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家

回家

冬至短暫的團聚，兩人又重新回歸到各自忙碌的生活裏。

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應景的下起了雪。

不過等到晚上何肆放學的時候，道路上的雪被清理的差不多，積雪全部堆到兩旁。

有學生在打雪仗。他們嘻嘻哈哈歡快的笑聲傳入何肆的耳中，可惜他像個小老頭似的，只想趕緊回家。

“何肆。”或許因為上次太過直接的對話，顧秋鳴許久沒有找過何肆。所以當看到追上來的顧秋鳴時，何肆也有些意外。

“給你。”顧秋鳴別扭的從身後拿出一只包裝精美的蘋果。

“謝謝。”何肆是知道平安夜的含義的，他只是道謝，卻并沒有接過蘋果的意思。

“給你！”顧秋鳴又往前遞了一下。

“謝謝，不過我不需要。”何肆不為所動。

“不要就扔掉。”顧秋鳴硬着頭皮把蘋果塞到何肆的懷裏。沒想到，何肆竟然真的把它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顧秋鳴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的瞪着何肆:“你……”

“是你說的不要就扔掉。”何肆說的理所當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總來糾纏我？如果你真那麽讨厭我，高三馬上就要結束，我們還有半年的時間就要分道揚镳，你再堅持堅持。”

“我不是讨厭你，我是……”顧秋鳴想要解釋，可他也說不出到底自己是怎麽想的。最後他只能說“我看是你讨厭我吧。”

何肆點點頭:“對。”

這是顧秋鳴更加沒有預料到的。他想何肆怎麽也會委婉的說一下，如此直接，倒叫他手足無措起來。

何肆壓根不在意顧秋鳴是什麽反應，轉身離開。

最近陸傾韓都在忙留學的事，何肆獨自一人走向回家的路。

他向來不怕孤獨，不怕寂寞，反而享受這份獨處的安靜。

栗青禾或許和何肆是同樣的人。

有一段時間沒見陸傾韓，栗青禾毫無所感，回到家，洗漱完畢，便ｓｈａｎｇ床休息了。正在他昏昏欲睡之時，手機響了。

高三的工作變得繁忙，每天栗青禾都覺得覺不夠睡。他的眼皮沉重的不得了，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在牽動着這一切，最終他還是沒有錯過這條微信，這條來自陸傾韓的微信——【看窗外。】

栗青禾套了一件衣服，拉開窗簾，望向樓下。

陸傾韓站在昏暗的燈光裏，低頭看着手機。

【我在窗邊。】栗青禾回複道【我看到你了。這麽晚怎麽不回家？】

陸傾韓立馬擡起頭，向栗青禾所在的窗子望去。當然，栗青禾沒有開燈，他什麽也看不到，可他還是舉起亮着屏幕的手機，滿臉開心笑容的向他揮着，然後興沖沖的彎腰在地上點燃一只只小煙花。從栗青禾的視角望去，點燃的煙火正好擺放成一個愛心的形狀。

【平安夜快樂！】栗青禾的手機響了，是陸傾韓發來的微信。

【你也是。】發送出去這三個字，栗青禾停頓了一下，才發出【上樓吧！】

他看到陸傾韓激動地盯着手機屏幕，然後高興地沖進樓道。沒一會兒，自家的防盜門被敲響。

“這麽快？”栗青禾打開門，微笑的對陸傾韓說道。

陸傾韓的眼睛久久落在栗青禾的臉上，無法轉移自己的目光。半晌，他撲過去，用力地把栗青禾摟在懷裏，在他耳邊不住呢喃着：“我好想你。”

栗青禾沒有答話，也沒有回抱住他，只是任由他抱着。

“留學的事都辦妥當了，現在就等着那邊審批通過，給我發ｏｆｆｅｒ。”陸傾韓終于舍得松開栗青禾，他喜滋滋的說道“祝我好運吧！”

“你一定可以。”栗青禾向衛生間走去“要洗漱嗎？”

