”之後, 江籁有些惆悵的說:“這種玩偶才能發出聲音, 我剛剛拿的那個本來就不能,但是我沒有意識到, 所以很顯然了,我腦子沒有問題的話,就只能是喝醉了。”

秦檐予:“……你現在聽上去真挺清醒的。”

“我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很清醒。”江籁淡定點頭,又說,“既然喝醉了,那我就要去睡覺了,因為我喝醉之後都很嗜睡。晚安。”

秦檐予沉默兩秒,然後鎮定颔首:“晚安。”

Advertisement

江籁把手裏那會發出聲音的玩偶,規規矩矩放回了原本的位置,然後扭過頭,和秦檐予安靜對視。

對視了一會兒,秦檐予忍俊不禁,問滿目平和的江籁:“你還記得你要做什麽嗎?”

聞言,江籁眨了眨眼,他要做什麽來着?

他把玩偶放了回去……對,放回玩偶,不然響起來會吵,一個小玩偶發出的聲音不會被外面聽到,一個大玩偶發出的聲音應該也不會被聽到,畢竟關着門呢,不過兩個大玩偶甚至更多一起響的話……會被聽到嗎?

江籁迷迷糊糊的,這樣一想,又伸手想要去拿玩偶,他覺得需要試驗一下。

秦檐予忍不住唇角上揚,連忙抓住了江籁的手:“可別玩這個了,真被外面的鏡頭收到聲音,以你現在的狀态,你覺得觀衆聽到了之後是會覺得你在玩玩偶,還是覺得我們倆壓在玩偶上玩?”

江籁遲緩的眨了眨眼,又低頭看被秦檐予握着的手,然後笑了笑,注意力很容易又被轉移了,他開始戳着秦檐予的手玩。

接着江籁又非要和秦檐予掌心貼着掌心,比兩個人的手掌大小。

比完了,他不高興:“為什麽你的手比我的大?”

秦檐予噙着笑,心裏樂得停不下來,嘴上認真和江籁探讨:“我也不知道,你猜是因為什麽呢?”

江籁想了想:“因為你年紀比我大?”

秦檐予一頓:“……也沒有大很多吧?”

江籁撤回了他的手,開始敲着自己的手指計算:“我二十二,還有五個月才滿二十三。你二十七,我們差五歲,不大嗎?”

“……”秦檐予很堅強,“我覺得我們心理年齡很契合。”

江籁嘆氣:“哦,你的意思是你心理年齡二十二?”

秦檐予:“……”

“還是,你想說我心理年齡二十七?你說我老?”江籁疑惑道。

秦檐予:“……我沒有。”

江籁眨了眨眼:“那你是什麽意思?”

看着江籁求知若渴的模樣,秦檐予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倆的心理年齡都是十八歲,永遠風華正茂。”

“十八歲……”江籁嘀咕了遍,然後笑了起來,搖搖頭說,“我不要永遠十八歲,十八歲不太好。”

“我那時候好忙的,還要上大學,期末要趕論文,DDL就在第二天晚上八點了,我還有兩篇論文沒有寫,兩篇!”

江籁擡起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強調數字二。

這手勢又像是比剪刀手,于是江籁想了想,把剪刀手貼到了眼睛旁邊,笑眯眯的比了個“耶”的拍照姿勢。

見狀,秦檐予忍俊不禁,也忍不住手癢,擡起雙手揉了揉江籁的臉頰:“阿懶,你怎麽這麽可愛?”

江籁一臉迷茫。

秦檐予笑道:“兩篇論文,我們阿懶最後寫完了嗎?”

江籁被拉回剛才的話題,沉默了下,然後眉眼彎彎道:“寫完了呀……學校圖書館十點鐘第一道鈴聲,十一點最後一道鈴聲,我在十點半的時候趕完了第二天要交的兩篇期末論文,當時還很高興呢,想回家睡一覺,第二天再潤色一下,然後就可以交了……但是我最後忘記交了。”

說着說着,江籁的笑意斂了不少,秦檐予卻越發忍不住笑,繼續哄着江籁說話:“為什麽呢?”

