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烤肉

烤肉

“你呢？”聞唐的手指藏在貓咪柔軟的皮毛裏劃着自己的皮膚，“最近追的那個人追到了嗎？”

他很好奇郭嘉煜在追什麽人，他以為自己這麽多天可以從細枝末節中窺探一點，可據他觀察郭嘉煜除了上課就是回家，好像也見什麽人。

走的最近的其實就是他了。

他甚至懷疑郭嘉煜在搞網戀。

郭嘉煜把懷裏的布偶貓朝旁邊一只貓輕輕一扔，說道：“快去，男孩子就要和男孩子一起玩。”

兩只貓因為突然的碰撞纏繞在一起，親昵地撕咬着對方，還展開爪子上的肉墊互相拍來拍去。

聞唐聽這句話手指摳的更緊了。

郭嘉煜見它兩打鬧起來才看向聞唐，“你剛才問我什麽？”

聞唐：“我說，女朋友追到了？”

郭嘉煜嗤笑了一聲，然後站起來走到聞唐面前，有一下沒一下地逗着聞唐身後的貓，不解道：“追什麽女朋友啊。”

聞唐疑惑，“失敗了？”

“你那麽多人追不也沒成一個，”郭嘉煜逗貓棒指向前臺示意那個兼職生，“哪有那麽容易。”

他這就有點陰陽怪氣了。

聞唐覺得這話有點挑釁，他下意識反駁說：“我和你不一樣，我那是……”

他不想讓郭嘉煜知道自己PTSD，但想了一下确實不知道怎麽辯駁，最後只好讪讪道：“反正和你不一樣。”

看他微微皺眉的小表情郭嘉煜有點開心。

聞唐周圍圍着好多貓，趁他走神，郭嘉煜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咔嚓”一聲。

聞唐被這一聲驚到，他趕忙伸手去搶手機，“你幹什麽拍我，立馬删了，快點！”

郭嘉煜個子絕對在一米九左右，他把手機高高擡起，聞唐跳了一下都沒有夠到，反而一個趔趄差點倒在他身上。

聞唐此時又覺得自己離郭嘉煜太近不太好，往後退了兩步，打着商量的語氣認真說道：“删了行不行？”

“其實真的挺好看的，”郭嘉煜又看了一眼手機裏的照片，“我不發給別人，就給你自己發過去看看行了吧，而且周圍圍着好多貓！”

微信提示音響起，聞唐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收到的照片，好像拍的确實還可以。

随後那個兼職小哥不在，郭嘉煜還叫別的店員給自己和聞唐拍了一張合照。兩個人又撸了将近一個小時才離開貓咖。

聞唐慢悠悠跟在郭嘉煜身後悄悄看着手機上的合照，不停放大縮小反複确認。

剛才在按下快門那一刻，郭嘉煜擡手摟住了他的肩。看着照片裏笑容滿面的郭嘉煜，聞唐感覺肩膀上的觸感還在。

見他在後面拖拖拉拉，郭嘉煜倒也不催，就在烤肉店門口挽着胳膊等着。

聞唐把照片發進宿舍群後，擡頭見郭嘉煜在那裏杵着，才小跑了過去。

聞唐進店找了靠牆的位置坐下，這種地方能倚着也能給人帶來莫名的安全感。郭嘉煜點完菜回來，然後坐在了他的旁邊。

聞唐：“……”

原本寬敞的位置一下變得擁擠起來。

郭嘉煜不解聞唐幽怨的小表情，問道：“怎麽了？”

對面那麽大的地方不去坐在這邊擠什麽？坐在我邊上還挺自然？你朝周圍看看除了情侶人家誰這麽坐？多大個男人了臉上怎麽一臉無辜的？

可這些話聞唐一句沒說出口，他往牆邊移了移，回道：“沒事。”

老演員了反正。

他覺得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一切都重新開始了。自從郭嘉煜來到小太陽兼職後，被他一直視為夢魇的表白事件仿佛成了一個過去的小插曲被遺忘在了角落。

