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假千金26
真假千金26
“元大人,還不快快接旨。”宣旨太監見元珲半響沒動作,不悅道。
元珲這才從催促聲中回過神來,閉了閉眼,舉起雙手顫抖接過聖旨,“罪臣接旨,謝主隆恩。”
“來人,将元夫人及其婢女三人押入大牢!”宣旨太監又命身後官差道。
官差應下,沖向前拘拿陸氏主仆三人。
陸氏驟然回神,一把扯住元珲衣袍求道:“将軍,救救妾身!”
“你犯下此種大錯,觸怒天顏,這是皇上親自降罪,我也保不住你了,你自去大牢候審吧!”元珲甩開她,冷聲斥道。
他堂堂三品虎威将軍,那是戰場流血才拼回來的榮耀和功勳,沒想到竟被一介婦人連累褫奪了封賜,成了一個小小主事,虧得他之前還想保住陸氏,早知會是有這般嚴重的後果,他應該讓林緒将人直接帶走處置了,也不至于連累他被貶官!
陸氏被甩倒在地,顧不得痛爬起來悲聲喊道:“你我夫妻二十餘載,我亦陪着你流放濟州八年,回京這些年我料理中饋,管制後宅,從未出過半點差錯,妾身只這一過,将軍便要棄妾身于不顧,你真要對我如此絕情嗎?難道将軍就不怕世人唾罵舍棄糟糠嗎?”
元珲心頭一跳,二十年的夫妻,雖然已經貌合神離,但終究是陪他從濟州走過來的人,他不能太過冷血,否則會讓人诟病,若讓有心人趁機參奏他一本,到時候怕是連僅剩的官職都保不住。
他心思動搖,正要說什麽,這時元府的管家匆匆而來,交給了元珲一個冊子。
元珲狐疑的打開一看,頓時臉黑了下來,将冊子重重甩到陸氏面前,瞋目叱之:“好一個賢惠大度的主母,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你還有臉說你僅此一過?”
陸氏不明所以,撿起冊子一看,所書竟是她對府中姨娘下藥之事,她猛的丢開冊子,矢口否認,“這是誣陷,不是真的!”
她對那幾個狐貍精下手之事明明做得極其隐蔽,怎麽會讓人知道了?還在這個時候将事情捅到了元珲面前?究竟是誰在背後害她?
“你以為我還會再信你一個字嗎?你還是省些力氣去牢中受審吧!”元珲怒恨至極,原來他妾室衆多卻多年無所出都是陸氏在暗中搞鬼,陸氏這個毒婦,是想要斷了他元家的香火,他如何能再容下她?
他總算知道了,他這哪是娶了個妻子,是娶了個災星!
陸氏看他半響,見他身上再無希望,心中仍有不甘,又轉向林清哭求,“清兒,救救母親,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冊子正好丢到林清腳邊,她撿起來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僵在了那兒,她似笑非笑,将哭不哭的看着陸氏,好半響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同你都是罪人,如何相救?”
她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可怕的母親?她多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去求輔國大将軍,你是他養大的,自有情份在,你求他,他定會聽的!”陸氏急道。
林清後退一步,搖頭冷笑。
她一身罪孽,對爹只有虧欠,哪還有臉拿父女情份去說項?
她的神情滿是鄙夷,陸氏被刺痛了心,但卻顧不得悲痛,見林清不會幫她,她又轉向元妩,“阿妩,母親雖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但你我好歹有着十五年的母女情份,這些年來,母親悉心栽培你,錦衣玉食養着你,看在母親尚且對你不錯的份上,你能否顧念一絲昔日之情?”
“阿妩小姐,夫人是疼愛您的,否則您也不會有今日啊,求您看在與夫人十數年的情份上就放夫人一馬吧!”月荷也撲過來,砰砰砰的直磕頭。
陸氏聲俱淚下,“阿妩,縱然我有千般錯,始終将你撫養長大栽培成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元妩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陸氏如此哀求,她心中五味雜陳。
因為陸氏,她與家人分開十五年,遭受了八年邊關之苦,還失去了親生母親,她本該恨陸氏,讓陸氏付出沉痛的代價才對,可是不知為什麽,看到陸氏這樣,她心頭像壓了塊巨石一般難受。
手指不經意碰到另一只手腕上的镯子,元妩轉頭看向林清,見林清孤零零的站在那,一臉悲痛,她心中更難受了,撫了撫着手上的玉镯,轉頭朝父開了口,“爹,女兒知道不該替她說話,但女兒……”
“阿妩,不用說了,爹都明白。”林緒打斷她的話,“看在你和清兒的份上,爹可以免去她入獄受審之辱。”
元妩心中感激,福身一禮,“謝謝爹!”
