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全文完結
全文完結
翻過年坎兒,離南秋朔藝考的時間就不遠了。
南秋朔這出廠設置,估計是把所有的天賦點都點在了音樂上,盡管他已經七八年沒碰過樂器,但經過幾個月的特訓,水平早就恢複如初了。
甚至,他現在都心境和之前也有了天壤之別,對音樂,對樂器的理解也更上一層樓。
所以藝考他是不擔心的,溫哲蒙和南夏恩也對他完全放心。
但是文化課,家裏兩個天才都在暗地裏焦灼了挺長時間。
其實如果今年不行,還能多學一年,等明年再考,可是南秋朔的年紀真的要耽擱不起了。
而南秋朔自己也想在今年拼一拼,所以在他藝考過後,就一腦門子紮進了書海裏,他的工作,cos,短視頻,全部被他暫時封存了。
哪怕是樂器,都只有在他壓力太大的時候,彈琴解壓,平時基本上都不碰。
拉個屎都得抱一本書,就算是和溫哲蒙過夜生活,時不時還蹦出兩句英語騷話。
溫哲蒙:“.......”
那學習态度簡直是令學霸都心驚。
溫哲蒙和南夏恩最開始還聽欣慰,但慢慢的就被他這狀态給吓到了。
誠然,南秋朔之前那幾年的經歷,讓他的抗壓能力變得很強,但是再怎麽能抗壓,身體也會吃不消的。
可偏偏南秋朔自己也有這個意識,為了不讓自己的身體垮掉,他每天早上,哪怕是再怎麽困,再怎麽起不來床,他都雷打不動的跟着溫哲蒙一起去晨練。
天氣好就晨跑,天氣不好就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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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律能力,還是以前那個行李箱能放十天半個月都不收拾的壞小孩嗎?
有時候溫哲蒙都會恍惚,他們家壞小孩是不是被什麽人魂穿了。
又是一天晚上,南秋朔還在啃書,溫哲蒙也一直陪着,時不時還幫他答個疑。
直到深夜,一杯熟悉的手沖牛奶放在了南秋朔的手邊。
“喝了就差不多該休息了。”溫哲蒙溫聲提醒。
南秋朔端起杯子就是一口悶,“我親愛的溫教授,你先去休息吧,我把這一章背完就去睡覺。”
溫哲蒙在南秋朔頭上rua了一把,“學習也要張弛有度,你已經連續半個月都沒在十二點前睡覺了。”
南秋朔知道溫哲蒙是關心他,“我沒事的,精神着呢,好了,寶貝,別擔心我啦。”
溫哲蒙知道說不通他,幹脆又坐了回去,順便把壞小孩撈在了懷裏,“南南,我們多久沒有一起睡覺了?”
南秋朔按住他作亂的手,“溫教授,你現在是不是崩人設了?”
回想起當初,他想要诓人接個吻,都得盤算好久,更別說那啥了。
反正那時候,他就覺得他們家溫教授在床上就跟渣男似的,不主動,但也不拒絕。
現在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家溫教授會主動來撩撥他了。
青年人的身體是敏.感的,南秋朔很快就被撩起了火氣。
“不行,溫教授,我今天一定要把這一章背完的,要不然就趕不上明天的進度了。”
溫哲蒙:“.......”
他是萬萬沒想到,難得主動一次,壞小孩居然還拒絕了。
南秋朔忍俊不禁,“溫教授,你先去睡吧,我明天的安排不多,我稍微擠一擠時間,明天我們可以出去約個會。”
溫哲蒙拿他沒有辦法,扯了扯自己被支棱起來的褲子。
算了,今天先放過壞小孩吧。
難得壞小孩現在這麽認真,他也不能拖後退,還是明天找人研究一下營養餐吧。
溫哲蒙回去睡了,南秋朔還在繼續啃書。
淩晨一點半,南秋朔揉了揉眼睛,他總算是把手裏的筆記本給放下了。
長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背完了。”南秋朔剛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身,準備活動一下筋骨。
恰好這時候書房的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
“溫教授?”南秋朔歪着腦袋,他以為溫哲蒙是來催他睡覺的,乖巧道:“我背完了,馬上就回去睡覺。”
溫哲蒙卻直直的走向他,将人摟進懷裏就開始親吻。
南秋朔:“”
什麽情況???
他被迫仰着頭承受着親吻,可他愛死這樣的溫教授了,身上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只不過,他親着親着就發現他們家溫教授這狀态似乎不太對勁。
又夢游了???
卧槽,這他媽???
南秋朔感受到被頂住的地方,人都傻了。
他們家溫教授已經很久沒有夢游過了,醫生給出的建議是睡覺前不能多想,如果有什麽事情,盡量做完了再去睡覺。
溫教授睡覺前在想什麽來着?還有什麽事情沒做完來着?
卧槽???
南秋朔:“......”
他仿佛記起了他拒絕了他們家溫教授想要親熱的請求。
眼見着他們家溫教授的動作越來越火熱,他簡直是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誰會在夢游期間想這種事情啊?還要實施???
