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八原寺廟(中)
八原寺廟(中)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綱吉就無情打散,并在心裏給自己來了否認三連。
不是、不會、不可能。
雲雀學長是多麽孤高冷傲的一個人,怎麽會為他這種“草食動物”改變自己的決定。或許是他也覺得這裏的菜味道很好,才會允許這家店繼續開下去的吧。
綱吉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說服自己。
吃罷飯,綱吉擔心剛吃飽就坐雲雀開的“飛車”會吐出來,在他拿出鑰匙時連忙說:“雲雀學長,你剛才喝了酒,不能開車,不如找一位風紀委員過來接我們吧。”
雖然米酒度數不高,但雲雀的酒量很淺,只喝了一瓶便有些醉意。聽到綱吉的提議,他淡淡應了一聲,将鑰匙抛到桌上,又把手機丢給綱吉。
“給草壁打電話。”
“哦哦。”綱吉接住手機,按亮屏幕後發現需要指紋解鎖,于是又把手機遞回他手邊,“學長,解鎖。”
雲雀閉上眼,倚着牆壁似乎已經睡着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綱吉重複兩遍後,見他眼睛沒有睜開,眉頭卻不耐地皺起,只好收了聲,大着膽子抓起他的食指按了一下屏幕,然後飛速松手退開。
抓、按、松、退,一氣呵成。
雲雀沒有反應,只是收手搭在膝蓋上。
見狀,綱吉才松一口氣,低頭找到通訊錄的位置點進去,在僅有的兩個號碼中撥通了沒有存名字的那個。
另一個标注着“小動物”的是他的號碼,也不知道雲雀怎麽會保存他的號碼。
話筒裏只響了“嘟”的一聲草壁就接起了電話:“委員長,請問有什麽事嗎?”
“我是沢田綱吉。”綱吉壓低了聲音,“雲雀學長剛才吃飯時喝了酒不能開車,希望你能來接一下我們。”
“沢田先生?委員長的手機在你這裏?”草壁愣了一下,語氣裏沒有多少驚訝,倒是對他拿了雲雀手機這件事有點意外,“好的,麻煩告訴我地址,我馬上就過去。”
“地址……我也不清楚這是什麽地方。”綱吉尴尬地撓撓頭,回頭看向雲雀,他依然在閉目養神,完全沒有解答的意思,“這……這裏是一家日料店,雲雀學長之前似乎想要讓這裏閉店拆房,不過剛剛打消了這個想法。”
草壁秒懂:“嗯,我知道是哪裏了,請稍等五分鐘。”
結束通話,綱吉把手機放到雲雀身前的桌子上,再安靜乖巧地坐到三米之外,等待草壁過來。
五分鐘後,草壁準時抵達,還給綱吉打電話讓他帶雲雀下樓。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綱吉總算明白雲雀通訊錄裏自己的號碼是哪兒來的了。
綱吉挂掉電話,起身說:“學長,我們下去吧,草壁學……先生到了。”
雲雀睫毛動了動,緩緩掀開眼簾,眼中沒有睡意,只有些朦胧的醉意。
他利索地站起,又利索地伸手把三米之外的綱吉揪過來當拐杖支着。兩人有小半個頭的身高差,這個姿勢他擺得又順手又自然,就是綱吉被他吓了一跳。
“學長,你已經醉到不能走路了?”輕松支撐着雲雀傾倒的重量,綱吉在他身上嗅到一點點酒氣,但這點酒氣不足以讓他醉成這樣。
“啰嗦。”
雲雀沒有正面回答,右手環過他的肩膀,像鐵鉗一樣牢牢扣在他肩頭,好像借力似的平穩筆直地走了出去。
綱吉靠在他臂彎裏,無法反抗,就只能老老實實站直了履行“拐杖”的義務。
雲雀倒不是想借這個機會與綱吉縮短距離拉近關系,他是真的有點走不穩,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樣狼狽的姿态,所以拿綱吉借力。
至于為什麽這麽理所當然,那是因為他早已把綱吉劃分進自己的領域。既然是他的人,他當然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綱吉願不願意,暫時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兩人就這麽“摟摟抱抱”地走下樓梯。
雲雀氣定神閑四平八穩,微微揚起的外套下擺讓他依舊保持着并盛町無冕之王的氣勢。而倚在他懷裏的綱吉則像王的嬌妻……
嗯,有這個想法的人已經開始腳趾摳地建布達拉宮了。
但這不妨礙他們向綱吉投去敬佩和同情的目光。
綱吉:“……”
我也不想的,但是雲雀學長他缺根拐杖,我能怎麽辦。
綱吉淚往心裏流。
出了日料店,綱吉松了半口氣,左右張望卻沒找到草壁的身影。正當他疑惑之際,雲雀的車開了過來,車門打開,一個梳着飛機頭的精神小夥下車,給雲雀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
