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所謂情敵
所謂情敵
中午放學,綱吉和往常一樣,收拾收拾就要到天臺和雲雀一起吃飯,而獄寺與山本也抓緊時間給綱吉塞了點愛心水果愛心點心,努力在這頓原本應該有自己姓名的午餐中留下一些痕跡。
就在這時,白蘭從他的位置上走了過來,微笑着向綱吉發出邀請:“小綱吉,我能有幸跟你共進午餐嗎?”
綱吉循聲擡頭,毫不意外地在他眼中看到了狡黠的笑意。這種笑意綱吉也常在自家老師臉上看見,而且通常出現在他想看戲或是捉弄綱吉的時候。
這幫裏世界的人有時候真的很無聊。
腹诽一句,綱吉回以一笑,“熱情好客”地招呼道:“當然可以,不過我還和雲雀學長約好了一起吃午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加入我們。”
雲雀學長?雲雀恭彌?
白蘭的笑容微妙地僵了一下,然後意味深長地道:“啊……那我就不便打擾二位了。”
“說什麽打擾,白蘭同學太客氣了。”綱吉擺擺手,故意做出一副“大爺來玩呀”的架勢,“白蘭同學真的不一起嗎?我相信雲雀學長會很高興多認識一位好朋友的。”
呵呵,是,他一定會高興地把我從樓頂扔下去。
白蘭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若無其事地說:“唉,真是不巧,我突然想起我和另一個朋友有約,今天是沒有那個榮幸認識委員長了。嗯……祝小綱吉和委員長共進一頓愉快的午餐,我們下午見。”
“白蘭同學也是。”綱吉笑嘻嘻地朝他揮手,“你也不用遺憾的,我們來日方長嘛。”
原話奉還。
“……好。”
兩人綿裏藏針地說了段相聲,最後以白蘭率先退場,綱吉暫下一城告終。
看着白蘭離去的背影,綱吉低調地笑了笑。
都是千年的狐貍,要玩《聊齋》就大家一起玩。
此刻的綱吉還不知道,他與白蘭的對話在結束的那一刻就以風一般都速度傳到了雲雀耳朵裏。
委員長當時并沒有什麽過激反應,只是不小心把“年久失修”的護欄捏斷了一截,然後以斷裂的這截為中心,整層樓的護欄全部折斷坍塌。
于是當綱吉期待着今天中午的菜色,興沖沖地跑到天臺時,就看見地上滿是長短不一的報廢的鐵條,鐵條中間還鋪着一塊餐布,上面放了兩個食盒。
不遠處,兩個風紀委員貼牆而立,兩股戰戰幾欲先走,場面一度十分詭異。
綱吉看看地上的鐵條,又看看那兩個仿佛剛被臺風尾掃到的風紀委員,最後将目光落到背對自己的雲雀身上。
他看上去似乎并不生氣。
跨過倒塌的護欄,綱吉走到雲雀身後,小心地問:“學長,怎麽了?”
雲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頭掃了那兩個風紀委員一眼,他們當即如蒙大赦地離開,跑之前還給綱吉鞠了個躬,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沢田綱吉。”
就在綱吉出神之際,雲雀一聲毫無起伏、毫無感情波動的稱呼陡然将他驚醒。
他下意識應道:“是——學長?”
雲雀緩緩轉身,翻飛的衣擺柔柔拂過綱吉的面頰:“我不想再做那些可笑的遮掩。”
綱吉眨眨眼,本該和他對視的目光在看清他眼底充滿危險的平靜後,忍不住偏斜到他背後去,眺望那高遠而廣袤的曠藍天穹。
“什麽遮掩?學長你一直在遮掩什麽?”
不滿他的逃避,雲雀忽然捏住他的下巴輕輕轉回,逼迫他迎上自己的視線:“小動物,你在躲避什麽?”
“我……”
被捏下巴的動作的勾起之前短暫的十年後一游回憶,綱吉腦海中警鈴大作,正要揮開他的手,卻猝不及防聽到了他下一句話。
“沢田綱吉,你是我的人。”
綱吉瞳孔驟縮,呆呆看着雲雀,腦袋裏一片空茫茫,聚不齊任何想法。
閑暇時,綱吉不是沒有胡思亂想過,他亂想的領域很寬廣,也曾涉及雲雀,膽大包天地猜測這位并盛町的無冕之王除了并盛中學之外還會不會喜歡上什麽人,如果喜歡上了,又會怎樣表白?
只是這種的想法每持續一秒都讓他的危機感翻倍增長,加上他貧瘠的想象力的确不足以支撐起如此驚人的猜測,他也就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而如今,這件令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就真真切切發生了,事情的另一個主角還是他,這讓他不由得懷疑起自己此時所處的究竟是現實還是幻境。
但,什麽樣的幻境能逼真至此,讓他看不出一絲端倪?
“沢田綱吉。”
沉冷而壓抑的聲線再度響起,綱吉心下一驚,猛然回神,聚焦的目光不及反應,直直撞進雲雀眼底,在一泓漆黑的夜色中看到了本不屬于那裏的……情意?