郭嘉煜上次說讓他重新認識，他挺猶豫的。

可現在他不僅沒有像之前預想的那樣犯病或處處躲着郭嘉煜，而且甚至還可以和他出來玩一天了。

他們真的在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菜都上齊了，郭嘉煜婉拒了要替他們烤肉的服務員，自己拿起了夾子。他們坐在最靠裏的位置，服務員一走，真的就只剩他們兩了。

聞唐聽着烤盤茲拉茲拉的聲音，心裏有一種說不上的情緒湧上來。

郭嘉煜沒注意到聞唐的不對勁，他拿了一個圍裙遞給聞唐讓他墊在腿上，然後把煮好的芝士辛拉面盛在小碗裏，放在了聞唐的面前。

聞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他不知道郭嘉煜是只對他這樣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不過至少他在食堂不這樣。

郭嘉煜一邊拿夾子翻着烤肉，一邊扭頭看了眼聞唐，把他跟前幾個小碟子往前放了放，“泡菜少吃點，這種腌制品吃多了不好，烤肉馬上就好了。”

聞唐現在完全被支配了，整個人懵得說什麽做什麽。郭嘉煜一說，他就放下了筷子。

郭嘉煜見他這麽聽話，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把烤盤中間烤好的幾片薄肉夾給聞唐吃。

聞唐被投喂得飽飽的。

兩個人點了一些酒，起初聞唐是挺抗拒的，後來抿了一點覺得不錯，也就幹脆喝起來了。

這期間郭嘉煜一直很有禮貌隔着一小點距離，可聞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感覺自己的空間越來越小。

空調吹不到這裏，聞唐感覺自己臉特別燙，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喝多了。

他靜默片刻，伸手推了一把郭嘉煜，語氣有點抱怨，“熱——”

郭嘉煜的夾子差點掉在桌子上，這是聞唐第一次主動碰他。他扭頭看着臉紅撲撲的聞唐就知道他喝多了。

溫柔哄道：“忍一忍，現在出去吹風會着涼，先散散熱再出去。”

聞唐脾氣好像上來了，不依不饒道：“我熱！”

他靠在牆上，劉海早就熱的被他一直往後耙，表情又傲嬌又委屈。郭嘉煜怕他再哼哼下去自己受不了，只好妥協道：“那你要怎麽樣？”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随後被擡起來貼上了微微有點薄汗的額頭。

“物理降溫。”聞唐迷迷糊糊道。

郭嘉煜的手被摁在了聞唐的額頭上，他動都不敢動，可此時心裏卻是開心的。

不過有人能吃烤肉的時候喝醉也是沒誰了。

酒量未免不要太差。

正當他等着聞唐“手動降溫”時，對方就和說什麽秘密似的湊到了郭嘉煜跟前，小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對象嗎？”

這周圍根本一個人都沒有，他們正常說話也不會有人聽見，但郭嘉煜還是十分配合地左顧右盼後問道：“為什麽？”

聞唐看到了郭嘉煜黝黑深邃的眼睛，他醉醺醺的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不太适應。兩個人距離突然的拉近讓他清醒了一瞬。

臨了剎車沒能說出PTSD，聞唐靠在牆上，放棄似地說道：“因為我喜歡男的。”

雖然這件事郭嘉煜知道，但他還想強調。

沒等郭嘉煜回應，他就又補充道：“還喜歡過你。”

郭嘉煜也喝了一點酒，若不是他确定自己沒醉，他都覺得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他心跳的好快。

看着聞唐又醉又認真的表情，郭嘉煜輕輕地“嗯”了一聲。

可這似乎不是聞唐想要的答案，但他正要追問，就有店員走到了這邊。

郭嘉煜叫店員看着點，自己去結了賬。回來扶起聞唐，見他嘟嘟囔囔還想說話，立馬出口先堵住了他的嘴，“別說話，你醉了，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要不是郭嘉煜扶着，聞唐可能一個踉跄就倒在地上。他用手指着郭嘉煜的臉，一字一句道：“我、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