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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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透透氣。”

應晞現在一點都不想和這群家夥待在一起了。

她跳上機甲,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各項數據。

然後,直接操縱着機甲從飛船上跳了下去。

無邊的湛藍大海在下方延伸,應晞操縱着機甲在雲層間穿行,飛過霧霭與風雪,飛過薄暮與晨曦。

她屏蔽了一切無線對話,放空了心思,感受着瑰麗不可方物的自然。

她停在了極北地區的冰川上空。

銀河傾垂,極光蔓延,為荒蕪如外星景象的冰原披上了華美的輕紗。

“在肯恩,見不到這樣漂亮的星空。”古典而低沉的語調在周圍響起。

應晞:“我記得之前關掉了無線通話?”

“啊,我在你的身後。”那聲音染上了幾分惡作劇得逞的戲谑。

應晞回眸,果然看到了一架華麗莊嚴的帝國制式機甲。

機甲的蓋此時已經被掀開。西蒙随意地坐在機甲的肩膀上,金發在星辰的光芒中輕輕飛舞。

應晞沉吟片刻:“陛下,您不冷嗎?”

皇帝擡起戴着露出半截掌背的黑手套的手,閑閑地撐起下颌:“冷的。”

應晞也将機甲的蓋打開,學着西蒙的姿勢,坐在了機甲的肩膀上。

“陛下的身體并沒有經過義體化改造,在零下幾十度的地方,冷是合理的。”

“你忘記了恒溫作戰服。”西蒙拍了拍寬闊挺拔的肩膀,他身上穿着帝國制式的黑色軍服,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看上去像偷偷溜出來的。

不過,金發的皇帝很快就蹙起長眉,“……臉被風吹着還是有點冷。”

應晞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愉快的笑。

西蒙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受傷:“你呀。”

沉默片刻,他狀似随意地問道:“這麽晚了,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

應晞白了他一眼:“按照肯恩城的時間來算,現在是清晨吧。倒是陛下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打扮成一位普通士官的模樣?”

皇帝擡手扶額,幽幽地瞥了應晞一眼。

“你倒也好意思說。”

應晞:“……?”

“說好了去參加我的凱旋典禮。”西蒙低下頭,下意識地想看表,卻發現他沒戴,摸了摸挺直的鼻梁便收回了手。

“現在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了。”哀怨的語氣。

“這個沒關系的呀。”應晞沒明白陛下的意思,“開機甲回王城只需要不到一刻鐘。”

西蒙不說話,只幽幽地盯着她。

應晞被看得有些心虛,忙保證道:“……我不會遲到的,陛下。你可以調閱我在學院裏的記錄,真的一次都沒有遲到過呢!”

“我相信你。”西蒙低低地嘆息一聲,“哎呀,餓了。回去跟我一起吃早餐嗎?”

應晞下意識地就想搖頭。

西蒙像高僧念經一樣報菜名:“叉燒包、豆腐腦、灌湯包……”

雖然義體只要有足夠的能源,便可以不用進食。但應晞還是覺得有些饞。

“好了,我們回去。”她有些無奈地說道。

西蒙輕輕搖了搖頭:“皇宮會過來接我們。”

應晞:“……哈?”

一刻鐘後。

懸浮在半空中的銀白色浮島,出現在了這片廣袤的冰海的盡頭。

浮島上是用仿大理石材質構築的華美的帝國皇宮。

皇宮通常停放在肯恩城的上空,是帝國榮耀的象征,只有在戰時或者特殊時期才會挪動。

應晞:“……這合适嗎?”

西蒙搖了搖頭,跳進了機甲中,反手蓋上了機甲的蓋,“快,跟在我後面混進去。”

“不行,我的機甲目标太大。”

而且換了新的塗裝,有些顯眼。

“快把蓋子打開。”

應晞用機械臂敲了敲西蒙機甲的胸口位置。

胸蓋被打開,皇帝探出了一個金發的腦袋:“哈?”

應晞沒有多說,直接跳了進去!

