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跳蚤市場

跳蚤市場

并盛中學後門小巷。

綱吉進來時,被這裏的空前“盛況”驚呆了。

巷子很長,五米左右的寬度,從巷口開始就出現了擺着各種各樣商品的攤位,擺攤的人比買東西的人都多,活像代工廠跑路了各色商品清倉大甩賣,吆喝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有的攤位做得精致,賣的東西也精致,竹編的木架上挂着香囊、項鏈、手镯等小飾品,旁邊懸一盞金魚燈,賣相十足。

有的攤位就非常簡陋,野餐時用的餐布一鋪,閑置的物品胡亂往上面擺。什麽打折時搶購的還沒拆過的襪子拖鞋毛巾,什麽一時沖動囤多了的衛生紙牙膏牙刷,應有盡有,價格便宜得令人心動。

大部分攤位則介于二者之間,只不過有的精細點,有的敷衍點,出售的貨物重合率也很高。

綱吉在小巷裏逛了一圈,剛開始甚至沒找到下腳的地兒。還是有個學長生意差到心态崩了,收了東西氣呼呼地走人,他才抓緊機會占了那塊地方。

“同學,你也是并盛中學的吧?”

綱吉才一坐下,旁邊的攤主就湊上來搭話了。

“是啊,聽說今天這裏有跳蚤市場,所以我過來湊個熱鬧。”綱吉笑着回答,把系統給的帆布袋打開,從裏面取出餐布鋪開,又把兌換出的東西擺上去。

因為是在外面臨時觸發的任務,綱吉兌換的都是小件兒物品。有細竹條編成的筆筒、筆盒等文具,有用彩繩和玉石編織的手鏈、腳鏈、項鏈等飾品,還有比較實用的木刻水杯等等。

這些商品取材自然,做工細致,尤其是那幾件文具,天然生成一段雅趣風流,極具寫意之美。再加上他花錢從系統那購買的永久附着光效,和旁邊人的日用品一比簡直是自帶特效和BGM出場的“白富美”,不僅讓身旁的攤主看得目瞪口呆,還一下子吸引了附近顧客們的目光。

很快就有幾個女生手挽手過來問價了。

“同學,這只筆筒怎麽賣?”

“這手鏈真漂亮!”

“這條項鏈也不錯,搭配我的毛衣正好!”

“诶,我多買幾樣,能不能給打個折?”

巷子裏的客人就那麽多,這一下全聚到綱吉的攤位前面了,他們不管買不買都會詢問價格,或是拍照分享給朋友,并且對他的商品也全都持欣賞态度。尤其是那只竹編筆筒,是幾個顧客在搶奪過程中自發叫價翻倍賣出去的,非常受歡迎。

在一衆“同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綱吉淡定而熟練地應付着衆多客人,短短十幾分鐘身前的貨物便被搶購一空,要不是他說底下墊着的餐布不賣,後面來遲了沒得買的客人能把餐布給扯走。

“我的商品已經全部賣完了,大家下次再來吧。”收起餐布,綱吉自覺地疏散仍堵在跟前的客人,“下回跳蚤市場開市,我會帶更多東西過來,我們有緣再見。”

“啊,怎麽這樣……”

“我看了朋友的分享立馬就過來了,就想要一條項鏈……”

“同學同學,下回還有筆筒嗎?你給我留一個,我出三倍價格買!”

顧客們吵吵鬧鬧地不想走,目光直勾勾盯着綱吉手邊的帆布袋,希望他能從裏面再摸出幾樣東西來。

綱吉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面,三兩句話把他們安撫好,又勸他們到其他攤位去看看,硬是将人都打發離開。

被勾起購買欲的衆人在他這裏買不到東西,抱着不能白來的心思,或多或少也買了點別的攤位的東西,間接促進了整個跳蚤市場的生意發展。

綱吉并不在意這些,見到客人們散去,便收起餐布,提着帆布袋離開了小巷。

走出跳蚤市場的那一刻,系統提示主線任務完成,出售貨物的錢收走了三分之二,轉化成虛拟貨幣存入他的系統賬號。

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留給他的現實收入,雖然不多,但也頂得上他一個月的零花錢了。

綱吉讓系統幫忙将這筆錢存進儲蓄卡,沒有動用的打算。

得到這個“供貨系統”有五年了,這五年裏,綱吉從一開始的不信任、無視,到現在的靈活運用,也經過了一番努力。

系統是冷冰冰的智能虛拟機械,沒有情感一說,只會向他提供發布任務、提供貨物、貨幣兌換與結算這幾項功能,是真正意義上的工具,和小說裏那些奇形怪狀的系統截然不同。

綱吉最初對它十分排斥,畢竟任誰腦子裏突然多出個自稱來自未來的智能系統,第一反應都是驚慌恐懼,緊接着則是擔心,擔心自己是不是精神方面出了什麽問題。

當時綱吉正好處在精神最混亂的時期,一度以為系統是自己的幻覺,甚至用上了自can的方式想要清除這一幻覺。

如今想想,那個時候的他還真是既瘋狂又偏激,幸好……

綱吉腳步一頓,思緒被面前突然出現的幾個人打斷,同時也讓他們阻擋去路。

這幾個人染着頭發叼着煙,一身不标準的嘻哈裝扮,看上去流裏流氣的,幾乎是标準的不良學生模板。

他們一共五人,分別從三個方向慢慢圍過來,剛好将綱吉堵在自己與身後的牆壁之間。

來者不善。

綱吉不慌不忙地把帆布袋挂到肩上,平靜地問:“幾位有事嗎?”

