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蘇霜估摸了一下距離,心裏有些犯怵。
四五米的距離,說高不高,主要還有一條“溝”。
他要是跳到溝裏,不死也殘。
這麽想着,蘇霜下意識朝後面退了兩步。
腳邊滾過去一個雪球。
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雪球滾了下去。
蘇霜惶恐地回頭,發現後面的雪在逐漸崩塌,雪球也越滾越大。
他要是被雪砸下去,鐵定會掉進“溝”裏。如果現在跳,利用助跑的話,說不定真能跳過去……
顯然許無也意識到這點,蘇霜不由得佩服他的敏銳——在發現“溝”的真相時,許無就幹脆讓他往下跳。
被雪球驅趕着,蘇霜又回到了邊緣,這一幕似曾相識……
是了,在被喪屍圍城時,許情站在城牆下,也對他說過——
“跳下來!”
許無再度道。
“這一次,你也能救我嗎?”
明明情況危急,蘇霜卻突然什麽也不怕了。他盯着那張和許情一模一樣的面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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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無溫和地給予他肯定:“我會救你,無論多少次。”
我相信你,許情。
蘇霜踩着雪,朝後退去,驀地一個急沖,閉上眼睛一躍而下。
跟随他急沖而下的,還有幾百斤重的積雪,在他身後形成白色瀑布。
短暫的失重後,疼痛的感覺沒有如期襲來。他撲到了一個人身上,那人替他承受了下墜的沖擊。
随後又是一道力,蘇霜被撲倒在地,和那人瞬間調換了位置。
許無一只手抱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護着他的後腦勺,濺過來的積雪盡數拍打在他的背上。
“……果然沒有異能就是不方便。”許無笑着說,擡手抹去蘇霜發梢上的雪渣。
“有沒有受傷?”
蘇霜在這一刻忽然想哭。
找到了……他找到許情了。原來許情一直還活着,那個拯救了人類的救世主,他現在叫許無。
他的英雄,一直活着。
他再次拯救了他。
“我沒事。”蘇霜從他懷中擡頭,聲音和靈魂一同顫栗:“你……有沒有事?”
“怎麽了?”許無沒有立刻回答他,蘇霜有些慌張。
“我的腰……剛才被你撞了一下,現在有點疼。”
蘇霜:“!!對不起……”
許無沒有怪他的意思,語氣溫和:“可以扶我一下嗎?”說着緩慢起身。
蘇霜趕緊從他身下鑽出來,兩只手攙着他。
許無站穩後,稍微活動:“應該沒什麽事。我們繼續找吧。”
他都受傷了,還堅持幫自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尤其是戴上了許情濾鏡後,蘇霜不忍心道:“要不,你回去休……”
手機鈴聲,在雪夜中突兀的響起。
“你的。”許無示意他先接電話。
蘇霜用一只手拽着他,另一只手取出手機,瞥了來電人一眼:是季安。
“喂?”
“秀、秀秀?”
出乎意料的,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是季安,竟是李蓮!
“小霜霜!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季安搶過手機,和蘇霜講述了事情原委——
傻子媽媽竟然成功轉了三趟公交、找到了劇組所在的酒店!
沒有迷路,也沒有摔坑裏。
結果摔坑裏的人反而是……
看看狼狽不堪的自己,再看看閃了腰的許無,蘇霜苦笑道:“媽,你以後能不能買個手機?我教你用。”
看來傻子媽媽,并不是那麽傻——至少人家就沒有摔得渾身是雪。
李蓮愣道:“哦……好。”
挂了電話,蘇霜長舒一口氣。
許無望着他:“……媽媽?”
蘇霜這才後知後覺:他剛才叫了李蓮“媽媽”。
“是……她就是我媽。”蘇霜終于承認這個事實,雙手揪着許無的袖子,高興道:“許無,我有家人了!”