等到他們家溫教授把他剝了個精光,把他翻身壓在書桌上的時候,他終于妥協了。
來吧來吧。
書房play也聽刺激的。
幸好他之前在書房藏了一套日用品,他掙紮着把日用品從抽屜裏拿出來,然後貼心的拆開包裝,還沒等他跟夢游中的溫教授講解,他們家溫教授就主動把東西拿走了。
黏黏膩膩的東西,去了他該去的地方,透明的氣球也鼓脹了起來。
夏恩最近參加比賽去了,家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也就意味着,南秋朔能可勁兒鬧騰了。
各種騷話張口就來。
什麽哥哥,老攻,寶貝兒,親愛的,還要,用力,進去一點,快一點,慢一點,停一停,太深了,不可以,輕一點。
兩人漸入佳境,直到快到頂點的時候,南秋朔身後的溫哲蒙卻突然停下了。
南秋朔喘着氣,“寶貝兒~別停啊。”
嗓音旖旎又勾人。
溫哲蒙看着他和壞小孩此刻的狀态,他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按頭,直接陷入了沉思。
不難想象,他又夢游了。
還在夢游中把他們家壞小孩按在書桌上日了。
“南南。”溫哲蒙張了張嘴,一張臉也漲得通紅,就是說不出話來。
南秋朔稍微緩了一下,也反應過來了,他轉過頭,挑着眉,“我們家溫教授這是突然清醒了?”
溫哲蒙抿着唇,羞赧得不行。
夢游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這該是全世界夢游做這種事情的首例了吧???
要是跟心理醫生細說一下,估計還會被當成案例放進教材。
南秋朔這個壞小孩,他就這這個姿勢,翻了個身,坐在了書桌上,雙腿把他們家溫教授給盤住,“溫教授,我們現在是繼續呢?還是繼續呢?”
溫哲蒙紅着耳根子,狠狠一頂。
都這情況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半個小時候,溫哲蒙抱着手軟腳軟的南秋朔洗了個澡,回到床上,相擁着,心滿意足的睡下了。
自律了那麽久的生活,第二天南秋朔總算是放了晨練的鴿子,并且還把溫哲蒙拉住一起睡懶覺。
從這天之後,南秋朔對自己的複習情況又重新做了規劃,至少不能再出現因為學習而耽誤和他們家溫教授的感情生活。
而溫哲蒙也沒真讓他放松,把晚上背書的時間改成了他給壞小孩念書。
十分正經的念書。
學習沒那麽緊了,但學習進度卻沒有落下,再經過一次模拟考試之後,成績反而是提升了不少。
溫哲蒙看着壞小孩目前的成績,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壞小孩在考場上能正常發揮,基本上是穩了。
時間一晃而過,六月到了。
剛到六一,溫哲蒙一大早就沒收了南秋朔所有的書本筆記,然後帶着人去游樂場了。
南秋朔站在游樂場檢票口,一臉的茫然,“就算是我們要來游樂場玩,但今天是小朋友們的節日,我們跟他們擠什麽?改天來不行嗎?”
排隊的都是一群七八歲的孩子,他和溫哲蒙混跡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溫哲蒙拉着他,“在我眼裏,你也是個孩子。”
所以孩子過兒童節是天經地義的。
南秋朔耳根子發熱,卻忍不住心暖,他笑着調侃,“是呢,我還是個寶寶,今天你可要把寶寶給拉好了,別讓寶寶被人拐走了喲。”
溫哲蒙回之一笑,牽手的動作也變成了十指緊扣。
排在他們後面的是一家三口,小男孩七八歲的模樣。
小男孩聲音稚嫩的問道:“爸爸媽媽,前面的哥哥也要過兒童節嗎?”
孩子的爸媽笑意溫暖,“當然,每個人心裏都住了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不管你今年多大,你想過兒童節,那就可以過。”
小男孩的眼睛亮了,“爸爸媽媽,那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你們還能陪我來過兒童節嗎?”
“當然可以啦。”孩子媽媽溫柔回答,“你也永遠都是媽媽的小寶寶。”
小男孩似懂非懂,空出一只手,輕輕拉了拉南秋朔的衣擺,“哥哥,這是你爸爸嗎?”
南秋朔:“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哲蒙:“.......”
南秋朔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但溫哲蒙也不老啊,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樣,可是小孩子對成年人的年紀沒有太多的概念。
更何況,兩個人的氣質,确實是像差了輩份。
孩子的媽媽把人拉回來,“抱歉,孩子不懂事。”
說完,她還認認真真的跟孩子科普了一下,這兩個哥哥是情侶,不是父子。
小孩子恍恍惚惚,“可是情侶不該是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嗎?他們是兩個男孩子呀。”
媽媽又認真講道:“只要你喜歡這個人,就可以不用計較他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喜歡是和性別沒有必要的關聯的,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小男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溫哲蒙随手拿出一個原本給南秋朔準備的棒棒糖,彎腰遞給小男孩,“我也是哥哥。”
小男孩在爸媽鼓勵的眼神下才接過了棒棒糖,甜甜的喊了一聲哥哥,又跟南秋朔道歉。
“沒關系啦。”南秋朔也不在意,只是朝溫哲蒙擠了擠眼睛,還無聲的喊了一聲爸爸。
溫哲蒙一臉無奈,壞小孩太皮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不都是自己寵的嗎?
今天的游樂場人多,但多半都是小孩子,所以像是比較刺激的項目,反而沒多少人。
南秋朔可不是來坐旋轉木馬的,要玩就玩刺激的。
大擺錘,海盜船,過山車,蹦極,這才是他們成年人玩的游戲。
過山車離得近,兩人就排了一輪就坐上了。
南秋朔是很多年沒來過游樂場了,以前他一個人帶着夏恩,經濟雖然窘迫,也不至于來不起游樂場,但夏恩心髒不好,他不可能帶夏恩來玩這種太過于刺激的游戲。
今天難得來一次,他還挺新鮮,挺激動的。
只不過,旁邊的溫哲蒙似乎不太自在。
“溫教授,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南秋朔忍不住揶揄。
溫哲蒙的童年,在他奶奶去世的時候就結束了,而那時候,小縣城裏,哪有什麽游樂場啊?
所以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從理論上,他覺得過山車也沒什麽可怕的,但是剛剛排隊的時候,聽見上面的尖叫聲,他就突然感覺不太靠譜。
只不過,他怎麽可能在壞小孩面前認慫???