林清見元妩竟願意替陸氏求情,心中更是羞愧難當,她仰着頭,盡量不讓自己哭,一身罪孽之人,有何顏面哭?
陸氏提着的心落回肚中,有救了,只要不用去監獄,她就有機會脫罪!
林緒轉向宣旨太監,“大人,不知可否先讓陸氏幽禁于元家陋室,等案子查清再做處置?”
“輔國大将軍折煞咱家了,咱家不過是個內人,怎能讓大将軍稱呼一聲大人。”宣旨太監恭敬一揖,道:“咱家來時,皇上有旨,若大将軍另有他意,可由大将軍自行做主處置陸氏。”
林緒抱拳朝宮中的方向一拜,“臣謝皇上恩典。”
宣旨太監命官差将月荷月容二人帶走了,陸氏則被帶下去暫時幽禁陋室。
元珲看了阿妩一眼,心中便有了盤算,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麽,有人搶先出聲了。
吳夫人走到阿妩身邊一臉是笑的誇贊,“林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對陸氏這種惡行累累,罪大惡極之人還能寬宥,讓人敬佩。”
言外之意是,你對陸氏都能寬恕,對我們也定不會怪罪了。
“是啊是啊,林小姐真是善良仁義之人,有大将之風。”
“林小姐真是重情重義!”
見局勢大逆轉,吳月幾個也走向前奉承起元妩來,元妩看着之前還将她罵得體無完膚的衆人,如今都圍在她身邊對她誇贊不已,心中并不覺得高興,這些人有幾個是真心誇贊?不過都是捧高踩底趨炎附勢之輩罷了。
見元妩并沒有怪罪之前他們辱罵之事,吳月幾個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對準林清開火。
“林小姐如此大度仁義,倒是如今的元小姐竟一句道歉都沒有,看來和她那罪孽深重的母親一樣,還不知悔改呢!”
“可不是,這種人無恥又厚顏,要是我,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她怎麽還有臉站在那?”
“我說元小姐,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你的母親讓林小姐替你去死,還誣陷林小姐的母親,讓林小姐替你遭了多少罪?你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虧得林小姐還把你當好姐妹,我呸!”
林清不是不道歉,只是想私底下才向爹和阿妩道歉,雖然大家的話讓她覺得委屈冤枉,但她什麽也沒說,捏着拳頭默默忍受着衆人的辱罵,這讓她很難受,卻是她應該受的,是她罪有應得。
“你們別說了!”元妩突然出聲打斷了衆人的罵聲,她走向林清,擋在她面前,朝衆人道:“我知道清清是什麽樣的人,她此時定然無比自責愧疚,我能感受到她的歉意,并非一定要宣之于口。”
再一次,元妩護在了林清面前。
林清眼眶立即就紅了,淚水不受控制的溢出,她低着頭站在元妩身後,哭成了孩子。
她的阿妩不管在任何時候發生任何事情,都會第一時間站在她面前,替她擋去一切危險和傷害。
有陸氏那樣的母親,她是不幸的,有阿妩這樣的朋友,又是她畢生之幸。
發現林清哭了,元妩轉過身,握住她的手道:“清清,別哭,他們不懂你,我懂你!”
“阿妩……”林清再也忍不住,摟住元妩哭了起來,千言萬語只彙成一句,“謝謝……”
謝謝你每次在我有危險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會站出來保護我,在我被人誤會時無條件的相信我,謝謝你不恨我不怪我讓你遭受了那麽多不屬于你的磨難和傷害,我此生都将報答阿妩的大恩大德!