綱吉先是一僵,然後匆匆後退了好幾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雲雀居然也難得耐心地等着。
等他收拾好心情,給自己一個回答,雖然這個回答并不重要。
雲雀是從來不會後退,不會放棄的人,偶爾的讓步不過是為了更好地前進,更快地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比如戰鬥中的後撤蓄力,再比如這段時間對綱吉沉默的縱容。
這一點雲雀自己心知肚明,與他有過幾次交手的綱吉也很清楚。
“雲雀學長,”綱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複來回好幾遍之後終于從震驚中找回了語言能力,苦笑着問:“你是在跟我告白嗎?”
“不。”雲雀迫近一步,微微垂眼,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重回綱吉身上,“我是在通知你。”
綱吉此刻心亂如麻,但仍能在一片混亂中分出幾分理智為自己争取人權:“學長,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答應你,你這是……”強買強賣。
最後那個詞綱吉沒敢真說出口。
“很重要嗎?”雲雀歪了歪頭,明明是強取豪奪的架勢,由他做來卻顯得理所當然。
……是,不重要。
綱吉嘆了口氣:“學長,強扭的瓜不甜。”
雲雀一挑眉,不是生氣,而是覺得有趣:“所以,你不喜歡我?”
聞言,綱吉下意識就想回答“當然不喜歡”。可話到嘴邊,不知怎麽又說不出來,只能尴尬地僵住。
雲雀卻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唇角微揚,笑容裏帶了點戲谑:“我可以諒解你的遲鈍,畢竟小動物的反射神經有時的确慢得出奇。”
綱吉莫名的無言以對。
雲雀也沒有給他更多的反應時間和說更多表示拒絕的話,看了看位于滿地鐵條間,卻一點塵土都未沾上的午飯。
“去吃飯。”
說完,他縱身跳上失去護欄的欄杆,衣袂迎風獵獵。
見狀,綱吉脫口而出:“學長,你要去哪裏?”
“找人算賬。”
冰冷的話語飄散在呼嘯的風聲中,雲雀躍下天臺,幾個跳躍便消失在遠方。
獨留綱吉一人對着地上的午餐風中淩亂。
他現在只覺得胃疼,完全沒胃口吃飯。
告白完之後就抛下告白對象跑了,雖然知道一貫雲雀率性任情,可這也太任性了吧?
綱吉嘆着氣坐下,端起一份便當,化苦惱為食欲,大口幹飯。
氣可以生,飯也得吃!
另一邊,說是與人有約的白蘭站在并盛後山山頂,右手擋在頭頂眺望遠天。
山上風大,吹得他滿頭白發胡亂擺動,時不時還會遮掩視線。就在他想把頭發往後捋一捋的時候,身後驀然響起尖銳的破風聲,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側身一閃,避開了從刁鑽角度揮來的浮萍拐。
暫時逃過一劫,白蘭順勢轉身,并不意外地看見了雲雀立在樹梢,接住倒飛而回的浮萍拐的身影。
“喲,委員長,中午好啊!”他笑眯眯地揮手打了個招呼。
雲雀懶懶地掀起長睫瞥他一眼,身形一閃,乍然出現在他身旁,發起更淩厲的攻擊。
白蘭趔趄幾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一招,最後還是跌坐在地,被拐尖抵住咽喉。
他倒也不生氣不害怕,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勢兩手一攤:“委員長,就算你要打死我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雲雀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口中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解決情敵。”
白蘭一愣,随即詫異地瞪大眼,指着自己問:“我?情敵?”
雲雀不耐地皺了皺眉,正要掄拐把他抽飛,就見他連連擺手否認,急得恨不得把腳也用上。
“你你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情敵啊!我怎麽可能是你情敵呢!”
雲雀出招的動作一頓。
見狀,白蘭知道自己搶救的機會來了,趕緊從地上站起身,扶額苦笑道:“在解釋之前,我能不能先問問,委員長你的……呃……心上人是誰?”
雲雀暫時收拐:“沢田綱吉。”
“啊,那沒事了。”白蘭長出一口氣,把心放回肚子裏,“我今天才轉到并盛中學,剛剛認識小……咳咳,沢田同學,怎麽會是你的情敵。你肯定是聽了什麽風言風語,嗨呀,謠言信不得,信不得的。”
聞言,雲雀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而他也一臉無辜地看着雲雀,努力想表現出自己的真誠。
片刻後,雲雀像是看穿他的真實想法,甩下一句“離他遠點”便飛身離開。
現在回去還能趕上午飯,順便聽聽那只小動物的回答。
劫後餘生,白蘭誇張地松了口氣,拍着胸口望着雲雀離開的方向,忽然輕笑出聲。
“這個時空的雲雀要幹脆很多啊,也好,這樣以後就不會因為彭格列十代首領要相親而令整個裏世界都沸沸揚揚的了,未來的我也能清閑一點……”
白蘭伸了個懶腰,掏出手機撥通據說與他有約的那位朋友的電話。
“喂,小正……嗯?誰說我是并盛町委員長的情敵?”
才跟朋友通上話就聽到這麽個勁爆消息,白蘭僵在原地,體會到了和綱吉同樣的風中淩亂感。
亂傳消息的人就該打包送到雲雀恭彌面前吃浮萍拐套餐啊魂淡!
白蘭深吸一口氣,沖手機話筒喊道:“不信謠!不傳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