“我只是不習慣,沒事。”溫哲蒙面不改色,“安全帶系好了嗎?”
南秋朔忍俊不禁,“如果等會兒害怕的話,可以允許你拉住我的手哦。”
哐當一聲,機器啓動,過山車開始慢慢移動。
南秋朔要刺激,選的就是最前排,過山車還沒升到最頂點,他握住扶手的手就覆蓋上了另外一只手。
南秋朔轉過頭,“別擔心,如果害怕的話,就跟我一起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
話都還沒說完,過山車就開始極速的下墜,翻滾。
溫哲蒙起初還能勉強保持鎮定,但經過兩個三百六十度的翻轉之後,他就再也憋不住了。
尖叫,吶喊,釋放所有的壓力。
腎上腺素飙升,這時候的快樂,絲毫不亞于床上的快.感。
從過山車下來的時候,溫哲蒙那一頭如同做了半永久的發型也有些淩亂,腳步也有些虛浮,但他臉上卻泛着興奮的紅潤,眼神裏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沖動。
南秋朔微微一挑眉,還說他是孩子,明明他們家溫教授也是個孩子。
看破不說破。
“走走走,跳樓機那邊沒人,不用排隊。”他拉着溫哲蒙狂奔。
溫哲蒙也任由他拉着,各種驚險刺激的項目,他們一個都沒放過。
一整天,他們都在游樂場裏瘋玩,走出來的時候,兩個人臉上都挂着酣暢淋漓的笑容。
之後的幾天,溫哲蒙都一直讓南秋朔保持着愉悅放松的心情。
考試當天,于安開着車,副駕駛坐着南夏恩,而溫哲蒙摟着南秋朔坐在後座。
大家都不想給南秋朔壓力,所以絲毫沒提什麽考試要認真仔細這一類的話,反而都在說這考完之後去哪裏旅游。
閑話家常,氣氛輕松又愉快。
南秋朔突然有點兒恍惚,八年前的這一天,爸爸開着車,他坐在副駕駛,媽媽陪他坐在後座,一路有說有笑的去了考場。
仿佛有什麽不一樣,但仿佛什麽都沒變,他又有家人了。
考場大門,溫哲蒙目送他們家壞小孩走進考場。
旁邊還有許多送孩子來考試的家長。
其中一個家長或許是有點緊張,剛好看到氣度不凡的溫哲蒙,瞬間就開啓了社牛模式。
“你也送你們家孩子來考試啊?”
“看不出來啊,你還這麽年輕,孩子居然都考大學了。”
“你家孩子準備考哪裏?”
“高中是哪個學校的?”
溫哲蒙:“......我是送我男朋友來考試的。”
語氣裏多少帶了點不爽。
憑什麽他又被認成壞小孩的爸爸?他有這麽老嗎?
這都是老阿姨了,又不是小孩子,那也就不用避諱了,至于老阿姨要怎麽看待同性戀人,這就跟他沒什麽關系了。
阿姨一秒禁言,目光詭異的看了一眼溫哲蒙,似乎是在譴責他欺騙小孩子。
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個禽獸。
溫哲蒙:“......”
剛才的話沒過腦子,現在後悔了。
“我家南南以前錯過了高考,工作了幾年,今年重新高考。”他不得不解釋兩句,“他今年已經26歲了,是個成年人。”
阿姨恍恍惚惚的點頭,然後放下了準備報警的手機。
站在稍微靠後一點的于安和南夏恩忍笑忍得辛苦。
片刻後,溫哲蒙若有所思的轉過身,“于安,去幫我買幾套T恤牛仔褲,給南南買幾套正裝。”
他往年輕了打扮,把南南往成熟了打扮,就沒人會覺得他們差輩份了吧?
于安別過臉,憋笑憋出內傷。
“噗~!”南夏恩實在是沒忍住,“大哥,你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真想顯年輕,先把手裏的保溫杯放下再說吧。”
哪個年輕人出門随手帶保溫杯啊?
這老幹部作風,說實話,他最開始都擔心哥哥和大哥兩個人之間的代溝太深,無法交流。
溫哲蒙:“.......”
他看了看手裏的保溫杯,第一次有了些許的嫌棄。
兩天的考試,天公作美,溫度适宜,不冷也不熱。
最後一場考完,南秋朔幾乎是狂奔出了考場,還沒到大門口,遠遠的就看着他們家溫教授抱着一束巨大而豔麗的玫瑰花,目不斜視的看着他的方向。
南秋朔的心跳有些亂,奔跑的步伐更快了,直到他撲進了溫哲蒙的懷裏。
“溫教授,不辱使命。”
聽這語氣,那就是自我感覺還不錯了。
溫哲蒙把花送了過去,“祝南南旗開得勝。”
南秋朔哈哈大笑,“溫教授,我都考完了,你還送我花祝我旗開得勝,不是應該考之前送嗎?”
溫哲蒙:“......沒經驗。”
南秋朔又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哈,其實也不用送花的,但是吧,你看人家的家長都穿旗袍.......”
這兩天穿旗袍來接送孩子的家長數不勝數,裏面甚至還夾雜着幾個爸爸。
所以,南秋朔的意思不言而喻。
溫哲蒙将人拐走,“想都不要想。”
如果壞小孩想穿,他倒是很樂意看看。
南秋朔又笑得不停,算了算了,他饒過他們家溫教授了。
“對了,夏恩呢?”