看着這樣感人的畫面,林緒欣慰的笑了。
他一直沒有動作為的就是看元妩的反應,兩個孩子能夠突破重重障礙堅守本心,保持良善,堅定彼此間的情份,他真的很欣慰,也再次證明,他之前沒有放棄林清的做法是對的。
他走向前,笑着誇贊:“阿妩,你真是一個好孩子,爹以你為傲。”
元妩松開林清,看向父親,高興的笑了。
她爹真的太好了,不管她做什麽他都認可她,有這樣好的爹,她突然覺得什麽都不用怕了。
林緒又轉向林清道:“清兒,只要你願意,你永遠都是爹的女兒,阿妩的妹妹,跟爹去輔國将軍府吧,我已經讓人去接你姨母一家,我們一家人一起高高興興吃個團圓飯。”
“謝謝爹還願認清兒,清兒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林清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林緒給她擦去眼淚,哄道:“傻孩子,就如你之前所說,此事與阿妩無關,阿妩是無辜的,同樣,你也是無辜的,爹怎麽會怪你呢?你叫了我十幾年的爹,哪怕沒有血緣關系,這份父女情份一直都在,你和阿妩都是爹的女兒。”
林清心中溫暖極了,像被塞了一團雲朵,又柔又軟,她點點頭,“爹,清兒要一直和爹和阿妩在一起。”
“好。”林緒點頭,笑着揉了揉兩個女兒的頭。
“清兒。”元珲急不可耐的開口,“這才是你的家啊。”
林清看了元珲一眼,想了想,對林緒道:“爹,您和阿妩先回去,我等會兒去找你們。”
“好,清兒,記住,不管發生什麽有爹在。”林緒給她時間去處理元家的事,他朝元珲和衆人虛了一禮,帶着元妩和陳安等人離去。
衆人見事情落幕,也都不願再待下去,紛紛告辭離去。
寧修遠看了林清一眼,也大步走了。
待人都走了,元珲這才笑着朝林清道:“清兒,留在家裏吧,爹會好好彌補這些年對你的虧欠。”
他被降了職,失了寧家的心,又惹怒了聖顏,還得罪了當紅的新貴,前途堪憂,但林緒還認清兒這個女兒,只要清兒留在元家,林緒就會念着情份扶持元家,只要他利用得好,元家翻身有望,所以無論如何,他也得将林清留下來。
“元将軍此話從何說起?”林清冷淡的看着他道:“我從小錦衣玉食,千嬌萬寵的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知過得多逍遙自在,這都是元家為我偷來的好日子,何來對我虧欠一說?”
元珲一愣,當下便改口,“是是是,元家對你并無虧欠,而是恩重如山,你更得留下來,在父母跟前盡孝啊。”
“你們雖為我偷來了十五年好日子,但卻讓我背負了一身罪孽,我要去替你們贖罪,無暇再盡孝。”林清回道。
元珲便有些惱了,“你是何意?你可是我元珲的女兒,元家的嫡長女,你難道不留在元家,要跑到林家去認旁人為父?”
“旁人?”林清冷笑一聲,“我爹和阿妩那是你們虧欠之人,林家上下都是将我養育長大的恩人,在你眼中卻只是旁人嗎?”
元珲被她說得有些無地自容,惱羞成怒起來,“放肆!我是你生父,你竟如此與我說話,你眼中還有尊長嗎?林家怎麽會将你教成這般沒有規矩尊卑!”
“我只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你就受不了了?當初我還是商女的時候,你們元家對我冷嘲熱諷,多番羞辱,恨不得拿棍子将我打出去,我不都忍了嗎?”林清反問。
元珲氣惱不休,指着她口無擇言起來,“阿妩多乖巧的孩子,對我與你母親畢恭畢敬,哪像你,如此桀骜無禮,你半點也比不過阿妩!”
這話像刀一般紮進林清心頭,林清嗤笑道:“是啊,阿妩多好,可你們以前從未把她當成女兒,如今,你們也要不起這樣好的女兒了!”她不願再與他多說,轉過身道:“既然你看我如此不順眼,又何必強留我下來,豈不是自找苦吃?”
她說罷,大步出了客廳。
元珲被氣了個倒仰兒,這個逆女,果然是長在低賤商戶,毫無體統,無禮放肆,他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忤逆不孝的女兒,可偏偏她又是他唯一的血脈,他這是遭了什麽孽,落得如此報應!
林清去了幽禁陸氏的屋子,說是陋室,不過就是一間柴房,堂堂将軍府何來陋室?最差的地方也就是柴房了。
她進去的時候,陸氏一身端莊的站在裏面,對簡陋髒臭的柴房一臉嫌棄。
林清嘴角含着譏諷,走向前問:“為何不坐?”
