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奇異客人
奇異客人
綱吉的位置在正數第三排中間，右手邊坐着班長，前後分別是山本和學習委員，只有左手邊的位子一直空着。
即便有新生入學，他們選擇座位的時候也會有意無意地避開那裏，一度讓綱吉十分費解。
現在獄寺隼人來了，倒是正好填上了這個空缺。
……如果他不用狂熱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話。
整堂課下來，獄寺始終保持着側趴的姿勢盯着綱吉看，把綱吉看得莫名其妙如坐針氈，又不好跟他搭話。
班主任倒是發現了獄寺的舉動，中途點他起來回答問題，想将他的注意力轉移到學習上去。
結果他問題是回答得挺好，答完之後仍然我行我素，絲毫不受影響，更不看老師的臉色。
班主任給他氣笑了，見他看得這麽投入，後面也沒有再打擾他。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綱吉等班主任一離開，立馬轉頭看向獄寺，見他果然還盯着自己，無奈又疑惑地問：“獄寺同學，你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他原本只是好奇，不料剛一開口，獄寺便“噌”地坐起身，語氣中滿是掩不住的欣喜：“抱歉十代目，我是不是讓您困擾了？請放心，我以後不會了！”
“十、十代目？”
這個稱呼一下子給綱吉整不會，尴尬地指着自己問：“你說的十代目是我嗎？”
“當然，除了您還有誰有資格當彭格列的十代首領？”獄寺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這話信息量極大，綱吉愣了幾秒才回過味來：“你知道彭格列家族？你也是裏世界的人？”
“對，不過我并不喜歡那裏。”獄寺的臉色陰沉了兩分，很快又陰天轉晴，“但如果是留在十代目身邊，我非常樂意。”
綱吉哭笑不得：“可我現在只是個候選人，比我有能力的人這麽多，我不一定能選中，也不是很想當這個十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沒關系，我只想跟着十代目您，不管您做什麽，我都會鼎力支持！”獄寺認真地說着近似誓言般的話，随即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本子，“十代目，那天從數學迷宮出來之後，我花一個星期的時間惡補了從中學到大學的所有數學知識，并把那天我們碰上，但您沒有解的那些題按記憶還原并解答了出來，這是我的解題過程。”
綱吉接過本子翻了翻，雖然對本子上的題記得不全，但多少都有印象，的确是出自數學迷宮沒錯。
那天那麽忙亂，又在生死關頭，他居然還能記住這麽多複雜的題目？
而且用一周時間自學完中學和大學數學……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事嗎？
綱吉原以為自己對學習已經很上心很努力，也還算有天分，可和他一比，頓時變得啥也不是了。
“嗯，你很聰明，也很有上進心。”綱吉由衷地誇獎道，“可是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獄寺神情一肅，端正态度認認真真地說：“我是在向十代目展示我的能力——學習能力與辦事能力。意思就是，不管您以後選擇什麽領域，我都可以成為您的助手，幫助您取得該領域的最高成就！”
綱吉看他如同宣誓般一本正經的語氣和表情，忍不住笑了一笑，将本子還給他：“我知道了。”
“您知道了……是什麽意思？”獄寺抱着本子迷迷糊糊地問，“十代目，您接受我的效忠了嗎？”
“我接受你的友誼了。”綱吉微笑道。
友誼……效忠？
獄寺撓撓頭，一向聰明絕頂的腦袋莫名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看十代目的反應，應該是接受他了吧？
這樣一想，獄寺高興地咧開嘴角，湊到綱吉身旁向他展示自己更多的能力。
“十代目，你對怪物感興趣嗎？就是出現在世界各地的奇怪生物，比如尼斯湖水怪，西方的海妖……”
“聽說過，但是沒有深入了解。”
“如果您想聽的話，我可以給您介紹，或者您看看我做的筆記……”
獄寺對怪物的狂熱程度絲毫不下于對綱吉的崇拜，一開口就是十萬字起步的怪物介紹，百科都沒有那麽齊全。
綱吉對這些雖然興趣不大，不過他的講解簡單明了又直觀生動，聽一聽也不錯，便當起了他的聽衆。
獄寺見狀，講得更投入了。
兩人就這麽一講一聽，打發完了兩次課間休息的時間。
下午放學，綱吉留下值日，獄寺也跟着留了下來，非要幫他分擔工作，但真正做起來又有些笨手笨腳的，一看就是不常幹活的。
綱吉不想拂他好意，又擔心他越幫越忙，于是讓他去做最簡單的擦黑板和擺放課桌的工作，總算沒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兩人一起離開學校，走過長長的一段路，在岔路口處分別。
獄寺停下腳步：“十代目，我在這附近租了間公寓，明天再到這裏等你一起上學。”