“委員長好!”他情緒飽滿地給雲雀問好,轉眼看到綱吉,也給他來了同樣的一禮,“委員長夫咳咳咳……沢田先生好。”
劇烈的咳嗽聲掩蓋了前面半個沒有說完的稱呼,小夥繞到後座拉開車門,又說:“委員長,沢田先生,請上車。”
綱吉不疑有他,順手扶着雲雀的腰讓他坐進車裏,自己再繞到另一邊坐下。
等兩人坐定,小夥便發動車子,穩穩使出日料店所在的小巷。
坐在後座上,綱吉心裏的不自在非但沒有消解,反而越來越濃重。
他難得長時間離雲雀這麽近,之前被倚靠着的時候還有看路走路能分散注意力,現在坐下來了,即使雲雀因酒氣上湧依舊倚着靠背在休息,他也還是感覺不自然不自在。
而令他更不解的是,這種不自在并非來自對雲雀的恐懼和排斥,而是出自一種他自己都說不清的莫名情緒。
綱吉想着,忍不住往旁邊坐了坐,幾乎要貼到車門上。
然後下一秒,他就差點破門跳車。
雲雀瞌睡的時候,身體不自覺地朝旁邊傾倒,靠到了綱吉身上。
他的頭先是磕到綱吉的側臉,随後慢慢向下滑落,枕在綱吉肩上,吐息平緩悠長,已經睡着了。
綱吉:“……”
僵着半邊身體不敢動,綱吉在心裏大聲咆哮:雲雀學長這樣的高手為什麽會毫無防備地靠在另一個人身上睡覺啊!這真的科學嗎!?
如果讓前邊開車的小夥聽到他的咆哮,小夥一定會一本正經地點頭回答他:“這很科學。”
因為喜歡,所以會放下戒心。雲雀從不防備雲豆,自然就更不會防備綱吉了。
此時,小夥掃了一眼後視鏡,看到後座的兩人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不免對草壁那句玩笑似的話更信任了幾分。
本來今天該是草壁來接他們二人的,只是出發前,草壁突然有事要辦,就讓風紀委員中車技最好的小夥過來了。
出發之前,好奇心旺盛的小夥随口問了一句:“我這次除了接委員長,還要接誰啊?”
草壁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給除雲雀外的另一個人想個妥帖又不違和的身份,最後憋出了幾個字:“大概是……委員長夫人?”
說完草壁就面無表情給了自己腦袋一下,并囑咐他千萬不要把這個稱呼洩露出去,尤其不能在綱吉和雲雀面前提起。
小夥當然是一口答應,剛才差點說漏嘴也用咳嗽圓了回來。
其實小夥一開始是不信的。委員長夫人?委員長夫人不是并盛中學嗎?哪裏又冒出個夫人來?但是看到面前這一幕,他又不得不相信。
委員長這個級別的高手,如果不是極其信任的人,怎麽會靠着他睡覺?要知道,上回他只是不小心在委員長睡着的時候走近他周身十米範圍就将人驚醒,還差點吃了一浮萍拐,這人和人的差距簡直一目了然。
小夥:唉,我太難了.jpg
在綱吉的膽戰心驚,小夥的看破不說破之下,車子平穩駛到了雲雀宅。
将車子停穩,小夥下車給他開車門,并說道:“沢田先生,麻煩你把委員長先扶進去,我再送你回家。”
被雲雀靠了一路,綱吉再不自在這會兒也麻木了,半扶半抱地将人帶下車,向雲雀宅走去。
他的動作其實不太溫柔,但奇怪的是雲雀也沒有被驚醒。
大門沒鎖,進門就是一個大院子,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筆直通向盡頭的木樓,正是雲雀的居所。
默默感慨一聲雲雀家真大,綱吉扶着他走進屋子,先把人放到沙發上,然後挨個房間看了一眼,确認主卧是哪間後才将他帶了進去放在床上。
房間裏有暖氣,不冷,綱吉也就沒有給雲雀蓋厚被子,只把疊在一旁的薄被抖開幫他蓋上。
做好這些後,綱吉生出一種任務完成的輕松感,小心翼翼地踮腳離開。
今天真是魔幻的一天,還好最魔幻的部分就要結束了。
綱吉走得急,并未發現在他離開後雲雀翻了個身,手搭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上,眉頭微微皺起。
熟悉的氣息陡然消失,他睡得有些不安穩。
跑出雲雀宅,綱吉坐上副駕駛座,向小夥報出自己家的地址,又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小夥發動車子,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車開出一段距離,綱吉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雲雀學長家的門沒鎖,沒關系嗎?”
“沒事,那可是委員長的家,哪個毛賊膽大包天敢進去?就算進去,肯定也會被委員長打出來,你放心吧。”小夥自信滿滿地說,絲毫不懷疑雲雀的實力。
綱吉一想也是,就沒再擔心這事。
一路無話。
沒想到吧,18真的睡着了(狗頭)!
注:雲雀的酒量有私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