“清兒,你來了。”陸氏似乎料到林清會來,半點也不意外,聽女兒這樣問,她以為女兒是在關心她,滿心歡喜答道:“母親不過暫待此處,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出去了,這裏又髒又亂,我如何能坐?清兒你也小心些,不要污了衣裙。”
林清嘴角的諷笑更濃,她挑眉道:“你當真以為你還能活着出去嗎?”
“清兒,你是何意?”陸氏臉上的笑一滞。
林清看着她這副疑惑不解的樣子,氣就更不打一處來,“皇上的旨意,調換重臣之女,殺害重臣之妻,兩樁罪名清清楚楚,你難道這麽快就忘了?”
“可是阿妩不是向林将軍求情了嗎?”陸氏不安問。
林清氣笑了,“所以才暫将你幽禁陋室,難不成你以為只是這樣就行了嗎?”
“可是清兒,我始終是你和阿妩的母親,林将軍看在你們的份上,會原諒我的。”陸氏急道。
“因為阿妩心軟善良,因為我爹顧念父女情份,所以你就可以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覺得在這裏待上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出去繼續當你的将軍夫人了是嗎?”林清眸中跳躍着怒火,“你做了那麽多的錯事,毫不悔改,也不想着如何彌補,只想着三言兩語,輕輕巧巧的揭過去,然後你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過着風光富貴的日子,你良心何在?”
陸氏心如擂鼓,她确确實實是這樣想的,她看着女兒一臉怒火,眼神中還有對她的失望,她揪着心道:“清兒,月容殺人并非我意,我只是換了你和阿妩,而且阿妩活得好好的,功過相抵,又有阿妩求情,還有你和林将軍的父女情份在,林将軍不會再追究的。”
那個林緒是個重情義的,都這樣了還願意繼續認女兒,只要有女兒在,林緒就不會對她這個生母怎麽樣,有養女和親生女兒這兩道保命符,她絕不會有事,所以她才覺得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從這個又髒又亂的地方出去,繼續過她将軍夫人的風光富貴日子,到時候親生女兒也回來了,他們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何等惬意!
可是女兒似乎還在生她的氣,女兒定是因為那幾日她不知她的身份要趕走她之事耿耿于懷,她走到女兒面前,輕聲哄道:“清兒,你還在為幾日前的事生母親的氣對嗎?母親确實不對,但母親那時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我認識阿妩的時候,我就是商女林清,阿妩從不因為我的身份而嘲諷嫌棄我,每次我有危險都是阿妩護的我,我被人誣陷誤會也只有阿妩願意相信我,可是你呢?你我初見時,你就辱罵我身份低下,不配入元家門,多番羞辱想趕我走。”林清冷冷看她一眼,轉過身道。
陸氏解釋,“清兒,母親那時是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我要是知道我定不會傷你一絲一毫。”
“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女兒,所以就看不起商人出身的我,可是阿妩為何沒有因為我是商女就羞辱輕視我?現在想想,我那疹子出得真是恰到好處,想來是天意,讓我在那個時候出疹子,不能在第一時間讓你看到我的長相,所以那幾日,我看清了你的品性。
你雖身份高貴,但你品性惡劣,為人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在我看來品性不好身份再高也讓人看不起!”
“清兒,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讓你活下來啊!”陸氏委屈哭道。
“你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就要換走別人的孩子嗎?你是要讓阿妩替我去死啊,阿妩也是人生父母養,難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還是你覺得,将軍府小姐的命要比商人之女的命高貴,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拿別人的孩子替死?”
陸氏辯解道:“她不是沒死嗎?”
“可她白白替我受了八年邊關之苦,被你冷落疏遠了十五年,她還因為你失去了疼愛她的母親,她這輩子再也享受不了母親的疼愛了!”林清悲痛道。
陸氏心虛了一瞬,又道:“可是母親是因為愛你,所以才不得已為之。”
林清怒道:“你讓我這輩子都擡不起頭做人,讓我愧對于人,你這不是愛我,你是在害我!”
