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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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場進行到了80多分鐘，米卡勒仍舊在場邊喊着沒有意義的話，他沒有要改變戰術的意思，但球迷們知道巴西隊開始往進攻上傾斜了，因為球員們的态度開始變了。

從直觀角度看，巴西的整個後防線幾乎提升到中場線，而南非的球員們被迫大幅度回防，只留了一個前鋒在前面孤木難支。

這樣犀利的高位壓迫很難不讓人想到三年前那支血洗了巴薩的拜仁（12-13賽季歐冠拜仁兩回合7-0巴薩），然而巴西球員們給人帶來的視覺沖擊又沒有德國人那麽濃烈，現在場上的這支巴西隊，更像是巅峰的西班牙和巅峰的德國結合。

如果這樣說還不明白，那麽這樣形容，現在這只巴西，完全是去到拜仁的瓜迪奧拉（前巴薩主教練）夢想中的樣子。

【變了變了！巴西的進攻淩厲起來了！】

巴蒂的突破仍然淩厲，但他的氣場變了，盡管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在每次的拿球突破之後他都能回想起來自內馬爾的善意，與之同步的是現實中隊友的叫喊，于是他在自己沒有好機會的時候終于第一時間将球傳出去了。

“見鬼！”

巴蒂在出腳的那一刻就慌了，他知道這球傳的不好。

在腳面接觸皮球的那一刻就清楚了，一切在巴蒂眼裏似乎變成了慢動作，他能看到南非的防守球員們站成一排，空檔大到離譜，而他傳了一腳屎一樣的傳球。

【來了！】

巴蒂的心跳的飛快，就在他的眼前，內馬爾用高超的停球技術徹底掩蓋了他的失誤，球穩穩的停在內馬爾腳面上，巴薩巨星來了一腳淩空的射門。

【球進了！喔——球進了！本屆奧運男足首粒進球終于誕生了！】現場解說激動的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現場出現了音頻反饋拖長的聲音。

“好帥啊！他好帥呀！我忍不住要尖叫了！”臉頰紅撲撲的女球迷說完真的高聲尖叫起來，“上呀！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當然！”她的男友同樣激動，就在他要高喊出進球功臣內馬爾的名字時，他看到女友跳到了椅子上，然後揮舞着球衣大喊——

“巴—蒂！”

她男友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以此為背景的場上，巴蒂終于露出了上場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然後他張開雙臂，和飛撲過來的內馬爾擁抱在了一起。

……

勉勉強強靠着內馬爾的進球1-0險勝南非後，幾名球員在場外被記者攔下進行采訪。

巴蒂本來是焦點人物，但他實在不想回答關于他父親一類超綱的問題，于是他把內馬爾推到了記者身上自己跑回了更衣室，作為隊長本就該接受采訪的內馬爾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在鏡頭前爆粗。

同步的畫面傳到大洋彼岸沒延遲幾秒，一塊很大的高清屏幕後面，中東男人休閑的坐在藤椅上拿着酒杯，在豪華的卧室和地毯的映襯下他似乎對屏幕上的球員們相當感興趣。他拿起酒杯，十個指頭上有8個都帶着華麗的戒指，亮晶晶的閃爍着昂貴的光。

如果有心人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男人竟是阿聯酋皇室成員，但不只是成員，他是現任阿聯酋副總理兼總統事務部部長，還是中央銀行董事會主席。

而最重要的，他是英超新晉豪門曼城的老板，曼蘇爾。

面前直播中球員們的身影消失後，男人拿起了遙控器将視頻倒回了比賽中。

“真是個相當不錯的孩子。”曼蘇爾對巴蒂的表現相當滿意，他活動了活動肩膀拿起了手機給某人打去電話。

“親愛的貝拉達你在看奧運會嗎，我有個點子，以後能幫我們拿無數的冠軍和無數的鈔票。”他說，“是誰？得了吧，別告訴我你沒看巴西的奧運會……是的，巴西對南非的比賽，我面前就在播呢。”

中東土豪又拿起了一串葡萄，他盯着屏幕上暫停的畫面，棕色皮膚的少年眼神桀骜。

“是的，那個巴蒂斯塔，我要他。”

……

這邊巴西國奧隊的更衣室氣氛卻不怎麽美妙，或許是因為被壓了全場才在最後進了一個的緣故，幾名球員似乎互相看不順眼。

巴蒂默默挑着眉走到自己的櫃門前，他還因為自己沒能首發而惱火，所以他不能摻和進去。如果巴蒂參與了一件什麽事，那麽很快它就會升級為鬥毆。

熱蘇斯過來搭話：“嘿巴蒂！”

他剛剛确定下來将在明年夏天轉會英超的曼城，而就在一分鐘前他接到經紀人的緊急來電，電話那頭的經紀人明确告訴他曼城對巴蒂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被球迷們成為小耶稣的熱蘇斯心情難免緊張起來，作為和巴蒂斯塔共同訓練的隊友，他自然是知道巴蒂實力的，而他們在位置上稍稍重合，如果都去了曼城難免會是競争關系。

“那球傳的真不錯。”熱蘇斯說道。

不管怎麽他希望先和巴蒂把關系搞好，這樣以後直接競争的時候也不會太尴尬。

但巴蒂不是那麽好搭話的人，他奇怪的看了熱蘇斯一眼：“你剛剛是沒在場上還是怎麽的，那球我踢呲了。”