江籁一臉溫和道:“因為,忙着辦媽媽的身後事。”

這麽猝不及防,秦檐予重重一怔,臉上也沒了笑意。

江籁繼續平靜的回想,說:“那天我好忙,媽媽給我發消息,問我要不要回家吃晚飯,我回複她說我想趕完論文再回家,晚飯就在學校食堂吃了。我總是不在學校裏,也難得有機會多在學校待會兒。”

“媽媽就回複我,讓我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我那時候還在想呢,覺得媽媽太擔心我了,我不過是在學校圖書館裏多待一陣寫論文而已。”

“圖書館閉館之前,十點半,我離開圖書館回家。回到家的時候更晚了,媽媽給我留了玄關的燈,家裏沒有其他聲音,我路過媽媽房間門口時看了一眼,房門關着,底下也沒有燈光。我想,她應該是已經睡了,畢竟很晚了,不奇怪。”

秦檐予表情凝重,握緊了江籁的手。

江籁眨了眨眼,低頭看了下,認真說:“你抓得好重,不太舒服。”

秦檐予唇角抿着,手上松了點力道。

江籁就高興道:“你好聽話。”

秦檐予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揉了揉江籁的頭發,低聲說:“抱歉,阿懶……”

他這不提那不提,那麽多年齡可以說,怎麽就偏偏說了十八歲,讓江籁酒醉了還要回憶起難過的事。

“阿懶……”江籁笑起來,“我媽媽不喜歡這個小名,不過她曾經很喜歡的,但是後來就不喜歡了,也不愛叫我的小名了,她覺得是這個小名沒起好,才害得我自幼辛苦……直到去世前,她都沒有再叫過我一聲阿懶。”

“你知道嗎,我媽媽是割腕自殺的,她躺在浴缸裏,躺了一整晚,我第二天上午……其實都快中午了,才發現。”

“我回家很晚了啊,我想她是已經睡了,我就回自己房間,洗臉、刷牙、洗頭發、洗澡,還把換下來的衣服丢進了洗衣機,按了快洗,因為夏天的衣服很薄,又只有一身衣服,快洗模式就夠了。”

“然後我就想睡覺,但躺下之後突然又想到一個案例,覺得可以寫到論文裏。靈感來了,我就從床上起來,繼續查資料查文獻補充論文,直到淩晨四點多才睡。”

“睡到了上午十一點才醒,醒了之後看時間我還奇怪呢,因為媽媽今天沒有來叫我吃早飯。你不知道,她是個很重視三餐的人,有時候我通宵了,她都要讓我先吃早飯再坐一會兒,然後才能去補覺。”

“可是那天,她沒有叫我……”

江籁的神情更加恍惚起來,那些記憶清晰的畫面,随着自述又鋪陳在了眼前一般。

他起床,出了卧室,沒有看到母親。

整個家裏都很安靜,和昨晚他回家時一樣。

母親的卧室房門仍然關着,他皺了皺眉,擔心她是生病了。敲門之後,裏面沒有回應,他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然而卧室裏的床鋪整齊,他就以為母親是起床後出門了,可能是因為有什麽突發狀況,所以沒來得及留下訊息。

江籁想要轉身離開他母親的房間,卻突然看見了緊閉的浴室門。

磨砂的門,從外面能看到裏面像是開着暖色的燈沒關。

那瞬間江籁的心跳猝然加速,他帶着濃烈的不安走向浴室的門,站在門外重重的敲了幾敲,邊敲邊揚聲喊“媽媽”,又喊她名字“顧豈姝”。

全然沒有動靜的情況之下,江籁緊蹙着眉,壓下了浴室門的門把手,然後輕而易舉推開了面前這扇門。

他走進去,看到了躺在浴缸之中、面無血色的母親。

江籁回憶着:“後來,法醫說,我媽媽的死亡時間是在前一天晚上的九點到十點之間。也就是說,我回家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她就那樣毫無生機的躺在我隔壁的房間裏,我一無所知,過去了半天才發現她。”

江籁的語氣很平靜,有時候還會笑一聲,仿佛只是單純回憶了一件事情。秦檐予聽着,心疼卻在心間密密麻麻綿延不斷的擴散開。

“阿懶……”秦檐予摸了摸江籁的臉頰,“你讨厭我叫你小名嗎?”

