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次訓練

初次訓練

特訓第一天，綱吉照Reborn的要求，五點就起床，洗漱完畢後趕往并盛後山。

據Reborn說，後山山頂地勢寬敞，方便他和陪練全力施展，就算打得過火也不會損傷公共設施，頂多在地上震幾個窟窿，過後再填上就是了。

綱吉敏銳地從他這番話中品出了強烈的危險訊息。

于是他開始嘗試套Reborn的話：“Reborn，你說的陪練……到底是什麽人？”

“你未來最強大的競争對手，出身彭格列家族的xanxus。”

特訓馬上開始，Reborn也不擔心綱吉知道陪練身份後會臨時反悔。即使他真的反悔，某個耐性不佳的獅子會親自将他逮回來，到時候說不定出手更重，特訓效果更好。

Reborn一壓帽檐，臉上露出了看好戲專用笑容。

看到他的表情，綱吉嘴角一抽，感覺大事不妙。

然而山頂已近在眼前，他想跑也晚了，只能硬着頭皮往上走，做好了随時出手的準備。

五點剛過，天光熹微，山頂幾塊磊起的巨石上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背對着綱吉，右腿放松地自然垂落，不動氣，卻氣勢天成。

綱吉還未反應過來，Reborn便跳出他的懷抱，盤腿坐在附近一棵大樹的樹頂。

這是他為自己找的最佳觀戰平臺，從樹上往下看，可以俯瞰整個山頂。

就在Reborn坐下的瞬間，石堆上的人動了。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跨越數十米距離逼近綱吉身前，拳頭攜着勁風落下，尚未觸及，那無形的勁力就已令綱吉裸.露在外的肌膚感到一陣陣針紮般的刺痛。

當然，綱吉的反應也不慢，險之又險地側身躲過了這一拳，順勢擡肘砸向他的臂彎，若是這擊落實，少說也是個關節錯位的下場。

那人冷哼一聲，飛快地抽手與他對了一拳，龐大的力量相互碰撞激起翻湧的餘波，殘存的力量呈環形席卷開來，連石塊都被撞出了細密的裂紋。

而這只是攻擊餘波的力量。

被反震力震得掌心發麻，綱吉用力甩了甩手，眉眼一壓，主動朝身前之人奔去。

從高處看，他的身影在高速奔襲下快成一道光，在半空與那人狠狠撞在一起，緊接着便是兩道光線以極快的速度激烈角逐、碰撞，整座山都因他們的交手而震了三震。

Reborn眯着眼悠哉悠哉地觀戰，手裏端了杯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咖啡，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微笑。

這場賭局，穩了。

和綱吉過完第一招之後，那人就已用上了全力——在不使用死氣之炎情況下的全力。

單論拳腳功夫，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狠，拼打起來不要命似的，恨不得将全身力氣灌注于一擊之內，直接分出勝負。

以傷換傷是慣常打法，不管誰先挨了誰的拳頭，下一招都會找回場子。

沒有什麽隐忍多時抽冷子來一下的說法，有仇當場就報，報完再結新仇，這就是他們的戰鬥規則。

兩人糾纏片刻後默契地後退，在中間拉出一段距離，氣喘籲籲地看着對方。

雖然交手時間很短，但在那短短的幾分鐘裏，他們已經将自身戰鬥力壓縮到極致後徹底爆發，拼了個不相上下。

論技巧，兩人旗鼓相當。論氣勢，也沒有誰弱于誰。甚至可以說他們的戰鬥風格是完全一致的，所以交手時得以全力以赴，戰得酣暢淋漓，勝負反而不重要了。

“你，不錯。”

那人一抹嘴角的血漬，眼神明亮淩厲，仿佛狩獵中的猛獸，強橫霸道。側臉的傷疤像活過來一般，随着他的表情變化而微微扭曲，更顯兇悍。

綱吉右臉顴骨上青了一塊，疼得他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但他卻毫無所覺，挑眉問：“繼續嗎？”

“可以。”難得遇見這麽個對胃口還主動的對手，那人低低笑了一聲，笑聲低沉嘶啞，說不出的悅耳，“不過，要換一種方式。”

話音未落，他雙臂燃起了橙紅色的火焰，火焰不傷衣物，卻扭曲了周遭的空氣，像他本人一樣霸道恣肆，鋒芒畢露。

綱吉微微勾起嘴角，一揮手，身上同樣騰起金色焰光，與他的類似，但更澄澈通透，比陽光還要耀眼幾分。

兩人掌控的死氣之炎驅散了陰雲，露出一碧如洗的天空。

無聲對峙片刻，兩束金光托着長尾疾奔而出，猶如隕石相遇，在重合的剎那爆發驚天動地的巨響。

“哦喲，打得很投入啊，不錯。”Reborn在顫動不已的樹上坐得穩如泰山。

他戴上變色龍變化而成的眼鏡，抖了抖手中的報紙，如果忽略掉他的年齡和當下所處的環境，還真有種退休老幹部的感覺。

底下已經打出真火的兩人并沒有發現他的舉動。

這是綱吉掌握死氣之炎以來第一次在與人交手時使用它，這種全然稱不上科學且無比強大的力量幾乎讓他的實力瞬間翻了個翻，暴漲的力氣充盈全身，帶來的就是各屬性的全面增幅，使他的戰鬥力再次翻越一個臺階。

