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八點集合, 秦檐予和江籁提前了十五分鐘下樓,把帶下來的行李交給統一負責的工作人員之後,他們還有時間坐下來吃個早飯。

另外五個嘉賓中, 姚舒、宋陳和淩夏還沒有下樓,丁景和祝之樂比秦檐予和江籁先下來, 也正坐在餐桌邊吃東西。

看到他們兩個,尤其是酒醒了的秦檐予,丁景和祝之樂下意識就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秦檐予親江籁的情形……

想到當時的場面、想到江籁和喝醉了的秦檐予的對話, 還有當時沒有關掉的直播……反正就是憋笑憋得很不容易,又特別感慨, 也不知道網上現在是什麽腥風血雨的情況,丁景和祝之樂拿出了過去多年的職業素養才堅持住表情沒崩。

不過, 打招呼的時候,聲音還是難免洩露了點情緒。

丁景帶着笑意:“早上好。”

江籁很淡定,回道:“早上好。”

開放式廚房, 餐桌這邊視野很寬闊, 能看到秦檐予和江籁拿下來的行李。

見他們不止帶下來了行李箱,還有來時沒有的一個大袋子,祝之樂忍着笑感慨:“秦老師,江籁, 你們這是真要把那些玩偶帶回去啊?”

秦檐予也很淡定, 還能回以一笑, 點頭道:“當然。”

鬧出“大瓜”來的兩位本尊這麽若無其事, 讓吃瓜的人憋笑憋得更艱難了。

剩下三個嘉賓也陸續下樓, 雖然沒有坐下來吃飯的時間了, 但也能拿上面包牛奶路上吃。

看到秦檐予和江籁,姚舒和宋陳還算穩得住, 只是和丁景、祝之樂一樣忍不住目光炯炯的憋笑。

淩夏就比較穩不住,又想着反正現在已經沒有鏡頭在直播了,所以離開無名島的游艇上,淩夏忍不住吃瓜八卦,問秦檐予和江籁:“那個……你們倆,昨天晚上……或者說是今天零點剛過那事兒,還沒回應吧?”

對此,江籁沉着冷靜,但笑不語的看向秦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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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檐予輕咳一聲,鎮定回道:“江籁不是當時就回應了嗎,一點小事故而已,不要大驚小怪。”

淩夏,還有其他四個嘉賓,以及游艇上這附近能聽到對話的其他人,聞言不禁都是:“……”

好的,必定是我們見識太少,太容易大驚小怪。

一定不是你們倆直播熱吻的事太驚世震俗。

……

雖然出發點都是無名島、目的地都是國內,但嘉賓們後面的行程不同,所以轉過一次機後,就只有秦檐予和江籁還是同行的了。

航班落地的時間是國內淩晨五點,而且正是十二月份的冬天,和在赤道附近的無名島相比要冷很多。秦檐予和江籁提前準備好了厚外套,穿上才下了飛機。

從機場回到家裏,天色已經在亮了。

路上打開手機,江籁看到了來自經紀人鄒喻的未讀消息。

未讀消息很簡短,鄒喻也沒在裏面提節目直播中那些“事故”,只說節目組通知了她關于江籁回國的航班信息,讓江籁平安回到家後跟她說一聲,還有不用着急上午去公司。

江籁回了消息報平安。

清晨的時間,鄒喻卻回複得很快,江籁和她約好了下午到公司見面。

回到秦檐予家後,兩人先收拾了帶回來的行李,然後洗漱打理。

秦檐予因為要額外收拾那些玩偶,所以洗完澡下樓的時間比江籁晚了些。他下樓來的時候,江籁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玩闊別已久的單機小游戲。

秦檐予坐到了江籁身邊,江籁專注玩游戲沒說話,秦檐予也沒出聲,就噙着笑看着江籁。

手上這一局結束後,江籁退出游戲、放下手機,然後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秦檐予。

秦檐予微微一頓:“……要不,阿懶你還是別看我了,繼續玩游戲吧。”

江籁這看向他的架勢,讓秦檐予覺得不太妙。

聞言,江籁不禁啞然,默了默才開口道:“我們聊聊。”

秦檐予嘆氣:“果然不妙。”