江籁眨了眨眼,實話實說回道:“不讨厭

,但是會很奇怪,因為……以前只有外婆和我爸爸媽媽這樣叫過我,都是長輩,你想當我長輩嗎?”

秦檐予微微一頓,然後笑着搖頭:“我不想當你長輩,但是……換種方式來說,叫過你小名的都是你的家人,我想當你的家人。”

江籁卻趕緊搖了搖頭:“不要。”

秦檐予無奈,心想他這算是被拒絕了?

“為什麽呢,你讨厭我嗎?”秦檐予溫聲問。

江籁沒有回答讨不讨厭,只是嘆了聲氣:“我的家人都沒了,都離開我了,雖然你遲早也會離開我,但我不希望你以我家人那樣的方式離開。你還是好好活着吧,我們沒仇,我不盼着你死。”

秦檐予怔了怔,想要說他不會離開的。

他身體健康,心理健康,穩重謹慎,也不會早死的。

但是在秦檐予開口之前,他先看到江籁皺起了眉頭,便不禁問:“怎麽了?”

“我突然想起來……”江籁茫然的迷惑着,“我今天,好像看到我媽媽了?”

秦檐予一愣。

他也想起來了,今天上午在超市裏江籁匆忙跑向貨架那一幕……說是看到了熟人,從江籁當時的反應來看,這個熟人應該挺重要,但後來他又完全沒有打算探究的傾向。

如果江籁當時是以為看到了去世的母親,那這些反應就很合理了。

因為以為是母親,所以匆匆跑過去看個究竟,但過去之後又想起來母親已經去世的事實,所以沒有看監控确認的打算,後來會出神發呆,更加正常。

至親去世,雖然已經幾年了,但尋常情況突然回想起來,也難免仍然感傷,何況……江籁是親眼看到了母親的自殺現場。

而且,從江籁剛剛的陳述中不難推測,他母親去世之前,另外兩個親人也就是外婆和父親應該也已經去世了,那時候家裏只有他和母親。

那時候,江籁不過才十八歲,剛剛成年,前一天專心致志的是期末論文,後一天卻要承受餘下的至親自殺離世的現實,還要奔走後事。

秦檐予喉間微動,他撫摸着江籁的臉頰,輕聲問他:“阿懶,先睡一覺好不好?”

秦檐予的确想要了解江籁的過去,但如果提起過去會讓江籁反複去回憶那些難受的事,那就算了。

即使江籁看上去似乎已經不難受了、心境很平和,但秦檐予想,如果江籁現在是清醒的,應該不會願意和他說這些。

“不是說好了嗎,不要叫我阿懶。”江籁忽視了秦檐予的後半句話,跟他糾結稱呼的問題,“要不是你剛剛問我,我都差點忘了,你答應過我不叫的,怎麽還一直叫?”

秦檐予輕笑,點了點頭:“我的錯,不叫了,那江少爺上床睡覺好不好?”

江籁嘆了聲氣,又說:“我真的看到我媽媽了,我确定,但是她應該是不想和我相認,那就算了。你一直皺着眉,是為我難過嗎?其實不用,我真的不難過,只是這麽突然瞧見了,心情肯定會有點影響的。”

“但是,我并沒有借酒澆愁,你不要想太多。”江籁搖了搖頭,又笑了一下,“我跟你說實話啊,我和我媽媽雖然相依為命,但我們感情其實……沒那麽親近,但也不是疏遠,就是……很奇怪的模式,這裏面情況很複雜,總之就是我媽媽在我面前經常更像個經紀人、生活助理、監護人。”