“夏恩今天有課,等會兒直接回家。”
“難怪你買花了。”
他們家溫教授的溫柔是潤物無聲的,夏恩疑似花粉過敏,所以溫教授從來都沒有買過花的。
今天夏恩沒來,所以才買了一束花送給他們家壞小孩。
“這麽大一捧呢。”南秋朔覺得有些可惜了,“要不然我們把花瓣扯下來風幹,以後泡花瓣澡?”
原本想說可以把花放在同一層樓的另外一個家的溫哲蒙立馬閉嘴了。
壞小孩皮膚好,脫出來雪白雪白的,浴缸裏加點花瓣......很好。
這很不錯。
兩個人就這麽有說有笑的離開了考場大門。
考完了,南秋朔整個人都解脫了,前段時間說沒壓力是不可能的,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覺得自己發揮應該還不錯,不出意外的話,考上是沒什麽問題的,但如果出了什麽意外,南秋朔也不準備再繼續考了。
這次就當是圓了他十八歲那年的夢,但如果沒考上,也不用執着,他可以不上學,但進修樂器還是沒問題的。
別的不說,以後開兩家興趣培訓班,教孩子彈琴,那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這些他都跟溫哲蒙講過了,溫哲蒙也支持。
之後的這段時間,南秋朔被放假的溫哲蒙帶着滿世界的各種旅行,玩得不亦樂乎。
至于南夏恩這個半大孩子,本身自律,根本用不上家長照顧,所以就被無情的仍在了家裏,只有于安每天按時給他送一日三餐。
再說起南夏恩,他原本想着要跟哥哥一起上大學,但他這才高一,确實是有點兒難,至少都還得等一年。
旅行中的兩人也說起了這個事情。
溫哲蒙還有一年的假期,雖然可以提前結束,但他現在帶了一批學生,也不好半途而廢。
所以,如果能成功被錄取,等開學,南秋朔就得一個人去帝都了。
毋庸置疑的,南秋朔是個成年人了,有獨自生活的能力,但他确實是第一次一個人去一座陌生的城市上學。
不得不說,還是有點兒忐忑的。
不是擔心自己無法一個人去上學,主要是他年紀比同學都要大七八歲,大一要求住校,總擔心相處不好,或者沒有共同話題。
溫哲蒙不擔心,他們家壞小孩就像是個小太陽,走在哪裏都是耀眼的存在。
而且他覺得壞小孩跟他們學校那些學生沒什麽區別,同樣的朝氣蓬勃,同時,他也覺得壞小孩前些年太苦了,就該多跟同學們接觸,把那幾年補償回來。
除此之外,南秋朔撅着嘴,“溫教授,我去上學,我們就見不到面,得異地戀了,你都不會舍不得嗎?”
溫哲蒙當然也會舍不得,他想了想,“大一會要求住校,但我會在校外買個房子,我可以每周都過去看你。”
飛機兩小時就能見面。
南秋朔有點小高興,又有點兒躊躇,“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因為我會想你,想見你,就不會麻煩。”
南秋朔心底暖流劃過全身,他們家溫教授的情話,真的讓人把持不住啊。
兩個人你侬我侬的時間,錄取通知書也寄到了家裏。
是南夏恩簽收的。
哥哥不靠譜,大哥怎麽也越來越不靠譜了?
他回想起出成績那天,他在家裏等得焦灼,奧數題都做不進去,一直等不到他哥給他打電話,他那時候都在擔心哥哥是不是考差了,然後心情不好,才沒給他打電話。
結果他主動打過去才知道,兩人是把這事情給忘了個徹底。
這回也差不多,他把錄取通知書拍了照,發到他們三人的小群裏,那兩個不靠譜的哥哥才知道了哥哥被錄取的事情。
通知書收到了,兩人的旅行也結束了。
溫哲蒙原本想給他們家壞小孩大辦一場,慶祝一下的,但南秋朔還是拒絕了。
一家三口又回了一趟老家,把八年前的那張被南夏恩用膠布貼回去的錄取通知書燒給了父母,然後就在村裏小辦了一場升學宴,也算是答謝宴。
感謝老家的幾位遠房長輩這些年對他們的照顧。
之後就南秋朔開學了。
南夏恩和溫哲蒙一起去送的,順便去看看環境。
一切都挺好的。
宿舍也是四人間,幾個年輕小夥子的性格都挺好,而且通過雷達探測,三個人都是直男。
溫哲蒙也算是放心了。
至于南秋朔,他就是個心大的,根本沒往這個方向去想,他還在琢磨要不要跟室友們說說他的年紀呢。
這三個人,是完全沒有看出來他已經26了啊,還想着是不是他最小。
算了,順其自然吧。
現在說了,大家也尴尬,還是等熟了以後再說吧。
順利辦了入學,南秋朔就該把兩人送走了。
準确來說,是把南夏恩送走,溫哲蒙還能在帝都待一段時間。
關于房子的事情,溫哲蒙之前已經找于安幫他看了幾套,就等他們過來再定下了。
這附近都是學區房,要出手的不多,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更是貴得離譜。
幸好溫哲蒙不差錢,
南秋朔也沒糾結,當天就定下了他們在帝都的家。
二手房,居住痕跡很嚴重,但戶型好,得改裝一下。
“交給我就行了,南南。”溫哲蒙讓于安安排了一下自己的時間,“我先把這邊的事情忙完再回a市,你好好上學,我周末來看你,或者你有空也可以過來看看。”
“好。”南秋朔撲過去給了他一個麽麽噠,“之後要軍訓,我們很久都見不到面,溫教授,新房子也定下來了,我們是不是要......唔~”
溫哲蒙哪裏會不懂壞小孩,以吻封唇。
他也會舍不得壞小孩,也會擔心壞小孩跟十八九歲的男孩子們接觸之後,會嫌棄他老。
愛情就是這樣。
無論你多麽的優秀,在愛人面前,總會有那麽一下微不足道的自卑。
