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折紙
折紙
聞唐都快臊死了，哪敢開門。他趴在門上從貓眼往外悄悄看着，小聲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郭嘉煜穿着家居服，戴着一個防藍光的眼鏡，顯得更溫和了。他把碗往起拿了拿，說道：“給你送點吃的。”
他知道聞唐不會做飯，現在估計礙于面子不好意思出門，在家餓着肚子呢。
不過現在怎麽有種探監的感覺。
聞唐剛好打算點外賣的。
他沉思了一會，最後給門開了一條縫，足夠讓他伸手出去把醒酒湯和那些吃的拿進來。
他嗓子還是有點啞，“謝謝你。”
“別灑了，”郭嘉煜小心翼翼把東西遞給他，也沒有強求自己要進去也沒有要求聞唐必須出來，他只是囑咐道：“要好好吃完。”
聞唐突然反駁，“難道不好吃也要吃完嗎？”
說完他就覺得自己怪怪的，又不是沒吃過郭嘉煜的飯。
郭嘉煜一只手架在聞唐家的防盜門上，看着貓眼，歪頭質疑道：“你該不會是酒還沒醒吧。你還記不記得昨晚你……”
“嘭”地一聲，防盜門被拉上了。
裏面傳來了聞唐的一聲長嘯，“不記得了！”
郭嘉煜驚得脖子往後一縮，等了會聽不到聲音以後才回到自己家裏。
奧，看來記得不少。
……
最近是段忙碌的日子。
臨近開學，機構裏的小朋友變得多了起來，不少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學前班學到點什麽，好在開學時凸顯對家庭教育的重視。
這就導致平時只需要一個老師的手工課，現在得三個老師一起上。這也沒什麽，但讓聞唐很不舒服的是，除了郭嘉煜另一個上課的是樸婉。
倒也不是針對她，就是她無事給郭嘉煜獻殷勤的模樣實在太煩了，嚴重影響上課秩序。
聞唐自從上次去貓咖以後和郭嘉煜熟絡了不少，在看到樸婉給郭嘉煜疊了個蝴蝶遞過去時，他有點不耐煩，肘了一下郭嘉煜的胳膊，“上課呢。”
“有紙屑粘你胳膊上了。”郭嘉煜低頭聞拿唐胳膊上因為靜電粘上的紙屑，避開了樸婉的手。
他用行動回應了聞唐不自知的小脾氣。
郭嘉煜指尖觸感依舊涼涼的。
最近郭嘉煜的頭發長長了一些，聞唐看着他毛茸茸的發頂，心裏和被小貓撓過一樣。
他收了收手，“沒…沒關系。”
郭嘉煜繞到了聞唐左手邊靠着牆，然後扒拉着胖虎手裏的折紙，打擾小胖子做手工。
樸婉本來想跟過去，可郭嘉煜長腿一伸沒有留給她任何空間，後來十分有眼色的楊主管及時出現，把她叫了出去。
少了一個人，聞唐和郭嘉煜的工作量一下大了起來。
但聞唐心情似乎不錯，他在小朋友中的號召力一直很強，拔高聲調說道：“來，小朋友們，在前面這兩張大桌子前坐一圈，今天我們學習疊……”
他随手翻了一下旁邊的工具書，“疊戒指！”
郭嘉煜也拿起了一張黑色的折紙，等着糖糖老師的現場教學。
聞唐也是第一次疊，他按着工具書上的步驟簡單教了一下小朋友們之後就讓大家開始積極嘗試，自己也在那裏疊起來。
特別認真。
胖虎的動手能力很好，他不一會就疊出了一個圓圓的小戒指，趴在郭嘉煜身上好一陣炫耀之後拿去了聞唐那裏。
肉嘟嘟的小手伸出來：“吶，糖糖老師，送你。”
聞唐被他突然出現吓了一跳，一下捏住了自己手上的東西。
他接過了胖虎的小戒指，誇贊道：“胖虎真不錯，你看，小蝶那邊還沒做好，你快去教教她。”
胖虎被他誇得咯咯笑，然後跑到了小蝶那邊當起了“小老師”。
聞唐想想自己手裏的東西，癟了癟嘴，怎麽還不如小朋友呢。