“嗯。”許無也由衷替他高興,摸了摸蘇霜的頭發。
既然李蓮找到了,也就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當務之急是先帶許無去看腰。
來到醫院,做完檢查,說是要留院觀察幾天。許無住院也住習慣了,來醫院就像回自己家,熟練地換好病號服。
等他從浴室出來,蘇霜正坐在床邊,一臉大寫的“困”。
“你回去休息吧。”許無體諒地說。
蘇霜不想回去,他揉了揉眼睛,想要趕走那股困意:“我……不走,我可以照顧你。”
“照顧我?”許無笑了,心想你先照顧好自己吧。
不過蘇霜說要照顧他,已經讓他受寵若驚了。
蘇霜執意留下,病房裏有兩張床,許無讓他先睡一覺,等他睡着了,自己也躺上床睡了。
等許無醒來時,旁邊的床上已經空了——蘇霜正趴在他的病床旁邊,枕着自己的手臂。
恍然間,許無以為自己身在夢中。這一幕實在太美好了,他不忍心叫醒他,但又怕他得頸椎病。
助理的到來,提醒許無不是在做夢。
“咔嚓。”門開了,助理提着一兜衣服和一個保溫壺進來,看見床邊的蘇霜,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梅開四度,少爺你好慘。
不過……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助理小聲地說,“竟然會來探病……”
蘇霜被開門聲驚醒,迷迷糊糊的模樣,像只小動物。
許無倏然間很想吻他,但他忍住了。
“新年快樂。”許無對他說。
蘇霜眨了眨眼,看見許無,雙眼漸漸明亮起來——
“新年快樂。”
一周後,許無出院。
在他出院那天,離家出走的許衣,終于回來了。
許無什麽也沒說,直接給了他一巴掌,領他去奶奶的靈位前跪着。
許衣也沒想到他這一走,錯過了奶奶的葬禮——他甚至想:奶奶可能是被自己的不懂事氣死的。
許衣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希希……”
再見蘇霜,他還是那麽漂亮。許衣近乎乞求道:“我要去國外讀研……你願意和我一起出國嗎?”
蘇霜抱着胳膊,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戒指,深深的刺入許衣的眼底。
許無手上也有一枚同樣的戒指。
“我就不去了。”蘇霜沒有看他,而是盯着自己的手:“你……保重。”
許衣的眼神徹底絕望。昔日的男孩,仿佛在一夜之間長大——
“再見,我的希希。”
希希永遠是他的希希,可蘇霜并不叫這個名字。
他甚至從來都不是。
那是蘇霜最後一次看見許衣。
自此以後,漫長的時光中,蘇霜再也沒有見過他。
“如果你想摘,現在就可以摘了。”
許衣離開後,許無陪蘇霜站在落地窗旁,看着他手上的戒指——
這是蘇霜來見許衣前,許無特意給他戴上的,作為讓許衣死心的“道具”。
“不。”将視線從窗外收回,蘇霜注視着自己的無名指。
“我要戴着它。”
兩個月後,《末世》正式殺青。
蘇霜在那天,拍攝結束後,回到許無當初帶他回來的房子。
房子的門鎖錄入了他的指紋,門一開,并沒有想象中的灰塵氣味,反而有一股清香。許無會定期請人來清掃。
可能擔心他沒有飯吃,冰箱裏永遠準備着豐富的食物。蘇霜熱了一個做好的便當,味道馬馬虎虎。
吃完後,許無還沒有回來。
從沒有如此期盼過一個人的歸來。
泡在熱水裏,蘇霜的思緒随蒸汽沉浮,燒得他雙頰泛紅,心口滾燙。
等他洗好躺到床上時,才聽見房間外面傳來一點細微的聲響。
是許無回來了嗎?他還是來了這個房子……是也期待見到他嗎?
他沒有鎖門。過了一會兒,房間門裂開一條縫,蘇霜縮在被子裏,假裝熟睡。
然後……縫就合上了。
許無看見他在,然後走了。
蘇霜從床上坐起來,忍不住懷疑:許無是不是……是不是那個方面有問題?
難道女裝久了,那個地方也會退化掉嗎?天哪……那許無豈不是變成了許太監?!
蘇霜頓覺毛骨悚然!
掙紮好久,他沒有穿拖鞋,輕手輕腳走出房間。
地板上鋪着厚厚的毛絨地毯,客廳裏空無一人。
他來到許無的房間門口,輕輕拉了下門。
門鎖了,打不開。
許無到底為什麽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鎖門,蘇霜也不是很懂——他現在懷疑許無真的不行。
房間內的許無聽到響動,擡聲問:“誰?”