“要。”陸傾韓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如果我去國外，你和我一起走嗎？”

衛生間忽然放出水聲，等水接好，栗青禾走出衛生間，像是真沒聽到一般：“你剛和我說什麽？我沒聽清。”

現在說為時尚早，等他拿到ｏｆｆｅｒ再提也不遲。于是陸傾韓搖搖頭：“沒事，我去洗漱。”

陸傾韓洗漱花費了一些時間。等待的過程，栗青禾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手機，人卻在走神。他的身體很累，心也很累，可卻一眨眼之間沒了睡意。

卧室的門輕響，是陸傾韓走了進來。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捧由各式各樣的水果紮成的花：“栗老師，平安夜快樂。”

“剛剛不是說了嗎？”栗青禾放下手機，趕緊坐了起來。

“祝你快樂的話我天天說都說不膩。”

“好。”栗青禾笑眯眯地接過花“也祝你平安夜快樂，往後順遂平安。”

“不止我一個，我們都要天天快樂。”

第二天要早起，況且現在的栗青禾是高三生的老師，陸傾韓可不敢胡鬧，兩人說了會兒話就睡了。

早上起床照例是一同去吃早餐，送栗青禾去學校。

在栗青禾快進校門之前，陸傾韓提議道：“最近住我家吧。我不用忙留學的事，反正也是閑着，天天送你和何肆，給你倆做司機，怎麽樣？”

“那多辛苦。”栗青禾笑道“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放松一下吧。再說我住這麽近，就不麻煩你了。”

“沒事，不麻煩。”陸傾韓巴不得天天能見到栗青禾“馬上就要放假了吧？過年在我家過，咱們一起包餃子。”

“好。”這一次，栗青禾沒有思考，直接同意。

時間總是過得如此快。

今年的寒假比往年都要短，陸傾韓一早就告訴何肆過年的安排。

自從他忙完留學的事宜，每天早上都會早早起床，給自己和栗老師做好早點。這些何肆全部看在眼裏。內心說不感動是假，但要說如何如何報答，以目前沒什麽能力還要靠王瑛養活的何肆來說，同樣是一句空話。沒有哪一刻，何肆希望自己能快快長大。

這個年不同于以往，馬上就要高考，王瑛主動提出和何肆見一面。何肆面對王瑛總有說不出的緊張與陌生感，還好從陸修和王瑛家回來，他們就可以和栗青禾一起過年。

這段時間以來，何肆又恢複到之前不時見到栗青禾出現在家中的日子。能夠天天見到栗青禾，何肆怎能不歡喜？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孩子，唯二兩個沒有什麽血緣關系，卻給予過他幫助的人，他單純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想要天天見到他們，和他們在一起。

與去年沒有任何區別，何肆到陸修家裏表現得依然十分拘謹。

飯桌上，陸修率先提起：“今年何肆是要高考了，對吧？”

何肆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是的，叔叔。”

“嗯，好好考。”陸修對自己的兒子話都很少，更何況是這麽一個“兒子”。

王瑛頭一次對何肆說話：“你有沒有什麽目标？”

“不知道，暫時還沒想過。”何肆實話實說。

“現在也該考慮了。”王瑛道“到時候我找一個專門的機構幫你參考一下。”頓了頓，她又添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遠點的學校比較好。”

何肆知道她不想自己出現在這座城市的附近，最好一輩子不要見面，便順應她的話“嗯”了一聲。

陸傾韓适時地插話道：“依何肆的學習，２１１，９８５什麽的，沒問題。”

王瑛沒有關心過何肆，有關他的一切一概不知，此時聽陸傾韓這麽說，也只是客氣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這一頓飯，就在接下來的沉默中吃完。

走出陸修的家門，陸傾韓伸了一個懶腰：“走，咱們接栗老師，回家！”

何肆自打進這個家門一直緊繃的臉終于放松下來，明媚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他的臉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