夕陽落在他發梢眼底，整個人仿佛鍍了一層金光，臉上盡是開懷的笑意，再不像今天剛走進教室時那樣冷漠桀骜。
綱吉笑着擺擺手：“那就明天見。”
“明天見，十代目。”
……
費吉爾是個美術生，但不完全是，他更像混進美術生裏的驚悚小說家，屬于低調但十分有名氣的那種，每個月寫一篇短篇就能掙夠生活費并給家裏寄回去一點。
然而寫小說這事兒和畫畫差不多，都很看靈感，沒有靈感，七天憋出六個字是常态，有時六個字都憋不出來，只能眼看着頭發一把一把地掉，衛生間垃圾桶裏的發團都比他寫的恐怖場景觸目驚心。
更可怕的是，沒有靈感才是常态，他已經連續三個月寫不出作品，再想不出法子自救，就窮得快要斷糧了。
這個時候，他聽說隔壁宿舍的人說起了某個學長不知從哪裏買了一尊泥偶，之後靈感沸騰超水平發揮，畫出一幅直升國內最高繪畫比賽決賽組的作品的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撲過去問出這個學長的身份，想盡辦法地打聽出泥偶的來源，并和其他慕名而去的同學一起堵到了綱吉的攤位前。
藝術的邊界是模糊的，泥偶能激發繪畫靈感，為什麽不能激發寫作靈感呢？
可惜，泥偶沒貨了，費吉爾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同廠家的金色禦守，還特意挑選繡有“心誠則靈”字樣的一種，挂在床頭放着電腦的地方，非常虔誠地拜了拜。
心誠則靈，他的心夠誠了，希望真的能靈吧。
這樣想着，費吉爾打開電腦準備碼字，卻因為前夜過于焦慮失眠一夜未睡，趴在桌子上迷糊過去。
這一睡，他就做了個夢，一個非常恐怖，讓他在夢裏也腎上腺素激增，還手舞足蹈地掙紮以至于從床上翻下去的夢。
帶着滿心驚懼醒來，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幾乎要從嘴裏蹦出來，流速激增的血液直沖大腦，沖破了困擾他整整三個月的瓶頸。
費吉爾瞬間文思泉湧。
大量的文字在他腦海中井噴，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産生對寫作無盡的熱情。他飛也似的沖回床上，打開電腦，一口氣在空白文檔裏打上數千字，直到将腦子裏源源不斷的畫面全部轉化成文字，才如釋重負地停了下來。
這時他才發覺窗外天已經黑了，自己的手指也因為長時間的高速打字而酸疼和微微抽搐，癱在鍵盤上動彈不得。
費吉爾長出一口氣，不經意擡眼，看見了被自己挂在電腦旁的禦守。
禦守微微晃動，在暗淡的光線裏仍然光澤透亮，仿佛自身在發光。正反面“心誠則靈”的字樣映入眼簾，本是淺顯易懂的一句話，卻讓費吉爾感受到了高深莫測的氣息。
玄學的力量恐怖如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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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真是禦守的功勞，費吉爾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給禦守下邊放了個食堂送的蘋果當做貢品，然後打開了碼字交流互相催更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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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禦守的出售者綱吉在跳蚤市場再次擺起了攤，不過這次他應系統要求換了個地方，沒有再可着同一只羊薅羊毛。
驟然換新場地，綱吉的生意比起之前要稍微冷清一些，但依然吸引了許多顧客駐足查看和挑選，留存率也相當高。
他熟練地應付着形形色.色的客人，順便忙裏偷閑地思考下次要不要進點特別的貨，比如量子蚊香。
夏天馬上就要來了，我和蚊子只能活一個的傳統藝能正在排練，不日即将登上舞臺。
這個時候量子蚊香就非常有用了，只要把名字稍微改一下，銷量必定很好。
萬物有靈，除了蚊子和蒼蠅.jpg
綱吉正琢磨着，頭頂忽的投下一道陰影，表示有比他高的客人走到了攤位前。
他條件反射地道：“你好，請問需要點什麽？”
“這個挂飾，”修長白皙的手在綱吉眼前攤開，掌心放着一只憨态可掬的貓頭鷹挂飾，“多少錢？”
這個聲音怎麽有點熟悉？
綱吉疑惑地擡頭，問價之人俊美的面龐映入眼簾。
這人穿着黑曜的校服，身形修長勻稱，相貌英俊逼人，眉眼間似帶着幾分笑意，卻叫人看不出喜怒，如若對上他的雙眼，還會有一種類似從高空往下俯視的失重和恍惚感。
綱吉心下一凜，面上則不動聲色：“這是非賣品，在廠家批發貨物時老板送的。客人如果想要，不妨随便挑一樣買下，我連同它一起送給你。”
少年微微一笑：“你真是個厚道的生意人，既然如此——”
他從旁邊取下一對銀制銜尾蛇耳釘，和貓頭鷹挂飾放在一起：“這樣可以了嗎？”
“……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