對死氣之炎尚不熟悉的他是如此，那用死氣之炎戰鬥猶如喝水吃飯般簡單的對手就更不用說了。

兩人的死氣之炎在品質上幾無差別，但熟悉程度卻是天壤之別，而這也拉開了他們的實力差距。

綱吉第一次落了下風。

“你的戰鬥意識、戰鬥經驗都非常出色，可惜對死氣之炎的運用太差了。”那人的聲線低而冷，淡漠的話語聽上去像是提點，“力量不夠凝聚，無用消耗太多，确實需要訓練。”

他一邊說，一邊控制金焰環繞于手臂，出拳的力度和速度驟然增長，在綱吉的另一邊顴骨上打了個對稱的淤青出來。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一部分死氣之炎迎風而漲，被無形之力壓縮成深紅色能量炮彈，轟然沖向綱吉。

綱吉雙臂交叉在胸口，死氣之炎快速凝成松散的盾牌，勉強接下這發能量炮。

炮火爆裂四散，将他橫推十幾米，盾牌沒能完全擋住的餘波張牙舞爪地撲到身上，像猛獸的巨口猛然噬咬下來。

綱吉咬緊牙關，硬生生扛住了這一擊，不但寸步不退，反而在驅散能量炮的餘波後主動迎上那人接踵而至的攻擊。

掌心噴湧出赤金色的死氣之炎，仿佛引擎般為綱吉提供強大的助推力，讓他的速度再翻一倍。

這麽快就領悟了死氣之炎的新用法？

那人饒有興味地勾起嘴角，周身的死氣之炎猛地拔高一大截，戰鬥欲空前高漲。

Reborn讓他來當綱吉的陪練，但綱吉又何嘗不是他的陪練？

和這人的越戰越興奮不同，綱吉的神情冷靜而沉着，比起赤手空拳戰鬥時更多了幾分淵渟岳峙的深沉，每一次出手都如同刻刀在原石上的雕琢，剔除糟粕，露出美玉。

随着戰鬥時間變長，他漸漸找到自己的錯漏并在和對手交手的過程中修正，戰鬥方式也從硬碰硬變成躲閃加偷襲反擊為主。

雖然他的傷勢在加重，身上的傷痕也不停增加，但它們并非毫無用處，而是督促他進步的鞭子，成為他逼着自己蛻變的工具。

這股狠勁，比起裏世界的某些瘋子也不遑多讓。

那人看在眼裏，十分欣賞綱吉這樣的對手，于是收起戲弄玩鬧的心思，以一發全力出手的超高速炎之蕾将綱吉轟進了地底。

“……”

綱吉過了很久才從他制造的巨坑裏爬上來，滿頭滿臉的塵土讓他看上去灰撲撲的，臉上好幾道縱橫交錯的傷口，肌肉骨骼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但這是他受了那人全力一擊後的傷勢，考慮到炎之蕾的威力，他的身體素質已經稱得上恐怖了。

“你沒事？”那人瞳孔微縮，縱然是狂傲慣了的他也不禁被驚了一瞬。

綱吉拍掉身上的塵土，又甩甩頭，晃下頭發間的碎石沙礫，迎着他略帶驚愕的目光微微一笑：“我沒事，今天多謝你的指導，我獲益良多。”

暴躁的大空第一次收起高傲，直面自己的同類，并且不是高高在上的俯視，而是平等的打量。

同為大空，脫離戰鬥狀态的綱吉依然如他初見時一樣純良無害，褐色的眼明亮溫柔，就像春雨洗滌後的晴空，遼闊悠遠。

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陽光下，模樣乖巧又溫和，誰能想到這看似柔弱的皮囊下，竟藏着如此兇悍的靈魂？

“你擁有成為我對手的資格。”那人微擡下巴，向綱吉冷冷地道，“我是Xanxus。”

他身後旭日初升，陽光沿着飛揚的衣擺蔓延渲染，柔和了冷硬的輪廓。

綱吉歪了歪頭，随即彎起眼眸：“我是沢田綱吉。”

兩人的身影被圈在朝霞裏，消解了劍拔弩張的戰意，歸于平靜

Reborn喝了口咖啡，似笑非笑地說：“或許彭格列的十代争奪戰，要提前結束了。”

要是讓家族裏那幫頑固不化的老頭子們知道候選人中最強的兩位成了自己人，他們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可惜還得過段時間才能看到。

Reborn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