江籁挑了下眉,徑直開始話題:“今天我會把要租的房子定好,但大概還得在你這裏多借住一天,明天我就搬走。”

“上節目之前我已經看過不少房子,當時雖然沒有定,但大致意向是有的,我會聯系一下之前看過的房子确定有沒有租出去,如果之前看過的那些都已經不能租了,我會選擇找中介更高效的看房确定下來。”

“就算今天太趕,仍然确定不下來要租的房子,我明天也會從你這裏搬走,大不了到酒店過渡幾天。之後,我們的關系也就此結束。”

江籁說完,看着秦檐予滿臉哀怨的模樣,無奈一笑。

秦檐予握住江籁的手,以免說着說着江籁就直接跑了。然後他對江籁道:“阿懶,非要這樣嗎?”

江籁眨了眨眼。

“現在和之前不一樣了,認識你的人多了很多,你在外租房總是不如我這裏出行方便自在的。”秦檐予看着江籁的眼睛,認認真真道,“而且,我不願意結束。”

江籁微微蹙眉:“秦檐予……我不想說得太難聽,但……我們之間,不用雙方都同意才能結束。”

“我知道。”秦檐予點點頭,“又不是結了婚還有證件牽制,就算是談戀愛要分手也不用雙方都同意,何況是我們這關系。我只是在告訴你,我不願意結束。”

江籁還想開口,秦檐予搶先接着說了下去:“阿懶,你為什麽想要結束,就因為我喜歡你而你不喜歡我、不想答應和我談戀愛?那這很沒有道理。”

江籁一頓:“……誰沒有道理?”

江籁都理不清秦檐予這邏輯了。

然而秦檐予很堅定,回答道:“你這個想法很沒有道理。是我喜歡你、對你愛而不得,又不是你喜歡我。如果是你單相思我,我不願意跟你談戀愛,那你出于不想繼續難受的想法,決定結束這段關系,就很合理。可是我單相思你,和你有什麽關系?”

江籁:“……”

秦檐予太過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得江籁一時都有些恍惚……有一種秦檐予這話很不對,但好像也不是特別有問題的感覺……

“等等,你當你是在打辯論呢,不管怎麽樣把對手先繞暈了再說?”江籁定定的看着秦檐予。

秦檐予清了清嗓子:“我沒有,現在可比辯論賽的場合要嚴肅多了,辯論輸了也就輸了,但我要是沒法說服你,你就要跑了。”

江籁:“……”

“阿懶,其實你也覺得我的話有一定道理,對吧?”秦檐予接着道,“本來就是啊,我才是愛而不得的那個人,我都沒覺得我們繼續下去會讓我難受,你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我保證過了,你不愛聽,我就不再說談戀愛的事,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相處,就當我沒有表白過。你認真想想,這其實是雙贏的選擇,對不對?”

“我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我,如果沒有我告白這件事的話,你根本就不會想到要結束這段關系,那你為什麽要因為我單相思你這種屬于我的煩惱,而影響你自己的快樂呢?”

“我知道我有些胡攪蠻纏,但這是因為我看得出來,你是受到了我的表白影響,才想到的要結束,不是真的對我膩了。”

“所以,不要結束,也不要搬走,好不好?等到你真的因為膩了我所以想結束的那天,我到時候一定不纏着你了。”

秦檐予還理直氣壯說:“阿懶,其實是你給了我纏着你的底氣。如果你真的讨厭我,真的想和我分開,那我纏着你只會讓你更加讨厭我,這種情況下我根本就不會繼續纏你,這種毫無益處、只會把你越推越遠的事,我才不會蠢到去做。”

秦檐予的話一茬接一茬,聽得江籁真有些頭昏腦漲起來,他抽了抽手想要避一下,但秦檐予握得太緊,江籁沒抽動。

秦檐予突然又笑了下,語調意味深長起來:“阿懶,我是真覺得你喜歡我,只是你還沒有意識到。”

江籁啞然:“……怎麽,月老托夢告訴你的?”