所以,即将短暫分別的兩人,在這間還沒整理過的新房裏,吻得熱情似火。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幸好這房子的水電都是通的,結束之後,兩人簡單的沖洗了一下,找了快紙板撲在地上,依偎着,摟抱着,互相探讨着這房子要怎麽怎麽裝修,要買什麽樣的家具等等等等。
如同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年輕夫妻。
分別的日子,最開始那幾天是真的很難熬,每天的聊天記錄,那都是成倍的增長。
好在開學之後,兩個人一個人有工作,一個人要上學,忙碌起來了才勉強緩解了一下心底的相思。
而溫哲蒙也沒有食言,在之後的日子裏,他每個周末都會準時出現在南秋朔的學校門口。
室友們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搞藝術的,對同性之間的愛情的接受度都很高,所以也沒對他們的室友情造成影響。
南秋朔很感動,然後說了自己的年紀,這才把大家給驚到了。
一個二個的沒臉沒皮,前段時間還商量着要照顧年紀最小的南秋朔,現在一個二個的張口就叫大哥,還非要大哥的男朋友請吃飯。
所以在這個周末,溫哲蒙在校門口等來了四個勾肩搭背的年輕人。
從理論上講,男孩子兄弟之間勾肩搭背,跟女孩子閨蜜之間手牽手是一個概念,但溫哲蒙還是微微蹙了眉頭。
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了。
南秋朔不得而知,到了跟前,他耳根子通紅,再次跟雙方做了介紹,溫哲蒙這才眉頭微緩,笑着跟幾個人打了招呼。
三個小兄弟今天是要來蹭飯的,那嘴可甜了。
“大哥夫放心,我們一定幫你照顧好大哥。”
“對對對,絕對不讓大哥身邊出現任何桃花。”
“對的,我們絕對是大哥夫最好的眼線。”
南秋朔臊的慌,“你們瞎說什麽鬼東西,明天不給你們帶飯了。”
“大哥,我們錯了。”三個小傻子異口同聲。
或許,大學室友之間的友情就是從帶飯開始的。
溫哲蒙其實挺欣慰的。
他們家壞小孩是越來越有活力了。
“走吧,去吃飯,想吃什麽?我請客,就當感謝你們這幾個眼線了。”
幾人歡呼着,朝着停車場走去。
“等等,你們看那個阿姨。”其中一個室友鬼鬼祟祟的把幾人拉在一起,“你們不覺得我們遇到那個阿姨的次數太多了嗎?”
南秋朔朝那阿姨看了一眼,确實是如此,那阿姨也不是學校職工,但他這段時間已經不止一次的遇見了。
溫哲蒙朝幾人說的方向看過去,微微愣了愣,然後眼神冷了下去。
但那只是一瞬,很快,他又勾起笑容,“我們走吧,再不走,等會兒吃飯得排隊了,不用管她。”
南秋朔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吃過飯,送室友們回了校門口,他們再回了自己的家,在家樓下又見到了那位阿姨。
溫哲蒙的臉色很難看。
南秋朔牽着溫哲蒙的手緊了緊,先前沒發覺,現在近看才明白了。
從這位阿姨的面相,不難猜出,這應該就是他們家溫教授的媽媽了。
他對溫教授的父母都沒什麽好感,在一起這麽久,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提過這個問題。
只是沒想到溫媽媽居然找到家裏來了。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溫母主動開口了,“這麽久不見,最基礎的禮貌都沒了嗎?”
一開口就是教訓的口吻。
實在是很難讓人産生好感。
南秋朔頭一次見到他們家溫教授有發怒的苗頭,趕緊摟住了他的胳膊。
溫哲蒙看着身邊的南南,又看了看他這位生理學上的母親。
想到幾個小同學說遇到他母親已經很多次了,他心裏就無名窩火。
“您要說什麽?趁現在說吧,我們回家就要休息了,家裏小,您在旁邊不合适。”
明晃晃的是要趕人走了。
溫母有些愣神,她和丈夫覺得把兒子教育得優秀,成了國寶級科學家,這就是他們最大的成功,所以從十歲那年之後,兒子跟他們一直不親近,他們也沒多在意。
親不親近,對他們來說不重要。
但這卻是兒子第一次反駁她的話。
南秋朔抿了抿唇,上前半步,“您是要來找溫教授,還是要來找我的?或者是想勸我們分手?”
溫母的目光有些晦澀,“從理論上講,同性戀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父親的哪條基因出了問題,才讓他喜歡男人。”
喲,這還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但是從情感上......”
“別說什麽情感。”溫母的話被溫哲蒙打斷了,“我們除了基因血緣上的親緣關系,似乎并沒有什麽情感可言。”
溫母卡殼,半晌之後,她又道:“從社會優勝略汰的生存條件來看,溫哲蒙應該去找一個同樣優秀的女性,生下一個同樣優秀的孩子,把優秀的基因傳遞下去,而不是找一個像你這種藝考都是吊車尾的男性。”
溫哲蒙都快被氣笑了,他嗔笑,“就跟您和父親一樣嗎?你們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體驗過什麽是愛情嗎?你們有為對方的呼吸,體溫而着魔過嗎?體會過過一天見不到對方就思念得睡不着的感受嗎?”