“我是讓人調包了你和阿妩,可是我也養育了阿妩十五年,苦心栽培,讓她享受了一切本該不屬于她的風光富貴,就算有所虧欠,這麽多年也還清了,我們不欠她了。”陸氏仍舊在為自己的罪行開脫。
“養了她十五年?她讓你養了嗎?我爹讓你養了嗎?如果你沒有将她偷偷換走,她可以在親生父母的疼愛下長大,她不必受八年邊關之苦,不必受你的冷落,你覺得十五年将軍府小姐的日子她賺了,在我看來,她過得還不如我一個商女。
她從未感受過父母親人的疼愛,你是如何對她的我都看在眼裏,你從未把她當成女兒,亦未當成恩人,還有什麽苦心栽培?難道不是因為想讓阿妩替你穩住地位,讓你面子有光你才栽培她的嗎?難道不是因為你覺得找不回我了,你才将希望放到她身上?
你害得阿妩與家人分離,害死她的母親,還要将一切過錯推到阿妩的亡母頭上,讓阿妩受盡唾罵,世上怎會有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明明做錯了事,還在巧言辯解,我為有你這樣一個母親而感到羞恥!”
“清兒,你怎麽能這樣說母親,就算全天下人都唾罵母親,你也不能,因為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陸氏痛心道。
林清紅着眼眶道:“我寧願當初就死了,也不願別人替我去死,也不願背負着虧欠和罪孽活着!”
陸氏踉跄着退後一步,臉色變得慘白。
“看在殺阿妩母親之事不是你授意,看在你生我一場的份上,我會保住你的性命,但什麽榮華風光,你此生都別想了。”林清說罷,轉身離開。
陸氏向前一步喊道:“清兒,阿妩在你心中就有那麽重要?你為了幫她鳴不平,連生你育你的親生母親也不管不顧了嗎?”
“我以前也不知道我為何會覺得阿妩那麽重要,直到今日我才明白,那是因為你犯下的罪孽,母債女還,自你決意将我與阿妩調包那刻起,我便欠了她,欠了她母親一條性命,欠了她十五年與家人的天倫之樂,我多希望不是你的女兒,這樣我至少能少欠些債,不用像現在一樣,背負一身的罪孽活着。”
“欠阿妩的,欠林家的,你不還,只有我來還。”林清說罷,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大步離去。
陸氏惱羞成怒,氣得将柴房狠狠摔了一通,她緊緊握着拳頭,眸光中溢出狠毒,女兒之所以對她這麽絕情冷漠都是因為阿妩,只要阿妩死了,女兒就能回到她身邊了!
輔國大将軍府,元妩去沐浴更衣了,林緒帶着陳安去了書房。
書房裏,陳安問:“将軍打算就這樣放過陸氏了?”
“知道今日我為何不帶耿來,只帶了你前去元家嗎?”林緒端起茶盞飲了口茶,不答反問。
陳安搖頭:“屬下不知。”
“因為你心直口快,敢言他人之不能言不敢言。”林緒道。
陳安點點頭,是啊,很多話将軍不便說,但他可以說,将軍可以留個好名聲……名聲?
他突然明白了什麽,“将軍的意思是,只是緩兵之計?”
林緒笑了笑,未出聲。
陳安見他不說,便自顧自的分析起來,“陸氏再怎麽樣也養育了阿妩小姐十五年,雖說一切過錯都在陸氏身上,但真正的大過也只是換孩子這一件,殺人是那婢女月容自作主張所為,要是陸氏跪地苦苦哀求阿妩小姐都無動于衷,在場那麽多人都看着,定會有人說阿妩小姐太過絕情狠心,若是讓有心人利用了去,胡亂編排,于她名聲有損。
陸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林清小姐,但林清小姐并不認可陸氏的做法,不打算替陸氏求情開脫,将軍若應下阿妩小姐的請求,林清小姐也不必背負一個不顧生母死活的罵名。”
他頓了頓,繼續道:“這樣一來,将軍和阿妩小姐都贏得了大度仁義的美名,林清小姐的名聲也保住了。”他抱拳敬佩道:“此乃一舉數得,将軍果然妙計。”
那陸氏定然以為将軍會放過她吧,真是不知所謂。
林緒贊許的看他一眼,心中冷笑,陸氏作惡多端,害了原主一家三口的性命,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她,為了兩個孩子,他只好手下留情,讓她免去監獄受審的之辱,到時候案子查清,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陸氏以為她能開脫活命,簡直做夢!
陸氏會很慘的,大家別擔心。
大家初一,祝大家新的一年牛氣沖天,心想事成,要啥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