熱蘇斯被噎了回去，滿臉尴尬。

而這時後衛奧古斯托似乎找到了同伴一樣，更衣室裏總是不乏這種一直豎着耳朵聽別人說了什麽的八卦仔。

他‘啪’的關上櫃門，然後不留餘力的對熱蘇斯開火。

“巴蒂說的沒錯，你是首發怎麽會不清楚。上半場你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那樣的機會怎麽能丢掉呢，只能說你太浪了，我時常傳球都找不到人。”

熱蘇斯沒有辯解，顯然他也對自己錯失機會非常懊惱。

巴蒂瞥了一眼奧古斯托，同樣沒給他面子，“那是你這麽想，別帶上我。”

和友善的熱蘇斯相比，巴蒂對奧古斯托的印象要更糟糕一些，如果說巴蒂只是沒有接下熱蘇斯的搭話，那麽面對奧古斯托挑起矛盾的言語，巴蒂會選擇怼回去。

奧古斯托這家夥訓練劃水比賽跑位糟糕，巴蒂上半場在替補席就沒有看懂過他的跑位。

但還沒等巴蒂開口怼奧古斯托，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口了。

“你在開玩笑嗎奧古斯托？”中場的卡奧伊帶着滿滿的嘲諷靠在櫃門上，“還說別人，我倒想問問你，你在場上除了坑我們後衛還做什麽別的了嗎？真不知道教練是怎麽想的一直沒把你換下去，讓你組織也組織不起來，回防的時候慢吞吞連卡個身位都做不來。”

是的，巴蒂也是這麽想的。

熱蘇斯看情況不對想要上前化解，但他被巴蒂拉住胳膊坐在了更衣室的椅子上，小耶稣帶着驚慌看向巴蒂，巴蒂只是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看着。”

這邊奧古斯托暴怒，他甩着毛巾走向卡奧伊，“你說什麽！”

“你聽見我說什麽了，還要我再說一遍？如果不是內馬爾的進球恐怕我們要收獲一場平局，難道要我在那個時候才能說這全是你的鍋嗎？”卡奧伊滿不在乎的開口，他和奧古斯托面對面站着，“你在中國踢球養尊處優慣了吧，回這兒可沒人慣着你。”

“你他媽的混蛋！”奧古斯托撲了過去，如果這裏不是足球的更衣室倒是很有街頭WWE（自由搏擊）的味道。

奧古斯托抓住卡奧伊的頭發就把他往櫃子上撞，打鬥的聲響讓更衣室亂成一團，卡奧伊也不幹等着，他抱住奧古斯托的奧猛的推他。熱蘇斯持續慌亂，但在巴蒂的阻攔下他沒能站起來。

熱蘇斯甩開巴蒂的手，慌張道：“你做什麽攔着我，他們兩個打起來了！”

“這個時候誰上誰受傷。”巴蒂淡淡的說：“我之前見得太多了。”

熱蘇斯一愣，他想起之前巴博薩說的，巴蒂小時候是在貧民窟的幫派裏長大的。熱蘇斯看巴蒂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別這麽看我，”仿佛知道熱蘇斯下一句是什麽的巴蒂翻了個白眼，“這完全沒必要，再說了——”

巴蒂終于沒辦法忍耐了，他必須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少年面帶嘲諷的看向混亂的中心，非常不屑地開口：“都踢得像屎一樣，有什麽好互相指責的。”

整個更衣室有一瞬間的冷場。

所有人都看向巴蒂，包括拽着對方衣領的奧古斯托和卡奧伊。

奧古斯托狠狠地皺着眉看向巴蒂：“你他媽的剛剛說了什麽？”

熱蘇斯拼命想攔住巴蒂，但他失敗了。

“我說，”巴蒂倨傲的抱着胳膊站了起來，他濕漉漉的頭發貼着頭皮炸|開，看上去比平時有棱角了許多，“都踢得像……”

【哐當】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巴蒂的話，埃德森從淋浴間走了出來，他環顧四周，好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平民誤入幫派現場。

“呃……我錯過了什麽？”埃德森小心的開口，他只穿了短褲，上半身散發着熱氣。

巴蒂看了他一眼，“事實上我還沒開始，你剛好趕上。”

暖色皮膚的少年重新醞釀情緒打算繼續說下去。就在那一刻，埃德森的大腦飛速運轉，他突然明白了更衣室緊張的現狀。上半場和巴蒂一起做替補席的埃德森深知小朋友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于是他頭發也不擦了，長腿一邁趕緊過去捂巴蒂的嘴。

結果還是慢了一步。

“我說，都踢得像屎一樣，有什麽好互相指責的。”

埃德森撲到了巴蒂身上，差了一步沒能捂住他的嘴，替補門将有一瞬間為自己的撲救能力感到不滿。

巴蒂倒是不怎麽在意，他推開埃德森站起來，仍舊不屑。

“一個個都好像很厲害，都是巨星，結果呢。五星巴西的奧運男足只1-0贏了一支很多年沒參加奧運會的隊伍，還差一點被逼平。”巴蒂毫不留情的嘲諷。

埃德森一巴掌拍到腦門上，更衣室這下要亂喽。

更衣室靜悄悄的，完全不像巴西隊的更衣室。

巴蒂帶着嘲諷的嘴角掃視一圈——

很好，很他媽的好。

根本沒有人正視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