“不是,我自己推測出來的。”秦檐予一本正經,“不然的話,你為什麽要因為我的表白而提出分開呢?你和我在一起明明就很開心,我也再三說了不會再提表白的事,可你還是想要分開,與其說是怕麻煩,不如說是你擔心我,你心疼我。”

秦檐予義正言辭,江籁心态崩潰。

不過,驚詫得太多就淡定了,江籁深呼吸一口氣,索性笑着看秦檐予:“是嗎,怎麽說?”

秦檐予輕咳一聲,繼續道:“你知道我喜歡你,所以你想遠離我,避免我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你怕我受到傷害。”

江籁嘆服:“秦檐予,你……創造力不錯,口才也挺好,但是邏輯問題不小。”

“那阿懶你就指出來,我邏輯哪裏有問題?”秦檐予鎮定自若反問。

江籁好整以暇道:“問題就在于你的創造力,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怕麻煩而已。你喜歡我,說明我們這段原本很純粹的身體關系已經不那麽純粹了,我只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場想要避免麻煩。”

秦檐予頓了頓:“……嗯,身體關系比較純粹,精神關系不幹不淨。”

江籁:“……”

“但我說了那麽多,阿懶你不能兩三句話打發我。”秦檐予堅持不懈道,“其實吧,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也沒那麽純粹。”

江籁挑了挑眉。

秦檐予:“你看,我跟你說過我家裏的情況,你當時也都聽了。錄節目期間你喝醉那次,你跟我說了一點你過去的事,我也都聽了……你喝醉之後對我一點防備都沒有,還願意跟我提你的事情,這算什麽純粹的關系,是不是?”

江籁眨了下眼睛。

然後他又抽了抽被秦檐予握着的手,說:“我不想和你一直繞下去了,就像你之前說的,誰也說服不了誰,達不成共識。反正我明天就搬走,或者你覺得明天太晚了,我今天還待在這裏會讓你蠢蠢欲動的話,那我待會兒就搬。”

秦檐予就是不放開江籁的手,不僅不放,他還直接把江籁抱住了,讓他更加避不開。

“阿懶……你有我不知道的顧忌,對嗎?”秦檐予輕嘆了聲。

江籁一怔,回想到自己喝醉那晚,跟秦檐予說了從前和現在會矛盾的身世,之後還斷片了一段記憶……大概是那時候還說了什麽吧,所以讓秦檐予現在有此一問。

不過,肯定沒有說穿書的事,不然那之後秦檐予不會仍然這麽淡定。

江籁搖了搖頭,回答秦檐予道:“你想太多了。實在不行,你就當我是個好人,對,我不希望你越陷越深,不想傷害你,所以想要就此結束,好嗎?”

雖然知道江籁是在搪塞他,但秦檐予還是嘆氣,順着江籁的話說,語氣還無欲無求起來:“可是阿懶,你沒有聽說過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就這樣離開我了,從此你就是我得不到的白月光,我到死都還得惦記着下黃泉了等你再續前緣……我明白了!”

秦檐予話音一轉,語調活躍起來:“你就是想讓我惦記你一輩子,其實你是怕我把你忘了,對不對?”

江籁睜着眼睛,逐漸雙目無神。

救命,秦檐予為什麽這麽會胡攪蠻纏!

江籁忍不住嘆氣:“按你這麽說,那不是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了?”

“怎麽可能!”秦檐予滿臉難以置信,語氣誇張道,“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都是要好好捧着怕摔了的,誰會不珍惜!阿懶你放心,我才不是渣男!”

江籁:“……”

為什麽感覺越來越跑偏了?

“你說怕麻煩,可是阿懶,我們在直播節目裏接吻了,好多人都看到了,我們倆已經纏在一塊兒分不開了。”秦檐予和江籁心有靈犀,把話題拉了回去。

然而這話題不如不拉回去,江籁忍不住用額頭撞了撞秦檐予的肩膀。

怎麽辦,他現在不僅想咬秦檐予一口,還想撓他一爪子洩憤——可他好好一個人,還是斯文點吧。

“你還提?”江籁輕啧了聲。

秦檐予淡定回答:“不提這事兒也已經發生了。阿懶,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搬走、不要和我結束,我們繼續維持以前的關系而已,又不是強迫你答應和我談戀愛。”

“我保證,如果哪天你真的膩了這段關系、真的想要分開,我到時候一定不這樣纏着你,好不好?”