不等溫母反駁這些感情都是無用的東西,溫哲蒙又繼續道:“您有件事情說得沒錯,基因是會傳遞的,就好比我完美的遺傳了你們冷漠的基因,你們對奶奶,對我是什麽态度,我如今對你們就是什麽樣的态度。”
南秋朔拉了拉溫哲蒙的袖子,心裏揪疼。
他沒經歷過溫教授的童年,不敢說什麽感同身受,可是有這樣的父母,還不如他呢。
至少,在他十八歲之前,都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裏。
“萌萌哥哥。”南秋朔揚起笑容,“人,不能選擇血緣上的父母,但沒說之後不能放棄。”
當然了,給血緣上的父母養老送終,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和溫教授都可以按照社會要求,等到溫父溫母退休之後,按時支付一筆合理的贍養費用。
但接觸還是先免了吧,他們過他們的小日子,就當這對父母不存在吧。
溫哲蒙垂頭看着壞小孩,眉目溫柔,“你說得對。”
兩人是徹底的忽視了溫母,而溫母也難得有一絲的心慌,她發現,她好像真的失去自己的兒子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兒子。
她的兒子居然會這麽溫柔的對待另一個人,會在乎對方的情緒,會有這麽強烈的自我情緒。
回想起當年回老家去接孩子,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他們只覺得聒噪,覺得他們的孩子不該這樣的感情用事,應該要沉着冷靜,應該要處變不驚,所以之後他們便用更嚴厲的要求去教育孩子。
他們一直覺得自己的教育很成功,孩子變得成熟穩重,是遠近聞名的天才少年,是國寶級的科學家。
在他們眼裏,情感淡漠一點也不是什麽壞事情,還能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實驗。
可是這一刻,她發現,他們好像錯了。
溫哲蒙拉住南秋朔繞過溫母,“以後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用來找我們了,我過得很好,跟南南在一起,我才覺得我真實的活着,而不是一臺機器。”
溫母沒走,目送這兒子和他男朋友離開的背影,心亂如麻。
溫母的到來,仿佛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兩個人都沒有再談過這個問題。
假期只有兩天,溫哲蒙還得回a市,離開之前,他反複交代,如果溫母再找過來,不用搭理。
按照他對溫母的了解,溫母也做不出大吵大鬧的事情,所以只要忽視她就好。
南秋朔明白,“你也不用擔心,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溫哲蒙親了親壞小孩,“我知道,我有你就夠了,你也別擔心我。”
幾天之後,南秋朔收到一條信息,毋庸置疑是溫母發過來的,想見他一面。
南秋朔考慮了一會兒,想着要不要告訴溫哲蒙,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先去看一下情況再說。
地方約在了校外的咖啡廳。
雅間裏,溫母已經等着了,眉目也不似前幾天的淩厲和冷漠,反而多了幾分憔悴。
“您好。”南秋朔在溫母對面坐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簡單打了個招呼。
溫母看着他,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
兩個人就這麽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對方好一會兒。
從南秋朔的角度,溫哲蒙的眉目其實跟溫母還是很像的,只不過他們家溫教授的眼神永遠充滿了溫暖,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而溫母的眼神是無機質的。
從溫母的角度,只看南秋朔的表面,長相都還算優秀,就是身高似乎有些不足,還有些太瘦了,不過也無所謂了,這是兒子的男朋友,兩人也生不出孩子。
過來許久,溫母終于開口了,“能跟我講講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怎麽在一起的嗎?”
南秋朔沉默了一下,大概是了解了溫母的腦回路。
此刻的溫母,或許是想窺探幾分她在兒子生命中缺失的那部分時光。
“可以。”南秋朔覺得沒什麽不能講的,只不過他講的時候可沒帶什麽情緒,就跟念書似的。
可溫母卻一反常态的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禮貌打斷,問兩個小問題。
這是他們家溫教授的媽媽,雖然沒多少感情可言,南秋朔也不能慷他人之慨,無法代替溫教授去原諒,他只能做到最基本的尊重了。
表面上看,兩個人的這一次正式會面,還算是和諧。
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份和諧極其容易打破。
比如此刻,敲門走進來一位中年帥大叔。
先前南秋朔還覺得他們家溫教授長得像媽媽,現在才知道,溫教授還是更像他爸爸,就連那一身氣質都十分的相似。
溫父進門之後,有點兒不自在,顯然是已經從溫母口中得知了面前的男孩子是誰。
有點兒別扭的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溫哲蒙的父親。”
南秋朔也有點尴尬,“您好,我是...您兒子的男朋友。”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那就沒有什麽隐瞞的了。
只是他搞不懂他們專門約他出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是要給他甩支票,讓他離開溫哲蒙?
