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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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軟心情非常不錯。

她一路上臉都是帶着笑的,好像昨天夜裏那個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人不是她。

兩人小聲的說着話,肩并着肩走向教室。阮軟後退着走了幾步,攔在顧星沉的面前。顧星沉微微低下腦袋,想要把她刻意壓低聲音說的話聽得更清楚一些。

阮軟因為沒有看到後面的人,不小心跟對方撞了個滿懷。

談話聲戛然而止。

“對不起——”阮軟吓得立馬回頭,她繼續想說點什麽,但是對方只是給了她一個冷然的眼神,然後低頭從阮軟的身側走過去。

是李依依……

阮軟有點頭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在路過阮軟身邊的時候,像是不經意一般的撞到了阮軟。帶着一些報複性質的舉動,力道比剛才阮軟,撞到她的時候更大。

阮軟被頂開了一些,覺得肩膀有點痛。

顧星沉眉頭微皺,他一張口想說話,但是阮軟卻眼疾手快的扣住他的手腕,朝他搖頭示意。

顧星沉無奈,只好跟着沉默。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阮軟雖然經常在心裏面自我催眠,但實際是一個很容易被影響到的人。

她明顯心情不佳,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顧星沉也就沒有主動跟她搭話,而是想方設法要逗她開心。

但是顧星沉逗人開心的法子着實有限。他沉着一張臉,像是在思考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但是他想了很久,卻始終都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

這時候阮軟戳了一下他的手臂。顧星沉回過頭來看她,目光略帶疑惑。

阮軟哭喪着一張臉說:“語文老師昨天說要我們回去把新上的文言文給抄一遍,我昨天晚上忘記抄了……”

顧星沉道:“你現在抱一下佛腳還來得及。”

半個小時的晨讀,這個時間要抄一個文言文,怎麽也夠了。

但是阮軟緊接着又說:“還有化學老師發的試卷,我沒寫完。”

“嗯……”顧星沉沉吟了良久,本是想要讓她自己動手寫的,但是覺得自己既然要逗她開心,那就勉為其難破例幫她一次好了。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破例了。每一次顧星沉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但是阮軟總是能夠搞出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

而他也總是……非常容易心軟。

不過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實也不能怪她。

于是在阮軟期盼的目光下,顧星沉交出了自己的試卷,“別全部抄了。”

“為什麽?”阮軟還沉迷在得到答案的喜悅中,連頭都不擡。

顧星沉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全抄,一看就知道不是你寫的呀。”

阮軟瞪他,随後又低下頭去。

真是的。懶得理他。

阮軟整個晨讀的時間都在埋頭苦抄,擔心老師找自己的麻煩還來不及,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心思去管什麽李依依趙依依了。

就在阮軟抄得特別的起勁認真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龐大的身體擋在她的桌子旁邊,也擋住了窗外投進來的陽光,一時間阮軟的桌面變得有點黑暗。

她擡頭一看,吓得一個哆嗦,把筆扔開了。

“老、老師好……”阮軟看着面前的班主任,話都說不完整。

因為班主任教的正是數學。一來這是阮軟最讨厭的科目,二來是班主任訓人很有一套,這一點讓阮軟非常顧忌。

更何況之前班主任也有交代,在晨讀的時候不可以做其他的事情,現在當場被抓個正着,肯定是免不了一頓罵的。

而班主任只是點了點頭,對她示意一下,然後又目光沉沉的看着阮軟,一句話也不說。

被班主任用這樣的目光審視着……這真是太可怕了。

阮軟有些心虛的抓了一下筆杆,慶幸自己剛才已經把化學試卷給解決了。

現在只剩下這個文言文……她微微的想了想,然後随意的撒了個謊:“抄下來一遍,印象會更深一些。”

所以她不是在晨讀的時候做別的事情,只不過是為了加深印象而已。

阮軟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求助似的看向了旁邊的顧星沉。

正巧這時候,顧星沉也跟着偏頭看了一眼。

兩人目光相對,都是一怔。之後又很快的同時別開目光,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班主任就在旁邊看着呢……不管顧星沉有什麽動作都不太妥當。

這時候班主任輕咳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的對阮軟說:“放學後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嗯?

阮軟有些傻住了。

她沒想到她只不過是在晨讀的時候抄了個書而已,怎麽就到了請喝茶的地步?

以前也有同學被抓住,但是至多不過是訓斥一下而已,打個哈哈也就過去了,怎麽輪到她反倒是要較真了?