“你小子挺冷靜的嘛。”為首的紅毛用兩根手指叼着煙,彈了彈煙塵,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地看他,“不錯,冷靜的人更好溝通。我們哥幾個最近手頭緊,我看你剛剛在跳蚤市場賺了不少……咱們都是學生,不如你拿出一點來,救濟救濟我們?”

嘴裏說是救濟,語氣卻是實打實的威脅和搶劫。而他說話時,另外四個人也開始摩拳擦掌活動關節,大有綱吉不同意就暴起出手的趨勢。

綱吉靜靜看着他們,白日明亮的光線落進他眼裏,照得他雙眸澄澈透明,卻無端令人感到害怕。

怎麽會有人在遇到危險時如此冷靜,那表情那反應,就跟目下無塵的仙人,看他們如看蝼蟻,根本不放在心上。

以這幫不良少年的見識,很難理解綱吉的淡定,紅毛首領倒是察覺到了不對,卻沒有細想,反而因為他近似無視的反應而怒從心起,伸手去揪他的衣領。

“看什麽看,還不快把錢拿出來!”

領口被揪住一拽,綱吉的眼神也瞬間冷了下來。

他垂眼看着揪住自己衣服的手,心裏已經在盤算把這只手的骨頭擰到什麽程度的骨折了,右手也緩緩擡起,眼看就要落到紅毛不良的手上。

就在這時,一只易拉罐從遠處飛來,正中紅毛腦袋。

易拉罐上附着的力道應該不小,那一聲工業制品與人類軀殼碰撞的聲音無比清脆響亮,幾乎是在易拉罐落下的那一刻,紅毛頭上被砸到的地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艹!誰拿這玩意兒砸勞資!”紅毛捂着疼得冒煙的頭罵罵咧咧。

其他不良少年也急忙撲過去噓寒問暖。

“老大!”

“老大你沒事吧!”

“……”

附近一時吵吵嚷嚷的。

綱吉把手放下,擡頭看向易拉罐飛來的方向。

不遠處,幾面牆壁相互遮擋,攔住了所有陽光,造出個昏暗陰涼的角落。

角落裏,有個少年倚牆而立,身上穿着并盛中學的校服,外套像披風一樣挂在肩上。

似是察覺綱吉的視線,少年轉頭看來,一雙鳳眼冷冽而淡漠,微微仰頭,便有睥睨的姿态,是真正的任何人都不入他眼底。

俊秀的臉,孤傲的氣質,放眼整個并盛,綱吉也只能想起一個人。

“群聚,”

少年擡起右臂,翻飛的衣擺下驟然亮起一道冷光,身形迅疾如電,幾個呼吸間逼近了那群還不知道即将會發生什麽的不良,将他們全部打飛了出去。

“咬殺。”

真——打飛。

“啊!……”

凄厲的慘叫取代了嘈雜的對話,幾個不良全手拉手肩并肩一起被揍上天。少年卻好像仍覺不夠,身影猶如化光在半空畫了一道彎折的曲線,每個轉折點都是不得不再挨一回毒打的不良少年。

屈膝落地,少年站起身,厭惡地拍拍外套上的灰塵,看也不看身後哀聲四起的不良,徑自從綱吉身邊走過。

作為“群聚”的一員,綱吉以為自己僥幸逃過一劫。

然而下一秒,與他擦肩而過的少年忽然停住腳步,微微偏頭,斜睨他一眼。

“你在跳蚤市場賣東西?”

少年的聲音清冷又瑰麗,褪去殺氣之後十分悅耳,卻也帶着逼人的危險。

綱吉眨眨眼,也不廢話,從懷裏掏出一直準備着荷包雙手遞上:“這是這次的保護費,請委員長收下。”

少年,并盛中學風紀委員長,也即雲雀恭彌随手一招,荷包便到了他手中,眉梢微挑,隐隐露出一分半分對他上道的滿意。

“下個月,繼續。”

“明白,我知道規矩。”綱吉微笑着點頭,眼裏的冷清因這抹笑意化開,蜜色的眼瞳溫暖明亮,好像能在其中看見遼闊的天空。

雲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沒說什麽,徑直離開。

綱吉又禮貌地說:“委員長慢走。”

系統見狀,冰冷的聲線中透出一絲了然:“原來你之前說的保護費是要交給他的。”

“他是并盛中學風紀委員長,并盛町無冕之王,只要拿了保護費就會保護這裏的商戶,我沒有理由不給,只不過之前一直都是一錘子買賣,找不到機會而已。”

綱吉說着,一邊走出巷口,一邊撥通了報警電話。

“你并非沒有自保之力。”

“既然有人代勞,我為什麽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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