“哎呀,你這家夥……”西蒙慌忙伸出雙手,将跳下來的應晞攔腰接住。

應晞遙控着自己的機甲藏到了遠處的冰海深處,才松了口氣。

若是被發現大皇宮移動是為了來接她,只怕貴族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忙完了這一切之後,應晞才發現皇帝正用那對清冽的銀眸,灼灼地注視着她。

“不影響陛下您操縱機甲吧?”應晞讪笑。

西蒙卻誠實地回答:“影響的。”

“我并沒有腦機接口,只能用手操縱機甲。”

應晞向下看了一眼,發現她正坐在皇帝陛下的胳膊上。

沉默片刻。

應晞提議:“……那這樣,讓我來操作機甲吧。”

皇帝點了點頭。

應晞的腦機接口在後頸的位置,正好被頭發遮住。她撥開了頭發,伏在西蒙的耳邊說道:“把連接線遞過來一下。”

少女輕柔溫暖的氣息拂過皇帝陛下剛才被凍得冰冷的耳尖,激起一片應激性的紅暈。

西蒙忙別過眼神,伸手去摸腦機接口的連接線。

沒能摸到。

雖然是帝國制式的機甲,但這架機甲平時都躺在皇帝私人的倉庫裏,從未被其他人使用過。

西蒙平時也用不上這東西,便不知放到了哪裏。

他俊美高傲的臉上,一時露出了些許尴尬的神色。

遠處浮空的王宮越來越近。

來不及了!

應晞無奈地聳了下肩,從西蒙懷裏跳了出來:“還是你來操作吧。”

機甲內部比較逼仄,應晞只好挪到了西蒙背後,同他背對着背。

“……等會兒你不要出聲,”皇帝小聲說道,“我們假裝是執行任務的普通機甲,從軍部的秘密通道溜進去。”

二十分鐘後。

皇宮已經飛到了氣候宜人的亞熱帶。

皇帝大手一揮,決定凱旋典禮就在這裏舉行。晚上還能就地進行沙灘燒烤派對。

早已等在肯恩城的貴族們聽到這一消息,忙罵罵咧咧地駕駛着飛行器朝這裏趕來。

不過,貴族們也都認為,這是那位陛下能做出來的事。他向來不守陳規,親自去統帥遠征軍便是最好的證明。

皇宮華麗的露天陽臺上,微風适宜,晨曦和煦。

皇帝陛下此刻正和應晞面對面用餐,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茶點。

應晞算是明白過來了皇帝的用意:“難道您一開始就沒打算在肯恩城舉行典禮?”

“還算不笨。”西蒙贊許地點了點頭。

陽光灑進他銀灰色的眸子裏,一改往日的鐵血,多了幾分清朗和煦。

應晞識趣地沒有問為什麽。

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她莫名松了一口氣。西蒙移動皇宮不只是為了她,可見前者還沒有瘋得那麽徹底。

用完早餐之後,西蒙便被儀仗官帶去更換禮服,應晞也趁機溜了。

距離典禮開始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各式各樣的飛行器紛紛落在廣場的側邊。應晞和那群貴族不熟,便沒有湊過去,索性在街道上閑逛。

她迎面撞見了一個人。

準确地來說,是她的管家。

銀發紅眸的美人站在建築的陰影裏,身上穿着古典的貴族式禮服。

他的手中拈着一朵鮮妍的玫瑰。

一步步朝她走來。

“Allen?”應晞詫異,“你沒有通行許可,是怎麽進入皇宮的?”

銀發美人低低地嘆息一聲,将她攬入懷中,輕撫着她微卷的發梢。

“破譯這種東西,對于我來說并非什麽難事。”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應晞這才想起,Allen身為AI,不提進化出了獨立的人格這件事,即便只是論計算力,也已經是帝國中超一流的水準了。

原身的母親是一位人工智能科學家,父親身為帝國公爵也是這方面的愛好者,為前者的研究提供了源源不斷的人員和經費。

在他們過世後,Allen和原身便被有心人盯上了。

沉默片刻,Allen在應晞的耳邊輕聲說道:“主人,跟我離開這兒吧。”

他低下頭,玫瑰色的唇瓣貼緊了她的耳垂,用唇形勾勒道:“這裏危險,有人要對陛下不利。”

應晞與銀發美人接觸的部分肌膚,立時閃過了一絲奇異的顫/栗。

明明可以在隊伍頻道裏說話,他偏偏要用這種方式。

應晞譴責地瞥了Allen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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