秦檐予目光焦灼又真摯的看着江籁,江籁更加頭疼起來。

不知怎麽的,江籁突然想起了前一個晚上,喝醉的秦檐予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隔一會兒就會問起:“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江籁眨了眨眼,把那個畫面眨出腦海。

然後他垂下目光,不再和秦檐予對視,只是沒忍住又用額頭磕了磕秦檐予的肩膀。

江籁沉默了好一會兒,秦檐予并沒有開口打斷他的沉默,也沒有再說其他話來攪亂他的心緒。

江籁就這樣抵在秦檐予肩頭,驀地輕聲嘆氣:“……你這軟磨硬泡的功夫從哪裏學的?也太娴熟了。”

秦檐予心間松了口氣,噙着笑回答:“主要靠自學成才,加上之前在你身上實踐過幾次。不走了,好不好?”

江籁仍然沒有馬上回答。

他在回想秦檐予剛才那些話。

原本要搬走、要結束的想法,被秦檐予那些話語攪弄得七零八碎的,江籁自己都有些淩亂了,好像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麽堅持要搬走、堅持要結束。

他甚至覺得秦檐予的話好像……真挺有道理的。

這樣突然的結束,還是因為秦檐予喜歡他而結束,的确有些奇怪……?

江籁閉了閉眼,然後答應了秦檐予:“好。”

不走了。

就按原本的打算,等到秦檐予也變成原書劇情中團寵隊伍的一員時,再分開。

那時候結束,以後回想起來,就不會覺得這段關系掐斷得奇怪馬虎了,江籁心想。

終于得到了江籁這個回答,秦檐予心裏的石頭穩穩當當落下,喜不自勝。

眉眼間霎時全是笑意,他松開了剛才一直握着的江籁的手,轉而擡起江籁的下巴,重重吻了過來。

江籁被秦檐予摁倒在了沙發上,唇舌間難舍難分的糾纏。

然後,不等秦檐予向江籁訴說抒發更多難以自制的愉悅,江籁的手機響了起來,有電話打進來了。

“……手機。”江籁躲了躲秦檐予又要落下的吻。

秦檐予看向被江籁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目光像是在看許久不見的仇人。

但他還是只能老老實實起身,還幫江籁把手機拿到了跟前。

江籁調整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同時看了眼手機屏幕,奇怪道:“陌生號碼。”

聞言,秦檐予興致高昂的提議:“既然不認識,不如不接了?”

聽得江籁忍俊不禁。

但電話還是接了起來,接通後,江籁聽到對面是一道溫潤的聲音,語氣似乎很友好:“你好,是江籁嗎?”

江籁應了一聲:“嗯,你好?”

對面便接着道:“你好,我叫顧晏,是顧氏集團的總裁。”

這個名字,讓江籁怔了下。

顧晏接着溫聲道:“這樣說可能會比較陌生,但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極星傳媒,它是顧氏旗下涉及娛樂行業的分公司,在娛樂圈裏也還算小有地位。”

江籁微微垂眼,心想顧晏這個名字,對他而言倒也不算很陌生,再加上顧氏集團的限定詞,那就更不陌生了。

——原書劇情中,主角受是江安安,而此前一直沒有出場的原書主角攻,就是這位顧氏集團的總裁顧晏。

讓江籁覺得想不通的是,顧晏為什麽會給他打電話?

難道主角攻受已經提前認識了?顧晏因為江安安的什麽事來聯系他?

“這麽早打來電話,希望沒有太打擾你。”顧晏還在電話那頭和風細雨的說着,“因為知曉你之前所在節目的結束時間以及錄制地點,所以通過航班時刻表,我大致猜測你現在應該已經回國內了,就冒昧嘗試了聯系。”

“我想你或許并不願意聽一個陌生人突然打來電話,又說太多廢話,所以我就直入主題了。這麽急匆匆致電,我是想和江先生你溝通一件事。”

“衆所周知你目前所在的星河傳媒對非科班新藝人有半年表演課的要求,而這個要求用來約束江先生你,我想是非常耽誤你的發展的,所以不知道你是否有意向更改經紀約,和我旗下的極星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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