……除了他還能有誰。
“蘇霜?你沒睡?”許無說着,擰開門鎖,拉開了門。
他似乎剛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只穿了一件浴袍。
蘇霜站在門外,一臉複雜。
許無皮膚很白,和漆黑的發形成鮮明對比。挺拔瘦削的身形松松的包裹在浴袍內,透過浴衣寬松的領口,隐約能窺見精悍的身材。
“什麽事?”許無站在門邊,神情略顯慵懶。
蘇霜冷哼一聲,擡手撫上許無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點胸肌。
是不是太監,摸一摸就知道了。
蘇霜的手指下滑,像靈活的蛇,鑽進對方的浴衣領口。
許無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任由蘇霜的手指滑至腰腹。
指腹下凹凸有致的肌群,令蘇霜忍不住多摸了幾把。
手腕被扣住,許無沉聲問:“你做什麽?”
“摸你。”
“……”許無好像無語了,過了幾秒鐘才一本正經地警告他:“不要亂摸。”
蘇霜更無語,他上下打量了許無一番——浴衣遮着,他也看不出來。
幹脆直接問:“許無,你是太監嗎?”
許無怔了怔,估計以為蘇霜又抽瘋了,開口時,語氣是熟悉的無奈:“你看我像嗎?”
蘇霜沉吟:“那你為什麽……”
“蘇霜。”許無告訴他實話,“我不想強迫你。”
我不想你恨我。
“你真挺傻的。”蘇霜看着他,緩緩挑起一個笑,和那日在病房中相同的媚:“其實,我不恨你。”
那日許情倏然出現,拯救蘇霜于水火。他如此強大及溫柔,他又怎能不心動。
在許無訝異的眼神中,蘇霜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好好感受,我的存在。”
當身體陷入柔軟的床墊,那種感覺似曾相識、又前所未有——
“閉上眼睛。”許無抵着他的耳朵說。
蘇霜遵從了他的話,雙手環繞着他的後背。
很疼,但是沒關系。
就讓這痛感,将所有思念都剝離;在這個新的世界,重新與你厮守。
漸漸的,快樂代替了痛楚。許無親吻着蘇霜的後頸,向來平靜的氣息,在此刻也不禁紊亂:“蘇霜……”
身下的肌膚如玉,這一定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
“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蘇霜劇烈地喘息。回頭,主動堵住許無的唇。
“好。”
第二天,蘇霜連床都爬不起來。
許無用行動告訴他——他不是太監,并且很行。
“早安。”許無親了親他的額頭。
蘇霜有氣無力地望了窗簾一眼——午安還差不多。
一直睡到下午,蘇霜才勉強起身,吃了一些東西。
腰腿酸軟無比,蘇霜吃完飯又躺回了床上。許無愧疚地給他按摩。
好受一些後,蘇霜對許無說:“我要告訴你一些事。”
他把前世的真相告訴了許無——關于那個絢爛的末日重建世界。
那個他一手拯救的世界。
許無聽完後,只說了兩個字:“真好。”
蘇霜回頭看了他一眼:“好什麽?”
“大家都活了下來。最好的是……”許無俯下身,與他十指緊扣:“你選擇了我。”
窗外傳來鳥類的鳴叫。時值三月,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蘇霜注意到今天是星期天——上帝規定的休息日。
“別按了。”蘇霜拉着他一起躺下,“好好休息吧,我的救世主。”
許無笑着回道:
“好。”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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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鵲容貌稠麗,是如同玫瑰花一般秾豔不可方物的美人。
玫瑰凋零,蘇鵲的靈魂被卷入死後的世界。
這個世界布滿殺機,為了能重回人間,蘇鵲想抱祈朝的大腿。
祈朝是死後世界的大佬,蘇鵲的生殺予奪在他一念之間。倒黴的是:蘇鵲曾在祈朝生前欺負過他。
壓抑住深重恐懼,蘇鵲顫栗地擡起手,環住祈朝頸項:“我愛你,你、你可以帶我回去嗎?”
祈朝生前,是溫潤如君子一般的人物。
祈朝死後,歷經刀山火海,成為死後世界的王,他仍然溫潤如玉,無論是人是鬼都尊敬愛戴。
這樣的祈朝,心中埋紮了一根巨大的刺,這根刺愚蠢惡毒,高傲且目中無人,除了外表一無所有。
但是祈朝愛他。
死後的世界時間無垠,就在祈朝快要淡忘這根刺時,這根刺主動走到他身邊,說他愛他。
【你浸滿謊言的愛意鮮血淋漓,卻讓我心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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