阮軟苦着一張臉,已經有點沮喪了。

顧星沉趁着別人讀書聲音的遮掩,悄悄地探過腦袋來,安撫阮軟說道:“不要擔心,應該不是為剛才的事情,也許老師是有別的事要找你呢。”

阮軟有些氣不過。

她覺得老師可能是因為覺得最近晨讀的風氣不太好,所以想要從她下手懲治一下呢。

阮軟負氣的在草稿紙上,簡陋的畫了一只大公雞,然後又在工地上面打了個叉。

她也跟着賊兮兮的湊到顧星沉耳邊說:“我覺得,我是那只被殺雞儆猴的雞!”

顧星沉奇怪的瞄她一眼,不是很理解她的思路。不過見她也沒什麽事情,倒也不擔心,于是偏過頭去背自己的書。

很快,到傍晚的時候,阮軟帶着一種類似于視死如歸的沉重心情,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向了老師的辦公室。

不過她一步三回頭,走幾步路就回頭哭喪着一張臉,看顧星沉。

顧星沉看不下去了,直接拉着她的手來到辦公室,還順手把她敲了門。

然後……跟阮軟一起進去了。

阮軟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她看了看旁邊的顧星沉,不知道顧星沉跟着進來是什麽意思?

她這是把顧星沉也跟着拖下了泥潭?

很顯然,班主任也跟阮軟有着同樣的疑惑。

班主任問出來了,“顧星沉,你不回家你來我這幹什麽?”

顧星沉一本正經的從書包裏面掏出了一個習題冊,然後一臉虛心的模樣,問道:“有幾道題不太懂,想來問問老師。”

班主任一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說什麽鬼話呢?

明明這道題在課上剛講過。顧星沉一向是班主任的心尖寵,他不會認為顧星沉上課會不認真聽。

顧星沉這分明找借口忽悠自己呢,他哪兒不明白?

不過明白歸明白,還真的是有點沒辦法。因為學生這麽虛心請教問題,總不能把人轟出去吧?這說不過去吧?

班主任輕咳一聲,他指了指阮軟說:“我有事先處理一下,你這道題可以明天再過來問。”

顧星沉也很幹脆的把習題冊給收起來,但是卻站在旁邊,完全沒有要走掉的意思。

他一點自覺都沒有,搞得辦公室裏面的三個人都很尴尬。

阮軟手足無措的站了一會,看班主任的臉色實在可憐,她就小聲的說:“要不顧星沉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顧星沉垂下眼眸,像是沒聽見一樣。

班主任是沒見識過顧星沉還有臉皮這麽厚的時候。他盯盯的看了顧星沉一眼,最終無奈嘆氣道:“沒事,你不用走,留下來正好,這件事情也跟你有關。”

“啊?”阮軟叫出聲來,眼睛滿滿都是驚訝。

她抄個書,怎麽還跟顧星沉有關?難道老師已經神通廣大到這個點,連她慫恿的顧星沉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阮軟正想要為顧星沉開脫,但是顧星沉卻說:“老師您說吧。”

“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班主任推了一下眼鏡,臉上的神色變得非常的嚴肅,他眼神有點冷,一直盯着阮軟,“我是覺得下一次再調座位的時候,你們兩個是不能坐在一起了。”

每一個月都會有一次調座位。老師不幹涉,完全是抽簽決定。

但是,阮軟跟顧星沉上高中以來一直都是同桌。

因為顧星沉每一次都會跟阮軟抽到的那個人協商換個座位。

顧星沉一向就受歡迎,同學也喜歡給他,所以都不會跟顧星沉為難,一般都會答應。

他們兩個人就做了這麽久的同桌。

但阮軟沒想到,老師居然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特意把她叫到辦公室來。

阮軟一時間答不上話,腦子都空掉了。

班主任一直盯着她,她能夠感受得到那些視線落在身上的時候猶如實質,這令她非常非常難受。

班主任一直在等着阮軟的回應,但她卻一聲不吭,一時間有點不耐煩。

就在他快要催促的時候,顧星沉突然問道:“老師的理由呢?”

班主任微微一怔,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你們不太适合坐在一起。”

阮軟聽見了,不由得擡起頭來,有些錯愕的看着老師,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自己不是顧星沉那樣的天之驕子,不過是一個拖後腿的人。老師是不會喜歡她這樣的學生,但是阮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還能因為這個被針對。

她嘴巴一張,但是卻覺得鼻子有些發堵。

她怎麽變得這麽沒出息了?

一張口肯定就是帶着哭腔了。

阮軟索性閉上眼睛,繼續一言不發。

顧星沉又問道:“老師是強制性,不允許我們坐在一起?”

要說強制性,讓兩個人做不成同桌,這也有點說不過去。

畢竟有這種操作的,并不只是阮軟跟顧星沉。

“就是為了你們好,所以提醒一下。”班主任皺起眉頭,有些不悅。

顧星沉的反應,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停了一會兒,顧星沉擡頭認真的正視着班主任,一字一句說道:“既然老師不是強制性,那麽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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