正當他打算繼續埋頭加工時，身旁出現了一陣低低的聲音。郭嘉煜趴在桌子上指着他緊捏的手，“我想要那個。”
他剛才看到了，聞唐疊出了一個戒指。
聞唐把手背在身後，沒料到郭嘉煜眼這麽尖，他有點結巴：“我……第一次做，沒做好。下次再說吧。你自己不會做嗎？”
郭嘉煜甩了甩自己手上的兩張折紙，就這樣從下而上望着聞唐，感覺像在撒嬌，“我不會。”
在聽到是“第一次”做之後，郭嘉煜更想要了。
“小朋友都會，”聞唐沒看他，所以也沒被他的表情蠱惑，“快去管那邊的小朋友，一會因為幾張紙打起來了！”
“好。”郭嘉煜擡頭看了看，并不走。
聞唐已經習慣了他的言聽計不從，兩人眼神僵持之下，他把手裏攥着的東西扔進了紫色的垃圾桶。
然後看向郭嘉煜：“快去。”
郭嘉煜嘆了口氣，只好站起來。
……
最近機構的老師們都忙到很晚才走，楊主管兩手提着滿滿的星巴克走進了辦公室，笑着說：“大家先歇一歇，這是領導請的，快來喝。”
和聞唐一個小組的男老師看到那些飲料，哇了一聲，“楊主管，咱們機構還有比你更大的領導？”
能讓楊主管親自送飲料，那得多大的面子。
楊主管餘光掃視了一眼郭嘉煜，打着笑面，“嚴老師別取笑我了。大家就喝吧，今天提前下班，最近确實加班多了，大家去放松放松。”
“太好了，太好了。”
大家倒也不是真的在乎領導是誰，拿了飲料就都興高采烈地下班了。
郭嘉煜慢悠悠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和聞唐說道：“今天不能帶你了，我附近有點事，你先坐地鐵或者打車回吧。”
自從兩個人上次出去玩之後，郭嘉煜吵着要每天騎車帶聞唐上下班。聞唐不願意，他就比聞唐早一些一直等着。
後來實在沒辦法，聞唐以“替我省幾個路費”為由答應了這件事。
本來想問什麽事，可話到嘴邊聞唐又覺得自己多管閑事，起身随手拿了杯飲料就離開了。
……
郭嘉煜背着包推開了楊主管辦公室的門。
楊主管見郭嘉煜進來，連忙起身，“謝謝您的飲料，大家好像都很喜歡的。”
郭嘉煜忽視了他的恭維，問道：“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楊主管也沒像電視劇裏那樣拿出一疊材料，而是口頭敘述道：“聞唐确實沒有雙親，他填的入職資料就沒有。至于原因，好像一個是因病，一個是車禍。”
郭嘉煜從沒見過聞唐的家人，起初他只是想調查一下聞唐的家庭情況好方便自己了解，可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他有點心疼，“什麽時候的事？”
“具體什麽時候不知道，”楊主管嘆了口氣，“但絕對是他來到A市之前，估計高考之前吧。”
聞唐剛高考完就來A市找了這份工作。
郭嘉煜心裏更不是滋味了，高考前……聞唐和他表白時就是高考前一個月，那豈不是在這期間……
他怎麽就一直沒發現呢？
又和楊主管聊了一些聞唐的情況之後郭嘉煜才離開，他一直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他一定要對聞唐再好，更好一些。
想着，他路過了手工教室。
借着月光，郭嘉煜看到下午折騰過的教室已經被收拾的幹幹淨淨，桌椅板凳都整齊地擺放着。
他看到了那個紫色的垃圾桶，愣了一會後，推開了教室的門。
小朋友的手工課是不允許剪刀這些利器出現的，可即使這樣，那些紙也能被他們撕得亂七八糟。
各色的折紙碎片在垃圾桶裏混淆不清，開燈的話目的未免過于明顯，郭嘉煜只好拿到月光下不斷翻找着。