“我知道她是愛我的,她把我生活中方方面面都照顧得很仔細,我也很愛她這個母親,但是我們放松不下來……從前是很親近的,但是後來她總是覺得對不起我,總是被重擔壓着也不愛笑,我還小的時候會想着怎麽才能讓她高興一點,那時候我會因為她笑了而心情很好。”

“但後來一年又一年,越來越忙,我也沒有小時候那麽天真了,我就沒時間想了,我們母子之間的相處也就那樣了。”

“所以,她今天來看我,卻又不真的見我,我挺能理解的。坦白來說,如果當時真的攔下了她,我其實也不知道能和她說點什麽。”

“現在這樣就很不錯,我看她的穿着和精神,應該過得也挺好,我和她也不用矛盾的相處在同一屋檐下了,其實都輕松。”

說完後,江籁只覺得心裏更輕松了,就是說了太多話,有點累,困意又湧了上來,江籁直接倒在了面前秦檐予的懷裏。

秦檐予抱住了他,卻是忍不住輕聲嘆氣。

世上當然沒有鬼神,更沒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江籁親眼看到了母親自殺後的情形,還有法醫的檢驗,所以他的母親的确已經不在了。也就是說,江籁今天上午即使看到了相像的人,反應過來後也不會再認定那真的是已經去世的母親。

但是,醉酒後不清醒的江籁,會希望那真的是在世界其他地方活得很好的母親。

像一位心軟又可憐可愛的、從童話世界而來的小王子。

秦檐予垂首,輕輕親了下江籁的額頭。

然後他小心抱着江籁起來,把他放到了床上。

之後,秦檐予到浴室擰了毛巾,出來給江籁簡單擦擦臉、手和身體,又給他換睡衣。

秦檐予動作很輕,怕吵醒江籁。

做完這些後,他進浴室給自己洗漱。

然而,等秦檐予從浴室裏出來,就看到本以為已經睡着了的江籁他起來了,正盤腿坐在床上,低頭似乎在看身上的睡衣。

秦檐予愣了下,随即失笑。

“還不困嗎?”秦檐予坐到床邊,輕聲問江籁。

江籁擡起頭看向他,相比于之前反應慢了不少,但仍然口齒清晰:“你,脫了我的衣服?”

秦檐予莞爾,點點頭:“對的。”

“你怎麽能随便脫人衣服呢?”江籁不高興道。

秦檐予淡定回答:“其實,我不止脫了你的衣服,在給你換上睡衣之前,我還先把你欺負了一頓。”

江籁有些迷茫,單純的反問:“你為什麽要欺負人呢?”

秦檐予:“……算了,還是睡覺吧,我關燈了,好嗎?”

江籁搖了搖頭:“不行,你得跟我解釋清楚。”

“親愛的,現在解釋不清楚,我明天再跟你解釋,好不好?”秦檐予噙着笑,仗着江籁現在不清醒,多半也不會想到反駁他這句“親愛的”。

但是,江籁捕捉到了這個稱呼,并且再次提出疑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叫我?”

秦檐予頓了頓,琢磨着要怎麽糊弄過去。

江籁突然擡起手,往他肩頭一拍:“對了,我想起來了。”

秦檐予失笑:“想起來什麽了?”

江籁回答:“想起來我們的關系了,所以你可以脫我衣服……不過你還是不能欺負我,我不喜歡被人欺負,我會打回去的,我知道怎麽打人能讓人疼但又不會留下明顯的傷痕,你要小心點。”

秦檐予:“……好的,謝謝江老師提醒。”

“還有,你要記住,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以後要好聚好散,鬧僵就不好看了,明白嗎?其實現在想想,還有點舍不得你呢,不過沒關系,再多處一陣應該就膩了,真分開的時候就沒有舍不得了。”江籁慢悠悠道。

秦檐予聞言沉默幾秒,思索過後,還是認真回答了。

他說:“江籁,我不想跟你散。”

江籁眨了眨眼:“嗯?”