但是目前這态度,看着也不像啊,甚至對他還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态度,給他點了吃的喝的,還問他夠不夠。
南秋朔心底狐疑,他沒什麽高智商,也聊不過這些高智商人類,他只能有什麽說什麽,不想說的就閉口不言。
他這态度也讓溫父溫母毫無辦法。
說到底,他們也是年紀大了,沒幾年就要退休了,回過頭發現,兒子沒了不說,還找了個男朋友。
這似乎已經徹底偏離了他們預想的精英教育的結果,可是,如今的兒子,卻是他們從沒見過的鮮活模樣。
溫父溫母在這段時間裏都不停的陷入自我懷疑。
思來想去,能改變溫哲蒙的,也只能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就是面前這位男生了。
可是這個小男生雖然表面挺和氣的,但內心對他們的敵意可不淺,就算是講講兒子這一年的生活,都只能是表面上的。
想要更深入的了解,那是不可能了。
他們心裏明白,自己跟兒子離了心,想要彌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或許有的事情,也根本彌補不了。
罷了。
至少他們別再做惡人了。
南秋朔陪着他們在這咖啡廳裏坐了一個下午,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他婉拒了溫父溫母一起吃完飯的請求。
“明早有課,我得早點回去了。”南秋朔的禮貌挑不出什麽錯,“抱歉,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再一起吃飯吧。”
他還得要回去跟他們家溫教授報備一下,剛站起身,包間的門就被門外暴力推開。
南秋朔吓了一跳,擡眼一看就是他們家溫教授寒冰一樣的的眼神。
“我說過,有什麽事情就來找我。”溫哲蒙頭一次這麽氣場全開,聲音冷厲,毫無溫度,“為什麽要來找南南。”
南秋朔有些被吓到了,趕緊上前将人拉住,“別激動。”
他在這個包間裏坐了一個下午,也就是四五個小時,他很難想象他們家溫教授收到信息之後是如何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的。
他道:“叔叔阿姨只是找我簡單的聊了聊天,沒有為難我。”
聽到南秋朔這麽說,溫哲蒙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那麽一點,他轉過身,拉住南秋朔的手,“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他們要是再找你,你忽略他們就好。”
南秋朔點點頭,“我知道的,今天是我自己想來的,日子雖然是我們自己在過,但他們是你的父母,這是逃不開的,有些話,還是早點兒說清楚比較好。”
出櫃這種事情,既然櫃門都已經打開了,如果不一次性解決,以後那才是麻煩。
溫哲蒙抿了一下嘴唇,又拉着南秋朔坐下了,“既然今天來了,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吧。”
他的态度很堅決,雖然父母養了他,但他早就已經十倍百倍還清了父母養他所花費的費用,而他也覺得父母對他,他對父母都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可言,以後沒事還是別聯系了。
這話有些冷漠。
可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當年十歲的溫哲蒙被迫丢掉了自己心愛的哨笛,原本該上五年級的年紀,直接讀了初一,兩年的年級第一,直接破例升高中,再之後,14歲多就讀了大學,之後的這十五六年,學業和實驗室,幾乎成了他的全部。
看啊,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承載了多少年少時溫哲蒙內心多少的煎熬和痛苦?
天才是值得被稱贊的,但天才不該是在這樣的環境裏成長出來的。
溫父溫母面面相觑,實際上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哪裏做錯了,只知道現在的結果,肯定是他們的教育出了問題。
但問題出在哪兒,他們依舊不明白。
半晌之後,溫母開口,“這次我們只是想跟小南聊一聊,我們沒有阻止你們在一起的意思。”
溫哲蒙嗤笑,“我仿佛記得上次您堵在我們家樓下,您說我應該把基因傳下去的。”
南秋朔真的是第一次見溫教授說話如此夾槍帶棒的,不過感覺還不賴,他們家溫教授也是有脾氣的。
溫母嘆了口氣,“雖然我們确實是這麽想的,但我們最起碼的道德感還是有的,你喜歡男人,如果再跟女人生孩子,那就是騙婚。”
他們所經受的教育不可能讓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
溫父也跟着說道:“更何況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們做父母的,也不可能強行讓你們分開。”
反正說到底,就是理智上知道這個道理,情感上還有些別扭罷了。
這話,溫哲蒙聽了似乎沒什麽反應,卻讓南秋朔對他們稍微改觀了一些。
溫哲蒙的心底确實很平靜,那些時光仿佛已經很遠了,但他也不願意替年少的自己去原諒。
既往不咎這個詞太虛僞了。
他長籲了一口氣,“別的也不用再多說了,我和南南生活得很好,希望你們也好好的吧,等退休了,找個條件好的養老院養老也是不錯的,費用我會幫你們出的,如果沒有什麽意外,我們還是保持現狀吧。”
現狀是什麽,一兩年不見面也正常,一年到頭,能有一兩個電話就不錯了。
溫父溫母對視了一眼,兒子這是要跟他們劃清關系了,兩人心底同時生出了一絲慌亂和不知所措。
明明他們在此之前都覺得過多的情感是無用的累贅,可現在這是怎麽了?
真的是年紀大了嗎?
他們的想法,溫哲蒙和南秋朔也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溫哲蒙拉起南秋朔,“好了,我們先走一步,你們請自便。”
“等等。”溫母猛地站起身,“萌萌。”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昵稱,溫哲蒙的背脊僵了一瞬,他沒有回頭,“萌萌早就跟那一支哨笛一起被丢棄了,以後不必再這麽叫我了。”
溫母眼眶酸澀,淚水充盈,“媽媽知道錯了,你別這樣。”
“錯了?不,你們只是老了。”溫哲蒙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是看到同事們都開始含饴弄孫?還是看到同事們逢年過節都有兒女的探望和遠方送來的禮物?”
溫父心裏也不好受,但兒子說的話,确實是正中靶心。
溫哲蒙繼續道:“可是你們想過年幼的萌萌跟着奶奶相依為命,盼了一年又一年嗎?”
“知道每個兒童節,同學都有父母陪伴,一起玩耍的時候,萌萌在幹什麽嗎?”
“知道那一支被你們勒令丢掉的哨笛對萌萌來說意味着什麽嗎?哦,或許,你們根本就記不得什麽哨笛,反正在你們眼裏那都是無用的東西。”
“你們又知道十五六歲的溫哲蒙一個人在宿舍高燒不退,還被你們逼着要去參加競賽時的感受嗎?”
“前些年溫哲蒙在實驗室暈倒,後來出現心理障礙,心慌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呢?”
一聲又一聲的質問,堵得溫父溫母啞口無言,南秋朔心裏也難受得緊,他們家溫教授從來不願意主動談起這些事情,他沒問,多少猜到一些。
只是親耳聽到,依舊心疼得不行。
他看着這對已經不算年輕的夫妻,他們缺失了溫哲蒙的童年,強行改變了他的青少年時期,在他成年之後幾乎不聞不問。
确實,他們是優秀且偉大的科學家,但他們活的沒有一絲但人情味兒,他們不是一對合格的父母。
他們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語言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看着兒子與他愛人離開的背影,溫父追上去,“我們退休之後,準備留在帝都,去B大任教。”
溫哲蒙腳步頓了頓,“挺好,祝你們順利。”
“也祝你們幸福。”溫父想像尋常父親那般拍一拍兒子的肩膀,卻發現兒子已經比他高了,最後只能落在了兒子的胳膊上。
溫哲蒙這次沒有躲開,沉默了一下,“謝謝。”
南秋朔左右看了看,“叔叔阿姨,我們先走了,祝你們身體健康。”
溫父露出個笑容,“也祝你學業順利。”
離開咖啡廳之後,兩人拉着的手以及溢出了汗液,氣氛也有些沉默。
半晌之後,溫哲蒙才開口,“抱歉,南南,我不知道他們會來找你。”
“沒關系啊。”南秋朔語氣輕松,“遲早都是要說清楚的,倒是你...沒事吧?”
溫哲蒙心尖發燙,“我沒事,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南秋朔嗯了一聲,“今天不是周末诶,你請假了?話說,你是怎麽知道我去見你父母了?”
“今天沒課,學校也沒什麽事情。”溫哲蒙一五一十的回答,“上面給你安排了保镖,那邊通知了于安。”
因為他的身份問題,而他和壞小孩也在上面過了明路,怎麽都不可能讓他的家屬發生任何危險,自然是要劃入保護範圍內的。
溫哲蒙解釋完,又很抱歉的看着他,“對不起,之前沒跟你說。”
南秋朔揮了揮手,“說這些幹什麽,我這點覺悟還是有的,畢竟我男人是國寶級的科學家,我與有榮焉。”
氣氛在南秋朔插科打诨下破冰回暖。
“你明天沒事吧?”南秋朔問:“要不然我們今晚去試試學校門口那種情侶酒店?我聽室友說,很刺激啊。”
“明天下午回去,聽你的。”
“那好哦,我先定酒店,順便找個地方吃飯,喝了一個下午的茶,越喝越餓。”
“那就走,先去吃飯。”
兩人拉着的手,從不曾放開過。
一年後。
南夏恩成功拿到帝都首府大學的保送名額,去讀了醫學專業。
溫哲蒙的三年假期也結束了,回到了帝都,繼續了他新一輪的研究。
而南秋朔還是在上學,他的cos大業,基本上只停留在了短視頻上,一個月能出三五次角色,很少去線下漫展見面會了,但各類樂器大賽,或者各類音樂演奏會都能見到他的身影。
八年後。
“诶,南教授,今天這麽早下班啊。”
時光沒有帶走南秋朔的童顏,即便是三十多了,看起來依舊也如同二十多歲少年人的模樣。
南秋朔大學畢業之後沒有出社會工作,選擇了繼續讀研,之後又選擇了留校,現在是帝都音樂學院鋼琴系最年輕的教授。
他笑着,一如少年模樣,“是啊,我今天要去接我對象下班。”
同事和同學都是一陣喲喲喲的起哄。
“什麽時候把你們家溫教授帶過來讓我們看看啊?”
見過溫哲蒙的人不多,但他們都知道南教授有一個在一起很多年的同性戀人。
兩人感情好着呢。
瞧他們南教授,只要不彈琴的時候,手上保準戴着婚戒,把一切桃花扼殺在了花骨朵時期。
一般彈琴的人,手上都不會戴首飾的,但戒指還算好,并不影響演奏。
有人問過南教授,為什麽彈琴的時候要把戒指取下來,是不是擔心戒指影響演奏,或者是擔心戒指刮傷樂器。
人家南教授怎麽回答的?
“我那是怕樂器把我婚戒給刮花了。”
瞧這狗糧,簡直噎死個人了。
南秋朔拿了車鑰匙,驅車前往他們家溫教授的研究基地。
基地大門,南秋朔的車是有過登記的,但依舊要按照規矩做個安全檢查才放行。
“南先生是來接大佬下班的?”
“是啊。他們會開完了沒?”
“快了,應該馬上就能出來了。”
南秋朔順勢就把車停在了大門邊上,下車跟安保人員閑聊。
此刻秋意正濃。
從辦公大樓走出來的溫哲蒙一眼就看到了那耀眼的存在。
在看到南秋朔的那一瞬間,原本還清冷的眉目瞬間染上了溫度。
“南先生又來接你了?”
愛情,逃不開祝福,也逃不開調侃。
溫哲蒙笑着,“是啊,之後我放假,研究所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誰不知道溫院士每年都會給自己放個長假呢,安心去約會吧,研究我們能搞定。”
時光似乎對溫哲蒙也特別的優待,歲月也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一身銀色西裝,襯得他越發的成熟穩重,皮鞋踩在地上的腳步聲也越發的沉穩。
只是趕着去見愛人的心,依舊雀躍不止。
南秋朔原本還唠着嗑,聽到腳步聲就立馬回頭。
“溫教授,我來接你下班了,忙完了嗎?”
旁邊的人調侃,“還叫溫教授呢,人家現在都是院士了。”
這麽年輕的院士,國內還是首例。
“我喜歡嘛,而且他也喜歡我這麽叫他啊。”南秋朔笑着看向溫哲蒙,“對吧,我親愛的溫教授。”
“走吧,我親愛的南教授,不是還要去接夏恩主任和他的女朋友嗎?”
“走走走,快點,那小子總算是談戀愛了,他要再不談戀愛,我都要懷疑他要跟心內科過一輩子了。”
南秋朔熟練的把自己的手塞進了溫哲蒙的手心,又把腦袋靠了過去。
手心溫暖,心口滾燙而炙熱。
兩人相視一笑,一如當年模樣。
總算是完結啦,小可愛們,番外讓你們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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