秦檐予定定看着江籁的眼睛,繼續道:“我剛才就想跟你說了,我不會離開你的,我當然會好好活着,和你一起。”

“我想和你一起長命百歲。”

秦檐予朝江籁更靠近了一些,堅定道:“我喜歡你,我想和你談戀愛,想和你結婚,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想和你只是随時分開的關系,我喜歡你。”

秦檐予本來是想找個江籁心情極佳的時候開口,但情緒上湧,他似乎挑了個最不合适的時候開口。

不過沒關系,他現在先說一遍,等江籁清醒了之後,再說一遍。

江籁卻是被秦檐予的話砸懵了。

“你……喜歡我?”江籁蹙了蹙眉,“想和我談戀愛?”

秦檐予點頭:“是,特別特別喜歡,特別特別想談。”

江籁輕聲嘆了口氣,搖搖頭:“你會走的,遲早的事。”

秦檐予笑了下:“是,人有生老病死,我遲早會走,但我會努力活到一百多歲,等你長命百歲,走在你後面,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

“不是。”江籁也笑,笑着否認,“我又不是在咒你死,我說的走就是最普通的意思,我們這段關系遲早會結束的,徹底結束那種,大概也要不了多久了。”

秦檐予蹙起眉頭:“江籁,為什麽會這樣說呢?”

江籁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和和氣氣的結束,你說不定還會讨厭我呢,以和我有過關系為黑歷史……吶,我都說了不要上這個節目吧,這黑歷史都留下影像了,你到時候可別把氣撒到我身上。”

秦檐予聽不懂江籁到底在說什麽,只是眉頭越蹙越緊。

江籁看着他,意識混沌之餘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啊,他穿書了,這個世界裏他的“父母”是江家父母,他的“家人”也沒有死絕,他和江家人的關系也很不好。

秦檐予是大概知道一點的,說不定很快就會反應過來這之間的矛盾了。

江籁越想越迷糊,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怎麽會跟秦檐予說他媽媽的事呢?青天白日的喝醉了不成,總不能是腦子壞掉了吧!

“江籁……”秦檐予再次啓唇,想要強調自己的喜歡是認真的。

但是,沒等他說出更多的話,江籁突然靠近,吻上了秦檐予的唇。

吻完後,江籁松開秦檐予,笑道:“談戀愛啊,行啊,反正我們現在也和談戀愛沒什麽差別,以後在意這段黑歷史的人又不會是我。不過,你得答應我,要忘記剛剛我跟你說過的所有的話!”

秦檐予的心跳随着江籁的話瘋狂坐過山車。

緩了緩,秦檐予冷靜下來,無奈笑道:“首先,你喝醉了,說的話不能算數。其次,和你談戀愛不會是黑歷史。再次,雖然我很想答應你,但很可惜,我暫時還沒有消除記憶的能力,所以實在辦不到你提的要求,不過我可以假裝全都忘記了,包括你說可以和我談戀愛這件事。”

不忘記不行,不忘記的話他會當真的。

江籁眨了眨眼,然後蹙起眉:“誰跟你說我喝醉了?空口無憑,你看到我喝酒了嗎?”

秦檐予:“……”

看到了,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江籁又堅定道:“你不反對的話,這筆交易就這樣定下了!我們談戀愛,你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我還不想這麽早就暴露呢,還不到必要的時候……你答應了對吧?”

秦檐予不禁感到頭疼,一時也沒有分心去想江籁話裏的其他內容,只針對談戀愛這件事道:“……我敢答應,我怕你明天酒醒了不敢認。你是怎麽想到這麽一筆交易的?”

江籁覺得和秦檐予說不通,幹脆強硬道:“你敢答應,那你就是答應了,好的,口頭協議即時生效。”

說完後,江籁嘆了聲氣:“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接着,江籁就真的躺下了,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睡覺,很不用人操心的樣子。

秦檐予:“……”

秦檐予不禁反思,難道他也喝醉了嗎?怎麽會想到對醉酒的江籁表白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